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期抱起雪地裏虛弱無力的薄荷, 她雙手瞬間圈住他的脖子, 大腿夾住他的腰, 跟個樹袋熊似的,扒拉著死不放手。


    “我等了你晚上。”


    她滾燙的呼吸打在他冰冷的臉上,怯生生地說:“是真的, 我都凍壞了。”


    陳子期單手抱住她, 另一隻手拿鑰匙開門。


    貴的要命的地段, 暖氣都沒開的雙層公寓,竟比外頭還冷。


    薄荷被扔在屋裏唯一的一件家具:鹿皮大沙發上,然後,“哈欠——”忍不住打了個大噴嚏,噴他滿臉的口水。


    陳子期怒視她, 嫌棄地拿手背擦臉。


    “我要喝熱水。”


    薄荷憋著嘴, 拿起沙發上的毯子蓋住臉, 縮進去,像隻小烏龜。


    “……”


    陳子期一點辦法沒有,隻得去廚房給她燒水。


    這間屋子沒開過暖氣。


    深更半夜打電話給物業那邊, 讓人把暖氣給打開。


    薄荷還覺得自己看上去不夠可憐,偷偷把襪子脫了, 光著腳走過去,小臉貼住他的背,很脆弱的樣子, 輕聲說:“子期, 我餓了。我又冷、又餓, 還生病。”


    昨晚。


    顧軒問她怎麽了?


    她說想媽媽了。


    其實不是。


    她就是後悔了——


    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他了。


    *


    大過年的,沒人送外賣。


    陳子期去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袋速凍水餃,結賬時,還買了一包煙。


    回家時,又冷又餓的小女人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小小的一團兒,窩在那兒,可能是他的心肝。


    在錦繡樓第一回的重逢,陳子期告訴自己,隻當是看錯了吧,她不是那個人,那個人在遙遠的國度,並未回來。


    在醫院第二次見麵。


    他控製不住自己,壓在她的身上,聞她的味道。


    直到昨晚。


    吻上她以前,陳子期都以為自己做到了,可以心如止水麵對她。


    就像他把煙給戒了。


    沒想——


    他戒得了煙,卻戒不了他的小薄荷。


    ……


    “噗——噗——”


    江岸邊在放煙火。


    盛大的火焰漫天飛舞,一團一團、火光烈焰衝進黑夜,猶如無數流星灑落,亮如白晝。


    薄荷幽幽轉醒。


    著迷地望向落地窗外,仿佛進入一個新的宇宙。


    好漂亮!


    她跳下沙發跑到陳子期的身邊,他倚在陽台抽煙,張開懷抱,穩穩地接住她。


    薄荷傻乎乎地問:“子期,煙火是你放的嗎?”


    “……”


    陳子期撐著臉笑了:“嗯,我放的。”


    薄荷得寸進尺。


    傻笑道:“那,是為我放的嗎?”


    “對。”


    陳子期親吻她的臉:“為你放的。”


    我的傻姑娘。


    *


    有人歡喜、自然有人憂。


    煙火下。


    江岸邊的w酒店在舉辦新年派對。


    無數名流盛裝出席,記者在門口給走紅毯的娛樂圈明星拍照,沸沸揚揚的歡快場麵,華麗喧囂。


    顧軒一襲意大利定製的手工西裝,挽著當紅的小花旦步入紅毯。


    尖叫此起彼伏。


    他厭煩地蹙起眉,琥珀色的眼眸裏陰冷,沉寂。


    “顧少,走慢一點。”


    小花旦低聲說,留戀鏡頭的閃光燈,擺出優雅的姿勢,身旁的男人又英俊又富貴,怎不叫人得意。


    顧軒耐著性子陪她走了一圈。


    走進會場就甩開女人的手。


    w酒店內。


    在舉行慈善拍賣會。


    顧軒的父親顧長盛坐在主桌,他垂頭走過去。


    冷著臉看了眼自己兒子。


    顧長盛抽著雪茄,問:“收購案遲遲推進不了的原因是什麽?”


