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


    “三日時間已到, 雙方停戰!”


    下首執事將話語道出, 但擂台之上的交手卻未有半分要停的跡象, 或者說是單方麵的沒有半分要停的跡象。


    擂台之上男子手執長劍, 看著對麵滿身血汙的人, 眸底殺意一閃而逝的同時, 長劍猛然襲出,直指對麵之人的心髒之處, 顯然是想一招取其性命。


    在蕭玦不清的視線中,利劍如放慢了無數拍的慢動作般朝他刺來,他想反擊,可是全身卻似閃架般的無力, 他甚至能感覺的到,那隻提著劍的手在泛著哆嗦。


    小小的一個恍惚不過眨眼之間,寒光利劍在瞳孔中快速放大,就在即將刺中心髒的那個瞬間, 用盡不多的力氣,蕭玦側了一個度。


    噗嗤——!


    劍尖在肩頭綻放,鮮紅的血浸染了衣衫上已幹涸的暗。


    男子見一擊未得手,眸底殺意畢現的同時, 立刻提劍再想二次出手。


    隻是還不待他有接下來的動作,手中的條劍卻先一步被氣急跳上擂台的執事, 一把格擋飛出了擂台。


    ‘咣當’脆落聲響過後, 執事憤怒聲音響起。


    “我說停戰!!!”


    見到執劍執事的發怒, 男子似才恍然大悟般, “停戰?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沒聽到。”


    執事本想發怒,直指他方才有違宗令,但見到對方身上著的是三長老脈的腰牌與核心弟子的袍服,想著三長老一派與七長老一派的恩怨,還是按捺住了自己蹭蹭的怒火。


    算了,還是不要徒增麻煩了。


    咽下胸前的這口氣,執事側轉過身,就見到了在旁狼狽不堪鮮血染一身,感覺下一秒就要斷氣的蕭玦。


    蕭玦會死?


    當然不會,他可是主角啊,有主角光環,雖然現在離死已經不太遠了。


    執事見人狼狽的踉蹌,伸手本想扶他一把,卻被顫巍巍的蕭玦拒絕了。


    擂台上的一片鮮血的淋漓中,蕭玦右手握劍,跟喝醉了似的晃悠悠的走下擂台。


    而自他一路所過,暗色的鮮血順著右手緊握的劍柄自劍刃淌下,匯聚於劍尖,最後滴落,四濺起暗色的血花。


    可即便是這般,他的背始終都挺的筆直筆直,就像他手中一直緊握著的那把劍。


    下首無數原本還熱烈咆哮著,嘲笑著,譏諷著的弟子,見到這幕不知為何,都全部不由自主的止住嗓間嘲笑起哄的音量。


    麵對不遠一步一個血腳印,那個於擂台上激戰三天鮮血淋漓卻從未倒下的笑話,所有人都驀地感受到了一股如劍淩遲於身,一種來自精神上的絕對碾壓。


    對麵這種來自精神上的無可戰勝,所有弟子都下意識的顫顫的側過身,這種本能的動作讓原本被擠的密密麻麻的人群中,頃刻就多出了條可供人通行的通道。


    碧流殿內,褚景然盤膝坐於蒲團之上,看著幻鏡中人淒慘的模樣與自骨子中傳遞出來的那股若劍般淩厲的精神威壓,挑眉。


    果然,主角光環無處不在啊,短短三日的時間,竟讓他悟出了無數劍修參悟一生都無法觸摸到的劍心。


    雖然在他這個劍心大早已成者的眼中看來,那觸到的還隻是皮毛。


    抬手剛準備將自己這淒慘的乖徒弟召回,褚景然就見幻鏡影像內,蕭玦麵前忽的跳出一個攔路少年。


    待看清對方容貌後,他心下微有了然。


    這不正是原主命中那個愛作死的徒弟麽?


    左堂玄,三長老之子,資質絕佳,原世界中蘇清望的狂熱粉絲兼唯命是從的乖徒弟。


    愛好:聽蘇清望的話以及跟主角作對。


    後果:被主角幹掉了不說,還坑的蘇清望對上了主角,導致最後整個天衍宗都被開掛的主角給滅了。


    而左堂玄這邊,自從知曉了褚景然收了親傳弟子,他就時時刻刻想弄死這不知好歹,敢跟他搶位置的人。


    隻是這一年時間來蕭玦總待在雲涼峰,從不下峰,他自己急的抓耳撓腮的,卻拿人沒有半分辦法。


    因為這左堂玄雖是囂張跋扈,可那都是在外人麵前,在偶像蘇清望麵前,他就是個溫聲細語溫順的不得了的小綿羊,雖然是裝出來的,可他也斷不敢上雲涼峰找麻煩。


    畢竟,萬一被偶像蘇清望看到了自己的真麵目怎麽辦?


