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直到沈芷柔睡著, 葉曦把宿舍燈關掉,再打開暖和的台燈, 繼續在電腦上,整理超前的科技知識大綱。


    不需要事事巨細。


    她大致把最核心的點,化成一些簡單詞語或者一句話列出來。


    再列出所需要的實驗設備環境,以及這個核心點在科學界可能引起的反應, 即類似蝴蝶效應,以及這種反應的速度與利弊,利弊隻對華國的利, 畢竟人是有國家的。


    值得一提, 有一點有些困難。


    因還沒有開學, 葉曦這個寒假無法去實驗室, 也並不知道此刻她能在實驗室裏借導師關係, 可以具體接觸的實驗設備有哪些。


    畢竟,因時代不同, 有些設備可能此刻並不齊全。


    她隻能在可能性的點中, 畫上幾個紅圈,尤其是自己有非常強烈感覺的那個,也是前世命運的轉折點之一——新型耐高溫複合材料。


    思如泉水。


    在整理複習中再次不斷有新的靈感, 因靈感,她又不斷去查閱一些當代科技文獻, 查閱的同時再次沉浸其中, 以超前的目光, 找出一些越時代的新靈感。


    如此反複。


    腦子越來越激動, 像是吸貓上癮一般,根本不能停止下來,一點都不想看電腦,也不想停下來歇息。


    理智呢?


    製止力呢?


    冷靜呢?


    大概被狗吃掉了。


    也因此,葉曦此生第一次的熬通宵,來自於科技工作者的瘋狂,隻為沉迷於知識,這一刻,她的眼睛才是最亮的。


    **


    時間眨眼過去,天已蒙蒙亮,宿舍裏的暖色係台燈還在亮著,葉曦還在集中全部精力,快速敲打著鍵盤,偶爾會或者去學校圖書館電子資源查一些文獻。


    電腦看東西太傷眼睛,她果然還是更喜歡紙質書籍,可惜此時正在寒假,元宵節都沒過,北理大學圖書館已經關閉。


    於是,葉曦把一些關鍵性文獻標題,都分區域做成可視化表格與樹狀圖,以後可以根據這個借書或查資料,更方便。


    時間又過去約一個小時,宿舍裏已有自然光,迷迷糊糊中,沈芷柔夢遊般爬下床準備上廁所,便看見坐在電腦前的葉曦。


    她盯大約一分半鍾。


    期間,葉曦完全沒有回頭。


    然後她怒了。


    “葉曦!!!”


    母暴龍的聲音響起。


    幸虧此刻呆在宿舍裏的學生不多,否則一定是罵聲此起彼伏。


    正在看一篇關於固態陶瓷膜新型材料論文的葉曦,隻覺得背脊骨一涼。


    她呆傻傻轉過頭,看著芷柔冒火的眼睛,條件反射露出討好的狗腿笑容,跟前世做過“壞事”後一模一樣。


    “芷柔——”


    蚊子聲音小的不像話。


    “你通宵盯著電腦?你嫌你眼睛很好看是吧!夠能耐啊……”沈芷柔看著她有些微紅的眼眶與明顯的黑眼圈,越想越來氣,恨不得按住狠揍一頓她的屁股。


    葉曦乖乖低著頭挨罵。


    她知道自己又“失控”,果然變年輕後,意誌力失去很多,而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也被她拋得一幹二淨。


    “我錯了。”


    “錯在哪裏……”


    怒火中燒的沈芷柔,與委屈後悔如小媳婦兒的葉曦。


    前者甚至怒到忘記上廁所。


    她一定要給徹夜盯著電腦的好友,一個非常記憶深刻的教訓。


    其實沈芷柔也有熬夜的時候,但葉曦熬一個夜,可能是身體比較敏感原因,看上去實在像身體被糟蹋一周的模樣。


    兩人還在“家暴”。


    *


    這時候,室友之一的嚴婷潔,猛得一下子開門走進來。


    但見,她頭發淩亂、雙眼紅腫、素顏皮膚暗淡無光,以瘦成竹竿的身體,拖著笨重的行禮箱,一邊流淚一邊朝著門裏走。


    嚴婷潔被“家暴”現場驚得原地站呆三秒,隨即恢複成一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沈芷柔收回怒氣,給葉曦一個等下要你好看的眼神。


    “婷潔?你沒事吧?”作為室友,她們比陌生同學更熟悉一些,遇見事情,禮貌且有些疏離的關心還是有的。


    “沒事。”