    “出了點問題。”


    顧軒低聲說。


    本該跟裴氏集團合作的那些股東同時退出,全部選擇繼續持有c.t公司的股票,收購推進不下去。


    顧長盛向他施壓:“你就這點能力?原因都調查不出來?”


    裴氏集團董事會即將換屆,現任董事長裴兆銘不肯讓位,那麽這次針對c.t的收購是顧長盛獲得董事會支持的重要籌碼。


    權力交接這檔子事,跟成王敗寇沒兩樣,輸了便是一朝為臣,一世為臣。


    顧長盛不允許出任何差錯


    “盡快調查過原因!三個月之內,我要看見你成功。”


    “……”


    顧軒垂著眼。


    說好。


    *


    另一處。


    家裏就一張床。


    薄荷洗過澡出來,陳子期找了條幹毛巾給她擦頭,她乖巧地坐在床邊,笑得甜滋滋的。


    開了暖氣的房間、燥熱得像七月的盛夏。


    她穿他的白t恤,露出白嫩的小細腿,稍稍踮起腳尖,看見裏麵純棉的小內褲。


    “你睡床。”


    陳子期喝了口水,一本正經地說:“我去客廳沙發睡。”


    很有原則嘛。


    薄荷完全沒有勉強他的意思,掀開被窩鑽進去,閉上眼,慵懶得像一隻饜足的小貓兒。


    陳子期去浴室洗澡,身體的某個部位很難受,冷笑著想:這女人對他還真是放心,越是這樣,還越是想弄她了。


    出來時。


    薄荷似乎已經睡著了。


    鼻間發出沉沉的呼吸,嘴角掛著笑,紅嘟嘟的唇瓣,上翹的長睫毛,圓潤的鼻尖,牛奶似的皮膚,全身雪白。


    他知道的,他嚐過的。


    陳子期俯身輕嗅她呼出的薄荷香。


    嗯,還有沐浴露的味道,跟他身上用的是一樣。


    半晌。


    還是沒吻下去。


    拉開房間門,準備去客廳睡。


    “子期。”


    床上的女人說夢話般,輕聲呢喃他的名字。


    陳子期眯著眼,氣急敗壞地回過身。


    她滿臉通紅,睜開眼、柔聲道:“不要走。”


    “……”


    陳子期走在床邊,抬她的下巴,不正經地問:“你是不是欠、日了?”


    薄荷渾身發軟。


    恨恨地咬了口他的手。流氓。


    “不是,”虛虛的說:“我就想跟你說說話。”


    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說。


    那一年,在紐約跟他分手後,她的以淚洗麵,徹夜難眠;還有,枯燥的學業真的好難捱,選擇生物醫學工程這個專業,是想知道有沒有辦法令她媽地身體好一些,能夠下床走動,結果還是什麽都做不了;秦淑華去世後,她什麽希望都沒了,整個人難受得像死過一遭,特別想回來見他。


    熄燈後。


    陳子期頭靠在枕頭上,細看她清秀的眉眼。


    “想跟我說什麽?”


    薄荷說:“子期,我很想你。”


    “還有呢?”


    “……還有,你想我嗎?”


    陳子期靠近了一點,嘴唇貼著她的,說:“想。還有呢?”


    “……”


    薄荷無辜地眨了眨眼,“還有——”


    “我跟顧軒分手了。”


    她話一出口,陳子期就凶狠地吻住了她的唇,一隻手托著薄荷的頭,一隻手伸進衣服裏去。


    大力的揉。


    她喊痛,愈加不放。


    是啊。


    全世界都笑話他又如何?


