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這個結果, 褚景然淡定的站在一旁打算看好戲, 瞧到不遠處人眉宇間愈集的痛苦之色, 半點也沒有想出手相幫的意思。


    【讓你去沐浴, 你就跑來糟蹋這好不容易提取出來的藥靈液, 嗬, 疼不死你。】


    520號看著不遠處額間汗珠簌簌而下的人,又看了眼自家宿主, 好心開口提醒。


    【宿主,你不出手萬一……他真死了怎麽辦?要知這個世界上,除了有不死光環的主角外,沒有任何人有可能將藏仙花從雲夢澤林裏帶出來, 反正都廢了一池藥了,別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席話提醒了這會打算看好戲的褚景然,對比了下任務之間的難易程度,輕歎了口氣。


    【真是可惜呢。】現在暫時還不能弄死你。


    此刻, 池中意識不清的蕭玦惟一能感覺的到的就是疼,從裏自外,那感覺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伴隨著流動的血液在體內遊走著, 每一次的移動都似想將他從裏自外徹底撕裂攪碎般。


    他想呼救,可卻似有什麽東西, 將他所有的話語, 所有的呼吸都梗於喉間, 讓他連一個音節也發不出。


    劇痛伴隨著感觀的遲鈍, 混沌的不清中,他好似聽到了自己不堪重負的血管,在體內爆裂的聲音。


    徹骨的疼痛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胸膛撐破,將他化為滿天的血沫,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上。


    一片恍惚中,他聽到清冷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沉心靜氣,抱守心神。”


    短短的八個字,像是從九天之巔傳來的樂聲。


    緊接著,一道溫熱的暖流自肩傳導全身上下,它所過之處,原本徹骨的痛楚通通消失,留下的惟剩那能暖進心田的柔。


    有了褚景然上陣的牽引與指導,蕭玦臉上原本的痛苦之色也緩緩褪去,直至完全消失化為平靜的安詳,一室氤氳池中,惟剩倆人平緩的呼吸交織。


    直到人體內的一個大周天循環形成,引氣入體成功後,褚景然才撤開了自己的手。


    退出藥靈池,覺察到全身已是濕透的現狀,蹙眉一分,就見他右手一個法訣掐出,身上的蒸汽立刻消弭於無。


    沒有了黏糊糊觸感的褚景然剛轉身,就瞥見已張開眼正一眨不眨望著他,明顯是看呆了的蕭玦。


    瞧著人傻呆呆的愣怔,結合方才那幕,褚景然還有何不明。


    就見他眉頭一擰,伸手於氤氳一片中撚霧成冰,屈指一彈。


    噗通——


    完全沉浸於方才那幕的蕭玦隻感肩膀一痛,下一秒整個人後腦朝地的仰麵倒下,直接在池中摔了個人揚馬翻。


    嘩——


    從水中浮起頭的蕭玦伸手抹了一把臉上淋漓的池水,驚魂未定的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剛才……剛才怎麽了?


    正在他還不得所尋時,蕭玦就聞不遠一句冰冷的話語傳來,“天衍宗規第七條,不許直視輩處高位長者。”


    寒涼聲音入耳,凍得蕭玦打了個哆嗦,知曉了方才為何,手腳並用的從池中爬出來,就著全身赤/條條的模樣跪下,恭敬的給人行了一個大禮。


    “弟子一時恍惚,絕無他意,”說完還砰砰的給人磕了幾個結結實實的頭。


    褚景然:【好小。】


    520號:【他還是個孩……滾,禽獸,連孩子都不放過。】


    完全沒查覺到自己走光,還被質疑的蕭玦這會很是懊惱,自己剛剛怎麽會看呆呢?雖然……確實很好看。


    想到好看二字,蕭玦小臉騰的一下紅了,連頭都不敢抬半分,生怕又觸到了人的黴頭。


    就在他腦海中各種思緒亂入,為麵前人遲遲未說話而心顫時,稍顯冷淡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下不為例。”


    蕭玦眸眼放光,磕了一個響當當的頭道:“弟子定當謹記教誨。”


    手忙腳亂的他剛想從地上爬起來,忽的瞥到自己此刻的模樣,臉騰的一下紅成了猴子屁股。


    自己……自己……沒有穿衣服!!!!


    褚景然就見人反射性的一把抬手捂住了兩腿間的某處,埋在胸前的脖子,頃刻間就化作了豔紅紅的粉,整個人羞的就差沒再次鑽到不遠池裏去了。


    褚景然嫌棄臉:【那麽小,還不如我自己用手。】


    正在蕭玦躊躇到不知所措之際,一件被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衫淩空出現在他的麵前,緊接著他感受到麵前人的轉身,淺淡的聲音自背對著自己的人嘴中傳出。


    “既是我宗弟子,那就須牢記這玉簡上的宗規禮法,萬不可丟我天衍宗的臉麵。”


    聽到這話,蕭玦這才敢將視線放於麵前衣衫之上,果不其然就在那疊的整整齊齊的衣衫最上層,發現了一枚碧綠色的玉簡。


    別扭的夾著腿,蕭玦雙手將衣衫接過,恭敬道:“弟子遵命。”


