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沈彩蓉看到薑薑給薑沉璟夾菜, 不禁皺了皺眉。


    沉璟自小就不喜別人給他夾菜,薑薑怎麽忘記了。


    然而下一秒,她卻看見兒子抿起嘴角, 將那塊肉送進了口中。


    沈彩蓉瞪大眼睛, 視線在薑薑和薑沉璟之間來回轉了好幾圈。


    她在桌子下推了推丈夫。


    薑柏海顯然也看見了。他們倆對視一眼, 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同樣的情緒。


    薑薑給她哥夾完了菜後就又垂著腦袋吃東西了。她加快速度, 迅速吃完, 然後說:“我吃好了。”


    要回房間時, 沈彩蓉叫住她:“別忘了吃藥, 還有, 不要一吃完飯就待在房間裏悶著, 等下和我一起出去走走。”


    醫生說薑薑體虛,需要時常鍛煉鍛煉。


    薑薑說好, 她回到房間, 把藥吃了後, 有些躁悶地一頭歪在軟椅上。


    這才沒多久,她就已經很厭倦於扮演另一個人了。


    她疲於戴上麵具,偽裝成別人。


    隻有在學校裏她還能做她自己。


    在家裏時,特別是麵對薑沉璟時, 她總會感到緊張, 精神緊繃著,唯恐露出一絲一點破綻。


    要一直這樣下去的話, 她覺得她會把自己憋瘋。


    可是她沒有辦法, 隻能這麽裝下去。


    ——————


    “今天怎麽這麽晚, 不知道下午這時候正忙嗎!”


    白梓蕁一到小攤,迎麵就吼來了舅母的斥罵。她什麽也沒說,戴上圍裙開始抹桌子。


    “我問你什麽你沒聽見嗎!”舅母衝到她麵前,揪了下她的頭發。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今天是爸爸媽媽的忌日,我去了墓地,所以趕回來遲了些。”


    “那你就不能先幹完活再去!看你爸媽還管它早不早晚不晚的,不都是一樣嗎,我看啊,你是存心不想來幹活。真是個白眼狼,白白養你這麽大……”舅母聲音尖利,刺著她的耳朵。


    白梓蕁告訴自己要忍著,她攥緊抹布,沒有理會她。


    “怎麽的,我說的不對是嗎?”


    手臂一痛,舅母用鍋鏟打了她一下。她捂著手臂,又被她打了一下。


    她知道,這時候她不能反抗,不然會遭到更加狠厲的毒打。


    從小到大都是這麽過來的,她已經習慣了。


    “哦,對了,你那什麽兼職今天發工資是吧,把錢交上來。”


    她忍著疼痛,從口袋裏拿出錢,遞給她。


    舅母數了數錢,“就這麽點兒?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些。”


    “沒有。”


    舅母把錢塞進兜裏,忽地想起來什麽般,說:“上次你那同學看著挺有錢的啊。她有沒有哥哥或是弟弟啊?”


    白梓蕁:“沒有。”她知道舅母要打什麽主意。


    “真沒有?”


    “沒有。”


    “算了算了,趕緊幹你的活吧,真跟你那短命的爸媽一樣,幹活磨磨蹭蹭的,一點都不利索,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白梓蕁一下子紅了眼眶,“今天是爸爸媽媽的忌日,請你不要這麽說他們。”


    “怎麽了,我就說,就說,不是短命鬼怎麽會————”


    “不要說了!”


    舅母見她叱她,鼻子裏哼出粗氣,一巴掌甩了過去,“賤丫頭,還反了你不成!”


    白梓蕁感覺不到疼痛,喉間一片腥甜,她摔下抹布,衝了出去。


    “你跑,跑了就別再回來!”


    太陽盡落,霞光漫天,猶如在澄白的畫布上潑了一大灘濃烈的暖紅。


    白日裏炎熱的空氣此時褪去了溫度,和著涼風在大道兩旁的高樹上吹拂著。


    微沁的風拂過耳際,薑薑把頭發撩到耳後去。


    沈彩蓉牽著阿寶,一邊走一邊和她說著些什麽。


    薑薑時不時地應和一下,沒怎麽仔細聽她說的話。


    “媽。”她突然道。


    “什麽?”


    “這學期有專業等級考試,我想好好準備準備,以後周末就不回來了。”


    “不行。”沈彩蓉一口否決,“專業考試有什麽大不了的,你還能考不過?”