    他就是想要她,想愛她、想跟她上床。


    陳子期三歲就知道,女孩子跟男孩子身體不一樣,因為薄荷不會站著撒尿;初中的時候,她在教室來大姨媽了,捂住肚子痛得直哭,等她媽來接她,他意識到原來女生來例假會這麽痛;十七歲時,他撞見她洗澡,晚上躲在被子裏偷偷解決欲、望。


    所有對女人原始的欲望,迷人的遐想,都是她帶給他的。


    他愛她,天經地義。


    ……


    陳子期很想繼續下去。


    但薄荷的身體支撐不住,昏過去了。


    她病了好多日,一直沒好,燒得糊裏糊塗的,這會兒,終於昏睡過去。


    “嘖,撩了就跑。”陳子期咬她臉上的軟肉,燙得驚人,在床頭櫃找藥,前幾日自己生病,還剩在這兒。


    藥含在嘴裏。


    他吞了口溫水,然後把藥灌進她口中。


    再沒幾日就過年了。


    抱著一個人睡的話,冬天都沒那麽冷了。


    *


    說起來。


    薄荷跟陳子期的任何事。


    秦綿綿自然都是第一個知道的人。


    譚定聚會回到家,發現他老婆守在門口。


    平日在公司威風八麵的男子漢嚇得腿腳一軟,灰頭土臉,差點給老婆跪下,“還沒睡呢……我,就晚回來了那麽……一點點啊……”


    他抱住頭,滿是悔過地認錯。


    “老婆,我再也不敢超過十二點回家了,你別打我。”


    “要打也不能打臉啊。”


    秦綿綿穿著棉拖鞋踢了他腦袋一腳,“誰要打你了,等你回來談正經事。”


    “?!”


    譚定感覺得救了,“談什麽?是不是……寶寶不肯吃你奶?”


    “去你的。”


    秦綿綿輕輕地刮他耳光,擲聲道:“今天晚上的時候,薄荷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她問我陳子期住在哪兒。”


    “她想去找他……可能是,複合。”


    譚定收起玩笑的麵孔,滿臉嚴肅地說:“你給了?”


    “給啦。”


    譚定火冒三丈:“你有病吧?為什麽要給?”


    他很少發火的,秦綿綿嚇得一顫,旋即又恢複過來。


    “我為什麽不給啊?薄荷是我最好的姐妹,別說是要個電話,就是她想去強了陳子期,我也得幫忙吧!”


    秦綿綿說得義正言辭。


    譚定也是半分不相讓。


    “子期還是我最好的兄弟呢!他還是我老板呢!沒有他,我就是個月工資幾千塊的碼農!能給你現在的生活嗎?你能住大房子嗎?”


    “你這樣做,你對得起他嗎?”


    秦綿綿張大嘴,怒道:“我怎麽了我?薄荷跟子期要是複合,不好嗎?你添什麽亂,發什麽脾氣啊?!”


    “嗬,女人。”


    譚定煩躁地揉頭,也不知怎麽跟她解釋。


    隻說:“如果我被別的女人拐跑了,離開你整整十年,又回來求你複合,說我們重新在一起,你怎麽想?”


    “你說說,哪裏好了?!”


    “我要是陳子期,我肯定叫那個女人滾!”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要是陳子期又陷進去,又被耍了。


    譚定根本沒法想象公司會亂成什麽樣,他最好的兄弟,會有多痛苦!


    “……”


    這話,也不是沒道理。


    秦綿綿說不過他,氣若遊絲道:“薄荷不會的……就算從前犯錯了,你也不能不給她彌補的機會吧。”


    譚定冷笑道:“但願!”


    *


    世界上最開心的事情。


    莫過於醒來時,看見你最愛的人睡在身邊。


    薄荷悄悄打量陳子期的臉。


    嗚。皮膚黑了點兒,眉毛更黑、睫毛濃密、五官深邃了些,喉結也比以前明顯,是個成熟男人的麵容了。


    不過眉宇間,還是她最熟悉、最喜歡的樣子。


    陳子期闔著眼。


    勾起嘴角,微笑道:“親我一下。”


    她立刻撲上去,對準他的臉大大的“啵”了一下,又覺不夠,鼻子、臉頰、額間,全都親了個遍。


    舔他一臉的口水。


    “靠。狗啊你。”


    陳子期睜開眼,自己臉不用洗了。


    起床後,一把抱起她去浴室刷牙。


    薄荷腿盤在他精壯的腰間,雙手垂放在男人的肩。


    “還發燒嗎?”


