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國隊長自不必多說, 一對濃眉大眼, 正氣凜然, 難得的是他臨危不亂的態度與長期領導碧山村聚集起來的精氣神。


    哪怕相貌可能平平, 但氣質此起李隊長隊伍裏的士兵, 也差不到哪去, 又怎是在饑荒年代餓肚子的圍觀群眾可比的。


    而旁邊的文景深是文家世世代代傳承的文人,那股書生氣跟教授們有一點類似, 還有他自己也沒怎麽意識到文人傲氣。


    還有旁邊的葉家三叔侄,外貌俊郎的高個子葉三叔、臉終於有點肉清秀俊小夥葉安誠,以及短小精悍、渾身包裹嚴嚴實實、但有一雙會說話漂亮黑葡萄眼睛的甜妹兒。


    村人們可能看不出來,但年過半百的陳溫教授倆人,單單這麽一瞅,就知道這碧山村真是一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葉三叔,安小子,我是王溢希啊, 哈哈哈,怎麽是你們出來接人。這是最小的甜妹兒吧, 快叫大表哥, 表哥這有芝麻糖, 還有美猴王油彩麵具。”


    最先打破安靜的竟是王溢希。


    他激動向前一步,一邊招呼的同時, 一邊抱起甜妹兒, 把背包裏的小禮物送給她。


    顯然, 在來碧山鎮之前, 他已經將表弟表妹的喜好打聽的一清二楚。


    “溢希,都長成大小夥啦,記得小時候我們一起滿山遍野跑。”葉三叔眼睛一亮,上前拍拍他肩膀,笑眯眯道。


    “嘿嘿嘿,我還記得三叔你捉王蛇拔牙,最後嚇哭我三姑姑。”


    “你這小子,我是你長輩啊!小時候後還抱過你撒尿、扯過你蛋蛋的。”


    “三叔,這你都說多少次,能給我一點麵子不。”


    “大表哥,原來你被——”


    “安小子,禮物沒你的份了。”


    甜妹兒玩著玩著美猴王麵具,忽而抬起頭,稚嫩童音脆聲聲接話道:“扯過臉蛋,還是屁股蛋?”


    王溢希隻覺得有麽子蛋疼,能別關注這個問題了行不。


    旁邊倆女兵忍不住噗哈一笑。


    尤其是林君英,竟然破功漏出兩個可愛俏皮的虎牙,將甜妹兒的注意力也吸引過來,對她甜甜一笑道:“兩位美女兵姐姐好。”


    林君英繼續板著臉也不是,不板著也不是,在原地愣住好幾秒,才跟著旁邊張姐,盡量溫柔回應這個小丫頭。


    她笑的原因是因為她外公是個兵痞子。


    第一次見到老媽帶著自己的老爸回家,老人家一時性子急,竟然不住開黃腔,說小時候把他的蛋蛋當作古董山核桃雕玩,這是他們家的唯一一個‘有顏色’笑話。


    葉三叔揪一揪甜妹兒帽子上的小兔子,向兩位女兵道一聲歉後,才轉過身,繼續跟侄子侄女玩。


    他跟王溢希兩人年齡相差不大,基本一塊兒長大的,又是親戚,稍微一兩句童年有趣回憶,就能熟悉熱絡起來。葉安誠與甜妹兒更不是怕生的娃娃。


    旁邊的幾位年輕軍小夥,對於他們的玩笑相處方式,倒是覺得很親切熟悉,尤其是兩人流露出的親情,使他們想起家鄉的兄弟姐妹,大家都是這麽相處長大的。


    張隊長一見竟還有熟人,心裏稍微放心一些,至少不是什麽壞消息,他最怕的是,碧山村山神穿幫,給村民們惹來麻煩。


    隻要不害村民們就好。


    他也是認識王溢希的,莫非這麽大的跟這小子有關。


    心中有猜疑,但麵子一點都不顯,張隊長帶著熱情的笑容,走向兩位白發教授,同時也熱情招呼其他軍人跟學生。


    從崔玉濤李勇峰劃開一個交際口子,讓客人感受自己的熱情,又不像大隊長那樣,讓人反感,這也是的虧有熟人在中間搭橋的緣故,比剛在大隊裏好太多。


    雙方其樂融融認識一番。


    趁著天色還早,將事情快速辦完,簡單吃一頓午飯,這還是大隊在國營飯店裏請客,甜妹兒他們跟著蹭一回吃喝,不得不說,熱氣騰騰的羊肉燉粉條湯還挺好喝的。


    然後大黃牛跟著瘦驢,在鎮上群眾的圍觀下,往碧山村駛去,張隊長將事先備好的倆湯婆子,以及棉被都交給李連長。


    快到山路時,張隊長笑著對駕黃牛的一位兵小夥道:“小兄弟,山上有雪,道路滑,不熟悉路況的話有點危險,解放軍不如讓咱們村民幫忙一起駕車,也好放心些。”


    “師父說過,安全第一。”


    被大表哥摟著的甜妹兒,眨一下眼睛,補充的同時,不忘把鍋甩給夏老爺子。她已經明白在外人麵前得藏拙。


    此話一出,令數位教書人讀書人眼睛一亮,簡單樸實的話語中隱藏著學問,還沒到碧山村,驚喜就一茬接一茬的。


    隻是比起大黃牛,這頭驢也未免太瘦,感覺像是餓了數個月,真的能托重爬山涉雪嗎?感覺更危險吧!


