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宰相夫人從將軍府出來的時候, 外麵已經沒有了賀秀兒的身影。


    四下張望了一番卻沒有找到賀秀兒的蹤跡,又在詢問過馬夫之後確定知曉賀秀兒已經獨自離去, 宰相夫人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到底還是咬咬牙,忍了下來。


    之前在來沈家的路上,賀秀兒就很是不情願。若非她絞盡腦汁的跟賀秀兒仔細分析了其中的厲害關係,賀秀兒根本不會願意跟著一起來將軍府求見五公主。


    加之方才在五公主的院子裏, 她們也確實沒有討到好, 反而受盡委屈和冷落,想也知道賀秀兒勢必會記恨在心, 不願繼續在將軍府多呆。


    如若換了之前的賀秀兒, 宰相夫人是肯定萬般信任的。怎麽說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哪怕已經出嫁,可她向來對賀秀兒極為疼愛。現如今宰相府出事, 賀秀兒怎麽可能會袖手旁觀?


    然而,此時此刻站在將軍府的大門外, 感受著寒冷的風拍打在臉上, 宰相夫人心下一片荒涼, 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那份底氣。


    是啊, 就連賀秀兒,也跟她這個親娘離心了。宰相府又已經今非昔比,想要賀秀兒一心一意為宰相府奔波, 怕是她太過想當然了。


    意識到了這一點, 宰相夫人沉重的低下頭, 邁著緩慢的步伐上了馬車,沒精打采的離開了。


    賀秀兒卻是並不知道宰相夫人的這些心理活動。即便知曉,她也不會放在心上。正如宰相夫人所說,宰相府而今正值危難關頭,原本賀秀兒還是帶著僥幸的心理的。但是在見過周月琦後,賀秀兒忽然就死心了。


    賀宰相已經被關進了大牢,她和她娘還能怎麽辦?到處求人?但凡求人有用,她們也不至於在五公主麵前受盡羞辱。明知道要問罪賀宰相的人正是當今聖上,她們又何必自討沒趣的到處碰壁,何苦來哉?


    隻覺得自己的心裏前所未有的清明,賀秀兒義無反顧的回了禦史府。


    金大公子這個時候恰好也在府上。倒不是為了等候賀秀兒的到來,而是想要趁機打探打探朝堂上的局勢。


    盡管金大公子自己也已經入朝為官,可他著實沒有什麽遠見,對於朝中現如今瞬息萬變的局勢也實在看不太懂。與此同時,他就不知道該怎麽站隊了。


    為了自己的一條小命著想,也為了他預期中的錦繡仕途,金大公子想來想去,還是決定求助金禦史。再怎麽說,金禦史也是他的親爹。對金禦史的為人,金大公子還是很了解的。以金禦史的清正廉明,肯定不會故意害他。從金禦史嘴裏說出的朝中局勢,也鐵定是對的。


    於是乎,金大公子就將主意打到了金禦史的頭上,眼巴巴的守在了金禦史的書房門外。


    金禦史並不想要見金大公子。對這個兒子,他早就徹底失望,也不再抱有任何的想法。當初金大公子是靠著賀宰相才入的仕途,在金禦史看來,便是心/術不正。現下金大公子明擺著起了旁的算計,金禦史又怎會姑息?


    是以,金禦史直接就緊閉書房的門,全然不打算理睬等在外麵的金大公子。


    賀秀兒便是這個時候找過來的。


    許久未有回來禦史府,賀秀兒差點就沒能順利跨進禦史府的大門。要不是她這個人向來處事霸道,性子又足夠的刁蠻,惡狠狠的威脅了禦史府的守門奴仆,隻怕眼下賀秀兒依然被拒之門外,不得入內。


    也正是因著在門口受了禦史府下人的氣,賀秀兒才迫切想要找到金大公子,以便為她出氣。


    這裏是禦史府,她夫君是正兒八經的金家嫡長子。難不成她夫君還不能幫她出手教訓區區一個守門下人?合該將那個狗/奴才趕出禦史府,看那奴才下次還敢不敢攔住她的去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不想活了!


    當然,賀秀兒也是在打探過後,才知曉金大公子在金禦史書房這邊的。本來,賀秀兒還打算回她和金大公子先前住的院子去尋人,眼下可好,直接鬧到了金禦史的院子裏來。


    礙於金禦史的威壓,賀秀兒沒敢大吵大鬧的直接跟金大公子杠上。隻是小跑步的衝到金大公子麵前,二話不說就拉住金大公子的袖子,拽著金大公子便往外跑。


    “你怎麽來了?”詫異的看見賀秀兒,金大公子的第一反應就是,宰相府內又出了什麽事情?