    陳子期拿額頭去貼她的臉,果然沒那麽燙了。


    薄荷忍不住又伸舌頭舔了他一下。


    “……”


    陳子期用牙刷戳進她的嘴裏,笑道:“燒退了,但身體估計還在騷。”


    薄荷嘟著嘴,圈住他脖子,無力地刷牙。


    不放手。


    哼,就是不放。


    陳子期擠了牙膏,對著鏡子刷。


    身上掛個調皮的女人,就像個可愛的小掛件。


    *


    早飯是昨晚買的冷凍水餃。


    “不吃這,我喜歡吃玉米豬肉餡兒的。”


    薄荷抱怨道。


    “賣光了。”


    薄荷嘰嘰哇哇大叫:“最討厭吃白菜豬肉了!”


    陳子期一挑眉:“那給你吃我的雞,好不好?”


    “……”


    想到他愛說的葷段子。


    眯眼罵了句流氓。


    其實,她在國外這麽些年,什麽千奇百怪的食物都吃,她不嬌氣,嬌氣的話,就不是薄荷了。


    就是想跟你撒嬌罷了啊,笨蛋子期。


    ……


    水餃吃一半。


    陳子期接了個電話。


    葉曼打來的,問他什麽時候回去過年。


    “哦。除夕。”


    “這麽晚?”葉曼怪道:“你們公司不放假了嗎?早點回來吧。”


    “嗯,忙完就回。”


    掛了電話。


    薄荷咬著筷子看他,一臉神秘:“你要忙什麽?!”


    陳子期指尖轉著手機玩。


    “你猜。”


    “我猜什麽猜?!你說啊!”


    真討厭,就知道賣關子。


    她不猜。


    陳子期也不說。


    隻是帶她上了車,往城郊的方向開去。


    *


    林中雪景。


    山上一座的小木屋,外麵湖泊結了冰,魚兒在冰下遊動,有山裏住的人挖空一小塊坐在冰上垂釣。


    薄荷真沒想到。


    十七歲那年來過的這間潦倒的“招待所”,十年後,依然屹立不倒,還引入了山下溫泉,改成了一間溫泉旅館。


    老板竟然就是——


    “楚言!!!”


    薄荷高興地抱住他,興奮地轉圈。


    她太想念他了!


    十年未見。


    楚言還是那個溫煦如風,和緩親切的男子。


    頭上戴著一頂五彩的毛線帽,眉開眼笑的看她,胡子沒刮,老成了不少。


    不過,一開口,熟悉的感覺就回來了。


    “薄荷!”


    楚言詫異道:“你怎麽變得這麽漂亮了!我都認不出來了!”


    噗。


    薄荷大笑,怎麽還是這麽誇張。


    楚言一瞪眼:“我說真的!”


    陳子期攬住楚言的肩,調侃道:“你別誇她,這女人五行缺讚,你誇她,她抗不住。”


    “說什麽呢!”


    薄荷跳腳:“你才缺讚,你大腦缺氧!”


    “好啦好啦,別吵了。”


    這麽多年了,他們倆還是這麽愛吵架。


    楚言出來做和事佬。


    “我叫人準備好午飯了,餓了嗎?進去吃吧。”


    “餓了!楚言,你真好!不像某個人,就知道欺負我!”


    薄荷蹦蹦跳跳地衝進旅館,穿著寬大的綠毛線衣,滿頭滿臉的小雪花,仰麵大笑,像明媚的驕陽。


    楚言和陳子期跟在後麵拿行李。


    熟稔的閑聊。


    “這回住幾天?”


    “住到除夕前。”


    “薄荷什麽時候回來的?”


    “正月初。”


    “你們……”楚言一愣神,“和好了?”


