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緊隨其後的, 還有位年輕女人, 兩人並肩而站, 挨得很近, 女人忽然抱住陸熾。


    林小酒轉身就走,阿姨也忙跟上,她一路偷偷瞄林小酒的神色,暗暗怪自己多嘴, 不然怎麽會碰上陸總“出軌”?同時又有些氣憤, 有些心疼, 怎麽蘇小姐的命這麽苦, 遇到的都是渣男?


    等兩人回到家, 阿姨終究沒忍住勸道:“蘇小姐, 你也別太傷心,你會遇到好男人的。”


    林小酒搖搖頭, 挺認真地說:“不要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想起林小酒這兩段糟心的感情經曆, 阿姨心有戚戚地點頭,又聽她道理說得比自己都明白,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勸, 隻暗暗歎氣閉了嘴。


    陸熾回來時,林小酒一切照舊, 自然得很, 像剛剛是什麽都沒看到, 一連幾天也該吃吃該喝喝, 心情似乎也威迫愉悅,阿姨以為她是看開了,用句文藝點的話說,就是‘不再相信愛情’,才五味雜陳地放下心。


    哪知懸著的心剛放下,新麻煩便找上了門。


    這次是個一身貴氣的中年美婦,眉眼和陸總有幾分相似,自稱是陸熾的母親,有了上次“蘇小姐家人”的教訓,阿姨對“家長”心存忐忑,尤其是陸夫人似乎來者不善,阿姨有種豪門狗血劇要上演的預感,憂心忡忡地請林小酒下了樓。


    有時候預感就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陸夫人看到林小酒的時候,便毫不掩飾地黑了臉,她心裏隻冒出一個念頭:難怪阿熾被她迷成這樣。


    而林小酒見到她那一臉“原來就是你這個狐狸精勾引我兒子”的表情,當即興奮起來,悄悄問乾坤鐲:“她會不會把一張大額支票甩我臉上?”


    乾坤鐲:“……”主人你少看點電視劇吧。


    陸夫人到底是豪門太太,臉色雖不好看,最起碼的禮節還做得周全,隻是養尊處優的生活令她習慣了頤指氣使,在別人家裏卻像主人似的招呼林小酒:“蘇小姐,坐。”


    林小酒沒有任何異議,小媳婦似的貼邊坐在沙發上,怎麽看怎麽像苦情劇裏視錢財如糞土,唯有愛情故的難搞女主角。


    陸夫人開門見山:“你和阿熾的事情我知道了,可他不會跟你在一起。”


    林小酒學著偶像劇女主角的樣子,配合地咬咬嘴唇,看起來委屈又不安:“阿姨,請不要拆散我們!”


    乾坤鐲:“……”


    陸夫人對她的反應並不意外,繼續道:“因為他馬上要和鬱家小姐訂婚了,陸家的產業這樣龐大,阿熾的妻子必須門當戶對。”


    林小酒一臉錯愕,不可置信地看向陸夫人,大大的眼睛裏迅速汪出一層水霧,楚楚可憐地絕望道:“我不相信!你在騙我!”


    陸夫人卻冷著臉,殘忍地說出了最狗血的台詞:“這是張一百萬的支票,拿著它,離開我兒子。”


    林小酒剛剛的情緒醞釀得有些過頭,淚水積攢太多,隻得抽.出張麵紙揩掉,才能看清陸夫人趾高氣揚的臉,她吸吸鼻子,配合道:“阿姨,我和陸熾是真愛。”


    見陸夫人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還要勸她‘識時務’,便聽林小酒終於說出一直想吐槽的話:“我們是真愛,得加錢。”


    陸夫人:“……”


    阿姨:“……”


    乾坤鐲:“……”它就知道!


    林小酒用麵巾紙抹幹淨臉,侃侃而談:“現在物價飛漲,一百萬在市區連個廁所都買不到,陸家家大業大,不應該這麽摳門。”


    “……”


    陸夫人離開小別墅的時候,臉色非常不好,林小酒倒是喜氣洋洋,抖著支票感慨:“原來做豪門闊少的女朋友錢這麽好賺,堪比從前做明星了。”


    乾坤鐲:“主人,你還記得任務嗎?”


