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收到的信件很多, 大都是厚厚的一疊, 各種語言的都有。


    掌握各種語言似乎是巫師的天賦技能。


    洛梔隻看了幾眼就覺得頭疼, 小聲問他:“克裏斯,你把我帶來這裏做什麽?”


    “不做什麽。”克裏斯再次示意她可以去沙發上坐著, “你待著就行。”


    洛梔才沒這麽乖。


    “我不是被選中成為你的學徒了嗎?”她比劃了一下想象中的魔法陣, “沒有什麽儀式之類的嗎?”


    “學徒?”


    克裏斯微微皺眉,重複了一遍, 像是沒聽懂這個單詞。


    洛梔:“不是嗎?”


    “不是。”克裏斯搖搖頭, “外界傳聞而已。”


    他放下手中的信件,那雙銀灰色的眸子再次緊緊盯著洛梔:“人類想要獲得巫師的力量, 隻有一個辦法。”


    克裏斯舉起自己的右手, 手心朝上,露出自己骨節分明的白皙手腕。


    洛梔垂眸,視線觸及他手腕內側的青色血管。


    一種陌生的躁動從心底翻滾上來, 帶著強烈的渴望, 吸引著她的視線。


    克裏斯聲音微啞:“飲血。”


    他垂下手, 長袍再次遮住手腕。


    洛梔也一眨眼, 從剛剛凝神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她從未有過那種感覺, 那是刻在身體裏的,對於力量的渴求。


    夾雜著些許本能的害怕,讓人頭皮發麻。


    洛梔“嘶”地倒抽一口冷氣,回過神來時, 克裏斯已經扭頭繼續去看那些信件了。


    她拍拍腦袋, 問:“不是學徒, 那我是什麽?”


    “……”克裏斯沉默片刻,開口,“是伴侶。”


    洛梔:“……嗯??”


    克裏斯麵無表情:“伴侶。和普通人類一樣,立下誓言,永遠相伴彼此,直到死亡。”


    洛梔:“你的意思是……結婚?”


    克裏斯:“可以這麽說。”


    他的表情嚴肅平淡,倒顯得洛梔有點大驚小怪,一驚一乍的。


    洛梔: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jpg。


    她忍不住笑起來:“不是,巫師大人,您可能不知道。人類是要跟相愛的人結婚的,哪有——”


    “愛?”克裏斯勾唇,語氣帶了點兒嘲諷。


    洛梔的中二發言被打斷,閉上嘴巴,有點委屈地抿了抿唇。


    克裏斯看完一封信,疊好放回信封裏,“你有男朋友麽?”


    洛梔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出“男朋友”這個詞。


    畫風還真有點兒不搭。


    她沒直接回答,巫師大人睥睨眾生的態度讓她有點不大高興。


    他越是這般高冷禁欲,就越是讓人想看他從雲端跌落,沉淪而不能自控的表情。


    洛梔轉身坐在他的辦公桌上,眉眼一揚,挑釁般問:“有又怎麽樣,沒有又怎麽樣?”


    “沒有最好。”克裏斯的視線掃過她短褲下麵露出來的白嫩軟肉,“有就分手。”


    他有一封信的一角被洛梔壓在了大腿底下,純白的信封反光,襯得她皮膚更白。


    洛梔晃著腿,滿不在乎地:“如果我不呢?”


    “沒有這種如果。”


    克裏斯回答得十分篤定。


    他沒去管那封信,把其他幾樣東西收拾好,微仰後靠在椅背上,瘦長的食指交叉,放在小腹前方一段距離。


    “讓一個人類消失的方法很多。”


    這話不假,反正他當時也是手一揮,就讓她消失在操場上了。


    洛梔從桌子上跳下來,轉了個圈麵向他,笑吟吟地回答:“別說這種可怕的話啊。我還未成年,沒有早戀。”


    性感阿梔,在線裝嫩。


    克裏斯沒說話。


    飛舞的羽毛筆在這時落進了墨水瓶裏。


    簽完的文件堆起高高的一摞。


    克裏斯抬眼看了一眼時間,點點桌麵:“你的放學時間到了,可以先回家。”


    “嗯?”這次不走囚禁路線了嗎,“我怎麽回家?”


    克裏斯一指門口:“打開門就是。”


    洛梔:“不用我繼續陪、著、你嗎?”


    她一字一頓,軟糯的尾音,把這幾個字咬得曖昧繾綣。


    克裏斯背過臉,“我不會幹擾你自己的生活,隻要你記住我的話就行。”


    洛梔輕輕哼了一聲。


    他對自己的力量很有自信,從剛剛篤定的語氣裏就能看出來。


    “您選中我的理由是什麽呢?”洛梔問道,“對我一見鍾情?還是因為我的體質比較特殊,適合巫師的身體?”