    “嗯。”


    陳子期點頭。


    “我有什麽辦法,她說要回來,我又舍不得讓她走開。”


    ……


    正如。


    薄荷跟他冷戰的那十年,互不說話。


    就為等一句“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陳子期跟她分別的十年間。


    何嚐不是,一直在等。


    等她說一句:“呐,子期,我回來了,再也不離開你了。”


    庭院外下著細雪,屋內燒著小火鍋。高湯燉了甜玉米、嫩豆腐、白蘿卜,涮幾下新鮮肥牛撈出來蘸麻醬吃,暖心又暖胃。


    還有幾天就過年,溫泉旅館的客人除了薄荷子期就沒人了,二人圍一桌涮火鍋聊天,楚言在廚房裏忙碌。


    “飯煮好了嗎?”


    薄荷餓了,直呼要吃飯。


    “馬上好。”


    楚言打開電飯煲,盛出一碗米飯,米粒飽滿、晶瑩,又打了顆家養的生雞蛋窩在裏麵,加幾滴日本進口醬油,攪拌均勻端給她。


    好香。


    薄荷滿足地眯起眼,用力握拳。


    太、太太好吃了。


    酒足飯飽。


    薄荷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感歎:“楚言,誰要能嫁給你,那真是頂天幸福的事了!在山裏,這小日子過得,肯定樂不思蜀。”


    “我叔叔前年移民,把這間旅館盤給我。”


    楚言笑道:“左右給人家打工,不如自己當老板。生意不錯,就是平時挺忙的,交女朋友的時間都沒有。”


    薄荷忙說:“急什麽?你脾氣好、長相好,做飯還好吃,嫁人就應該嫁你這樣的!”


    誇得楚言不知怎麽回應。


    薄荷又說:“不像有些人,當老板了就找女人,真花心。放在身邊,表麵是員工,其實就是紅粉知己!當誰不知道似的。”


    “……”


    陳子期莫名其妙中一箭。


    “喂,誰找女人了?”


    薄荷愣道:“我說你了嗎?就往自己身上攬。”


    “嘖。”


    陳子期一撇嘴,跟楚言講:“找女朋友啊,長點心。別跟我一樣,找了個愛吃醋,腦子笨還光吃糧食不長肉的。”


    薄荷撲到他背上,圈住男人的脖子晃,嗔怪道:“我吃你家大米了嗎?我不長肉,你還不長記性呢!”


    以前是裴初河,現在是趙佳樂。


    這麽招人。


    “也不知道那些女人看上你什麽?!哪兒好了?都瞎了眼吧!”


    陳子期壞笑,壓倒她,騷氣地問:“我哪兒好,你不知道?行,晚上證明給你看。”


    薄荷偏過臉,耳根子紅了。


    “……”


    楚言無奈搖頭,收拾碗筷去廚房洗碗。


    *


    下午。


    薄荷在院子跟山裏住的孩子一起堆雪人。


    陳子期靠在廊道,觀賞雪景,還有純白世界裏那一點翠綠的身影。


    笑著接起手機。


    電話那邊,譚定直奔主題:“趙佳樂辭職了。”


    “哦。”


    陳子期平靜的反應,估計早想到了。


    “嗬,我真希望你反應能激烈一點,好讓我以為她辭職這件事跟你無關,或者,還有挽回的餘地。”


    陳子期叼了根煙在嘴邊,點燃。


    “辭職的確是因為我,至於挽回,可能要交給你了。”


    加薪。升職。


    怕是都不管用。


    無解。


    “趙佳樂是c.t的第一批員工!除了你跟我,她手上的股份是全公司最多的!陳子期,她不能走,公司需要她!”


    譚定激動的心情,陳子期十分理解。


    但……


    男人抽著煙,慵懶道,“公司需要她,不是我。如果我想跟她在一起,不必等到現在。”


    電話那邊,安靜片刻。


    “你現在跟薄荷在一起?”


    “是。”


    譚定譏諷的笑:“幫我跟她問聲好,還有,但願她那個有錢的男朋友,不要惱羞成怒,拿我們公司出氣。”


    “譚定。”


    陳子期終於情緒起了波動,冷冷地說:“薄荷的男朋友是我,c.t的擁有者也是我,誰也搶不走。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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