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娜娜探頭一看, 果然喬昔衣衫不整, 正無聲地哭泣著。她怒火中燒:“杜老師為人師表, 卻做出這樣禽獸不如的事來,難道不怕坐牢嗎?”


    “那你去報警啊。”杜祿整了整衣領, 滿臉不屑。


    白黎說:“我拍到你強迫學生的視頻了,你最好收斂點。”


    杜祿嗬嗬一笑:“哦,你可真是個有正義感的朋友啊, 可惜這個視頻流出去,是對我傷害大,還是對你朋友傷害大?喬昔,視頻裏的臉是你, 不是她, 你可別犯傻,為了成全別人的正義感,毀掉自己的後半生。”


    白黎氣成河豚,她現在相信杜祿是教《軍事理論》的教授了, 這分而化之逐個擊破的手段66的。


    誰知喬昔擦去了眼淚, 冷冷道:“老師要是不讓我及格的話, 我的後半生本來就沒什麽前途了, 那不如拖著老師一起下地獄。”


    “你在威脅我?”


    “是老師逼我的。”


    沉默了會兒, 杜祿嗤笑道:“好啊,讓你及格有什麽難的?不過你的這兩個同學……就隻能不及格了。”


    “不及格就不及格唄, 2.0, 你當我是嚇大的?”白黎呸了聲。


    唐娜娜也很硬氣, 仰起脖子說:“無所謂,我媽媽是烈士,就算不及格我也可以進機甲軍團,你想用這個來威脅我,門兒都沒有!”


    杜祿沒想到這兩個小丫頭骨頭這麽硬,麵皮僵住,半晌,丟下一句狠話:“如你們所願!”


    然後砰一聲關上了門。


    門外的三個女孩子麵麵相覷,過了會兒,喬昔“哇”一聲哭了出來:“都是我的錯……”


    白黎:“哭啥哭,不是及格了嗎?”


    “可是你們不能及格了。”喬昔哽咽道,“怎麽辦?”


    “不及格而已,又不是天塌了。”唐娜娜說,“而且我不是說了嗎?我媽是烈士,我是烈士遺孤,有特別照顧的,不過白黎你怎麽辦?劉以斯能幫你嗎?”


    白黎抽抽臉皮:“你想太多了,我們的友情是很脆弱的。”就是愛情的小船比較牛逼,航空母艦級別的,一般沉不了,“不過你媽是烈士啊,好厲害。”


    “那是。”唐娜娜非常驕傲,“我不能給我媽媽丟臉。”


    喬昔抽噎著說:“謝謝你啊,娜娜,沒想到你會幫我。”


    “這種事,隻要是個人就不會坐視不管。”唐娜娜撇撇嘴。


    喬昔破涕為笑,過了會兒,說道:“我請你們吃冰激淩吧。”


    唐娜娜不客氣:“行啊,又跑又叫的,累死我了。”


    白黎點頭:“對對,不過冰激淩太貴了,我們吃冰棍吧。”


    “你都因為我掛了科,冰激淩算什麽?”喬昔吸了吸鼻子,“不吃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


    白黎:“好,那我要吃草莓口味的。”


    三個女孩子結伴往樓下走去。


    真是奇怪,白黎和喬昔本來隻是普通朋友,隨便聊聊天,偶爾八卦一下而已,但是經曆過這件事,朋友這兩個字的含金量仿佛上升了不少。


    而唐娜娜本來和她們都不熟悉,也懶得摻和女生間的矛盾,現在卻覺得喬昔是勢利了一點,好在知恩圖報,本性不壞,白黎能夠在喬昔疏遠以後不計前嫌地幫她,絕對是個值得交的朋友。


    半個小時後,三個女生坐在食堂裏吃冰激淩。


    短暫的歡笑過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對於杜祿的事,就這麽算了嗎?


    唐娜娜說:“明年還有軍事理論,就算倒黴的不是我們三,也肯定有別人。”


    白黎同意:“他肯定不是第一回這麽幹了,這有恃無恐的樣子一看就是老手。”


    “可是,我們能怎麽辦呢?”喬昔憂心忡忡地說,“舉報他嗎?他好像一點都不怕我說出去,是不是上麵有人?”


    唐娜娜調出智腦來搜了搜:“你們看,他的簡曆上說他是‘杜華之孫’,杜華不就是我們年年要考的那個將軍嗎?”


    大家都上過曆史課,對常考到的“杜華”並不陌生,他立下過赫赫軍功,最後為了救一艘星艦上的平民百姓,英勇犧牲。不僅是軍校的人知道,哪怕是普通的平民也聽過他的名字。


    杜祿作為杜華的後輩,不僅家有後台,而且事關杜華將軍的名聲,學校絕對不會貿然處理他。


    “真不要臉。”喬昔咬牙,“仗著祖輩的庇佑就有恃無恐,杜將軍泉下有知,指不定多生氣呢。”


    白黎平靜地說:“也就是生氣而已吧。杜華要是活著,肯定是幫孫子遮掩,不會替我們出氣啊。”要她說,別把教科書上的人神話,他們也隻是普通人,固然有偉大的一麵,可也必然會有人性軟弱的一麵,古往今來,真的能大義滅親的能有幾人?


