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這頓晚飯吃的很是熱鬧。雖然多了戚家四位貴客, 卻也並未影響到飯桌上的愉悅氛圍。


    反之, 眾人吃的都很是舒心,全然沒有絲毫的尷尬和不自在。


    周月琦的視線兜兜轉轉,還是收了回來。


    戚家一行, 她是肯定要去的。至於戚麒和沈蘭萱是否能締結良緣,就看這兩人到底有沒有這個緣分了。她不會強求, 也不會硬逼。


    戚麒直到吃完飯,才慢騰騰的提起了他之所以會來沈家的真實緣由:禦史夫人帶著金景明, 找上戚家去討說法了。


    “找戚家?難道不該是來找沈府嗎?”沈承誌眨眨眼, 委實愧疚。是他拖累了戚家三位小叔叔,這才釀成了此般後果。


    “他們哪裏敢來找沈府興師問罪?又不是不知道五公主人在府中。”指了指五公主, 戚麒的語氣很是隨意, “照我看,那禦史夫人也是欺軟怕硬的主。這不, 對上五公主, 咱們戚家就變成可以肆意揉捏的軟柿子了。”


    “是沈府對不住戚家。”沈老夫人之前並不知曉此事, 此刻聽完來龍去脈,當即出聲道歉。


    “老夫人莫要這樣說。承誌年紀小,書風三人護著他本就是情理之中。在這件事上, 書風三人未有做錯,家中長輩也並未責怪。沈老夫人不必愧疚,也無需放在心上。”戚麒擺擺手, 語氣尤為實誠的回道。


    “確實不必放在心上。”周月琦接過話茬, 神色甚是冷然, “此事讓禦史府來找本公主討說法。”


    “行。我回去就這樣跟大哥大嫂他們說。”戚麒向來不管事,今日純粹是被抓了壯丁,才會來的沈府。


    不過現下的他,很是慶幸沒有推拒家中長兄的吩咐,老老實實的來了沈府,這才有幸品嚐到了沈府的美味佳肴。


    “嗯。”點點頭,周月琦不再多言,此事便就地揭過。


    吃飽喝足,戚書風瞥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提醒道:“小叔叔,時辰不早了,咱們是不是該回府了?”


    “是不早了。”戚麒看了一眼門外,隨即有些遲疑的轉頭看向了沈蘭萱,“敢問三姑娘可否給在下一張食譜?今日沈府的佳肴實在美味,著實讓在下難以忘懷。”


    沒成想戚麒會提出這般要求,沈蘭萱愣了一下,不禁有些汗顏:“不過是家常小菜,實非稀有佳肴……”


    “於三姑娘而言,隻是家常小菜。但是於在下看來,便又是不同了。”戚麒卻分外堅持,對沈蘭萱的廚藝極為推崇,“在下吃了那麽多美味佳肴,皆及不上三姑娘今日之家常小菜。還望三姑娘慷慨施舍,抄寫一份食譜贈與在下。在下願以多年來的飲食心得回贈三姑娘……”


    “戚少爺不必回贈。不過是區區一份食譜罷了,蘭萱這便去為戚少爺抄下食譜。”倘若戚麒回贈的是銀兩,沈蘭萱定會不甚自在。可戚麒說要回贈的是多年以來的飲食心得,沈蘭萱突然就覺得眼前這位戚五少甚是平易近人。未有多想,立刻回道。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三姑娘為人大度,在下感激不盡。隻是,回贈還是須有的。這樣吧,過兩日帝都城內有花燈可賞,不若在下便請三姑娘賞回花燈?”戚麒絕非登徒浪子,對沈蘭萱也並無覬覦惡意。在他的想法裏,單純就是想要感激沈蘭萱罷了。


    這是第一次有異性男子對沈蘭萱提出邀約,沈蘭萱瞬間就紅了臉,下意識準備拒絕。


    “那就這樣說定了。”直接打斷沈蘭萱的拒絕,周月琦代為做主,回道。


    沈蘭萱張張嘴,卻在看到五公主清冷的注視後,又咽回了嘴邊的說辭。


    “那兩日後傍晚,在下來沈府接三姑娘。”戚麒心寬,並未看出異常,一拍手,笑著行禮道。


    沐浴在眾人的注視下,沈蘭萱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應下了戚麒的邀約。


    仔細打量著戚麒和沈蘭萱兩人,沈老夫人一眾長輩皆是沒有開口。直到戚麒帶著戚書風三兄弟離去,沈老夫人這才笑出聲來。


    沈大伯母和沈夫人也在笑,一邊笑還一邊打趣沈二伯母好事將近。


    沈二伯母卻是搖搖頭,滿臉憂愁:“可是戚家門檻太高,五少又是出了名的灑脫公子,隻怕看不上我家蘭萱……”


    “怎麽就看不上了?戚五少不是親口邀約咱們三姐姐去賞花燈嘛!”沈靈萱性子小,心直口快的嚷道,“三姐姐人那麽好,多得是人喜歡。我就覺得,戚五少挺中意三姐姐的。”


    “對啊對啊!不是傳聞戚五少酷愛美食佳肴?可吃遍了那麽多山珍海味的戚五少,偏偏就被咱家三姐姐的家常小菜給傾倒了。這可是戚五少親口說的,肯定是看上咱家三姐姐了。”沈夢萱也忍不住插嘴嘀咕道。


