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出來已近十一點,開了一周的藥,都是在醫院熬好,藥房的人說是讓下午三點以後過來取。她便坐車直接去了店裏。


    原本以為那本書可能這輩子就注定躺在他們店裏了,誰知道今天就碰到失主。


    店裏的人很多,南星勁直走到主吧台後方的櫃子,翻來覆去,終於找到了那本厚厚的中醫著作,她再次翻開最後一頁,‘周遠墨’三個字浮現在眼前。她心裏歎了口氣,隻覺得世界太小,人生太巧。


    看來隻有等下次複診的時候給他拿過去了。


    ______________


    第二天,胡思月突然打電話,說要到店裏來,胡思月跟南星從初中就是同學,多年好友。


    她大學學的臨床醫學專業,眾所周知,醫學生向來苦逼,別人上學的時候他們上學,別人畢業了他們還在上學,別人結婚了他們依然在上學……


    胡思月研究生讀到最後一年,已近崩潰,平時忙的要死,但卻一有閑暇時間就會跑到‘first meetting’找南星。


    掛了電話,不到半個小時,胡思月就風風火火地推門進來,她掃了眼主吧台前沒人,就勁直往店後麵的小辦公室走去,邊走邊喊,“南星,我快氣死了,你趕緊出來看看我都被壓榨成什麽樣了?這麽對一個青春美少女,還有沒有天理啊……”


    店裏的員工沒一個不認識胡思月,對這情形早已經見怪不怪。


    胡思月嗓門大,聲音尖,從來不拘小節,南星還沒見到人,就聽到她豪放的聲音。她隔著牆吐槽:“你聲音再大點兒,就要把我店裏的客人給嚇走了!”


    話剛說完,胡思月已經走到她麵前,靠在門上,一臉無辜道:“我長得這麽美,店裏也這麽多美女怎麽會嚇跑?”


    南星從一堆收貨單中抬頭,剛要說話,卻被胡思月的狀態驚了一跳:“你怎麽回事?怎麽搞成這種樣子?”


    眼前的胡思月素麵朝天,神色疲累,看起來也消瘦了不少,全然不似往日神采奕奕的樣子。


    南星話剛一落地,胡思月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狂吐苦水:“你也看出來了是不是?都怪院裏那個楊老頭,他剝削我們,壓榨我們,我已經半個月沒睡個好覺吃頓好飯了。”她指著自己的眼睛,“你看看我是不是都有黑眼圈了?還有我的臉,好好的一張白白胖胖天真可愛小圓臉硬是給瘦成了瓜子臉?我多不容易啊!”


    南星驚訝地聽著胡思月一本正經的亂扯,捏了一把她的臉,笑道:“變成瓜子臉,這還不好?你不是一直覺得自己臉大喊著要減肥嗎?這下夢想成真,不是更應該開心嗎怎麽還難過起來了?”


    “話雖然是這麽說,可是老娘不能這麽被人壓榨啊!快一個月了我才爭取到三天假。”胡思月滿滿的憤憤不平,話說一半,平時那股死皮賴臉的勁兒立刻又上來了,“總之,你今天必須請我吃頓好的,滿足我的胃,店裏的東西隨我挑。”


    南星無奈道:“好吧……怕了你了。”


    後廚的烘焙師傅剛端出一排酥香滿溢的奶酪餐包和招牌芒果蜂蜜千層,胡思月看著玻璃櫥裏那兩排剛出爐的甜點,大手一揮:“兩樣都要雙份!”


    南星驚訝地看她提醒道:“先說好,你一會兒太膩我可不管!”


    胡思月笑嘻嘻地看她,指揮道:“再膩我也不怕!你先去給我來杯卡布奇諾拉花!”


    這麽硬氣地指揮南星親自去給她做咖啡,也沒幾個人了!


    等到咖啡甜點上桌,剛一坐下吃胡思月就跟南星開啟了八卦本質:“我跟你說啊,我最近在我們學校發現了個超級帥哥,個高腿長,顏值爆表那種,我本來以為跟我一樣是學校的醫學生,誰知道不是。”她看著南星眼睛閃閃亮,“你猜猜人家幹啥的?”


    南星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想了想說:“我猜……宿管?”


    ‘咳,咳……咳’胡思月差點把嘴裏的蛋糕吐了出來,“你能不能靠譜點兒啊!”


    南星一臉無辜:“我覺得很靠譜啊!以前我們學校男生宿舍有個宿管大叔就挺帥啊。”


    胡思月瞪她一眼:“人家年紀輕輕的怎麽會是大叔!是個老師,還是個特別厲害的老師。”她歎了口氣,“你說我要是跟這麽個老師學習,被剝削也願意啊!。”


    南星笑了:“到底是有多迷人?你不是每次來都要驚歎你在學校發現帥哥嗎?自從上次你給我看的照片,我就嚴重懷疑你的審美觀!”