    千盼萬盼中,左堂玄總算是將蕭玦盼下了峰,這回對方下峰了,他還不是有仇報仇有冤報冤。


    挑著下巴,左堂玄似笑非笑的道:“你就是蘇長老收的那個弟子?”


    蕭玦緩緩地抬起自己微斂的眼,被血色覆蓋的視線中,他看清了攔路少年的模樣。


    少年的五官出眾,滿臉傲氣橫生,一看就是精嬌貴養的主,但眉宇間那股狠戾卻是很大程度的破壞了這一身精貴的氣質,而對方身上穿的藍色衣衫在無聲的訴說著,對方的身份並不低於自己。


    左堂玄看著麵前人這般的狼狽,嗤笑道:“一個煉氣九層的螻蟻竟然敢來守擂,我是該說你這是鄉下人進城沒見過世麵呢?還是不知死活?”


    話落,又湊近人兩分,狠戾的道:“小子,識相的就盡快自動脫離雲涼峰,不然……”似有所感看了眼人肩頭汩汩冒血的傷口,冷笑道:“下次可就沒這次這麽幸運了。”


    這會兒失血過多的蕭玦也未多看人一眼,握緊手中的劍,繞開對麵的人,踉蹌著就往外走。


    被忽視了個徹徹底底的左堂玄見到這般隻感怒火襲上心頭,平日他仰仗著身份,整個天衍宗,誰敢這般光明正大的不將他放在眼裏。


    側頭就對著人的背怒喝道:“給我站住。”


    拖著劍踉蹌行走的蕭玦視若罔聞,剛行出兩步,他隻感一股強勁的劍氣伴隨著露骨的殺意,自背後快速激射而來。


    幾乎本能的,蕭玦想提劍反擊,可已嚴重透支的身體讓他將劍舉起來的力氣都做不到。


    他能感受到,如果自己什麽都不做硬抗,會徹底被身後的劍氣重傷,甚至死亡,這是一種來的莫明奇妙卻分外篤定的念頭。


    三日後,來尋我。


    清冷的音在腦海中響起,他拚盡全部才得堅守過三日,怎麽能輸在這裏,怎麽可以倒在這裏。


    執念似化身無盡的力氣令他雙手合握上鮮血淋漓的劍柄,費力的舉起手中利劍的同時,蕭玦轉身用盡骨子中最後的所有力氣,揮出了自己最強的一擊。


    噗——!


    噗——!


    對立的倆人幾乎是同時口吐鮮血的倒飛了出去,而這樣的結果令在場所有人,大吃一驚的同時目瞪口呆。


    要知左堂玄可是實打實的築基期,麵對煉氣十層還處於受傷狀態的蕭玦,竟然在對轟中,被對方一劍轟吐了血,他們能不震驚麽。


    520號:你們是不知道有種東西叫主角光環,別說對手是築基期了,金丹其說不定這會都能杠上一杠。


    隻是對比弟子完全的不理解,天衍宗的上層卻是看的很是清楚,三長老左玄之剛趕到就見到這對轟的一幕,感應到來自虛空的波動,臉色巨變。


    “劍心!!!”


    要知百練成鐵,千煉成鋼,千捶百煉才成劍,但修身容易修心難,想化劍即為我,我即為手中之劍,又是談何容易,沒有百年的劍道之論與感悟,何來得成劍心。


    數年前,左玄之曾親眼見證過蘇清望身上劍心的雛形與後來飛速的成長,卻不想才短短幾年,他竟然又在蘇清望的徒弟身上再次感應到了劍心。


    顯然目前所悟隻是皮毛,但這也足令他震驚,畢竟對方現在連築基期都沒有。


    瞬移將倒飛出去的左堂玄接住,左玄之帶著受傷的左堂玄顯現人前,眾弟子一見他的出現,立刻都恭敬行禮。


    “弟子拜見三長老。”


    左玄之哪會管他們,立刻從懷中掏出療傷的丹藥喂給了吐血的左堂玄。


    吃下了丹藥,左堂玄一見來人是左玄之,拽著人的衣袖就開始嚎。


    “爹,他耍詐,是他先動的手,是他先動的手,我胸口好疼,你要幫我報仇啊,幫我報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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