    “我怎麽就不能來了?我當然是來找夫君你的啊!”不想多說而今宰相府的處境,也不願提及她方才去過沈家的屈辱,賀秀兒撇撇嘴,一個勁的往外拽金大公子,“夫君你跟我走。我真是被氣死了。你都不知道,禦史府那個守門的下人剛剛居然敢攔我!他是沒長眼睛嗎?難道不知道我是誰?誰給他的膽子敢伸手攔住我的去路?簡直是豈有此理!”


    賀秀兒的怒氣是實打實的。不單單是衝著攔住她的那個奴仆而去,更是想要借題發揮,連帶先前在周月琦麵前所遭遇的憋屈怒火也一並發泄出來。


    金大公子卻是並未將賀秀兒的告狀放在心上。沒辦法,他眼下還有更著急的事情要做,他就等著見他爹爹呢!


    故而被賀秀兒這麽一打攪,金大公子不免就有些不耐煩。甩開賀秀兒的手,金大公子沉下臉來:“你先別鬧事,我這邊正忙。”


    “忙?你哪裏忙了?我怎麽沒看見?”賀秀兒沒有想到,金大公子居然會拒絕她。在她看來,金大公子就應該立刻隨她去教訓那個奴仆,而不是找其他借口來搪塞她。


    金大公子說忙,賀秀兒是根本不相信的。她剛剛可看的很清楚,金大公子就一臉悠閑的站在那兒,既沒跟任何人說話,手裏也沒有做其他的事情。這樣也算忙?


    “我忙著見爹爹。”不想跟賀秀兒起無謂的爭執,金大公子指了指金禦史書房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說道。


    “你要見公公,你倒是進去啊!你站在門外打發時間也算忙?再說了,你要見公公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公公人在書房,又不會消失不見。你先隨我去教訓了那不長眼的奴才,再回來見公公,不也一樣?”賀秀兒還是很有自己一套理論的。全然不相信金大公子給的說辭,賀秀兒不留情麵的堵了回來。


    之前有那麽一段時日,金大公子對賀秀兒是有求必應的。夫妻兩人也是真真正正的親近,互相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的隱瞞。但是現下的金大公子,已經不一樣了。他的心裏裝了其他的女子,哪怕對她們談不上深愛,可到底不像是之前那般一心隻守著賀秀兒了。


    也是以,麵對賀秀兒明顯咄咄逼人的質問,金大公子是極為不耐煩的:“我眼下就急著見爹爹,等不了,你又待如何?”


    “你怎麽可以這樣不講理?難道我的事情就不是重要的事情了嗎?我都受欺負了,你也能這般的冷靜,這般的無動於衷。你是不是變心了?你是不是有了其他的想法?”賀秀兒本以為,金大公子會辯解的。她跟金大公子也不是第一次吵架了,兩人每次發生爭執的時候,她都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絲毫不需要避諱的。


    相對應的,金大公子就需得小心翼翼的哄著她了。這樣的相處情形早已經成為了習慣,賀秀兒也越來越嬌慣,在金大公子麵前別提多放肆了。


    隻可惜,之前都很有用的招數,此時此刻卻是失效了。


    眼見賀秀兒旁若無人的大吵大鬧起來,金大公子心裏的怒火一躥而起,想也沒想就一巴掌狠狠的扇了過去。


    賀秀兒從未想過,金大公子會對她動手,以致於她幾乎是毫無防備的狀態。沒能躲開,也沒想過要躲開,就這樣硬生生挨了金大公子重重的一巴掌。


    巴掌真正落在賀秀兒的臉上,金大公子也不是不後悔的。


    他其實也沒想要對賀秀兒怎麽樣。要說他想要打賀秀兒,抑或給賀秀兒什麽教訓,都是假的。他隻是單純想要賀秀兒安分些,別再那般的肆意妄為。就好像眼下是在他爹爹的院子裏,金大公子滿心想的都是如何討好金禦史,而不是放任賀秀兒此般沒大沒小的吵吵鬧鬧。


    “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憑什麽打我?你忘了之前在宰相府,是誰一心護著你?你忘了你而今的官銜,都是我給你討要來的!要不是有我爹爹和宰相府在背後給你撐腰,你到現在依舊什麽也不是!你得了我宰相府的好,不滿心感激我,卻反過來對我動手,你還打我!”賀秀兒完全被金大公子打懵了。先是不敢置信的怔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之後便不管不顧的跟金大公子吵鬧了起來。


    眼瞅著賀秀兒的聲音比先前還要尖利,金大公子隻覺得耳朵都被賀秀兒炸痛了。再聽到賀秀兒話裏的那些內容金大公子越發氣不打一處來,隻覺得分外的丟臉。


    可,賀秀兒說的卻是事實,金大公子無從反駁,也辯解不了。最終,就隻能怒火中燒的衝賀秀兒大喊出聲:“你給我閉嘴!”


