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高二的班際籃球賽正進行地如火如荼,高三級組通過會議討論, 為了不影響大家的學習, 一致決定高三的班際籃球改為趣味籃球賽, 男女混打, 即每個班派出三男兩女參加比賽。


    體育委員張雲海擔任起了組建球隊的任務。


    下了課後, 顧溪走到張雲海的位子, “雲海。”


    張雲海有些意外她會來找他, 臉上的笑幾分尷尬, “怎麽了?”


    顧溪像平時一樣, “趣味籃球賽女生報滿了嗎?”


    “還沒。”


    顧溪笑了笑, “那我參加吧。”


    張雲海點頭, “好。”


    “嗯。”


    說完了之後,顧溪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她深吸了一口氣, 其實剛剛自己也很緊張, 自從上一次表白事件過後,她和張雲海已經很久沒說話了。


    顧溪走後, 夏佑南起身走到張雲海旁邊, “球賽算我一個。”


    張雲海還有點懵,平時打籃球賽都是他央著他參加的,這一次他竟然主動報名。但是後來想想, 想起上學期夏佑南說的一句話, 他說:我從來不做讓人誤會的事。


    那說明他其實對顧溪……


    再想想剛才顧溪前腳報名, 他後腳就過來說算他一個, 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趣味籃球賽沒有初賽決賽之分,隻打一場,贏了的班級就能直接領取學校獎勵的班費。


    高三十八班抽到和十五班的人打。


    比賽時間是周三下午最後一節活動課。


    每一次有夏佑南的球賽,圍觀人數總是最多的,這已經成了一中的一道風景線。


    顧溪回到宿舍換好了球服,小跑著來到球場,籃球場已經被圍得密不透風,其中還有不少高一的學妹,周丹就是其中一個。


    “顧溪。”


    顧溪偏了偏頭,看到了肖涵,他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polo衫,戴著眼鏡,看上去斯文秀氣。


    顧溪問:“老師,你是過來看球賽的嗎?”


    “對。”肖涵看了看她身上那一件球服,“你這是也要上場?”


    顧溪笑了笑,“嗯。”


    “那好好加油。”


    “會的。”


    “顧溪,過來集合!”


    顧溪回過頭,看到楚豪興在籃球框下越過人群向她招手,她還看到了夏佑南,他很高,所以很顯眼,他也正好往這邊看過來。


    顧溪跟肖涵說:“我先過去了。”


    “嗯,好。”


    顧溪撥開了人群來到籃球框下,跟大部隊匯合。他們班三個男球員的分別是夏佑南,張雲海和楚豪興,女生就她和袁芳。


    趁著比賽還沒開始,張雲海和他們一起商討了一下作戰計劃。


    雖然是男女混打,但是主力軍還是男生,女生主要還是起輔助作用。


    球賽還沒開始,一群高一的學妹就像粉絲一樣齊聲喊著:“夏師兄,加油!夏師兄!加油!”


    顧溪想,要是夏佑南做了男明星,那每一次他出行,機場一定都是人山人海寸步難行。


    隨著裁判的一聲口哨,籃球賽正式開始。


    比賽一開始,對方的一個女球員就跑過來攔著顧溪,另外一個攔著袁芳。看來對方的戰術就是利用女球員攔截女球員,一場球賽下來,女球員之間互相遏製,可能連碰球的機會都沒有。


    男生負責打球,女生負責在場上充數,互相拖拽,要是這樣的話,這男女混打得籃球賽還有什麽意思?


    那邊男生之間的球賽打得正激烈,顧溪想要過去加入戰局,助他們一臂之力,奈何負責攔她的女生攔得很死,她好不容易擺脫她,手臂上多了一股力,是對方女球員直接上前來拖住了她。


    裁判吹了口哨,判了對方犯規。


    重新開球後,對方的女球員還是陰魂不散地纏著她。顧溪隻好來回跑動,故意把她的體力消耗掉了。


    等她摟著肚子上氣不接下氣的時候,顧溪輕易地甩開了她。


    楚豪興運著球,被十五班最高大的男生圍堵,十五班的那個巨人是年級裏出了名的,一米九的身高,還很壯,一米七八又瘦的楚豪興能被他完美地遮擋住不露出一點衣角。


    那邊張雲海和夏佑南也被人攔著,顧溪自由後,對楚豪興說了句,“豪興,球給我!”


