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溪站起來,趁著還有五分鍾上晚自習,拿起空了的水杯要去打水。同桌薑玲把自己的杯子也塞了過來,“顧溪,順便幫我裝。”


    夏佑南的同桌楚煜新嗅覺靈敏,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的保溫杯也遞了過來,眯起眼睛衝她笑,“順便,謝謝!”


    顧溪也接過他手上的保溫杯,用無名指和尾指勾著保溫杯上的繩子。餘光掃到了夏佑南桌上的水杯,她想到剛剛把他的書弄掉了,要不幫他打水,也算還個人情?


    她說:“我去打水,順便也幫你打。”


    夏佑南一邊整理書一邊說:“不必了。”


    “嗯。”顧溪端著兩個陶瓷杯,再用尾指勾著一個保溫杯從後門出了去。


    教學樓每一層設有兩個茶水間,提供溫水以及開水。


    距離上晚自習還有三分鍾,茶水間外麵排了幾個人。


    顧溪接著隊伍,排在最後。


    晚上七點鍾,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少了白天的灼熱感,多了一份清涼,走廊上有徐徐的風,吹得人很舒服。


    身後多了一個排隊的人,顧溪下意識回過頭,微愣,竟然是夏佑南。


    她無奈笑了笑,“剛剛說幫你裝,你為什麽不要?”


    他淡淡道:“不習慣。”


    “好吧。”


    夏佑南抬了抬眉,“到你了。”


    “哈?”顧溪一時之間沒聽懂,轉過頭才發現裏麵打水的人已經出去了,茶水間沒人。她回過神,進了去,把水杯用溫水清洗一遍,再裝水。


    晚自習上課鈴聲響了,顧溪回過頭對夏佑南說:“我可能比較慢,要不你先吧。”


    “不用。”


    顧溪裝好了水,發現三個杯子,兩個陶瓷杯,一個保溫杯,剛剛空著杯子提過來的時候她一手一個陶瓷杯,再用手指勾著保溫杯上的提繩,並不覺得不方便,裝了水之後發現保溫杯很重,手指勾著會影響手腕平衡,從而會讓陶瓷杯裏的水灑出來。


    囧。


    夏佑南進了茶水間,開始裝水,顧溪看著他的側臉,艱難地開口,“你待會能幫我提個保溫杯麽?”


    夏佑南看了一眼那三個杯子,隨口道:“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下次不要輕易答應。”


    “我……”顧溪想說剛剛那種情況沒辦法拒絕啊,再說,她當時也沒多想。


    楚煜新看著夏佑南把保溫杯放在他桌角,一臉不敢置信,“我沒看錯吧,有生之年我竟然喝到了你幫我打的水?三生有幸啊我這是。”


    夏佑南拖開椅子坐下,沒說什麽。


    跟在夏佑南身後回教室的顧溪解釋說:“你的杯子太重了,我讓佑南幫忙拿了。”


    楚煜新再次看向夏佑南,“嗬嗬,原來你也會樂於助人?”


    夏佑南看了他一眼,“你廢話有點多。”


    顧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楚煜新看著顧溪,“顧溪,你笑啥?”


    顧溪輕咳一聲,“沒,沒什麽。”


    旁邊的薑玲扯了扯顧溪的衣服,壓低聲音道:“顧溪,老師。”


    顧溪回過頭,發現今天晚自習的值班老師已經從門口進來,她手腳麻利地從桌麵上的一疊書裏抽出一本語文書開始讀古文,“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


    ——


    高二的班級籃球賽初賽定在本周四周五下午,一共二十個班,前麵十個班周四比賽,剩下的十個班周五比,兩兩對戰,五場比賽同時進行。


    初賽贏的班就有機會進入下周的決賽。


    下午上一節英語課,三點鍾開始比賽,先比賽的是男生,女生的比賽四點十五分才開始。


    下課之後,顧溪回到了宿舍換球服。


    她們宿舍是典型的上下鋪,四張樓梯床,六個人住了三張床,有一張床給他們擺放雜物行李。


    她換下了衣服,從洗手間裏出來,發現唐小穎和許婉婉也回來了。


    唐小穎捧著球服打了雞血一般拉著許婉婉原地蹦跳了幾下,“男生的球服也跟我們的一樣,那也就是說,我和佑南要穿情侶裝了,哈哈哈。”


    許婉婉道:“拜托,我們班十二個球員今天都穿這種紫色球服,你以為就你和夏佑南啊。”


    “我不管,總之在我眼裏,我和佑南的就是情侶裝。”


    顧溪挽著換下來的校服,扔在床上,對唐小穎說:“我換好了,你要換嗎?”


    “嗯嗯。”唐小穎一眼看到了顧溪球服上的編號,有些驚訝,“顧溪,你的是13號,我是12號,我們兩個數字是連號耶。”


    顧溪低頭看了看衣服上的編碼,笑了笑,“你不說我還沒注意。”


    許婉婉推著唐小穎,“你別磨蹭了,趕緊換衣服,待會男生的比賽就要開始了。”


    “啊啊,對!”唐小穎摟著球服一溜煙進了洗手間換衣服。


    顧溪拿出梳子對著宿舍牆上的全身鏡梳頭發,把過肩長的頭發束起高高的馬尾。


    “顧溪,換好沒啊,走啦!”住在隔壁宿舍的陳珊站在走廊外麵,透過窗子對顧溪說。


    顧溪應了一聲馬上來,跟陳珊一起去了球場。


    3號籃球場沿著邊線圍滿了一圈人,大多都是女生。


    其他四個球場對比於3號球場,明顯人氣低落。


    不知道是哪班的班長扯著嗓子對著3號球場喊:“比賽馬上開始,請十二班的同學立即回到4號球場,為球員們加油打氣!”


