雙方勢均力敵, 下一秒。


    “你想對小家夥做什麽?”


    “你想對尾尾做什麽?”


    異口同聲中, 兩句迥然不同的話語同時響起。


    聽到對方這過於親密的稱呼的瞬間, 封澤原本就沉著的臉驀地變了。


    “你是誰!”沉悶壓抑的聲線, 蘊著男人骨子中不自覺散發出來的淩厲氣場。


    對麵的徐卿鈺被隱於眼鏡後的眸, 微不可查的眯了一個度, 結合剛剛男人那句稱謂與對人占有欲十足的舉動,腦海中稍稍回轉, 就將對麵男人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


    小家夥的飼主!!!


    羈絆十足的字眼在頭腦中冒出的那刹,徐卿鈺隻感一股不明的澎湃自心間湧起,那感覺就像是打著自己名字的所有物,某天被旁人覬覦的不悅。


    小家夥會從他身邊離開, 本就是一個意外,既然現在自己已經將小家夥找到了,那麽……


    想到此處,徐卿鈺本就對人無半分好感的眸徹底褪作了冰冷, 冰寒的視線半分不避讓的,對上了對麵男人凶煞的眸眼。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我帶進來的,我有責任與義務保護他的安全。


    一番半點挑不出毛病的話, 令對麵封澤眸眼更是寒涼。


    看著對麵這個看似溫潤,實則鋒芒畢露的男人, 封澤心中對他的話雖有疑惑, 但卻不想與對方糾纏太多。


    小狐狸的真實身份, 於此地來說, 太敏感了。


    沒有半分退讓,封澤冷硬著半分不讓的眸,一字一句道:“我家尾尾並不認識你!”話畢,將人往自己這邊拽過來。


    褚景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算我生物基因領域的半個爹。


    感受到男人的話語及腕間的使力,徐卿鈺不動聲色的卸去對方的力道,麵上未有半分動怒的跡象。


    看著對方的男人,他那雙被遮在眼鏡後的桃花眼,微不可查的彎出一個弱不可聞的弧度。


    他道:“認不認識,可不是你說的算,再者……”霧氣氤氳中,冷光一閃即逝,“你又如何證明你與他相識?”


    被直接倒打一耙卻沒有任何書名證明的封澤,麵晦如墨,那雙若幽潭的眸緊緊的盯著對麵的徐卿鈺。


    若說剛開始時,他以來對方隻是一般的狂蜂浪蝶,隨意打發就好,可經過這短短數回合的交鋒及憤怒的大腦稍稍清醒後,封澤也能猜的到,男人身份的不一般。


    隻是,他到底是誰?


    無視對麵男人那穿透力十足,想徹底看穿自己的眸光,徐卿鈺的視線緩緩下移。


    最後定格在正處於倆人中間,那正咬著下唇,睜著雙無辜的眸兒,頻頻打量倆人身影的少年身上。


    按捺住自己想給小家夥順順毛的舉動,徐卿鈺麵上揚起溫柔的淺笑,溫聲詢問道:“小家夥要跟我走嗎?”


    聲音落下的那刹,封澤內心中,曾不知從何湧來的不安情緒,幾乎在這刻達到了頂點,驀然的情緒幾乎令封澤握住人手腕的五指,下意識的一緊。


    簡單的一個動作,就若想下意識的抓住掌下如精靈般的少年。


    可即便是這樣一個下意識的動作,他的動作依舊不重,更沒有弄疼對方半分,仿佛保護的本能已印入了骨子中。


    而事件的主人公褚景然,卻沒有直接回男人的話,而是先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緊接著又側頭看了一眼另一邊麵沉如海,一言不發的封澤,精致的麵上,明顯有著猶豫的掙紮。


    理智,思維,行動,大腦都在告訴褚景然,他該跟徐卿鈺走,他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但是……


    咬著粉色的下唇,褚景然看了淺笑盎然的男人一眼,隨之在徐卿鈺眸眼微縮的詫異中,將自己的手,自他掌中緩緩的抽了回來。


    緊接著,他轉過了頭,看向了另一邊。


    那個不自覺雙拳緊攥,手背青筋直冒,卻依舊將選擇全交給他的男人。


    那個唇角緊抿成一條線,平日在旁人麵前不苟言笑,卻將所有柔情與溫柔獨留給自己的男人。


    那個從始至終,都用著一種執拗目光盯著他,未移開過半分視線的男人。


    那個男人,他叫封澤。


    內心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個男人,才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存在。


    臉上浮露一抹粲然的燦爛,褚景然若常般一把撲到了身後男人懷中,一如近月來般,用著委屈的聲線道:“餓。”


    回抱著懷中的少年,封澤將自己的臉輕貼到少年柔軟的短發上,感受著懷中屬於他的氣息,感受著臂間的觸感,一遍遍的安撫著自己微顫的心,微亂的心,微慌的心。


    封澤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怕,分明對方隻是一個外人,在麵對一個外人與自己隻留其一的選擇時,尾尾隻會選擇自己。


    可是這般的勝券在握,在看到少年側頭看向自己,小臉上淌露的猶豫神情時,化為了一片的冰涼。


    為什麽要猶豫?


