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夜後, 絕大部分的村民總能找到一些幸運, 俗稱‘山神的賜福’、或‘活下去的希望與動力’。


    先是信奉山神廟的倆戶人, 找到藏在廟宇舊址的一些紅薯南瓜;然後是東陽曬太陽的老大爺, 發現樺樹後麵的麻繩係著一溜煙麻雀;還有八歲山娃娃們, 捉謎藏看到的一整棵冬日結果的山桃樹……


    最幸運的是夏家白家張家楊家汪家周家山家等等, 院子角落裏裏突然冒出來的一麻袋糧食山雀肉等等,走運都不是這麽躺著走的, 院子裏別人發現也不能偷拿。


    找到幸運,有的人默默撿回家,有的人得意洋洋在親朋好友麵前顯擺一番,有的人拜天拜地拜山神……祖傳的信仰真的回來,還有有在山藥井裏偷偷供奉山神香火。


    一直到大年三十年夜飯,村民們躲在屋裏頭,總算吃一頓飽飯,守歲的同時, 不斷給山神祈福。


    信仰值達到一個高峰,甜妹兒總覺得練小人舞越來越順利, 每次累積的暖流越來越多, 自己的武學天分越來越高, 一切越來越好,連寒冷的東北風都帶著一股‘飯菜味兒’。


    除夕過後, 次日天麻麻亮, 村民們繼續‘運動’起來, 從大年初一一直找到正月十六, 到第三月還有一兩戶困難人家,陸陸續續找到遺留下來的糧食哩!


    山神原來也喜歡過年。


    從這個年份開始,碧山村碧水村碧土村多出來一個男女老少都晚樂習俗,有瞎亂順口溜名曰——過大年,捉貓貓,滿山跑,吃飽肚,幸福快樂一整年。


    衍生成一種三村獨特的民俗習慣:


    比如其中一種,長輩們將禮物紅包藏起來,給一兩句謎語或提示,娃娃們自己滿屋院跑,跟找寶藏一樣。


    累死累活的後人評價道:山神太閑。


    某武林高手甜妹兒:……誰有我會躲貓貓,全村都玩不過我!


    嗬嗬,‘武林高手’也有馬失蹄抽筋的一天。


    過年夜夜夜貓子,白日裏當‘點頭匠’,玩鬧二十多天,回頭發現作業沒做,被文景深方麵狠狠批評一頓,甚至成為首個手心挨板子的學生,可喜可賀。


    不得不停下過年的刺激夜生活,認認真真寫作業。


    開學了。


    不能繼續浪。


    **


    文景深是一位辛勤耕耘的園丁。


    有句歌詞這麽寫‘每當我悄悄走入你窗前,明亮的燈光照耀我心房……一陣陣暖流心中激蕩’,他就是這樣值得讓人尊敬的老師。


    文景深的人生目標非常高大上,不是蹭吃蹭喝,而是養育文陽熙的同時,為種花國培育棟梁之才。


    因為他很沒原則,基本不怎麽收學費,山娃娃們提著幹樹枝,空手來也能識字、學寫字,來白家院子裏的學童學來越多。


    就算不學習,聽一聽甜老大或甜老大的大哥,講小人書故事也行。


    碧山村的學校並沒辦起來,但生源倒是一點都不缺。


    大多數山娃娃因為餓肚子或活計多,都是三天曬魚兩天撒網,文景深深知村民們的不容易,也不會打罵,反倒是將貴重的學板石或滑石,借給態度認真的學生。


    少部分諸如碧土村光頭楊娃娃、張隊長家雙胞胎、最新學霸山紳童鞋、牛二家的孩子、碧土村黃隊長的兒女……都成為文景深固定的新學生,也成為甜妹兒的學弟學妹們。


    文景深大多數時候,都是一位廢寢忘食,孜孜不倦,一心一意的好老師。


    而僅有甜妹兒、小二黑、曉丫頭,三位高年級學姐,成為他口中常批評的對象。後來小二黑與曉丫頭變認真後,他也隻能笑罵兩句‘內心強大’的甜妹兒。


    因為否管他怎麽笑罵,“學校大隊長”甜妹兒,都能迅速在山娃娃間,建立自己牢不可破的威信,並且在‘強製輔導’山娃娃學習的方麵,有特別強大的控製能力。


    可以簡單用一句話表訴:小樣,不服咱倆幹一架?


    比學習比不過,比打架比不過,山娃娃們內心很受傷。唯一有點心裏安慰的是,‘學第’山紳叔在國語課能夠比的過甜妹兒,而且自然課程也不差,屬於新晉學霸。


    但這並沒有多大作用。


    每日清晨上學,大家都會看到,山紳抱著方方正正的學板石,端端正正給文景深彎腰行禮後,都會笑眼彎彎對甜妹兒道:“甜甜侄學姐早!”


    因為山紳他的數學天賦跟正常娃娃一樣。


    甜妹兒是他‘數學輔導小老師’,叫學姐總比叫老師的好,她可是比自己小的侄女,他心底的小算盤撥得嘩啦啦直響。


    甜妹兒抬頭挺胸,很神氣回一句:


    “三聲學弟好!”