    “我為什麽要閉嘴?我就是不肯閉嘴,你又能拿我怎樣?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先前我爹爹身居高位的時候,你怎麽不敢衝我此般大聲嚷嚷?那個時候你小心翼翼的討好著我,不就是為了攀附我宰相府的權勢?為了巴結我爹爹,你不是連禦史府都不要了,連自己的親爹親娘都不認了?現下倒好,眼看著我宰相府出事了,你跑的比誰都快,生怕被我宰相府給牽連是與不是?”賀秀兒的語速很快,嗓門又極大,生怕周遭其他人都聽不到似得,可勁兒的提高了聲調。


    “我賀秀兒不是好欺負的!你占我好處的時候,可不敢對我動手。現下知道沒有好處可占了,立馬就翻臉不認人,居然還朝我扇巴掌?好啊,有本事你今日就活活把我打死。否則,我一定要你加倍奉還今日對我的欺淩!”賀秀兒梗著脖子昂起頭來,不可一世的挑釁著金大公子,氣焰不可謂不囂張。


    “你……你!”金大公子是心虛的。正是因為心虛,在被賀秀兒當麵戳穿了所有的事情之後,他越來的沉不住氣,惱羞成怒的握緊了拳頭,“你簡直是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被金大公子的倒打一耙氣的漲紅了臉,賀秀兒怒極反笑,“我再不可理喻,比得過你金家大公子?你真當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瞎的?你而今這麽眼巴巴的想要反過來討好公公,難道不是心下擔憂我娘家爹爹再也靠不住,你自己的官帽也沒辦法保得住?你不就是想要重新再找個靠山,好為你行便利,幫你在朝堂上開辟道路麽!連我這個府宅女眷都看得清楚你的打算和嘴臉,你當你的那些同僚會看不懂?我告訴你,你的算盤注定要落空。一旦我宰相府完了,你也跟著玩完了。別再做其他指望了,一塊等死吧!”


    別看賀秀兒嘴上說的是金大公子,其實她何嚐不是在訴說她自己日後的處境?要是宰相府真的沒了,她以後就算人在禦史府,也注定了會備受打壓和欺辱,肯定沒有任何好日子過的。


    本來,賀秀兒還對金大公子抱有極大的期望。想著隻要有金大公子在,她最起碼還能有點安慰,金大公子肯定會護著她的。


    可是現下看著金大公子衝她怒目相對的表現,賀秀兒整顆心都徹底涼了。而今的她,也不比她娘好到哪裏去。五十步笑百步,她可真是太過高看自己在金大公子心目中的地位了。可笑,還真是太可笑了。


    金大公子沒有賀秀兒這般細膩的心思。他想的遠遠比賀秀兒要更加的簡單。宰相府沒了,他還有禦史府可以做後盾。就算賀宰相這個嶽父大人以後都再也靠不住,他還有金禦史這個爹爹為他遮風擋雨。他都想好了,以後都以他爹爹馬首是瞻,再也不會惹他爹爹生氣了。


    隻不過,伴隨著賀秀兒厲言戳穿他的心思和算計,金大公子不禁也緊張和害怕了起來。


    怎麽會?賀秀兒根本是在危言聳聽。就算宰相府完了,跟他也沒什麽關係。他才不會一起跟著完蛋,他對宰相府的所有事情都一問三不知啊!


    雖說他確實是賀宰相的女婿沒錯,可賀宰相這些年來到底做過什麽,金大公子是真的什麽也不知道。所以在聽聞賀宰相被關進大牢的消息之後,金大公子雖然有感慨,卻也沒有對自己的仕途太過擔憂。畢竟,他又不是賀宰相的同/黨。


    可是,賀秀兒方才的話裏是什麽意思?難道賀宰相出事,他也會跟著受到牽連?難不成宰相府要被滿門抄/斬?


    如此想著,金大公子硬生生打了一個激靈,差點沒把他自己嚇死過去。


    早知道宰相府會大禍臨頭,當初他說什麽也不會惹他爹爹生氣的,也絕對不會願意陪賀秀兒一起住在宰相府,還一住就是這麽久的時日。對了,還有他的官職。賀秀兒說的沒錯,他現下的官位確實是憑靠賀宰相的關係得來的。這……


    現下他要怎麽辦?是要立馬去找聖上辭官嗎?他是不是還要去跟聖上澄清,他和賀宰相其實沒有任何的關係?賀宰相犯下的那些罪/惡之事,他從來都是被蒙在鼓裏,未曾參與?


    萬一聖上不相信他說的可怎麽辦?若是聖上已經認定他和賀宰相就是一夥的,已經準備命人來抓他歸案了,他該找誰去伸/冤?