    楚豪興看到了顧溪,從巨人的腋下把球傳了出去,顧溪接到球之後,運著往籃球架下跑。


    對方球員想要過來阻止她投籃,卻被十八班的男生反攔住了。


    十五班的巨人大聲喊:“快!攔住那個女的!”


    顧溪跑的挺快,還沒等那個負責攔她的女球員過來,她已經跳躍投球,完美地進了一個球了。


    接著,顧溪再次進了兩球。對方球員意識到顧溪也是個強勁對手時,開始堤防她。


    她一接到球,對方一男一女上前來圍堵她,顧溪看了看周圍,發現夏佑南在不遠處。


    她趁著對方不備,把球傳了出去,夏佑南接了球,輕輕鬆鬆地躲開了攔截,投了一個球。


    場下響起了歡呼聲,女生們看的很激動,嘴裏齊聲喊:“夏師兄,你最棒!夏師兄,你最棒!”


    球賽繼續,到了下半場,高三十八班的分數遙遙領先,36:20.


    顧溪的實力絲毫不輸男球員,和班上的三個男生配的得十分默契。


    張雲海從對方的籃球框下奪到了球,對方三個球員立即上前圍堵,夏佑南和楚豪興上前幫忙突圍。


    顧溪站在外圍,準備隨時接球,張雲海喊了一聲:“顧溪!”


    伴隨著他的聲音,籃球也在天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顧溪跳了起來,接住了球,正要運著回去,十五班的巨人跑了過來,想要阻攔她。


    顧溪加快了速度,進入了三分球區域之後,她正想要來個三步上籃,最後一步跳起來投球時,跑過來阻止她的巨人撞上了她。


    這一撞猝不及防,顧溪腳還沒落地就被巨大的衝擊力撞了出去,她下意識用手臂撐地,哢擦一聲,那是骨頭錯位的聲音。


    最後她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夏佑南第一個跑上來,單膝跪在她身邊,“能起來嗎?”


    顧溪皺著眉,忍著劇痛,“我的手脫臼了。”


    夏佑南不敢移動她,手掌托著她後腦勺,手背貼著地麵,把手給她當枕頭。


    接著,其他人也圍了上來,張雲海道:“顧溪,沒事吧?”


    顧溪咬著牙,額頭出了一層汗,“還好,就是脫臼了而已。”


    張雲海臉色煞白,這人,脫臼了還說得這麽輕鬆。


    剛剛撞人的巨人一臉愧疚,“同學,我不是故意的。”


    張雲海揪起他的領子,惡狠狠道:“我他媽都看到你故意撞上去了,你還說不是故意!”


    顧溪阻止道:“雲海!別!打球本來就容易發生碰撞受傷,不怪他。”


    夏佑南看著臉色煞白的顧溪,“我送你去醫院。”


    此時,肖涵撥開了圍觀的人,說了句,“先別移動她!”然後在顧溪身邊蹲下,柔聲問:“顧溪,哪裏傷了?”


    顧溪疼得出了一身汗,“右手,好像脫臼了。”


    肖涵抬手輕輕在顧溪的右肩膀碰了碰,果然骨頭錯位了。


    被輕輕一碰,顧溪疼得低低喊了一聲,“啊!”


