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宮太後的地位本來就不穩,她哪裏會看懂這其中的端倪和蹊蹺?她隻是一直將東宮太後視為眼中釘, 卻根本沒有將視線投放在太皇太後的身上。以致於她的所有一舉一動, 就這樣全部落入了太皇太後的眼裏。


    太皇太後會立刻整治西宮太後嗎?不會。跟東宮太後的想法一模一樣, 太皇太後眼下也一心想著為周月琦肚中的孩子積德。自然而然,她就打算先行將此事壓下來了。


    當然, 太皇太後的所謂“壓下來”,就單純隻是壓下來而已, 並非真的打算放西宮太後一馬。反之,而今壓下來隻是為了日後的一起算總賬罷了。


    至於屆時要如何算總賬、又怎樣算總賬, 西宮太後想不到, 也根本不會往那一處想。隻待日後事情徹底爆發的那一日,西宮太後自然就能知曉是何般結局了。


    在所有人的注視中, 周月琦肚子裏的孩子終於順利出世。並非周月琦所預期的女兒,恰恰又是一個兒子。


    這一下,朝野上下再度沸騰,本來沒有心思的一些朝臣也忍不住都望了過來。


    “這下可好,注定了是咱們皇家的孩子。”太皇太後是最高興的,抱著孩子就不撒手。雖然她自己不缺孫子, 可是對周月琦的孩子,她向來在意, 也極為喜歡。


    東宮太後卻是半喜半憂。雖然也很喜歡這個孩子, 可一想到孩子要隨了皇家的姓氏, 她難免就有些擔憂。即便她確定他們都有能力可以護住這個孩子, 可說到底, 這個孩子身上即將背負的壓力是巨大的。仔細想想,先帝的旨意對這個孩子真的很不公平。


    “母後,這個孩子真的要留在宮裏養嗎?”瞥了一眼正沉睡的周月琦,東宮太後壓低了聲音,不確定的問道。


    “當然要放在宮裏養。”太皇太後下意識就點了點頭,說完卻發現東宮太後的臉上並非全然都是喜悅。反應過來之後,太皇太後輕歎一聲,“哀家知道,你心裏肯定不願意。哀家更清楚,小五和沈將軍也都不想將這個孩子留在宮裏。可是,這是先帝的旨意啊!咱們誰又能違背先帝的遺旨?”


    如若先帝還在世,在孩子這件事上,太皇太後姑且還能跟周月琦幾人統一戰線,幫忙將此事完美解決好。


    可是,先帝已經駕崩,就沒人可以違背先帝的旨意。更何況,而今朝堂上的局勢早已跟先帝還在世的時候不同,容不得他們疏忽大意。雖然不想承認,但卻又不得不承認,新帝著實太小了。要是沒有這個孩子壓住所有朝臣的不滿,朝中局勢隻會更加不穩的。


    太皇太後話裏的意思,東宮太後當然也知道。若非如此,她根本就不會放任周月琦留在宮裏安胎生養。既然當初先帝決定將小五嫁去沈家,就不該再如此自私自利的將小五再度拉回皇家這個深淵。在這件事上,東宮太後有她自己的堅持,也始終沒辦法苟同先帝的那般做派。


    隻可惜,正如太皇太後所言,先帝已經過世,他們誰人又能公然違背先帝的旨意?更別說先帝現下的安排,亦是為了朝堂好,為了大周國好。


    “好,一切但憑母後做主。”最終,東宮太後還是點點頭,認可了太皇太後的決定。


    無法否認,饒是東宮太後心裏再多的不滿,她心下卻是深知,先帝將朝堂交給小五和沈將軍,要比交給其他任何一位皇子都要好。至少,小五和沈將軍的人品是絕對可靠且可信的。論起為國為民之心,沈將軍才是當之無愧的大丈夫。


    至此,周月琦和沈清河的第三子,就留在了皇宮之內。這個孩子隨先帝的旨意,賜姓“周”,名諱卻是交給了沈清河和周月琦來取。


    沈清河和周月琦都沒有另覓蹊徑,直接按著長子沈承軒和次子沈承皓的名字,定為周承彥。


    不過跟沈承軒和沈承皓不同的是,周承彥沒能回到沈家,而是打一出生就住在皇宮之內。太皇太後對待他,比正兒八經的皇子都還要養的金貴。


    麵對太皇太後如此明顯的偏心,西宮太後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在了東宮太後和周月琦的頭上。


    想也知道,要不是有東宮太後和周月琦從中作梗,太皇太後怎麽可能舍棄自己的親孫子不疼愛,轉而去喜歡一個外嫁孫女的孩子?