    褚景然剛準備離開,看到那一池全廢的藥靈液,簡直是心疼到滴血,想著對方做的好事,加道:“以後不要在藥靈池裏麵多待,很危險。”


    藥靈池?蕭玦一臉懵逼。


    好在蕭玦雖然老實,卻不傻,結合方才那幕的‘酸爽’,他立刻明白了對方所指。


    “弟……弟子以為……這是……師尊……弟子知錯,求師尊責罰。”懊惱不已的聲音。


    “不知者無罪,下不為例。”


    然而此刻,褚景然最想說的話其實是→如果責罰你能恢複這一池藥靈液,我選擇毫不猶豫的弄死你。


    隨著褚景然的離去,氤氳一室中隻剩蕭玦一人身影。


    光著身子的他,雙手抱著麵料柔軟的衣衫,想著不久前自己出糗後,那人從始至終都未表現出的絲毫輕視,以及方才那短短時間內兩次的下不為例。


    再加上意識空明之際,那股突然湧現的溫流,想著想著,蕭玦臉上不受控製的浮露出一個略顯傻氣的笑容。


    師尊內心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對吧?


    520號:溫柔的內心?


    ‘讓你去沐浴,你就跑來糟蹋這好不容易提取出來的藥靈液,嗬,疼不死你。’


    ‘好小。’


    ‘那麽小,還不如我自己用手。’


    嗬……520號冷笑.jpg。


    ……


    蘇清望所在的天衍宗,門下弟子皆為劍修。


    眾所皆知,劍修向來擅攻擅伐,同階內甚至可以算無敵的存在,再加上絕不後退的天衍宗訓,千百年間,天衍宗一直都乃修真界名副其實的首宗。


    隻是近百年來,天衍宗卻已開始有了頹勢,一方麵是因為宗內的利益糾葛,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人才麵的斷層。


    除開在外頂一片天,在內算無數人精神支柱的蘇清望,天衍宗好似已朽的將木,開始衰老了。


    若不是數年前秘境中的那次大屠殺,與後來眾宗剿殺魔主的慘烈戰況,可能天衍宗早在那兩件事件後,就退下了已冠千年的首宗的榮耀,真不可謂是世事無常。


    剛下雲舟,蕭玦就被不遠處的景象怔愣在了原地,就見不遠巍峨山峰高聳入雲,峨黛綠滿山,險峻陡峭,層巒迭嶂間座落著無數宮殿,簷起精角繚繞於薄雲霧海,陽光閃耀下翩鴻若仙境。


    這就是天衍宗!


    因現在正值天衍宗收徒之期,故剛進宗門,褚景然就見到了宗內的人海潮潮,身旁不時就能見到朝氣蓬勃的少年在正式弟子的帶領下攜劍而行。


    領隊弟子側身見到來人,立刻恭敬行禮,“弟子參見蘇長老。”


    褚景然淡淡應了一聲,腳下步伐不停,蕭玦雖是好奇不已,卻不敢亂瞟亂看,乖乖緊跟其後,忽聞身後傳來了弟子的抑止不住的激動竊語聲。


    “淩……淩師兄,這位蘇長老這麽年輕,難道就是天衍宗傳聞中的……?!”


    “沒錯,正是蘇清望蘇長老。”


    “天……天啊,我竟然見到真人了,這可是修真界僅以不到三十之齡就結成元嬰的萬年天才,我……我有沒有可能拜在蘇長老門下當弟子?”


    “嗬,不可能,蘇長老不收弟子……”


    蕭玦心頭微動,不收弟子……麽?那自己……


    就著小步的跟在人後,蕭玦屏住呼吸,偷偷地抬眼打量著前方之人。


    男子著一襲白色錦袍,長發如瀑稍以白色綢帶束於腦後,眸視前方,目光如月般清涼,不帶丁點起伏,從骨子中就透著抹令人退避三舍的寒勁。


    可縈繞於人身上那抹冷然的氣質,配合上那張巧奪天工的絕顏,卻又讓人不舍的將目光自他身上移開半分半厘。


    不受控製地,蕭玦頭腦中浮現不久前漫天火光中,他步步而來灼熱如烈的畫麵,冰與火的強烈反差中,營造出一幕驚心動魄的美。


    這人……就是他的師尊麽?


    思緒飄離之際,一直跟著人的蕭玦忽感自己腦袋撞到了什麽東西,下一秒,一抹薄淡的藥香自腔沁進心脾,這是他喜歡的味道。


    這刹那,蕭玦下意識的忘卻了思考,反射性的抬手抓了一把,入手觸感絲滑若荑。


    這……這是……與錦帕一般無二的觸感。


    迷迷糊糊中,蕭玦抬眼,緊接著撞進了一雙寒冽如刃的眸中。


    而此時,他手中抓著的正是那雙醞釀著風暴眸眼主人的衣擺。


    這刻蕭玦頭腦中所有的念頭全部褪去,惟剩下兩個字。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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