    林小酒聞言,把支票隨手扔進抽屜:“當然記得,陸夫人來找茬不是最好的契機嗎?左英儒周末就會求婚,我得在這之前把其他事情處理好。”


    送走了陸夫人,林小酒便開始準備自己的“身後事”,一邊計劃著順理成章地和陸熾分手,一邊寫“遺書”,隻是換了好幾稿都不滿意,直寫到陸熾回家,她才匆匆將“遺書”收起來。


    陸熾最近似乎很忙,回家時看到“全雞宴”,都沒例行抗議,他疲憊地掐了掐鼻梁:“玖玖,我有些事需要處理,最近得搬回主宅,不過我答應你,很快就會回來的。”


    阿姨露出“你這個渣男終於原形畢露”的表情,林小酒卻痛快道:“正好我也有事對你說,陸熾,咱們分手吧。”


    陸熾一副自己剛剛出現幻聽的模樣:“什麽?”


    林小酒頗有耐心地重複一遍,見她不像是開玩笑,陸熾才沉下臉:“為什麽?”


    林小酒也不繞彎子:“我收了陸夫人給的分手費。”


    至少跟自己相比,老太太算得上摳門,陸熾才不相信林小酒在收了自己這麽的多禮物後,還會被“分手費”收買,第一反應就是:“她是不是說了什麽?”


    林小酒道:“陸熾,我們本來就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陸熾更篤定了,氣得臉色發白:“她是不是說了什麽,蘇玖玖,你自己不會思考嗎?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為什麽不問問我?”


    若不是親眼見到他和人抱在一起,說不定林小酒真會因此刻的激動信了他,不過現在她沒時間,也沒興致分辨他是真情還是假意。


    最重要的是,林小酒覺得做人要厚道,還是先分手再消失比較好,“陸熾,你跟誰結婚都同我都沒關係,我從來沒打算過嫁給你。”


    陸熾握緊拳頭,忽而冷笑:“你根本不在乎對不對?因為左英儒要同你求婚了。”


    林小酒沒料到陸熾消息這樣靈通,但也不打算辯駁,正好順勢答應:“對。”


    “蘇玖玖,”陸熾氣得眼睛發紅,“你就那麽喜歡那個人渣!”


    林小酒車軲轆話說累了,很敷衍地“嗯”一聲,“是啊。”


    那一天,陸熾是摔門離開的,直到左英儒求婚的日子,也沒見人影。他這樣三天兩頭換情人的花花公子,大約幾天就會忘了她,林小酒放下心來,自認處理好一樁大事,再無牽掛。


    求婚當天,林小酒起了個大早,化了個美美的妝容,打定注意在自己的“大日子”閃亮登場。


    左英儒的求婚現場果然聲勢浩大,他租下市中心步行街廣場最大的電子廣告牌,放了漫天彩色氫氣球,當即引起一陣騷.動,惹得行人們紛紛駐足拍照,四處張望想看看是哪位姑娘這麽幸福。


    左英儒今天打扮得格外仔細,甚至噴了男士香水,他興奮地牽著林小酒的手,停到一塊布滿玫瑰花的空地上,單膝跪地,遞出鑽戒:“玖玖,嫁給我好嗎?”


    林小酒看著左英儒,又看看精心布置的鮮花舞台,周圍統一穿西裝、禮服的親友,心滿意足地勾起唇角,他果然守諾,鮮花、鑽戒、氣球,還有電子廣告牌,她要求的一樣不少。


    在“答應他”的起哄聲中,林小酒聽到任務完成的提示音,滿足地抒口氣,問:“鐲子,任務達成,我現在怎麽浪都沒關係了吧?”


    乾坤鐲:“是的,主人。”


    林小酒沒接鑽戒,反而後退一步,看著左英儒的眼睛,搖頭道:“不行呢。”


    左英儒完全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麽?”


    林小酒揚聲:“我不會嫁給你!你個渣男!”