    “你們就別打趣我了。戚五少隻是單純道謝而已,對我並非男女私情。”沈蘭萱自己倒是看得挺清楚的,並未誤會戚麒這次邀約的本意。


    “五公主怎麽看?”說起家中三位姑娘的親事,沈老夫人最為看重的還是五公主的看法。


    “戚家門檻高與不高,隻看小舅舅是否對三妹妹有意。”戚家的人品和家風,周月琦很信任。要是戚麒真的對沈蘭萱有意,戚家長輩絕對不會有任何二話,也不會刁難沈蘭萱。


    反之,若是戚麒不喜歡,哪怕是皇家公主,隻怕也進不了戚家大門。畢竟戚麒的性子,從來都不是會受製於人的。


    說到底,一切都看戚麒本人,而非其他外在因素。


    “那……”沈老夫人對戚麒是很滿意的。也正是因為滿意,她才有所念想,“還請公主殿下代為牽線搭橋,促成一樁佳緣。”


    周月琦抿抿嘴,並未接話。


    在這件事上,她不反對,卻也不會多此一舉。若是能順其自然,成就好事,無疑再好不過。


    相反,如若走到最後卻沒能佳偶天成,不曾眾望所歸,也就不會存在失望了。


    頃刻間意會五公主的深意,沈老夫人既感激又慚愧,忍不住就長長歎息了一聲。比起五公主的心思縝密,她反而差太遠了。也無怪乎,她之前老是思慮不周,看錯人。


    同一時間,禦史夫人正哭哭啼啼的跟金禦史告狀。話裏話外都是責怪沈承誌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翻臉不認人……


    金禦史的臉色很不好。因為禦史夫人的這番言語,更因為家中長子和次子的受傷。


    “夠了!”打斷禦史夫人的罵言罵語,金禦史黑著臉,語氣不佳,“你鬧上戚家了?”


    禦史夫人登時噎住,前一刻還尤為囂張的氣焰刹那間消失殆盡,垂下頭來:“我,我隻是……”


    “承誌是怎樣的性子,我親手教養了他九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不是會主動挑釁鬧事的人,更加不會輕易對清明三人主動動手。更何況,承誌才剛九歲,清明已有十四,孰對孰錯,豈不立見分曉?”金禦史是站在沈承誌這一邊的。他教養沈承誌的心思,比自家親子還要用的深。預見事情,自然不會一葉障目,一味責怪沈承誌。


    “那是以前。”聽金禦史偏袒沈承誌,禦史夫人不由就不高興了,“以前沈承誌孤單一人,當然不敢對清明三人動手。可現下沈承誌身後站著的是五公主,身邊又有戚家幾位公子幫著,他怎麽就不敢動手了?依我看,沈承誌擺明了是懷恨在心已久,這才會逮著機會就聯手外人欺淩我兒。事實就擺在眼前,不容他沈承誌巧言令色的推脫抵賴。夫君,在這件事上,您真的不能繼續偏袒沈承誌了。”


    “是非對錯,我自會親自詢問承誌。在事情真相沒有查出來之前,你休要誣賴承誌。”聽不得禦史夫人說沈承誌的不好,金禦史冷著臉斥責道。


    “可是夫……”眼見金禦史又向著沈承誌,禦史夫人氣急,還待解釋,就見金禦史甩袖而去。


    咬牙切齒的被留在原地,禦史夫人神色猙獰,氣的說不出話來。


    金禦史是在次日下完早朝之後,才去的沈府。


    見到金禦史,沈承誌很開心,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禮。


    “承誌免禮。”仔細看過沈承誌的麵貌,不難看出現下的沈承誌被沈家養的很好,金禦史心下寬慰,拍拍沈承誌的肩膀,笑道。


    “舅舅喝茶。”在沈承誌的心裏,金禦史是很值得他尊敬的長輩。哪怕是現下跟金景明三人鬧了不愉快,也並不影響沈承誌對金禦史的敬佩。


    金禦史接過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承誌,你近日的課業學的怎麽樣?可有懶惰和懈怠?”


    “承誌日日用心課業,不曾懶惰和懈怠。舅舅若是有空,大可出題考承誌。”沈承誌抬頭挺胸,回道。


    看著這樣自信的沈承誌,金禦史越發滿意,當場就出了題目,令沈承誌立刻回答。


    實話實說,禦史夫人成日裏覺得金禦史對沈承誌太過用心,倒也並非無端揣測。金禦史不曾時常考查自家親子的功課,對沈承誌的學業卻是出奇的上心。哪怕今日本該是過府興師問罪,也不曾改變他對沈承誌的看重。


    沈承誌沒有讓金禦史失望。比起在禦史府的時候,現如今的沈承誌越發自信開朗,回答起金禦史的提問也甚是準確流暢,直讓禦史府滿意的讚許點頭。


    這一考,便是半個時辰的功夫過去。等到金禦史突然想起沈承誌和自家三個兒子的矛盾時,觸及沈承誌清正的目光,頓時又不打算問了。


    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孩子,他相信。沈家的門風,他更是不會懷疑。這件事即便真的有錯,錯的也不會是承誌。


    如此想著,金禦史離開將軍府的時候,心下豁然開朗,神色不見絲毫鬱結。


    “回公主的話,這位禦史大人,倒是跟禦史夫人全然不同。”綺羅是親自去盯梢的。是以,也對金禦史大為改觀。


    微微點頭,周月琦對金禦史的為人也算徹底定論。


    既如此,禦史府的事情便等到沈清河歸來,再交由他來親自處理吧!她這裏,就不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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