    男人方才的句句話語,在這份冰涼的催生下,就如一把鋒利的劍,洞穿了封澤仰仗著的所有驕傲。


    他可能真的不再是尾尾生命中的惟一,他的尾尾已經長大了,要割離出他的世界了……


    這個個念頭自腦海中冒出的那些個瞬間,黑暗的情緒幾乎擠垮了封澤整個世界。


    他不想,也不敢再讓這個選擇繼續下去,他真害怕,害怕少年最後的選擇,不再是唯一的他。


    然而,這中,封澤更怕的是,這個被他視若生命般重要的少年,會轉身笑著牽起別人的手。


    想到大腦中最後冒出的這種可能,封澤隻感全身的血液都涼了下來,就若隻身被放逐到萬裏冰川。


    他想,若結果真是那樣,他大概真的會瘋。


    也是直到這刻,封澤才知道,原來對方在他的生命中占據的位置,竟然比他想象中的更重,更多,重到多到無人可以替代一絲一毫。


    那刹,封澤甚至在想,若結果真是如此,若他的尾尾真的選了別人,那麽,那麽……


    感受著懷中失而複得的少年,封澤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張開眼,也將眸底那刹不受控製翻湧的暗黑情緒全部壓下。


    聽著自懷中傳來的泛著嬌氣勁兒的撒嬌聲線,看著他睜的大大的狐狸眼中亮晶晶的眸色,封澤眸底淌落無盡寵溺,溫聲道:“咱們回家,給尾尾做飯。”


    這般美好的少年,他怎忍心將他囚禁在不見陽光的暗處,陪他一同墮入無盡的深淵。


    我發誓,這輩子,我不會傷你半分半厘。


    永遠不會。


    ……


    回封宅的轎車上,封澤一隻牢牢的握著自己掌中的那隻小手,好似隻要他鬆開半點縫隙,這手的主人就會如自他身旁溜走般。


    待終於到了家,封澤牽著人的手若常般的推開了熟悉的大門,而客廳的燈光也在感應到有人入屋後,一盞接一盞的亮起。


    被男人牽著手的褚景然,一邊跟著麵前男人的腳步,嘴巴裏一邊止不住的道:“要吃香香的肉粥,還有肉,還有蝦,還有……。”


    話至一半,他忽的不小心瞥見了不遠餐桌上的狼藉一片。


    回想到某些畫麵的他,麵色一僵的同時,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正牽著自己手的男人,驀地紅了耳尖。


    封澤就感身後人嬌氣味十足的聲音忽的停了,眸中蘊著暖意回頭,就見身後人正紅著耳尖望著不遠餐廳處,他微有疑惑,順著人的目光望去。


    餐桌上,被揭開保鮮膜的湯碗,中間被舀出一個洞的肉粥,桌上桌下滿鋪的翠綠,地上那一陀的不明物體,整個餐廳對比他離開前的整整齊齊是一片的狼藉。


    心虛的抬眼,瞥了眼男人窺不清真實情緒的臉,褚景然心尖有些小忐忑。


    就見,他漂亮的食指此刻正小幅度的攪著襯衣的衣擺,微微後移的右腳的腳尖,正無意識的在客廳厚實的地毯上畫著小圈,可即便此刻是擔心男人生氣,心髒打鼓到不行,那張精致的俏臉上,依舊是強撐著的理直氣壯。


    “冰箱裏隻有這些吃的,我就拿出來了,可是一點都不好吃,就……就又扔下了。”


    說到此處,又不安的看了眼身前的男人,對方依舊是不動若山的半點看不出內心情緒。


    覺察到對方全無的動靜,想著那翠綠的蔬菜,褚景然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不久前那詭異到令他毛骨悚然的味道,原本已忘記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竄起來了。


    將自己留在家裏不說,還讓自己餓肚子,自己不過是將家裏弄的亂了點而已,就生這麽大的氣,也不關心自己有沒有吃飯……


    愈想愈委屈,愈想愈傷心,早就這短短幾個月期間,被捉妖師大人寵上天的小狐狸,紅著兔子似的眶,發飆了。


    然而,此刻封澤真正的內心是↓


    自己真是個混蛋,怎麽忘記將家裏的冰箱塞滿了?怎麽能將尾尾一個人留在家裏?怎麽能讓尾尾吃生蔬菜?怎麽能讓尾尾嚐冰冷一片的食物呢?尾尾有沒有肚子疼?是不是一路上都強撐著……巴拉巴拉巴拉


    至於視線中的那一片的狼藉……


    封澤:抱歉,那是什麽,沒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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