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當我的補習老師吧?幫我把落下的功課補回來。”


    “好啊。”


    薑憶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把自己賣了。


    後者開心了一天。


    *


    拓展訓練的第一天因為江景陽暈倒,教官沒再魔鬼訓練同學站軍姿,開始練習踏步左右轉。


    一天下來,所有人回到宿舍直接癱在床上不肯動彈。


    第二天學習內務衛生,疊豆腐塊和集體遊戲。


    江景陽出生在軍人世家,從小被訓練的井井有條,疊豆腐塊也是抬手就來,還因此受到了表揚。


    第三天總教官檢查方塊踏步的情況,並特意點出高二1班叫江景陽的男生肢體不協調左右方向分不清。


    當晚由總教官進行思想教育總結大會。


    晚飯過後,所有人回宿舍抱了小凳子又回到操場集合。


    薑憶和陶思穎遲了幾分鍾娓娓到來,抱著塑膠凳子貓著腰趁教官不注意鑽進班級隊伍。


    怕教官發現的薑憶慌忙著把凳子放下就坐,屁股剛挨上凳子,塑膠凳角像壓到了塊石頭,一角不穩,就讓準備坐下的薑憶往一邊傾斜倒去。


    青草地的畫麵在瞳孔中逐漸放大,薑憶眼看著自己即將和大草地來個親密接觸,嚇得一下沒有動作,緊閉上雙眼。


    她剛閉上眼,手臂就被人緊緊拉住,緊接著就摔在對方懷裏,右耳是教官通過麥克風講話的聲音,左耳是拉住她的人的心跳聲,砰砰砰——


    薑憶抬頭,正好對上對方如浩瀚星辰般的瞳孔,兩人四目相對,仿佛耳邊零碎的說話聲和台上教官的演講聲都成了他們的背景板。


    江景陽握著她手臂,他低頭,她仰頭,借助了操場的路燈,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看她。


    麵前的女孩不愛化妝,皮膚細膩地毛孔都看不見,她有著一雙晶亮地眸子,明鏡清澈燦若繁星,此時還沒從驚慌中緩過神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江景陽看見她這副表情,眉角眼梢帶了笑意,故意湊近她,在她臉上吹一口氣,故意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小同學,你臉紅了。”


    薑憶沉浸在他迷人眼睛的心情在聽見這句話瞬間灰飛煙滅,她猛地推開他,挪好凳子重新坐好,然後裝作什麽也沒發現認真地聽教官講話。


    江景陽也沒再調侃她,看著紅著臉認真聽講的薑憶,又忍不住低笑。


    薑憶雙手捧臉望著台上的教官,雙眼逐漸失去焦點。捧著臉的雙手明顯感覺到了來自臉部的灼熱。


    不用照鏡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


    她有些不爭氣地揉揉腦袋,就聽見身旁始作俑者越發欠揍的笑聲。


    坐在薑憶後麵的陶思穎忍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湊過來,“小憶憶你是不是感冒了?”說著把手探上她臉,“好紅啊。”


    薑憶躲開她手,“……沒有。”


    大會開到中途,陶思穎不知在喊第幾次無聊後再次湊到薑憶肩上,“小憶憶,等會兒一起出去嗨皮唄?”


    薑憶想也沒想的搖頭。


    遊羽勳一同勸說,“多個人熱鬧熱鬧嘛,反正上次過後你也成了我們的幫凶了。”


    陶思穎點頭:“在學校悶了三天了,一起出去走走嘛~”


    遊羽勳撞撞江景陽肩膀,眼神示意他一起勸。


    江景陽適時應聲:“嗯,出去吃熏魷魚怎麽樣。”


    遊羽勳踢他凳子:“我可去你媽的吧!”


    塑膠凳子經遊羽勳暴力一踢,事故再次發生——


    凳角被折,江景陽失去支撐點,狼狽地……撲在薑憶雙腿上……手還求生欲旺盛地緊緊抓住了薑憶軍訓服衣尾,扯出一道令人遐想的皺痕。


    遊羽勳看著江大佬狼狽的模樣,心裏暗叫:完了完了這回真的要被熏了。


    *


    在總結大會完畢後,在眾目睽睽下,江景陽拖著遊羽勳進了一處草叢。


    期間還傳來陣陣嚎叫,薑憶、陶思穎、周旭三人站在不遠處沒一個上前看情況。


    陶思穎搖頭一臉的嫌棄,“嘖嘖,倆男人在草叢裏發出這麽刺激的叫聲,真的讓人遐想翩翩啊。”


    薑憶看還在玩手機的周旭,“你不去看看嗎?”