    如此想著,在周承彥出生之後,西宮太後到底還是沒能按耐住自己,開始頻繁帶著新帝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西宮太後的打算很簡單,目的也很明確。她就是認定,如果她這樣做了,怎麽也會加深太皇太後對新帝的好感。雖說西宮太後也不是多麽的在意太皇太後,隻覺得太皇太後就是個毫無實權的老太太,頂多也就身份尊貴一些,完全不需要她和新帝刻意討好。但是反過來仔細想想,正是因著太皇太後的身份足夠的尊貴,隻要有太皇太後能站在她和新帝這一邊,她和新帝手中的勝券就能更加多上一分。


    也是以,西宮太後的決心還是很大的。最起碼,她果真說到做到,每一日都去到了太皇太後的寢宮外。


    當然不會是太皇太後的寢宮之內。太皇太後很忙,忙著照顧周承彥,又哪裏顧得上去理睬西宮太後的這麽點小算計?


    恰恰相反,正是因為西宮太後太會算計,偏偏又不懂得遮掩自己的心思,反而成為了太皇太後越發不喜心底的症結所在。


    就如同太皇太後會因為周月琦的關係,愛屋及烏的尤為重視才剛出生的周承彥。太皇太後同樣也會因為西宮太後的舉動,恨屋及烏的不喜新帝。而今的局勢,便是如此。西宮太後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正是因為她的諸多舉動,非但沒能成功為新帝爭取更多的助力,反而將新帝推向了更遠的位置。


    “哀家和聖上要見太皇太後。”再度站定在太皇太後的寢宮外,西宮太後的語氣尤為傲慢,態度也甚是強勢。


    “回西宮太後娘娘的話,太皇太後現下無暇召見您和聖上,還望西宮太後娘娘和聖上見諒。”到底是西宮太後娘娘和聖上親自前來,哪怕太皇太後不願見他們,卻也還是派了心腹嬤嬤出來回話。


    而這位心腹嬤嬤也是知情知禮的。不管心下是如何看待西宮太後和新帝在宮裏的尷尬位置,至少在明麵上,她的禮數很是周全,也極為守規矩。


    不過這樣的回答之於西宮太後而言,已然是最大的挑釁和不敬了:“無暇?你這奴才是不是沒有跟太皇太後稟明清楚,哀家可是帶了聖上一起來求見的。”


    不怪西宮太後會有怨言。她已經來了好多次了,每次都被攔在門外,她怎麽可能不生氣?就算眼前這位嬤嬤把話說的再是好聽,西宮太後也很不高興。


    “太皇太後是真的在忙……”心腹嬤嬤並非真心想要跟西宮太後對著幹。都在一個皇宮裏住著,倘若能和平共處、互相之間皆相安無事,自然是最好的。隻不過,礙於太皇太後有命在先,心腹嬤嬤不得不聽命行事,這才必須將西宮太後和新帝一起攔在了宮殿外。


    “忙忙忙?忙什麽忙?你這是在欺辱哀家和聖上嗎?哀家和聖上固然手中沒有重權,卻也是我大周國的主宰,萬萬人之上。你這般一而再將哀家和聖上攔在門外,究竟意欲何為?你簡直是大膽!該死的放肆!”西宮太後著實氣極,根本不願聽心腹嬤嬤把話說完,怒聲嗬斥道。


    心腹嬤嬤絕對是無辜的。毫無預兆受了西宮太後的責罵,她也是滿滿的無奈。然而,再無辜也得乖乖受著。誰讓眼前站著的是西宮太後和當今新帝呢?


    然而,心腹嬤嬤願意甘心受著,太皇太後卻不會準許西宮太後如此在她的宮殿外大吵大鬧。先不說西宮太後的吵鬧擾了她的清淨,單說西宮太後打擾了周承彥的睡眠,太皇太後就絕對不會答應。


    “你好大的膽子,居然膽敢在哀家的宮殿外蠻橫行事。”抱著被吵醒的周承彥,太皇太後很是不悅的從宮殿內走了出來。


    太皇太後確實沒有將西宮太後和新帝放在眼裏。這對母子如若能夠安安分分的守著他們自己的宮殿,太皇太後並不會將他們怎樣,更加談不上刻意針對他們母子。


    但倘若西宮太後和新帝執意要鬧事,那麽很抱歉,太皇太後也絕對不會對他們客氣。反正她也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就算新帝是當今聖上,等他真的長大成人,開始把持朝政之際,指不定她都已經作古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委屈她的小承彥?