    有幾個女生聽到了班長的呼喊,戀戀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班級的比賽場地。


    圍觀人群裏發出了尖叫聲,“啊!好帥!”


    顧溪順著大家的目光望了過去,穿著紫色球服的男生向著球場這邊走來,正是十八班的男籃,在那六個人之中,夏佑南是最高的,也是最白淨的,顯得特別突出。


    陳珊在一旁翻了翻白眼,話是對顧溪說的,“那些女的,自己班的比賽不去看,都擠過來我們這裏,吵死了。”


    顧溪幹笑了笑,要是原主,或許還會配合陳珊毒舌幾句,但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麽接她的話。


    不知什麽時候,唐小穎也過來了,站在顧溪旁邊。


    她穿著寬大的球服,顯得她更加小巧。她的注意力全程在夏佑南身上,興奮地像個孩子,捧著臉跺著腳,“啊啊啊啊,佑南真的好帥,太帥了!”


    顧溪看著她,微微笑了笑。


    旁邊的陳珊看不下去,對唐小穎訓斥道:“唐小穎,別這麽吵行嗎?耳朵都被你吵聾了。”


    唐小穎鼓起腮幫子,哼了一聲,“球場上本來就很吵,你要想安靜,那就去別的地方好了。”


    顧溪忍俊不禁,陳珊白了她一眼,抱著雙臂不說話了。


    隨著一聲口哨聲,男籃比賽正式開始。


    比賽一開場,立馬就陷入了激烈的戰局。


    九班的男生幾乎都是體育生,底子好,隨便找一個都能摸出好幾塊腹肌。而十八班的男生對比起來更多了一份書生氣,但是在球場上,並不孫色於體育生。


    就算混在一堆高大的男生之中,夏佑南也是最出挑的,他的皮膚偏白,小腿和手臂肌肉不算發達,但是看上去很結實,很有力度,


    球場上,他運球,奔跑,投籃的姿勢,拍下來就是一幅海報,看得全場的女生都無法移開眼。


    半場下來,兩個班比分36:27,九班暫時領先。


    中場休息,男生聚在籃球架下一起討論戰術。


    唐小穎拿著紙巾和礦泉水跑過去,想要給夏佑南。


    夏佑南瞥了她一眼,淡淡說了句:“不要。”


    唐小穎隻好懨懨地回去。


    下半場一開場,十八班的男生開始發力,五個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一連進了好幾個球,比分很快追平。


    但是九班的體育生也不是浪得虛名,十八班的戰術很快被他們看了出來,開始反擊。


    籃球場密密麻麻圍了一圈的人,加油聲此起彼伏。


    唐小穎在旁邊喊破了嗓子,“佑南,加油!十八班男生,加油!你們是最棒的!”


    陳珊受不了她的大嗓門,翻了翻白眼,去了別的地方。


    顧溪倒不覺得吵,繼續認真地看比賽,他們班的主力是夏佑南,九班的人特意安排了一個人攔著他,導致他行動受阻,下半場後半部分打得很吃力,兩個班的比分也追得很緊,隻相差一兩分。


    比賽進入最後的緊張階段,在一旁握著秒表的計時員喊:“距離比賽結束還有60秒!”


    聽到倒計時的提醒,場上的球員進入了緊張狀態,現在比分是64:62,九班領先兩分。


    球到了張雲海手上,對方兩個球員前後夾擊他,張雲海情急之下喊了一聲:“佑南!”


    緊接著把手上的球扔了過去,夏佑南跳起來接住了球,運著球往籃球架下跑,很快,負責防守的對方球員擋在了他的前麵,展開雙臂攔截。


    計時員倒計時,“十,九,八,七……”


    夏佑南做了個傳球的假動作,引開了他的注意力,趁他不備,衝了過去。


    “六,五,四……”


    籃球架附近,對方防守的人在等著,夏佑南來到三分線外不再前進,托著球一躍,籃球呈拋物線投了出去,落在籃筐上,籃筐被球砸中,發出砰砰的聲音。


    所有人精神都緊繃著,隻要進了這個三分球,十八班就能以一分領先贏了。


    籃球在球筐上跳了兩下,從邊沿滑落。


    這一球,沒進。


    比賽結束,九班勝出。


    結束後,十八班的男生都有些喪氣。班長吳雯欣安慰大家說:“能和最厲害的九班隻差兩分,你們很棒了!”


    唐小穎也跟著道:“對啊,你們超級棒的!”


    張雲海用毛巾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汗,咧嘴笑了笑,“那當然,要是佑南最後那個三分球進了,我們直接就贏了。”


    王桂芳過來道:“剛剛的比賽很精彩,大家都辛苦了,男生先休息一下。還有二十分鍾,女籃就要上場,你們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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