    見到他們懷疑的目光,葉安誠伸手拍拍驢屁股,惹來瘦驢尾巴的“親熱”一甩兩甩,他笑著補充道:


    “兩位教授,解放軍叔叔大姨,還有幾位大哥,這瘦驢一直都是這副模樣,生來就很有靈性,曾經坨著我們去過水灣縣,下地耕田也很有一手。村裏也有其他牛驢,但都不如它,所以我們才駕著它出來!”


    跟瘦驢日夜相處,一驢一人已經很有感情。


    連偷偷摸摸憑借‘蠻力’馴服驢的甜妹兒,在瘦驢眼裏,怎麽都比不上葉安誠。多虧有大舅舅送的它,葉安誠的隊活簡單很多,才有更多的時間,花費在學習上。


    這話一出,有人相信,也有人懷疑,


    王溢希聽過父親說瘦驢的事情,肯定是相信的,崔玉濤與李勇峰也相信。其他人則多多少少都有些疑問。


    但對於少年人明顯把動物當作親人朋友,陳教授跟溫教授是打心眼裏喜歡的,眼緣這東西很奇怪,忽然就覺得,麵前這竹杆少年越來越順眼。


    一行人也沒發生爭執,那句‘安全第一’起到不小作用。葉三叔跟某位兵小夥換一下位置,他去協助解放軍趕黃牛,張隊長則幫助葉安誠趕瘦驢。


    山風陰冷,空氣潮濕,雪地打滑,山路環著一圈又一圈,拐彎抹角確實很多,坐在車上的人還需要時不時下車行走一番,或者幫忙推兩把被嚇到的大黃牛。


    因為山路行走困難,瘦驢跟黃牛的區別特別明顯。比如,黃牛打滑的次數明顯多兩次,黃牛遇到邊懸崖會怕、不敢向前,瘦驢一路上都走的很穩當踏實等。


    一位綽號叫華子的兵小夥,撓撓頭讚道:


    “這瘦驢果然很厲害,我剛才還不信,這下子徹底無話可說啦!”


    溫教授跟陳教授心裏好奇,忙向葉安誠打聽這瘦驢是什麽品種,出產自那裏,是公是母,要是數量多一些,對咱種花國的農業可有大大的好處。


    要不是葉安誠也不知道,他們能當下發表一篇‘與瘦驢相關’的農業論文來,說不定還能發表在報紙上。


    這就是教授?!


    實在太恐怖了!


    一頭瘦驢有啥好寫的,能讓他們喋喋咻咻一路。


    好在除去瘦驢,聊著聊著扯得有點遠,從從幾位省城來的教授以及學生口裏,他們也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這些消息連王溢希都打聽不到。


    從五八年開始,因為搞‘進步’,出現很多問題,比如學校也跟著放衛星。


    初中生直接讀進步牌大學,有捷徑,畢業出來當工程師。當然,很多這麽搞出來的大學,都倒閉關門,學生重新變成初中生。


    但是還有一種,比如省城名牌大學,各種專業也開始放衛星,新專業變多,需要生源猛得變多不少。


    陳教授好心提醒兩句,‘近兩年人少,是報考大學的好機會’。


    不說葉安誠,連崔玉濤、李勇峰、葉三叔、文景深等等,甚至五歲甜妹兒,都心動不止一兩下。當然甜妹兒就算自己敢上,家裏也不會讓她上。


    十歲以下讀大學!


    風頭出盡,這事肯定免談。


    大學的具體事情,不能在麵子上詳說,隻能等到家再具體聊。


    但文景深最先得到一個好消息,心裏激動不已。


    他不能上大學,主要是因為家裏舊地主成分的關係。但六一年份開始幾年,因為生源猛降,在某些方麵就沒那麽嚴格,也就是說,才三十歲出頭的他機會來了。


    要不要上呢?


    文景深的心髒撲騰撲騰跳個不停。


    僅僅出門接一次原來的客人,倒是把所有人心裏弄得七上八下。


    甜妹兒嘴裏含著芝麻糖,小臉蛋像青蛙一樣鼓鼓的,東瞅瞅,西看看,感覺這裏每個人都能變成大學生。


    回村後,她是不是得幫忙成立一個高考速成班?


    當老大就是煩惱!


    正在步行、無意中瞧到她的林君英,眼底露出一抹笑意,把馬車上的一件綠色軍棉衣放到甜妹兒身上,摸摸她有點冰的臉蛋,低頭關切問道:“小家夥,冷不冷?”


    甜妹兒沒有回答,把暖乎乎的小肉手,輕回拍她的臉頰。自從體內出現暖流後,她的體質從偏陽性,變得已能夠自我調節,可俗稱為‘冬暖夏涼’。


    **


    到碧山村的時候,天色已經全暗下來,村口處篝火點燃,漢子們東一幫西一夥,圍著碳盆烤火,扯一扯閑話。


    而耐著不睡覺的山娃娃,正在難得一見熱鬧的公共大食堂裏,拿著木棒等當武·器在,玩解放軍牛魔王觀音菩薩的遊戲。


    甜妹兒扶額哀歎:


    ……誰問我,我都不會說,這是碧山版狼人殺的升級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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