    還喊著“答應他”的親友們多臉懵逼,都收了聲,左英儒不可置信地站起來拉住她:“玖玖,你在胡說什麽!”


    他繼而不確定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圍觀群眾們都沒料到會有這樣的發展,底下一片竊竊私語,明顯比剛剛更興奮了,尷尬迅速蔓延,令左英儒又窘又怒:“蘇玖玖!別鬧了,我說過補償你,就不會食言,不要在這個時候叫我下不來台!”


    林小酒卻淡淡道:“不用了,從前掏心掏肺對你好的那個蘇玖玖已經死了,我不需要你的補償。”


    “那你為什麽要我求婚!”左英儒怒吼。


    他直覺一定發生了其他事情,才出現這樣的變故,他需要問個清楚。


    然而,林小酒理所當然道:“我隻是要你求婚,可沒說要答應你。這是你欠蘇玖玖的,現在還給她,兩清了。”


    說罷,林小酒甩開左英儒的手,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左英儒拔腿就追,可林小酒看起來柔柔弱弱的,還踩著十厘米恨天高,走起來竟步履飛快,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這場求婚場麵宏大,結局出乎意料,很快就被在場的圍觀群眾們上傳到各大平台,八卦總是傳播得最快,陸熾主持的某並購會議開場前,便有人津津有味地討論那個倒黴的‘準新郎’。


    原本冷著臉坐在主.席台的陸熾,竟也掏出手機偷偷刷了一會兒,片刻後,他忽然起身,從即將開始的會議中離席,也不管股東們的眼神,自己拿了鑰匙親自開車飛奔出公司。


    他就知道,她不會那麽傻!


    陸熾興奮得手都在發抖,匆忙撥通林小酒的電話,卻一直占線,他皺皺眉,不再嚐試,直接將車開往左英儒剛剛求婚的廣場。


    “求婚”剛過去不久,她應該走不遠。


    無獨有偶,左英儒也打不通林小酒的電話,他並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和陸熾同時撥打一個號碼,才令其占線。


    陸熾抵達的時候,廣場上看熱鬧的人群散去不少,是以,左英儒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陸熾,這一眼,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左英儒再不顧形象,幾步奔過去就要同陸熾拚命,卻反而被對方輕易扼住手腕。


    “姓陸的!是你做的,一定是你做的!你對玖玖說了什麽?你把她藏到哪裏去了!”吼聲引來不少人看神經病似的看著左英儒,他也不介意,目眥欲裂得像是要把陸熾活生生盯出個洞。


    見他這樣憤怒,陸熾興奮忐忑的心情平複了不少,他甩開左英儒的手腕。


    “玖玖不在這兒,應該是回家了。”他喃喃自語時,沒抑製住上揚的唇角。她隻是在報複左英儒,那麽,他就有機會對她解釋清楚,自己才沒有答應同別人的女人訂婚,陸熾想著:隻要自己足夠強大,接手了陸氏企業,就不用再被家裏人擺布,他早晚有機會娶自己喜歡的女人。


    陸熾沒再同左英儒糾纏,興衝衝地驅車回家,甚至沒注意到身後墜著的左英儒的車。


    陸熾推門便喊“玖玖”,卻根本無人應答,他顧不上大敞著的大門,找了一圈,才發現家裏安靜得過分,隻有阿姨一個人捏著個厚厚的紅包站在廚房發呆。


    “玖玖呢?”


    聽到陸熾的詢問,阿姨才轉過頭,她眼眶發紅,“蘇小姐臨出門前給我發了‘獎金’,說她要走了,不回來了,我當時沒多想,可後來收拾屋子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阿姨遞給陸熾一封信封,信封上手寫兩個大字:“遺書。”


    的確是林小酒的字跡,陸熾第一反應就是她在惡作劇,卻仍沒有勇氣打開,隻沉聲問:“阿姨,玖玖到底去哪裏了?”


    阿姨隻自顧自絮絮叨叨地念:“我報警,結果警察說四十八小時才能立案,但蘇小姐受了這麽多委屈,我可真怕她想不開。”


    “你到底想說什麽?”