    越想越覺得自己太過無辜,金大公子緊張的不知道下一刻該如何是好,也顧不上跟賀秀兒爭執和吵鬧,當場就愣在了那裏,動也不動一下。


    賀秀兒正卯足了勁跟金大公子爭吵,未曾想到金大公子突然就沒聲了。再一細看,金大公子竟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賀秀兒又解恨又覺得可悲。


    她怎麽就嫁了這麽一個沒有任何擔當的夫君呢?明明她原先想要嫁的夫君,才不是這般懦弱無能的模樣!她後悔了,她真的後悔了。


    金大公子也是個人才。一心想著要立刻跟宰相府劃清所有的界限,金大公子立刻就想到了要跟賀秀兒和離。哦不對,除了賀秀兒以外,他還必須馬上處理掉那四個侍/妾。


    也是到了這個時候,金大公子自詡,他瞬間就想明白了宰相夫人為何給他送那四個貌美侍/妾的真正原因所在。宰相夫人根本就不是因為跟賀秀兒慪氣,才特意安排了這一出。宰相夫人隻怕是想要徹底將他跟宰相府綁在一條船上,這才會拐著彎的給他送侍女……


    金大公子此刻已經徹底陰謀論,再也想不到其他,忽然就眯了眯眼,語氣冰冷的對著賀秀兒說道:“嶽母大人特意在宰相府外為我安置外室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參與了?我就說,嶽母大人怎會好端端的,突然想起來給我送四個侍/妾。卻原來,這是你們母女一早就商量好的,為的就是引我上鉤……”


    “什麽外室?四個侍/妾?何時的事情?”不等金大公子把話說完,賀秀兒直接跳了出來,惡狠狠的瞪著金大公子,“你果然在外麵有女人了!我就說麽,你最近怎麽會對我這般的冷淡。沒想到,你居然背著我在外麵養女人!你對得起我嗎?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賀秀兒是真的被氣的掉眼淚了。其他的事情,她都能忍。哪怕金大公子給了她一巴掌,她都能忍下來。可是金大公子在外麵有其他女人的事情,她不答應,也絕對不接受。


    “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金大公子才不相信賀秀兒不知道,麵帶譏諷的看著賀秀兒一副傷心落淚的模樣,他越發覺得賀秀兒才會裝模作樣了,“行了,賀秀兒。你就別再我麵前裝了。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還繼續裝下去,不覺得是白費功夫嗎?真要我將你引到她們麵前去,跟她們來個當麵對峙,你才肯乖乖承認?”


    “去見她們就去見她們,我賀秀兒行的正、坐得端,難道還怕了?”賀秀兒當然是要去見見那四個所謂的侍/妾。她不但要去見她們,還要取了她們的賤/命。膽敢跟她搶男人,真是活膩了!她不會繞過那四個女人,絕對不會。


    賀秀兒一副凶神惡煞、毫不心虛的模樣,金大公子卻不相信。隻當賀秀兒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金大公子也豁出去了:“好,我這就帶你去見她們。到了地方見到人,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場大戲還怎麽演下去。”


    金大公子此般說完,就率先走在了最前麵。今日他打定主意要跟賀秀兒攤牌,徹底了結互相之間的所有牽扯和瓜葛,以證明他的清白。


    賀秀兒也不退縮,立刻就跟在了金大公子的身後。無論怎樣,她都會徹底斬草除根,解決掉勾走她夫君的那些狐/狸/精。唯有這樣,以後她才能安安穩穩的住在禦史府內,而不被趕出家門。


    院子裏先是賀秀兒的大吵大鬧,再是金大公子不自覺揚高的嗓門,書房內的金禦史怎麽可能沒有聽見?他隻是不想管,也懶得理睬罷了。


    直到這兩人一前一後的離開,金禦史才悄無聲息的打開了書房的門。趁著金大公子和賀秀兒都不在,徑自離開了禦史府。他可不想等這兩人出門回來之後,再接手收拾他們的爛攤子。不管這裏麵到底是怎麽樣的事實真相,他都不會插手,也不會過問。


    尚且不知道金禦史也跟在他們身後離開了禦史府,金大公子正怒氣衝衝的帶著賀秀兒去到宰相夫人特意為他買下的那處院落。


    再然後,才一敲開院門,金大公子就被告知:他要當爹爹了!


    宰相夫人一共送來了四個侍/妾來此處。先前金大公子又是真的很喜歡她們四人的伺候,來的次數著實不少。這不,一下子就有兩位侍/妾傳出了好消息,肚子裏都有喜了。


    這一消息,直接就打了金大公子一個措手不及,登時讓金大公子啞口無言,愕然驚呆了。


    跟在金大公子身後到來的賀秀兒更是頃刻間就扭曲了臉,上手就要去打那兩個懷了孕的侍/妾:“哪兒來的小賤/蹄子?誰知道你們肚子裏懷的是誰家的野種,居然也敢往我夫君頭上賴?看我今日不活扒了你們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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