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就整個仁愛精神病院裏的病人來說,苗明真的是一個特別可靠又溫和的人, 雖然他看向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是那種長者注視晚輩的模樣稍微與他的外表年齡不太相符, 但跟他相處的人真的很難會有誰去討厭他。


    當然,若是沒有提前說明, 也不會有人將他當做一位精神病患者,且這位患者一直都處於發病狀態, 還沒有見他“正常”的時候。


    有了晉昕的說明擔保,又跟苗明稍作接觸後, 慌得一批的張俊彥終於鎮定下來, 並且在跟苗明的交談中……愈發興奮。


    畢竟隻要是男人,很難會有人拒絕木倉支這種東西。


    木倉支對他們來說可是代表著極度的危險和魅力。


    “我在國外的時候是有持木倉資格證的,像是狙擊木倉和步木倉、手木倉都收藏了不少,其中有一些還是通過一些門路從特殊渠道弄來的好家夥,隻可惜咱們國內對木倉支管製極為嚴格, 回國後那些東西可不能隨便拿出來。”張俊彥盯著苗明的工作台看了半天,摸了摸那把已經完成的木倉說, “我能拿著看看嗎?”


    “請隨意。”苗明攤手。


    張俊彥興奮的搓搓手, 伸手就去拿那把木倉,卻因為跟預估的重量不符,一下子竟然沒拿起來。


    張俊彥:“……”


    張俊彥兩隻手一起把它拿起來了, 用笑容掩蓋方才的尷尬,他笑嗬嗬的說:“這木倉看著是木頭做的, 沒想到這麽沉哈哈哈哈……這是一把木倉吧?”


    苗明靠在工作台旁點了點頭:“杠杆式半自動步木倉也可以切換成全自動模式, 半自動的時候威力雖然不及遠程狙擊木倉, 傷害依舊極為可觀,切換成全自動模式時可以進行連續攻擊,後坐力也會小很多。”說到這裏苗明突然笑了起來,“它是艾什的武器。”


    “艾什?”張俊彥茫然了一下。


    苗明有些無奈的說:“我的夥伴之一,以前可是一個大小姐,後來成了m國西部黑榜之首的老大。”


    張俊彥眨了眨眼睛,感覺這話題好像哪裏不太對。


    雖然他們家算是有錢有勢,對那些普通人不知道的東西多少知道一些,可他並不記得m國那邊的黑幫老大叫這個名字,難道在他不知道的時候,m國那邊又發生了黑幫之間的火拚,老大又換了一波嗎?


    不對……


    為什麽苗明會說這東西?


    為什麽苗明會知道這些東西?!


    想到這些,張俊彥當時看向苗明的眼神就不對了,再看看這掛滿了一屋子的木倉。


    張俊彥:“……”


    就在張俊彥腦子裏又開始醞釀思維風暴的時候,晉昕適時的打斷了他。


    晉昕拿著自己手裏的記錄本翻到苗明的那部分,另一隻手拿著筆問:“苗明老師這兩天的情況怎麽樣?”


    一被問及這些東西,苗明眼中閃過略微的委屈、無奈和對“晚輩”的慈愛從容,他微微歎息一聲配合的回答:“跟平常一樣,沒有什麽不同。”


    “藥都有好好吃嗎?”


    “當然,那些藥我都吃了,雖然我依然不覺得自己有病,不過那些藥物有不少都是能夠補充人體所需維生素和其他營養,吃了也沒有什麽關係。對了……說到這個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反應一下。”苗明麵上神色略微認真了一些,“最近我的藥好像有一些變動,新加的那幾片外麵沒有糖衣真的太苦了,你能幫我跟戴醫生說一聲嗎?我想換點有糖衣的藥,它們吃著比較甜。”


    雖然苗明看著是一個身強體健的大男人,可對好甜這事卻說的極為坦然,一點兒都不扭捏,簡直自然極了。


    張俊彥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從何處吐槽:“……”


    晉昕頷首,拿著筆在記錄本上寫了需要記下的東西,嘴巴裏說著:“我會跟戴醫生提這事的。”


    張俊彥把目光轉回到晉昕身上:“……”不是,隻是藥片而已,稍微有點苦也沒多少關係對吧?為什麽你們的反應都這麽……這麽不同常人?藥還能隨便換的嗎?


    接下來晉昕又跟苗明聊了點其他病情相關的問題。


    這些問題因為太過實際,以至於張俊彥內心中翻騰的眾多疑問和恐怖的腦補都一點點被消磨幹淨。


    他盯著那些掛滿了牆壁的木倉,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杠杆式步木倉,在晉昕問完了問題後突然來了一句:“這裏有可以試木倉的地方嗎?我想試一試。”


    苗明和晉昕同時轉頭看向他。


    之間苗明臉上揚起笑容,那種特別開心的臉眼睛裏麵都好像有光芒般的笑容,他回答的格外幹脆:“當然有!”從他製作這些木倉開始,病院裏真正想要上手嚐試的人可沒有幾個,大多都是直接被嚇懵了或者從頭到尾都以為這些隻是非常普通的模型,就跟小孩子手裏的玩具木倉一個性質那種。