    胡思月一口麵包遞進嘴裏,聽到南星這話,急忙擺手,嘴裏不清不楚道:“這次……真不一樣!”她使勁兒把麵包咽下肚,說,“以前年輕氣盛,喜好難免有偏差,那也是因為沒見過極品啊!現在終於知道了,以前那些都是浮雲,浮雲……”


    南星看著她誇張的神情,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一旁收拾桌子的曉雯說道:“四月姐,你可別說,我們店裏最近也來了個大帥哥,那才是真極品,肯定比你那個學校裏的老師強!”


    胡思月顯然不讚同了:“我還就不信了,無圖無真相,下次我們都拍個照片再來撕!”


    曉雯搖搖頭,一臉惋惜道:“撕不了了,人間極品,難得一遇!人家早不來了。”


    這下胡思月好奇心起了,“我還真想看看那是個什麽樣兒的人。”


    見這情形,南星在一旁直笑,胡思月疑惑地看她一眼問:“你笑什麽?”


    “我笑花癡處處有,今年這裏特別多。”


    胡思月立馬鄙視了她一眼:“說得好像你不花癡似得?”


    南星甜甜一笑:“我說的包括我自己啊!”


    “…………”


    *****


    說來也奇怪,南星這次拿的藥,一頓都沒敢落下,仿佛生怕哪次忘了吃,眼前就浮現出那個帥哥男醫生冷著臉問:“記住這些藥一頓都不能少。”


    那強大的氣場,嚇得她有一次都刷牙上床了,又穿了衣服起來熱藥。


    就這樣堅持了一周,南星不想昧著良心說話,其實效果並沒她之前期待地那麽好,心悸還是照樣心悸。


    不過她還是決定明天去複診,一是因為畢竟她自己也知道中藥效果慢需要慢慢調理,二是雖然主要病情沒啥反應,可是她的睡眠卻好了不少,晚上噩夢很少,睡得也比較踏實。


    這三,就是她想把書還給他。


    第二天南星一大早就趕去醫院,掛完號才七點四十,醫生八點上班,她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著。這一次,她在滾動的電子展示欄上看到了周遠墨的照片。


    他穿著白色的大褂,裏麵是件淺藍色的襯衫,深色領帶。大概因為是證件照,頭發梳理地十分整潔,襯衫第一顆風紀扣板正地扣在一起。他的目光非常專注,臉上卻依然沒什麽表情,整個人看起來十分嚴肅。


    英俊卻冷淡,缺了幾分煙火味兒,那是南星對他最真實的感覺。


    盡管如此,卻仍然抵擋不了那張自帶光環的臉所散發出來的魅力,神秘又帶著幾分禁&欲,讓人不自覺把焦點放在他的身上。


    照片的下麵就是有關他的介紹,南星仔細看了一遍。


    28歲,畢業於a大醫學院中醫藥研究專業,博士學位。


    接下來,在一大片學曆以及論文獲獎的描述中,他在學術上一係列令人稱讚的成就加上本人帥的沒邊兒的臉,真是賺足了眼球。


    然而,那樣一段十分風光的背景介紹裏,南星卻隻堪堪記住了最後一句。


    她看了一眼,心裏難得一絲觸動。


    曾跟隨導師在戰亂的東非援醫一年,救死扶傷無數。援助期間,為救一名受困老人,被恐怖分子襲擊,左腿中槍,。


    她又再度看著上麵那張照片上的雙眼,像是在盯著本人。看起來如此淡漠的一個人,居然也會為了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不顧自己的生命?這樣一想,南星從心底裏多了幾分敬佩,甚至有一絲絲覺得知道了他的經曆再隻顧著不著邊際地討論他的外貌反而像是對他人格魅力的一種忽視和褻瀆?


    半晌,南星陡然打了個哆嗦,莫名感到後背一陣發涼,仿佛那雙波瀾不驚的冷淡雙眼也正在盯著她看。


    就在這時,周圍突然一陣騷動,南星轉身,恰巧看到周遠墨高大英挺的身姿正大步走來。


    他個頭高,身材極好,筆直的雙腿交替前行,南星盯著他的左腿,絲毫看不出有什麽區別,也難以想象和平年代下是怎樣去經曆一場慘烈的戰爭。


    他穿著白色的工作服,正微微低頭扣著自己左手的腕扣,走起路來仿佛帶風,越發顯得精神抖擻,帥氣逼人。下一秒,他隨意環視了下周圍,引得旁邊幾個女生一陣花癡。


    他的目光掃過南星坐著的位置,南星心髒突然跳快了一拍,幸好他沒有任何停留地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去。


    似乎並沒看到她?


    南星頓時放鬆了下來,可馬上又覺得自己奇怪,明明跟人家都不算認識,幹嘛總是這麽緊張?


    剛放下心來,卻突然看到他腳步一頓,側頭看她,語氣淡淡道:“南星。”


    南星一愣,正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立刻就注意到周遠墨身後的實習醫生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一臉疑惑。


    或許周遠墨本人自帶焦點,周圍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聚集在她這兒,比起之前的吵鬧人群裏頓時安靜了不少。


    南星心裏一陣緊張,下一秒,就聽到他再度開口,像是指令一般。


    他說:“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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