    “那天我就不該多嘴,蘇小姐就不會出門,在小區門口撞到你和那女人親熱,如果沒撞到,她也不會在陸夫人來的時候,賭氣收了她的支票,可能就不會想不開——”


    短短幾句話,令陸熾出了一身細細密密的白毛汗,他喉嚨幹澀得厲害,下意識解釋:“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他當時已經和鬱家小姐說清楚了,她說最後要一個朋友間的臨別擁抱……


    陸熾無力地閉了嘴,難怪她會痛痛快快提出分手,接二連三地遇到負心人,她是灰心了吧?


    “給我看看!”左英儒不知何時闖了進來,陸熾甚至沒注意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後。


    左英儒伸手要奪陸熾手中的“遺書”,可他哪裏是陸熾的對手,又被一招撂倒,可死死攥著遺書的陸熾卻抖著手,不敢拆開。


    他忽然想起視頻中女人最後那個訣別般的笑容,濃濃的不祥預感揮之不去。


    “就看看玖玖在玩什麽惡作劇。”陸熾這樣想著,終於抽.出信箋,裏邊隻有一行小字:“陸熾,我走了,勿念。”


    左英儒爬起來,還要搶陸熾手裏的“遺書”,陸熾卻已經好好揣進兜裏,“不用看了,她的遺書裏一個字也沒提到你。”


    接下來的幾天,陸熾、左英儒兩人動用一切關係瘋狂尋找林小酒,卻依舊杳無音訊,好像這個人憑空消失了似的。


    隻有一條女子不慎墜河的模糊短視頻,視頻中女人衣著、身形很像林小酒,才引起警方注意,奈何打撈了三天三夜依舊無果。


    所有人都說沒了希望,陸熾固執地沒有放棄搜尋,左英儒卻一連幾天坐在河堤上,端著酒瓶喃喃自語:“玖玖,你果然是在報複我。”


    他胡子邋遢,衣服幾天沒換,散發著酸爽氣味,像極了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漢,行人們都遠遠避開,連終於找到他、試圖借機修複關係的謝琪遙都沒遮掩住一臉厭棄。


    左英儒被謝琪遙帶回久違的家,看到的卻全是蘇玖玖的影子,她親手從宜家淘的打折花架,她每隔三個月必須洗一次的窗簾,她被他大力推倒時撞破額頭的茶幾……


    從前和謝琪遙在這裏廝混時總不覺得,現在才發現滿屋子都是她的痕跡,每個角落都在提醒自己有多混蛋。


    左英儒把自己洗幹淨,收拾妥當後,又是一個冷靜的創業公司小老板,他不容拒絕地對謝琪遙提了分手,並用強硬手段,將她趕出了他和蘇玖玖的房子。


    謝琪遙這幾年來處心積慮小三上.位,隻差臨門一腳,功虧一簣,最後一分‘青春損失費’沒拿到,還毀了一張臉,臭了名聲,以後更難找男友了,她哪裏肯罷休,幾次找左英儒“和解”不成,幹脆破罐子破摔,真將手中一些“黑料”舉報到了相關部門。


    左英儒一時焦頭爛額,他準備拿錢疏通關係時,才發現家裏的流動資金都被謝琪遙敗得七七八八——除兩次全臉整容外,她不加節製地買各色名牌,積少成多,數目竟也驚人。


    不過,左英儒處境如箭在弦,不得不發,他咬牙抵押了房子,以求渡過難關,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從前投的那個p2p融資項目,在這個節骨眼遭遇了撤資。


    其實,在業內人士看來這個項目進展勢頭相當好,可左英儒後來迫不得已招來的外行合夥人見他“吃了官司”,都紛紛表示寧可割肉,也要止損。


    事情疊在一起,公司不得不宣告破產,而為了力挽狂瀾而抵押的房子,也被銀行收走拍賣,左英儒一夜之間一貧如洗。


    連番打擊下,才三十幾歲的左英儒,便生了滿頭白發,他沒了重頭再來的誌氣,整天借酒消愁,迷迷糊糊差點引起火災,被房東趕了出去,真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左英儒也不急著找房子,隻漫無目的地在即將拆遷的棚戶區閑逛,竟遇到了故人。


    “就知道你這狐狸精不安好心!不然怎麽平白無故地幫我們?”一對破衣爛衫的老頭老太圍毆個滿臉是血的女人,女人尖叫著抓撓,披頭散發,實在看不出來長相,左英儒卻認出了她的聲音。


    “謝琪遙?”