    存著這樣的想法,太皇太後對西宮太後和新帝毫無半點的顧忌,對上這兩母子的時候也特別的理直氣壯。


    “見過太皇太後。”對上太皇太後,西宮太後無疑是弱勢的。但是,西宮太後懷裏抱著新帝,也就沒那麽的懼怕太皇太後。行禮是肯定要的,但要說多麽的懼怕,就不至於了。


    所以說,西宮太後甚是不會做人。換了東宮太後在此處,就絕對不會讓太皇太後在她的禮儀上挑出瑕疵和錯處來。然而,西宮太後就做不到這一點了。


    這不,下一刻就見太皇太後眯了眯眼,看向西宮太後的眼神現出更多的不耐煩:“你到底來哀家的寢宮做什麽?沒事就回你自己的寢宮去呆著,少來哀家麵前礙眼。”


    同樣是“哀家”,可西宮太後這位“哀家”是絕對比不上太皇太後這位“哀家”的。


    到底比西宮太後多活了這麽些年,太皇太後在宮裏的威信絕對不是西宮太後可以比擬的。就說同樣是發怒,西宮太後的吵鬧也就僅僅隻限於喊叫罷了。換了太皇太後發怒,就真的極具威懾力了。


    西宮太後下意識就被嚇得縮了縮脖子,本能的向後麵退了好幾步。


    不過在退了之後,西宮太後又覺得甚是委屈。她如今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毫無身份和地位的小宮妃,她現下可是堂堂正正的太後娘娘。她的兒子是新帝,難道還不比東宮太後更加名正言順?比起東宮太後,西宮太後向來自詡身份更加的尊貴。


    此刻因為是麵對太皇太後,西宮太後姑且願意退讓兩步。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西宮太後就會一個勁的躲避下去。


    她不能繼續軟弱下去了。再不然,她在這後宮之內還哪裏來的立足之地?還有她的皇兒,明明貴為新帝,又怎能處處示弱他人?尤其,這個“他人”還是周月琦的兒子。就算這個兒子被賜了皇家姓氏,也是萬萬比不上她皇兒的尊顯。


    心下陡然生出這般不服輸的念頭,西宮太後立刻就挺直了後背,抬眼正視著太皇太後,不滿道:“太皇太後莫不是忘了,哀家懷中抱著的才是新帝。太皇太後難道不覺得,您對您懷中的這個孩子過於重視,乃至於您直接就對聖上過於無視了嗎?”


    西宮太後當然也想好好跟太皇太後說話。最好就以著最溫和的方式,順利巴結上太皇太後,討好太皇太後成功。可眼下的局勢煞是明顯,她根本沒辦法心平氣和的跟太皇太後共處,太皇太後對於她和新帝也極為的冷漠和疏離。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必須讓太皇太後真正意識到,她懷中抱著的新帝才是太皇太後理當珍而重之的聖上。至於太皇太後懷裏抱著的那個孩子,不過是一個臣子罷了,哪裏比得上新帝的身份尊貴?


    “無視?你這話說的倒是蹊蹺。從何時起,哀家需要你來教導了?哀家想要重視誰,是哀家自己的選擇。哀家想怎樣,都是哀家的自主意願。怎麽?你還想要強行逼迫哀家必須對誰好,又必須對誰不好?”太皇太後其實沒想要跟西宮太後為敵。她真要是容不下西宮太後,這宮裏就不可能存在東西兩宮太後的分別。


    現下西宮太後既然能好端端的在宮裏活著,還能此般高調的抱著新帝在宮裏四下亂走,甚至都敢公然跑到她麵前來大喊大叫……這難道不就是她對西宮太後的縱容?


    不過很明顯,西宮太後並沒有這份認知,也並不知道她自己和新帝現如今的處境是何其的尷尬和如履薄冰。


    恰恰相反的是,他們所有人都沒急著去找西宮太後和新帝的麻煩,西宮太後卻如此的不消停。以西宮太後這樣的舉動和作為,太皇太後是率先不答應的。


    “哀……”西宮太後下意識就想以“哀家”自稱。不過觸及太皇太後的冷眼之後,西宮太後猛地就被嚇了一個激靈,連忙改變了自稱,“臣妾不是有意指責太皇太後,更不敢左右太皇太後的意願。臣妾隻是懇請太皇太後以大局為重,切莫忽視了新帝尚且年幼的苦楚。畢竟,新帝才是真真正正的皇家子孫,新帝才是先帝傳位詔書中的指定人選。”


    聽著西宮太後的嗓門越來越大,也越來越理直氣壯,太皇太後頓時就不高興了:“別口上說的那般動聽。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你自己心裏清楚,哀家也不是傻子和瞎子。”