    “這個考試很————”


    “別說了,我不同意。”


    薑薑緘口。她本來也隻是試著說一說,看她同不同意而已。


    手機鈴聲猝地響起,薑薑掏出手機。


    “梓蕁?”


    “薑薑,你能幫幫我嗎?”白梓蕁帶著哭腔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出來。


    “你怎麽了?”


    白梓蕁接下來的話讓薑薑的眉心越蹙越緊。她掛斷電話,“媽,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


    “什麽事,都這時候了。”


    “也沒什麽大事,我馬上就回來。”薑薑按了按她的肩,旋即大步離開了。


    “汪汪汪!”阿寶衝著遠去的薑薑叫著,一雙烏溜溜的眼瞳直直地看著遠處。


    沈彩蓉拉住要跟著薑薑走的阿寶,把它抱了起來。


    “這孩子,什麽事兒這麽急。”


    薑薑匆匆趕到白梓蕁說的地方時,看到白梓蕁蹲在地上,靠著牆,抱著膝蓋。


    “梓蕁。”薑薑輕輕地拍了拍她。


    白梓蕁聞聲抬起臉,頰邊鮮紅的五指印引入眼簾。


    “你……發生什麽事了?”她才問完,白梓蕁就猛地抱住了她。


    脖子上流淌下熱熱的液體,薑薑愣了愣,她緩緩地伸出手,撫著白梓蕁的背。


    抑製不住的啜泣在薑薑胸腔上震著,她壓著唇,輕撫著懷中顫抖的人。


    許久後,白梓蕁鬆開她。她擦了擦眼淚,說:“謝謝你。”


    “誰打的?”薑薑問。


    白梓蕁默了很久,“舅母。”


    “她為什麽要打你?”薑薑腦海裏浮現出她舅母那肥胖油膩的臉。


    白梓蕁低下頭。


    看到她腫著的麵頰,還有嘴角的血,薑不再問她,她把她攙起來,“去上點藥。”


    哪知她一碰白梓蕁的胳膊,白梓蕁就痛呼了聲。薑薑擰起細眉,把她的衣袖掀開。


    青青紫紫的痕跡遍布了她整條手臂。


    “還有別的傷嗎?”薑薑不敢再碰她,怕弄疼她。


    白梓蕁搖頭,“走吧。”


    頭頂的樹葉稀稀疏疏,輕微地響動著。


    “嘶……”


    “疼嗎?我輕點兒。”


    “不疼。”


    薑薑半坐在長椅上,輕輕地給白梓蕁擦著藥。


    好好的一張漂亮的臉腫成這個樣子,薑薑看著都心疼。


    “她是不是經常打你?”


    薑薑看小說時,裏麵隻寫到女主舅母一家對她很刻薄,但也沒寫到他們打過她。


    白梓蕁低低地嗯了聲。


    年輕的夫妻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牽著小女孩從長椅前掠過。


    白梓蕁看著走遠的小女孩,神情逐漸變得空泛起來。


    薑薑看著那一家三口,仿佛看見了小時候的自己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場景。


    本來已經壓下去的情緒又翻湧了起來。


    倏地瞥見白梓蕁麵上不停滑落的淚珠,她收拾好情緒,“梓蕁……”


    “今天是我爸媽的忌日。”白梓蕁的聲音很沙啞。


    薑薑安撫性地按住她的手背。


    白梓蕁哽咽著,“我不會再忍下去了。”


    這麽多年來,她一直忍著他們。她想過要離開他們的,可是,他們養了她這麽多年,她不能就這麽走了。


    到了現在,她已經忍不下去了。


    想定之後,她覺得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輕鬆,她早就該這樣,卸下積壓在身上的枷鎖,不再被那些人束縛住。


    薑薑明白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她摸出紙巾,給她。


    白梓蕁無聲地哭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臉上的淚痕都幹了之後。她說:“薑薑,謝謝你。”


    “沒什麽的。”薑薑繼續道:“等下回學校嗎?我送你回去。”


    “不了,晚上我要去打工。”


    “酒吧?”


    “嗯。”


    “可是你的臉都這樣了,怎麽去工作?”


    “沒事,等下擦點粉,遮一遮就行。”


    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她受傷了啊。


    “你要不請一天假?”


    白梓蕁搖頭。


    薑薑沉默良久,“為什麽不換一份工作,酒吧裏很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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