    聽到有人認出了謝琪遙,老頭老太拔腿就跑,不知是被血汙糊住,還是被抓傷了眼睛,謝琪遙根本沒發現行凶者已姚之妖妖,依舊邊漫無目的地抓撓,邊大聲咒罵:“老不死的!你們蘇家沒一個好東西!”


    “剛剛是蘇愛軍?”左英儒出聲詢問,謝琪遙不可置信地問:“左英儒?”


    她一把抓.住左英儒的胳膊,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英儒,你救救我,求求你,我的臉被他們毀了,老東西是故意的,我爸媽嫌我丟人、我沒錢做手術了,你再借給我一點點好不好?你幫我我這就去撤回舉報信。”


    左英儒很想甩開她說一句晚了,卻忍不住好奇蘇家老兩口怎麽也落魄至此,便順著她的話問了一嘴。


    原來,蘇家老兩口當初得罪了陸熾,糊裏糊塗丟了生活來源,兒子又被他們養廢了,二十幾歲的大小夥子寧可撿爛菜葉子,也不願工作。


    一家三口生活質量一落千丈,他們不敢記恨陸大總裁,把氣都撒在當初給他們傳口信的謝琪遙身上,狹路相逢,話不投機,遂一言不合撓花了她的臉。


    左英儒聽謝琪遙原原本本地講完事情經過,厭惡地看著她亂七八糟的臉,頗為中肯地評價了一個字:“該。”


    說罷甩開她的手轉身就走,謝琪遙跌跌撞撞地跟了幾步,左英儒卻連頭也沒回,他原本也恨這個女人,都是她勾引自己,好好的媳婦被他作沒了。


    可他現在根本沒心思“報仇”,或者說,遭遇了接連打擊,從前途大好的年輕老板,一朝變成流浪漢,他已經沒心情去恨誰了,除了偶爾夜半夢到前妻驚醒,每天隻渾渾噩噩麻痹自己,什麽都不在乎了。


    與左英儒相反的是,陸熾的事業蒸蒸日上,如林小酒所說,他的公司越做越大,顯示出驚人的商業才能,很快接手了整個陸氏,隻是性格不像前幾年一樣跳脫,雖趨之若鶩的女人更多,可他不再流連花叢,潔身自好得令人咋舌。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陸熾從豪華的陸家主宅搬出,獨自搬去一棟麵積不大的排屋中。


    漸漸地,這位昔日花花大少‘一改脾性是因為金屋藏嬌’的傳聞不脛而走,陸熾也不爭辯,隻笑笑默認。


    然而,別墅裏沒什麽妙齡女子,隻有一位擅長做雞肉的阿姨,以及一個中年司機。


    除此之外,便隻有一些照片,清一色的手機自拍洗出來的,因為大多加了美顏濾鏡,所以像素不高。


    照片上的女人都是同一個,眉清目秀的五官,莫名透出些妖.嬈,明明什麽也沒做,可眼角眉梢都是勾人的媚.態,仔細看來,那眼神放肆,飛揚跳脫,的確是個美人。


    陸熾怎麽也不信這樣的女人會想不開去尋死,可幾年過去,依舊杳無音訊,他才不得不相信,是自己做了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可他現在隻能對著相片一遍遍解釋:“玖玖,我沒有想要訂婚。”


    “玖玖,你知道嗎?”他溫柔地勾起唇角,說情話似的娓娓道來,“我家老爺子老太太又催我結婚,每每我拿出那張你根本沒動過的支票,他們就理虧不敢再說了,我還拿陸燃那傻小子擋刀,聰不聰明?”