    嚴婷潔聲音非常沙啞。


    她把行李箱一扔,爬到自己未整理的床上,趴著撅起屁.股,嗚哇哭得跟個狼幼崽一樣,很明顯有事,還是大事情。


    前世,葉曦忙著做兼職、找工作,日出晚歸。


    連沈芷柔跟渣男的戀愛都沒空關注,更何況其他兩位室友的問題,她仿佛讀個“假大四”,連熱熱鬧鬧的畢業晚會都因體力打工,沒有來得及參加。


    所以她還真不知嚴婷潔出現什麽問題,也不記得太多跟她有關的事情。


    因陌生,葉曦與沈芷柔也不好說什麽,她們默默把室內各種東西收拾整理一番,把安靜的環境留給傷心人。


    各位室友可能要陸陸續續到來。


    宿舍裏不再是倆閨蜜的小天地,她們可能更適合搬出去住。


    葉曦心裏不停計算自己的存款,哪怕搬出去租房,她一點都不想降低生活品質,剛采買一番的她怕是又要努力掙錢。


    *


    嚴婷潔哭哭停停,停停哭哭。


    她忽略宿舍裏其他一切東西為無物,爬下來去飲水機倒一杯冷水喝下後,她又去趴在床上繼續悶聲哭氣,傷心得不能自已。


    沈芷柔與葉曦本想著躲去酒店住,畢竟,葉曦更需要安靜的環境休息。


    結果,看到嚴婷潔開始“發瘋。”


    她一會兒狂按電話。


    一會兒對著沒接通的電話罵罵咧咧或哀聲請求,一會兒去陽台傻兮兮笑如瘋婆子,一會兒拿起水果刀對手腕比劃,一會兒用腦袋撞牆壁,嚇得倆人根本不敢離開。


    畢竟是一起四年的室友。


    雖沒有做好朋友,但也沒什麽大矛盾,她們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她犯下傻事。


    聽到她的“瘋言瘋語”,葉曦與沈芷柔大約知道她是為愛而困。


    具體來講,嚴潔婷的初戀男友想要呆在繁華s市打拚。但嚴潔婷隻想要一個溫馨的小家,她想跟男友一起回到家鄉四線城市。


    為在哪個城市工作,兩人再次吵架。


    嚴婷潔直接以“我們不合適”的理由,單方麵跟他宣布“短信分手”,四年中之前有十次這類事情發生。


    但這次很嚴重。


    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後悔已晚。


    但無論是打電話、還是發短信,甚至去他家裏都沒見到熟悉的身影。


    嚴婷潔終於開始慌了。


    **


    葉曦見過一兩次嚴婷潔的男朋友。


    相貌平平,沒什麽記憶點,聽聞是跟嚴婷潔來自一個小縣城,讀同一所高中,從高中開始時早戀。


    大四畢業分手其實很常見。


    其中異地戀占據的分手原因比例並不是最高,反倒是麵臨各種各樣人生選擇的時候,男女思想差異凸顯出來,各種矛盾爆發而導致。


    平日裏的一起吃飯、一起上課、一起逛街看電影,這都是約會的初級小階段。


    當麵臨人生抉擇的時候,會產生很多矛盾,若是沒辦法克服這些矛盾,一切小幸福很有可能煙消雲散。


    對那個世界的有各種懷念。


    但他們已身處不同的世界。


    **


    嚴婷潔的初戀詳細情況,無論是沈芷柔還是葉曦都不知道,對於她的戀愛經曆,孰是孰非,她倆都根本沒資格評說。


    初戀是一個檸檬口味的冰淇淋,酸酸甜甜的,有點涼,有時候冰到牙齒舌頭麻木,


    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其中酸甜,轉眼間已融化成空。


    沈芷柔的初戀是中學時期,根本還來不及體驗疼痛,已經回過變成遠距離戀愛,漸漸由小情.人變成一個普通朋友。


    葉曦的初戀都在她的文字中。


    小說中的男主角,又不會走出現,走出來亦不屬於她的。


    兩人很難理解梁婷潔的悲痛。


    但亦被她那種絕望痛苦情緒所影響,大概這就是真正的愛情,是會痛得要死那種。


    看著室友傷心欲絕的舉動,葉曦也沒心情繼續去填自己的晉江小甜餅,幸虧有超多存稿,可以等它自動暫時按時發表。


    “這兩天不許看電腦超過兩小時。”


    “遵命,管家柔。”


    ……


    對於嚴婷潔的事情,沈芷柔與葉曦已經q.q通知輔導員,剩下就是盡力看守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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