    夏佑南出手握住了肖涵的手腕,眼睛裏帶著敵意。


    肖涵看著夏佑南,“她確實是肩關節脫臼了,我要立即幫她複位。”


    夏佑南對肖涵表示懷疑,“這種事,交給醫生來做。”


    顧溪滿臉的汗,聲音有些顫抖,“讓肖老師來,他可以的。”


    夏佑南看了看顧溪,再看了看肖涵,緩緩鬆開了肖涵的手臂,警告了一句,“你最好別亂來。”


    肖涵道:“你來協助我,扶著她坐起來,別亂動她的手臂。”


    夏佑南摟住顧溪的左肩,讓她的背保持著半懸空的狀態,肖涵雙手托起顧溪的手,然後哢擦一聲悶響,伴隨著顧溪的悶哼聲,脫臼的部位就接好了。


    接好之後,顧溪鬆了一口氣,剛剛的疼痛感慢慢消失了。


    肖涵問:“還疼嗎?”


    “好多了。”顧溪試著動了動手臂,雖然還有些疼,但是已經能輕微動了。


    夏佑南也鬆了一口氣,想到顧溪剛剛那樣摔下去,可能還傷到了其他地方,“還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了?”


    顧溪聽到了夏佑南的聲音,這才發現自己其實在他懷裏,“沒了。”


    肖涵道:“我剛剛隻是幫你做了複位,你必須還要去醫院拍個ct。”


    “嗯。”顧溪動了動雙腿,想要站起來,她一點也不像被夏佑南這樣摟著,太尷尬了。


    夏佑南扶著她起來,“我跟你去醫院。”


    顧溪左手扶著自己的手臂,蒼白的臉色還沒恢複,“不用,球賽還沒結束,你們繼續。”


    肖涵說:“我跟你去一趟吧。”


    顧溪點了點頭,“嗯,好。”


    夏佑南眸中神色黯了黯,他看得出來,顧溪和肖涵之間像是不單單隻是師生的關係。


    薑玲打量了一下顧溪,“顧溪,你沒事了吧?”


    顧溪摸了摸右肩膀,“複位後好多了。”


    “剛剛你說去醫院,我也陪你去吧。”


    “嗯。”


    顧溪由肖涵和薑玲帶著去醫院,籃球賽繼續,女生後補隊員陳珊上場。原本高三十八班就遙遙領先,剩下比賽時間十分鍾不到,十五班也沒能掰回來,最終以28:42輸給十八班。


    肖涵帶著顧溪去了距離學校較遠的骨科醫院,掛號排隊,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經過檢查,並沒有造成嚴重的組織性損傷,這多虧了肖涵給她及時複位。


    但是由於脫臼了一段時間,肩關節部位有些紅腫,醫生給她開了一些消腫止痛的藥,並建議用三角巾固定右手三天。


    來醫院一趟,又花費了好幾百塊錢。


    好在顧溪那篇在網絡連載的小說稿費已經到賬,幾百塊錢對現在的她來說並沒有壓力。


    她們回到教室的時候,已經八點鍾了。


    班上的人都在上自習,她們靜悄悄地從後門進去,坐在後麵的人都看了過來,其中包括夏佑南和楚煜新。


    路過時,楚豪興壓低聲音問:“顧溪,手臂沒事吧。”


    “沒事。”顧溪回了一句,輕手輕腳地回到位子坐下。


    顧溪剛想要拿作業,但是手臂疼了一下,她竟然忘了手臂還不能亂動。這次偏偏傷了右手,太影響學習和生活了。


    好在她傷得不重,也就是這三天不方便而已。


    不能寫作業,顧溪用左手拿出了課本來看,就當做是複習。


    晚自習第一節下課,好幾個平時還挺熟絡的人都圍了過來關心了幾句,顧溪心裏暖暖的。


    吳雯欣過來說,王桂芳要找她。


    顧溪點頭說好,起身去了一趟教師辦公室。


    辦公室裏隻有三個老師在,坐在中間那張辦公桌的王桂芳正在做課件,顧溪走到她的辦公桌旁,喊了一聲,“老師。”


    王桂芳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了看她,目光掃過她吊在胸前的手臂,“顧溪,手臂怎麽樣?”