    “他馬上訂婚了,娶的就是你那天見到的鬱家小姐。”陸熾笑得有些狡黠,“我做的媒,如今就隻剩下我一個人等你了。”


    “我現在是陸氏董事長,他們都靠我吃飯,沒人再敢介紹女孩子給我。偶爾有不知內情的長輩催婚時,我就說‘得忘了前女友才行,不然對別的女孩子不負責’,理由多充分呀。”


    “可是,”陸熾絮絮叨叨許久,終於在此時哽住,眼淚毫無征兆地落下來,他摩挲著照片,喃喃自語,“你這小妖精,占有欲這麽強,都不讓我忘記你的啊。”


    *


    林小酒好像昏昏沉沉睡了個長長的午覺,夢到陸熾抱著自己的自拍照自言自語碎碎念,從一個英俊的花花公子,一直念到西裝筆挺的老頭子,她覺得有一點心酸,想罵一句‘一把年紀還這樣臭美’,可別墅裏的情形漸漸消融,就恍恍惚惚跌進另一個夢境。


    莫九枝是歸墟派內九大峰之一,銜月峰峰主,也是整個修仙界的笑柄。


    她原本是門派內資質最高、最年輕的金丹真人,備受推崇,奈何被愛情衝昏頭腦,整個門派都知道她單方麵癡戀無邊峰峰主“踏雲子”師兄風清雲,甚至為了救他而提早結丹,可風清雲非但不承情,還指責她自作主張,揚言自己絕不會屈服。


    風清雲因資質不佳,結丹甚是凶險,多虧莫九枝相助,以一己之身替他抗下天雷,締結“雙丹”,才能化險為夷。


    歸墟派曆史上締結雙丹的道侶少之又少,隻因這是比結為道侶更穩固的方式,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若雙修則事半功倍,修為速度可大幅提升,但風險也更大,一旦結丹,除非一方殞命,或金丹被毀,才能解除關係。


    對於壽元漫長的修仙者來說,實在需要慎重考慮,更何況,結雙丹時,能力更高的一方需承受雙倍風險。


    莫九枝冒這麽大的險,助風清雲結丹,可風清雲卻直言愛戀著她的大弟子雲絮。


    也不知糾纏了多少年,莫九枝耗盡了心力,與弟子反目,最後反被風清雲譏諷她以修為強迫自己,一氣之下自毀金丹還他自由,哪知恰逢魔道入侵,不幸殞命。


    大戰在即,銜月峰一日無主,風清雲卻第一時間瓜分資源,且以師伯的身份向銜月峰的弟子們遞出橄欖枝,其實醉翁之意隻在雲絮。


    畫麵一轉,歸墟派後山的墓碑前,一隻黑色幼豹徘徊不去,叫聲還帶著奶音,弟子們幾次想將它帶走,都被那小家夥的利爪所傷,它不吃不喝,隻守在主人墳前,一日比一日虛弱,竟是活活將自己餓死。


    林小酒睜開眼睛,就看到花紋繁複的雕花木床床沿邊趴著一團黑煤球。


    “黑煤球”毛絨絨一小團,正一瞬不瞬地睜著琥珀色大眼睛望著自己,見她醒了,奶聲奶氣地哼唧一聲,隨即伸出粉紅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鐲子,”林小酒同小奶豹大眼瞪小眼片刻後,呼喚道,“你在嗎?”


    “在的主人!”乾坤鐲立即應聲,“這一次原主的記憶直接傳給你了,現在莫九枝剛剛助風清雲結丹,正在恢複修養。”


    “這一次,原主的遺願有兩條,第一,與風清雲劃清界限,不再糾纏;第二,好好撫育靈獸墨野長大,以報答它不離不棄的護住之心。”


    林小酒看了眼黑煤球,試探著叫:“墨野?”


    黑煤球奶聲奶氣地哼唧一聲,像是應答。


    林小酒拎著它的後頸觀察一番,奇道:“既是靈獸,怎麽一身魔氣?”