    西宮太後抿抿嘴,心下不禁有些發慌。她肯定是想要跟太皇太後交好的,而不是正麵跟太皇太後為敵。像現下這般跟太皇太後強硬的杠上,著實是下下策。


    又看太皇太後確實很不高興,西宮太後唯恐再度惹太皇太後不悅,頓了頓,便隻得自行變了態度和語氣:“回太皇太後的話,是臣妾愚鈍,不會說話,惹太皇太後不喜了。還望太皇太後恕罪,臣妾以後都再也不敢了。”


    “行了,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嘴上說的再是冠冕堂皇,可你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哀家也懶得細究。隻要你以後都別再跑到哀家麵前來礙眼,哀家可以不跟你計較。”還是那句話,太皇太後忙著哄周承彥,實在沒時間、也沒工夫陪西宮太後站在這裏浪費唇舌。


    “太皇太後您先別急著趕臣妾離去,臣妾是真的誠心來跟太皇太後請安的。還有聖上也是。別看聖上還小,可聖上對太皇太後您這位長輩是發自內心的尊敬。想來,太皇太後也不想跟自己的親孫如此生分吧!聖上的身份與眾不同,和宮裏其他諸位皇子又身份有別。太皇太後何不趁此機會,多跟聖上接觸接觸,也好多多培養培養祖孫之情?臣妾絕對相信,以太皇太後您老人家對小輩的慈愛,聖上肯定很快就會變得跟太皇太後比誰都更加親近的。”見太皇太後還想要趕人,西宮太後急忙老老實實道出了自己的真實來意。


    她真心是來跟太皇太後投誠,而不是跟太皇太後作對,更不是想要跟太皇太後為敵。她真正的目的,是想要讓太皇太後和聖上變得真正的親近。


    西宮太後就不相信,太皇太後和聖上才是正兒八經的血脈親情,太皇太後又怎麽會舍得繼續對聖上這般的冷漠和無視?她的皇兒此般可愛,絕對要比周月琦的兒子討喜。等著瞧好了,周月琦的兒子早晚會被太皇太後拋棄的!


    西宮太後的變化太大了。前後對比如此之大,落差又甚是明顯,太皇太後又怎麽可能看不出西宮太後的別有所圖?


    說實話,太皇太後對新帝是有那麽一絲在意的。到底是她的親孫子,太皇太後怎麽會那般的絕情?這點血緣親情,太皇太後還是有的,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的割舍下。


    但是,太皇太後最不喜的就是有人算計她。在這處處爾虞我詐的後宮之內,太皇太後為什麽隻會對周月琦那般的疼愛?


    就因為在太皇太後看來,一眾兒孫之中就隻有周月琦對她是最為真實的。沒有任何的算計,也沒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在跟周月琦相處的時候,太皇太後根本不需要想那麽多,也不需要算計那麽多。


    也是因著對周月琦的這份偏愛,太皇太後想要將這份親情繼續延續到周承彥的身上。太皇太後絕對相信,她自己一手養大的曾孫,絕對不會變成宮裏的其他人那般對她滿心的算計。


    就好像現下對上西宮太後的諸多算計,太皇太後冷哼一聲,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哀家很忙。”沒再理睬西宮太後,太皇太後抱著周承彥轉身就進了她的寢宮。外麵的天氣這麽冷,可別凍著她的小曾孫了。至於西宮太後的那些算計,太皇太後不想多聽,也完全不感興趣。


    沒想到她都說了這麽多,太皇太後還是如此的冷漠,西宮太後的臉色刹那間就變得尤為難堪。


    不過,雖然同在一個後宮,可太皇太後總是不願意答應見她和新帝。眼下能當麵跟太皇太後說上話,這個機會不可謂不是千載難逢。乃至西宮太後著實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急忙就想要叫住太皇太後的腳步:“太皇太後真要將所有的籌碼都壓在東宮太後那邊?哀家也是太後,哀家的皇兒還是當今聖上。太皇太後就不擔心,一旦押錯寶,日後便再也沒有了回轉的餘地?”


    西宮太後不相信,太皇太後會這般的看不清楚形勢。明明她的皇兒才是無上尊貴的帝王命,隻有她的皇兒才是最終的勝利者。太皇太後早晚會後悔的!


    太皇太後在以後的歲月裏到底會不會後悔,暫時不得而知。但是就現下的局勢而言,西宮太後和新帝才是處於劣勢的。反之,東宮太後那邊的權勢根本就是節節高,完全不是而今的西宮太後和新帝可以比之的。


    這些擺著明麵上的事實,西宮太後不是不知道,她隻是不敢去深想,就隻能默默去無視,轉而拿她自己想要聽到的話語去蒙騙她自己。


    隻可惜,西宮太後可以做到自欺欺人,卻做不到去蒙騙其他人。最起碼,此時此刻的太皇太後就沒有被西宮太後蒙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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