    克裏斯沒答話,她就越猜越離譜:“其他人類不能承受……”


    她的視線朝著某個地方飄過去,即使那兒藏在黑袍之下,什麽也看不見。


    洛梔找不到一個合適的形容,幹脆用曖昧的語氣,讓他意會:“不能承受巫師的……強、大、力、量?”


    克裏斯臉色一沉,在洛梔眨眼的片刻,消失在了她的麵前。


    洛梔:“……”這麽害羞的嗎?


    直接嚇跑了?


    她忍不住笑起來,也沒有亂翻克裏斯的東西,直接推門出去了。


    一開門,印入眼簾的便是雲梔的臥室。


    房門在身後自動關上,洛梔一愣,轉頭再一推門,克裏斯的書房已經消失了。


    變成了一條普通的走廊。


    克裏斯坐在書桌後麵,一隻手還懸浮在半空中。


    虧得他動作快,不然她還能再跑回來。萬一空間轉換到一半,普通人類踩在那個門框中間,會被空間裂縫給撕成碎片的。


    克裏斯放鬆下來,靠著椅背,手背貼上自己的麵頰。


    他的臉上一片緋紅,體會著血液在身體裏奔騰流動的感覺,冰涼的皮膚逐漸有了溫度。


    克裏斯眯起眸子,左手手背還貼在臉頰上,右手伸出去,拿起那一封被洛梔壓過的信件。


    平整的信封右下角扁了一塊。


    他將那封信放在鼻子下麵,深深地吸了口氣。


    巫師的眼睛可以透過皮囊看見人的靈魂。


    同樣的,他們也能嗅到靈魂的味道,聽見靈魂發出的聲音。


    就如同她試探著呼喚他的名字時那樣。


    靈魂產生共鳴,聲音和氣味,無一不牽動著他的感官。


    克裏斯汀手肘支在桌麵上,撐著額頭,眼神逐漸變得迷離,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低低的喘息。


    洛梔站在走廊裏打了個寒顫。


    大概對人類社會的一知半解讓克裏斯汀對於洛梔的認知產生了偏差。


    他對待洛梔的方法,就像人類養小動物一樣。


    陌生的環境會使得動物受驚,牢籠也會讓某些動物鬱鬱寡歡。


    所以他選擇了放養政策。


    洛梔舔舔唇,有些無奈。


    她是完全不介意對方做得偏執一點的。在人情淡薄的時代生活太久,對於感情的定義變得模糊。


    也就認為,不偏執到發瘋,失去理智,就算不得深愛。


    巫師肯定是不愛她的吧。


    洛梔這麽想著,回了雲梔的房間先洗個澡,換上了睡衣,才走出來。


    洗澡時還順便照了下鏡子。


    雲梔的臉跟她原本的臉要更像一些,圓圓的杏眸,眼尾略微下垂,顯得無辜又水潤。


    臉上還帶了點嬰兒肥。


    洛梔剛一下樓就迎麵撞上個小姑娘,跟她剛剛在鏡子裏看見的有七八分相像。


    這姑娘瞪著洛梔,像看著什麽瘟神似的:“姐,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洛梔:“……剛剛。”


    她應該就是雲梔的妹妹,雲蕾。


    雲蕾十歲的時候就覺醒了自己的能力,她能憑空製造一團煙霧出來。


    雖然目前隻是普通的煙霧,但據說以後加以訓練,用處會很大。


    所以她從小就是家裏的小公主。


    小公主翻了個白眼,語氣很嗆人:“你今天作什麽啊,還去跳河,都傳到我班上來了,丟死人了!”


    洛梔:“……是嗎?”


    她向右邊跨了一步,準備繞過小公主向前走。


    雲蕾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沒想到自己那個窩囊姐姐還敢這麽無視自己,顯得她剛剛的指責非常可笑。


    一時間惱羞成怒,抬腿就要踢她,被洛梔輕飄飄地閃開。


    洛梔以前也沉迷過一段時間跑酷類的vr遊戲,別的不說,閃避和逃跑還是挺拿手的。


    雲蕾小公主心裏更氣,雙手一拍,大喝一聲,一團雲霧憑空出現在了洛梔臉上。


    洛梔的眼前立刻陷入一片模糊,什麽也看不清了。


    小公主一腳踢過來,她全憑感覺躲開,卻還是被一腳狠狠踹中了腿彎處,一下子跪了。


    與此同時,在千裏之外的那間書房內。


    克裏斯剛剛看完所有的信件,起身準備出門。腿彎處忽然感受到重擊,讓他膝蓋一彎,高大的身軀支撐不住,單膝跪在地上。


    疼痛感從腿彎處傳來。


    克裏斯對於這種來自肌膚表層的痛感十分陌生。


    他站起來,在這一刹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甚至以為是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問題,衰敗期提前到來了。


    可他聽見一道聲音。


    “克裏斯汀。”


    這聲音這麽呼喚他。


    克裏斯這才想起來,自己咬牙熬過的無數個漫漫長夜已經不會再來了。他找到了自己的肋骨。


    所以,現在正在受到傷害的——


    是他的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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