    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魔氣”不是什麽好東西,小奶豹不滿地呲了齜白晃晃的乳牙,發出一聲不那麽有威懾力的、帶著奶音的低吼。


    乾坤鐲:“這是莫九枝從接近魔窟的蠻荒之地救出的靈獸,可能沾染了魔氣,不過還沒長大就殉主而亡了,也不知究竟是什麽品種。”


    結雙丹損耗過大,林小酒仍能感到五髒內一陣隱痛,她幹脆邊擼奶豹,邊閉目調養,人類結丹和妖丹運行“氣”的方式差不多,林小酒很快便恢複了體力。


    就見臥房門被打開一個窄窄的縫隙,似有人探頭探腦地往裏張望,隨即又悄悄關上。


    還沒等關門,林小酒便脫口叫出那人的名字:“逐芝!”


    一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吐吐舌頭,扯著嗓子喊道:“師尊你醒了!”


    ……這麽明顯的通風報信,好像生怕她看不出來,林小酒支起身子,衝她招招手,逐芝便屁顛屁顛地跑到床前,而後又是一聲驚呼。


    “哎呀!墨野又鑽進來了!師尊你別氣,我馬上把它拖走!”逐芝小心翼翼地看著林小酒,好像生怕她下一秒就將這隻不守規矩的野豹扔到歸墟山外。


    “……”林小酒,“它平時住在哪裏?”


    “煉丹房角落的蒲團裏,”逐芝立即出賣了師兄,“是清崖師兄給搭的窩!不過我們沒有跟它玩,師尊你也知道,除了您這個救命恩人,它誰也不讓碰。”


    莫九枝對弟子相當嚴苛,生怕他們玩物喪誌,順手救下的小黑豹隻放在後山散養,並不許弟子們耗費太多心思,以免影響修為,清崖偷偷給它搭了窩,難怪逐芝害怕。


    林小酒沒責怪她,隻淡淡道:“以後墨野就放在我房間裏親自養。”


    既然原主的遺願是讓她嗬護黑豹,自然就要親自教養,她是一峰之主,天才地寶盡管招呼就是,這個任務不算難。


    她看著黑豹細長的尾巴,就忍不住回憶起自己的那條漂亮的狐尾,早些完成任務,她便能早一點換回自己的尾巴和法力。


    林小酒有了動力,將黑團子一把撈進懷裏,坐起身,沒注意到逐芝驚訝的表情,“你師兄師姐們呢?”


    逐芝有些為難:“他們不讓我說。”


    “……”看著這個連謊都不會說的小徒弟,林小酒深深陷入了對銜月峰未來的擔憂。


    林小酒仔細回憶了下,現在正是自己剛和風清雲結丹後不久,風清雲因為她的庇護沒受什麽傷,先一步恢複,現在應該是跑來銜月峰大鬧宣布自己不承莫九枝情的時候。


    原主是在風清雲鬧起來之後,才被驚動去了後山,彼時徒弟們已經和“不識好歹”的師伯拔劍相向,鬧得不可開交,才惹得風清雲同原主撂下狠話,莫九枝“修仙界笑柄”的地位也是在那個時候奠定的。


    見逐芝的表情,林小酒原本八.九不離十的猜測,此時徹底確定。


    她邊感歎著果然每個世界都是個爛攤子,邊翻身下床,直奔後山的碧雲亭而去,如果腳步快些,說不定還能挽回些顏麵。


    逐芝又怕又急,隻緊緊跟著林小酒,就見那隻師尊素日不大待見的小奶豹,正趴在她肩膀上,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略過她時,似乎還帶了些得意神色。


    逐芝揉揉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這小奶豹才多大?又是從靈氣稀薄的蠻荒之地撿回來的,怎會開了靈智?一定是自己眼花。


    小奶豹的圓腦袋軟軟搭在林小酒肩頭,一對後爪卻蹬在她柔軟的胸口,它小心翼翼地收了爪爪,隻用軟乎乎的肉墊借力,像是在表‘不會傷主人分毫’的衷心。


    林小酒卻沒注意到肩膀上靈獸的小動作,滿腦子都是如何把事情圓過去,同那位風師兄說清楚,最好大家分道揚鑣好聚好散。


    然而,氣喘籲籲提前抵達碧雲亭時,林小酒卻見到了比原世界線更刺激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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