    喬昔不吭聲了。


    白黎舀了一勺冰激淩吃著,含糊地說:“我把視頻發給你吧。”她把錄製好的視頻發到了喬昔的智腦裏,“我這邊的刪除了,你放心。”


    說著,還特地把投影公放了下,讓她親眼看到是“徹底刪除”。


    喬昔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這樣……”


    “要的。”唐娜娜搶在白黎之前說,“事情擺到明麵上來說最好,白黎的視頻刪除了,隻有你自己有,你是想要舉報他還是想當做沒發生過,都隨便你,反正和白黎沒有任何關係。”


    喬昔愣了愣,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也好。”


    而白黎這麽做,不是不信任喬昔,而是不想考驗人性。是的,此時此刻,她們絕對是朋友,可是以後會發生什麽事沒有人知道。


    越是坦蕩清楚,風險就越小,友情才能真正牢固。


    白黎吃掉了最後一口冰激淩,說道:“究竟怎麽辦,要看喬昔你是怎麽想的了。你要是不想再提,我們就當沒發生過,沒事最好,有事拆招;你要是想舉報他,那我們可以再商量商量怎麽辦,畢竟要舉報的話,你是受害者,我們是不能代替你說話的。”


    喬昔默默點了點頭:“我要再想想。”


    “你是要好好想一想。”唐娜娜性格直接,說話又犀利,“當做沒發生過沒什麽,人之常情;要是你想舉報,半路又後悔了才是最麻煩的事。”


    喬昔有點尷尬,但還是說:“我知道。”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


    都是年輕心熱的學生,遇到不平事時,刹那間熱血上頭,什麽前途什麽權勢,全都視若糞土。可是等到衝動退去,再要以平凡而渺小的身軀去撼動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就極其需要勇氣了。


    哪裏是這麽容易的事呢。


    *


    晚上的時候,成績出來了,喬昔變成了及格,而白黎和唐娜娜掛掉了這門課。


    第二天,喬昔準備收拾東西回家,臨走前問白黎:“你有地方去嗎?要不要去我家待段時間?”


    “不了,我早就找好了兼職,要去打工。”白黎婉拒了。


    喬昔沒有勉強:“那我回來的時候給你們帶特產。”


    “好好。”她滿口答應了。


    校園裏的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少了起來,走在路上空蕩蕩的,校車沒人,食堂隻開兩個窗口,模擬室裏不需要排隊就能上機甲了。


    熱身訓練的時候,白黎看見了唐娜娜:“你還沒走?”


    “你也沒走?”她也有點意外。


    白黎:“我想再訓練幾天。”


    “我也是。”


    於是,兩個人一邊熱身訓練一邊聊天。白黎才知道,唐娜娜是她母親單獨孕育的孩子,母親死了以後,她就跟著姨媽生活,所以唐娜娜也是要等到最後一天才會回家。


    “特別討厭學校不讓暑假留宿。”她說,“我一點也不想回去和我表妹睡一張床。”


    白黎表示理解,二十歲了還要和姐妹們擠在一張床上睡覺忒沒有隱私,可是窮人哪來的隱私呢?他們連尊嚴都沒有。


    “暑假你有什麽打算?”唐娜娜問,“我應該會在市立圖書館裏打工,你呢?”


    白黎:“打工too。”


    “要不要和我一起?”她發出邀請。


    白黎說:“不行,我得找個包吃包住的工作,不然沒錢睡覺。”


    唐娜娜點頭:“那加個通訊號?”


    “好。”


    於是,白黎又多了個朋友。


    三天後,兩個人收拾了東西,結伴坐懸浮車回市中心。唐娜娜說:“我姨媽人很好,你要是真的找不到地方住,可以來我家,不過隻能打地鋪了。”


    “我會找到地方住的。”白黎笑嘻嘻地說,“再見。”


    “再見。”


    唐娜娜換乘地下懸浮車,前往下城區,而白黎偷偷摸摸地在公廁裏換了套衣服,戴上鴨舌帽,改頭換麵地混入了人流。


    她找到了眼熟的懸浮車,溜上車回莫奈花園。


    嗯。回。


    坐在車上,她的心情一點點激動起來,忍不住給趙元辰發消息:[我已經上車了!馬上就能到了,你什麽時候來?]


    他說:[很快。]


    白黎就放心了,度日如年地掐著秒,連八卦論壇都沒心思刷了,屁股下麵似乎墊了個針氈,刺得她坐立難安。


    好不容易熬到了目的地,連蹦帶跳地走了進去。“我回來了。”她衝ai管家打招呼,打工的日子裏,她們建立了“人機情”。


    “歡迎回來。”有人說。


    白黎尖叫起來:“啊!!!你怎麽在這裏??”


    “我不是說很快到了嗎?”趙元辰被她快活的氣氛感染,不禁微笑起來。


    白黎幾乎是跳到他身上:“我以為你說的很快是我到以後很快就來,你怎麽會比我還早?”


    “我以為你是希望可以早點見到我的。”他抱住她,輕輕咳了聲,“咳,高興嗎?”


    “高興死了!”她死死抱住他,踮起腳尖,“給我親一下!”


    趙元辰低首在她唇角親了親:“這樣可以嗎?”


    “可以可以。”她點頭如搗蒜,抱著他不撒手,“我好想你啊,你想我了嗎?”


    他笑了起來:“嗯,想你了。”


    短短幾個字,白黎卻感到了莫大的滿足。


    啊,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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