    隻他自己想要試木倉時,又因為開木倉時會有木倉聲,病院也不同意讓他經常去試木倉。


    苗明給出肯定的回答後,就轉頭看向了晉昕。


    晉昕把手裏的記錄本合了起來,想了想說:“……我可以去跟戴醫生說一下。”


    “那就拜托你了。”苗明把手放在晉昕的肩膀上拍了拍。


    之後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在一片較為偏僻的露天空地上,二十米外的地方立了幾個人形靶子,這些全都是網購的,苗明自費買了不少,可惜的是用的次數卻不算多。


    晉昕站在一旁,苗明把自己帶來的一些零件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往一起組裝。


    抱著那把杠杆式步木倉的張俊彥在一旁看的目瞪狗呆,連眼睛都不敢眨,就這樣他還是有許多地方看不太清楚。等到苗明把木倉組裝好後,隻能鹹魚般拍著雙手給大佬高喊:“666……”


    “大佬你這是什麽木倉啊?”張俊彥特別殷切的問。


    “重型脈衝步木倉,我自己的用木倉。”苗明上了下子弓單,笑著回答。


    張俊彥:“……”他還是覺得自己跟苗明的對話哪裏不對,這個病院果然跟表麵上看著的一點兒都不一樣對比對?


    張俊彥搖了搖頭把腦海中那些有些可怕的想法全都給甩了出去,硬是讓自己把晉昕說的那些解釋當做真實,他笑嗬嗬的說:“那我先打靶子啦。”


    “嗯,你先。”苗明沒有意見。


    張俊彥拿木倉的動作非常熟練,不論是瞄準還是開木倉的姿勢和節奏都把握的非常好,二十米開外的人形靶子近乎全在七環左右,再遠的三十米、四十米、五十米的靶子成績也都不錯。


    作為一個木倉支的業餘玩家,張俊彥這樣的命中率已經足以自傲。


    打完等晉昕報了成績,張俊彥自我感覺也不錯,他笑嗬嗬的同晉昕說:“現在年輕人之間流行一種實戰遊戲,就是挑個地方大家穿著特質的防護衣在裏麵互相戰鬥,有組隊戰也有單人戰。被命中身體三木倉算陣亡,命中要害比如頭部、心髒之類的位置一木倉就算陣亡。這遊戲還挺好玩的,我有空的時候會去玩,每次成績也都不錯。”


    說了這些,張俊彥又舉例了幾次自己表現較好的戰鬥給晉昕說了起來。


    而在他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苗明也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抬起了他的重型脈衝步木倉。


    也是在他抬起木倉之後,張俊彥突然就住了口,他同晉昕一起將注意力轉到了苗明的身上,精神也跟著高度集中起來。


    那是一種無法簡單用言語描述的感覺。


    明明苗明抱木倉的姿勢好像跟別人也沒有多少不同,可當苗明把木倉抱起來,雙眼直視目標,精神也集中起來的時候。


    周圍的空氣好像在一瞬間都變得不同起來。


    那是一種……好像能夠讓人聞到硝煙的感覺。


    好似就從那一刻開始,苗明整個人還有周圍的整個環境都不一樣了。


    張俊彥更是感覺到了自己脊背上的汗毛都不自主的豎了起來。


    “這個時候,我應當有一副戰術目鏡。”苗明微微勾起唇角輕輕的說了這麽一句話,因為聲音太輕,站在一旁的晉昕和張俊彥都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


    然後激烈的木倉聲就響了起來。


    雖然張俊彥拿的杠杆式步木倉和苗明的重型脈衝步木倉都是步木倉,可它們握在手中的感覺和開木倉的節奏、後坐力全都不一樣。


    張俊彥的那把更接近於狙擊木倉,一木倉一木倉的開,比較好瞄準,那把木倉上也有瞄準鏡。


    而苗明的這把開木倉節奏更接近於噠噠直響的衝鋒木倉,子弓單接連發射出去對著一個很小的準星而言,它的擴散要嚴重很多。即使是技術不錯的人在打靶的時候也不會選擇這種木倉支來用。


    可苗明用了,並且扳機一扣到底根本沒停。


    場中隻聽見噠噠噠不停的子弓單飛出去的聲音。


    在沒有看見靶子成績之前,光是聽這聲音張俊彥都快傻了。


    這是什麽情況?


    苗明老師是要讓他嗎?


    要讓也不能這樣讓吧?讓也太也明顯了,真是讓人覺得不好意思。


    張俊彥都開始思考一會要如何去誇讚苗明老師的木倉法了,畢竟他在摸了這些木倉後覺得真不錯,也想要從苗明這裏買些回去收藏。


    可是等到苗明收木倉,晉昕過去看了下從前往後的四個靶子,回來報出了成績。


    這回張俊彥是真傻了。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剛才耳朵可能壞到了。”


    晉昕一臉平靜,好似完全沒有任何怪異之處的看著張俊彥再說了一次:“全都是十環。”


    張俊彥:“哈?”


    苗明哈哈笑了一聲說:“老兵永遠不死,看來我這條老狗還有幾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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