    學弟也是小弟,她老大的勢力範圍,已經參透全村的方方麵麵。說一句實話,有山紳在國語課自然課屁股後麵跑,她對於學習,也稍微用心很多。


    山紳很羨慕甜妹兒一呼百應的氣勢,而且總能跟村裏娃娃們滾玩在一塊兒,嘻嘻鬧鬧,每天都很開心。


    他也想這樣。


    回家每天練大字的時候,都把類似‘甜妹兒交際應酬寶典’觀察日子,用毛筆記錄認認真真下來,總有一天,他相信自己能夠研究透徹,變得跟她一樣受歡迎。


    悄咪咪說一句,他毛筆字肯定比她寫的好得多,她可不會這個。但他偏不告訴她,自己興奮自己傻笑自己傻樂。


    就問她氣不氣?


    哼!


    一點都氣、相反天天開心的甜妹兒覺得,文景深老師總喜歡懲罰她,是因為他缺少一個管理助手。


    因為村裏沒電,學生變得多,晚上他批改作業都用的是油燈,石板上的字跡幼稚,還不一定能認得出,時間一久,熏得臉上h鼻子裏全是黑糊糊。


    怪不得文老師是近視眼,教書育人真的很不容易。


    甜妹兒有時候會帶領高年級同學,幫他批改作業,而且每隔兩天,必有流動的小家夥們,拿著浸濕的棉布,偷偷摸了幫他擦拭油燈玻璃罩上的黑灰色汙漬。


    對於文景深來說,甜妹兒不僅是‘學校大隊長’,還快代替教導主任一職務,讓一五歲娃娃幫忙管理學生,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誰讓她領導能力強出天際。


    因此,對於甜妹兒,他更是要嚴加管理,不得輕易放鬆,她要是將來長歪的話,那肯定是他自己的責任。


    對於新學生山娃娃們來講,經常條件反射地想,‘甜老大真厲害’、‘甜老大這都會’、‘甜老大讓我擦油燈,她看重我’、‘甜老大說這個說那個’……可能一直持續到他們生兒育女、笑逗重孫。


    至於學生的家長們:


    ……甜老大一句話,頂我們十句,本來想跟孩子念叨別人家的娃娃,這這這怎麽念的下去?!


    六零饑餓年份,碧山學校的前身在一位名叫‘葉甜甜’山娃娃老大的‘治理’之下,教學順利進行。


    在最高梅花樁上,叉腰的甜妹兒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在碧山村可以橫著走哩!”


    “傻兔崽子!”


    **


    六零年春夏秋,長期的幹旱,使碧山村小河可以摸著石頭輕鬆過橋,處處都是或水腫或瘦弱的村民們,提著木桶、排著長隊,接必須飲用水的身影。


    墳林裏一個又一個新鮮出爐的包包,可能連棺材都沒有,一張草席卷起草草了事,人淚水都流幹枯了。


    嚴重失水失墒鬆散脆弱的土地,裂開一個一個口子,猶如如久病之人,幾乎失去生命,徒留幹癟的糧食再繼續掙紮著。


    大家隻能這場大旱快些結束,好讓他們使得上勁兒。


    六零年冬天,一場大雪突至。


    村民們笑了,雪基本等於雨,有雪代表著未來的希望。


    大雪停後,種花國的救災新政策也終於到了。


    十一月,種花國發布關於《農村人民公社當前政策問題的緊急指示信》,信的內容分為十二條。


    信中要求開展□□整社,徹底糾正“紅星主義壞風氣”、浮誇風和命令風。反對幹部特殊化、反對幹部引用私人、徇私舞弊、打罵群眾的作風。


    村民們簡稱“反五風”。


    文件裏明確允許允許社員可以擁有自留地,以及一些小規模的家庭副業。


    比如,有領導有計劃地恢複農村集市,活躍農村經濟,從各方麵節約勞動力,加強農業生產第一線等等。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村民們可以擁有自己的土地,並且可在鎮上進行小規模的集市交易,可以買菜賣菜之類的。


    富裕問題暫且不說,隊員們生命生存的問題,終於可以不掌握在隊長幹部手裏,尤其是那些不辦人事的幹部們。


    比如冠山村類似的村落不在少數,這對大部分的農民,絕對是天大的好消息,他們可以擁有土地。


    文件真的特別重要。


    種花國也覺得很重要,命令文件必須發到農村的每個隊長手裏,並要求“把這封指示信原原本本地讀給農民群眾聽,反複解釋,做到家喻戶曉”。


    希望星星之火終於被點亮,相信它可以燎原。


    而此刻的碧山村,出村領取文件的同時,還得去鎮上迎接一批文曲星。


    具體的來人也講不清楚,隻知道裏麵可能有大學教授、解放軍叔叔、還有省城來的重要人員。


    大學教授?!


    省城來的?!


    解放軍?!


    隨便一個詞語,都能讓碧山村震撼整整一年。


    莫非整個二碧山全部在冒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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