    後者聳聳肩,“看什麽,這不是第一次了,魷魚他活該被揍。”


    薑憶回想起剛才跟江景陽尷尬的動作,默默的在心裏讚同了周旭的這番話。


    確實活該。


    約莫十分鍾,江景陽才從草叢裏出來,邊走向這邊邊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身後跟著遊羽勳,遠看並沒受傷,近看……臉上也沒有任何淤青。


    陶思穎和周旭看見他安然無恙,有些不可思議的抓住他翻開他衣服看手臂和肚子,確定沒有被打的痕跡,瞪大眼看江景陽。


    後者勾住薑憶脖子準備走,不疾不徐道:“這有位未成年,太暴力不提倡,不過把這學期剩下的作業交給他,我還是比較放心的。”


    遊羽勳哭喪個臉,“你還不如揍我一頓呢。”


    *


    遊羽勳號稱快樂精靈,但事實證明也沒說錯,幾分鍾前還在因為江景陽給他施加的作業而鬱悶,現在到了飯堂吃宵夜就興致勃勃的計劃等會兒出校的行動。


    他趴在桌上,用比考試還認真的神態講述著:“我們上次那個根據點已經被四大名捕連鍋端了,連我心愛的墊腳石也被搬走,所以我們這次如果要翻牆,得換地方。”


    陶思穎:“哪兒?”


    遊羽勳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自製地圖,點到一個方框的位置,“停放自行車這,這裏有個漏洞,沒有攝像頭。”


    周旭:“今晚就行動?”


    遊羽勳點頭,“對。”


    幾人計劃的精彩,就在拍案定下之際,薑憶出聲了:“江景陽不能去。”


    遊羽勳&周旭:“為啥?”


    薑憶轉頭看見江景陽也用不解的目光看著她,她彎唇,“因為他是好學生,不能翻牆,而且還有功課沒完成。”


    遊羽勳像聽見驚天秘密般,“瓦特!?你說江景陽是好學生?!薑妹你沒病吧。”


    江景陽重重咳嗽,“說話注意點。”


    “……遵命”遊羽勳一如既往的秒慫。


    周旭上場:“薑妹你的確搞錯了,江景陽不是好學生的種,這些翻牆可都是他傳授給我們的哦。”


    薑憶看著麵前幾人,神情自若,似乎沒有受到影響,說話聲音輕靈卻帶著毋庸置疑的意味,“我說他是他就是,他不能出去玩,要學習。”


    遊羽勳和周旭沒敢再說話,或許是被薑憶這少見的警告驚到,或許是……因為江景陽當時在薑憶不知道的時候,眸光清冷地盯著兩人,然後點頭。


    無聲的告訴他們,不聽薑憶的會死翹翹。


    兩人不敢不從,隻好硬生生咽下想出去玩的心思。


    周旭以為江景陽要好好學習隻是說說而已,畢竟從高一認識他以來,江景陽就像一匹野馬,誰也拉不住,更別說薑憶了。


    往後的一個月,他發現江景陽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僅上課不睡覺不逃課打球了,時常還舉起小手回答問題。


    他這一反常表現不僅驚呆遊羽勳和周旭,還驚動了學校同學和老師,每當課後,任課老師回到辦公室都會跟老張說起“你們班江景陽今天舉手回答問題了,真是奇跡了”


    月考逼近,江景陽除了晚自習下課回宿舍後能休息,其餘時間,就算是在飯堂吃飯,也被薑憶拿本書逼著背誦做題。


    長日下來的精神疲憊導致江景陽在沒多久,上課就又開始打瞌睡。


    這天的一節自習課,薑憶在給江景陽講題,“算一算這個,在半徑為r的半球內有一內接圓柱,則這個圓柱的體積的最大值是什麽?a……”


    她題還沒講完,就聽見身旁座位徐徐傳來微弱的聲音,放眼看去,某位少年此時趴在桌上睡的正香,嘴裏還嘀咕著:“6……選6……”


    薑憶聽不清,湊近問,“6什麽?”


    或許是薑憶的聲音在江景陽心中起了巨大的反應,導致正在睡夢中的江景陽募得直起身,高喊:“6個6,齋,喝!”


    薑憶:“……江景陽!”


    江景陽對那次自習課發生的事記憶淺薄,他隻記得自己做夢在酒吧頓,還灌了對手好幾瓶酒,隻是他不知道為什麽,醒來之後薑憶突然像變了個人,不理他了……


    遊羽勳和周旭圍觀了全程,在他困惑時非常熱心腸的給予解答。


    在第二天,江景陽抱著課本在圖書館逮住看見他就走的薑憶,“幹嘛躲我。”


    薑憶不看他,“隻是不想理你。”


    “為什麽?”


    “你還問我為什麽?!”


    江景陽咧開嘴笑,“好啦別生氣了,我是因為前一晚複習太晚累的睡著了,我發誓以後你給我講題我再也不睡了。”


    薑憶看他吊兒郎當的笑,不想理他轉身就走,結果卻被江景陽拉回,拉到位置上坐著。


    江景陽把英語試題放到她麵前,隨手點一個空格,“這裏我不懂。”


    薑憶:“我也不懂。”


    江景陽拿出地理提綱,“這裏是什麽地方?”


    薑憶:“不知道。”


    江景陽又拿出曆史書:“百家爭鳴局麵出現的原因……”


    薑憶還是那個答案:“不知道。”


    江景陽被敷衍的久久沒再說話,再次開口時,語氣的耐心也少了幾分,“你知道什麽?”


    薑憶:“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麵前還在氣鼓鼓鬧脾氣的女生,江景陽深呼吸一口氣,收起課本,兩手搭在桌沿,凝視著薑憶的目光突然變得溫柔而炙熱,“那你知道我和我的貓都很想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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