    顧溪淡淡道:“還好,不是什麽特別嚴重的傷。”


    “這些天你右手不方便,作業那些可以不做,我會跟其他科老師說明的。”


    “嗯,謝謝老師。”


    王桂芳接著說:“另外,你去看醫生花了多少錢,你跟生活委員玉珠說一聲,讓她用班費補給你。”


    用班費來報銷自己的醫藥費,顧溪覺得不好意思,婉拒道:“不用,沒花多少錢的。”


    王桂芳說:“多少都好,你這次是為了班級才受的傷,醫藥費應該由班費來給,我已經讓班長跟生活委員說了,你待會再說一下就好。”


    顧溪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嗯,謝謝。”


    回到教室後,同桌果然問她花了多少錢,顧溪把自己裝藥的袋子拿了出來遞給她,裏麵有費用的小票,一共花了將近五百,有四百都是拍骨ct花的。


    劉玉珠按照小票的金額把錢給顧溪,顧溪說:“算了吧,過段時間校運會了,這些班費留著到時候用。”


    班上的人都知道顧溪家裏困難,劉玉珠說:“你拿著吧,反正這些錢也是籃球賽的獎金,你為班級爭光,給你也是應該的。”


    顧溪覺得別扭,她的性子是最受不得恩惠的,要是以前她窮困潦倒,或許還能厚著臉皮接受這個好意。但是現在她有了稿費收入,也不缺錢,“那你給我,我再捐出去,作為班費好了。”


    劉玉珠啊了一聲,說了一句,那好吧,之後也沒再勉強。


    顧溪繼續看書。


    下了晚自習,薑玲背著單肩包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顧溪,走吧。”


    “嗯。”顧溪拿出雙肩包,用左手拎著,和薑玲一塊從後門出了去。


    後門外,夏佑南和楚煜新朝著門口的方向站著,在等人。


    夏佑南看她提著雙肩包出來,伸出手,“我幫你提。”


    顧溪忙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一行四人往樓梯口走,楚煜新一邊走一邊說:“顧溪,你簡直是女漢子啊,手臂脫臼你還那麽淡定,要是別的女生估計早就疼到哭了吧。”


    “我可沒淡定,當時全身隻剩下痛的感覺,心裏還挺害怕手廢了的,哪有空去哭。”


    走在後麵的楚煜新說:“那可不就是說明你內心強大嘛。”


    同樣走在後麵的夏佑南往前了幾步,和顧溪並肩走,問了句,“醫生怎麽說?”


    顧溪看了看旁邊的夏佑南,他什麽時候走上來的?


    愣了一瞬,她回過神,回答他的問題,“當時處理得很及時,所以也沒大礙,他隻是建議我再固定三天,其實我的右手還是能動的。”


    “嗯。”夏佑南淡淡應了一聲。


    楚煜新想起今天肖涵給顧溪複位的場景,“顧溪,那個生物老師好像很厲害啊,連脫臼複位這種事都會做。”


    他是醫生,會做複位也不奇怪,但是這是肖涵的秘密,顧溪想替他保守。


    薑玲覺得楚煜新這是大驚小怪,“哎喲,這有什麽奇怪的,他們學生物的一定是熟知人體構造的,會做複位也不奇怪。”


    楚煜新還有點糾結,“不對啊,熟知人體構造和做脫臼複位是兩碼事吧,一個是生物領域,一個是醫學領域。”


    薑玲說:“楚煜新,你的理解能力真差,生物和醫學本來就很多東西是共通的。”


    “那還是有不同啊。”


    “不跟你說了。”


    顧溪右手受傷後,洗臉刷牙換衣服隻能左手來操作,多少有些不方便,但是宿舍裏的人偶爾也會幫一幫她。


    這幾天,她沒寫作業,倒是把好幾本教科書從頭到尾都看了一遍,仔細理了理思路,受益匪淺。


    三天過後,她拆掉了三角巾,開始低頻率使用右手,隻要不用力,也不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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