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滄正在努力運動。


    那天丟下洛梔的事情讓他萬分懊惱。


    他明白如果真的出了事, 自己過去也對付不了那些人,去叫葉赫來幫忙是最正確的選擇。


    可他懊惱的正是這一點——他什麽都做不到,隻能找別人來幫忙。


    從那一天起, 他就開始做各種增強體質的運動了。


    把早晨背書的時間也利用起來。


    洛梔並不知道這些事情, 看他仰臥起坐也覺得新奇,一下子跳到他身邊:“嘿!”


    楚滄一驚,差點從雙杠上掉下來。


    所幸兩腿卡得緊。


    他停下來, 腦袋朝下看著洛梔, 一隻手還抱在腦袋後麵,另一隻手摘了耳機:“方梔梔?”


    “楚滄滄,你在幹嘛呀。”洛梔笑眯眯道,“有這時間不去多做兩道題嗎?馬上數學競賽就開始了。”


    楚滄想起之前的事情, 慢慢漲紅了臉。


    幸好現在倒立著上半身, 臉上充血也很正常。


    他保持著這個姿勢, 小聲說:“在鍛煉身體。”


    洛梔不解道:“鍛煉身體做什麽?不是數學競賽嗎?”


    不過好像, 楚滄的課餘愛好還挺多的。


    總不能還得參加武術比賽吧?


    楚滄直起身子,從雙杠中間一晃滑下來, 穩穩當當落在地上。


    他把耳機線卷起來收好,仰起臉來笑道:“不說這個了,快上課了,我們一起走?”


    洛梔一指公園門口:“我跟人一起來的。”


    楚滄順著她的視線瞧過去,果真看見那兒站了個人。


    他稍微有點近視, 眯了眯眼, 才看清小公園門口站著的是誰。


    “你最近好像都跟沈亦一起走……”楚滄語氣失落。


    不過很快他又揚起了語調, 笑著問她:“怎麽,是要背叛我們,加入七中學霸天團啦?”


    洛梔瞪他:“才不呢。”


    他們一道往外走去,楚滄看見沈亦的臉越來越清晰,忍不住小聲嘀咕:“你最近都不來問我題目了。”


    洛梔再次瞪他:“不是你在躲著我嗎!?”


    楚滄一愣,立刻變得手足無措起來:“被你發現了嗎?我……”


    “阿梔。”沈亦適時出聲打斷,“快要遲到了。”


    時間還來得及,可沈亦把她送到學校門口以後,還得自己再去學校。


    洛梔應了聲,率先超前走去。


    她偏頭朝右後方看了一眼,沈亦麵色如常,看不出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洛梔不動聲色,湊近楚滄,悄聲說:“楚滄滄呀。”


    楚滄:“嗯?”


    洛梔:“我能不能利用你一下?”


    楚滄沒明白過來:“啊?”


    沈亦卻瞬間咬緊了後槽牙。


    洛梔跟楚滄靠得更近,壓低了聲音對他說:“我不知道沈亦是不是暗戀我,借你來幫我試探試探?”


    她總覺得自己跟楚滄是純粹的革命友誼。


    畢竟男女之情,一旦和學習或者抄作業扯上關係,頓時就變得純潔無瑕了呢。


    楚滄再次漲紅了臉,磕磕絆絆地回答:“好、好吧。”


    原來她喜歡沈亦了啊。


    他還在自作多情些什麽呀。


    楚滄不光臉紅,眼角都紅了,有點想哭。


    這一幕在沈亦眼中卻完全變了味兒。


    他和洛梔幾天的接觸下來,自然了解了一些洛梔的脾氣。


    這時候看過去,隻覺得是洛梔在逗楚滄玩兒,惹得楚滄害羞又興奮,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沈亦猛地拉住了洛梔的手腕。


    洛梔被他拽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直接栽進了他的懷裏。


    沈亦扶著洛梔站穩,斂眸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拉著她手腕的那隻手卻逐漸收緊。


    洛梔被他捏得手腕疼,艱難地拍拍他的手背,聲音發顫:“沈亦,你弄疼我了。”


    沈亦後知後覺般鬆開手。


    他的指尖蹭著捏出來的痕跡,聲音輕柔:“抱歉。”


    跟剛剛下手的力道截然相反。


    洛梔這時才察覺,沈亦似乎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麽純良。就如他現在的表情,麻木,陰冷,又帶了一點兒癡迷,看上去危險極了。


    不過,這種危險,反倒讓她興奮起來。


    躍躍欲試地想要挑戰他。


    他的手指還輕輕按在她的手腕上,洛梔反手一抓,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小手軟綿綿的,靈活地鑽進他的掌心,拉住幾根手指。


    沈亦下意識地握緊了這隻鑽進來的手。


    洛梔拉著他的手晃來晃去,嘴角掛著得意又燦爛的笑,追問他:“你不開心嗎?”


    沈亦輕笑一聲:“沒有。”


    除非他自己情緒失控,否則洛梔還真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


    他們很快就到了學校門口,洛梔跟他揮手道別,轉身跟著楚滄一起進學校去了。


    沈亦看著她蹦蹦跳跳的背影,表情逐漸變得迷茫。


    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沈亦抬起手,垂眸凝視著自己的掌心。


    她剛剛,拉了他的手。


    皮膚細嫩,手指柔軟,在他的手心動來動去,讓人心底發癢。


    不夠啊。


    這種接觸,遠遠不夠啊。


    之前捏著她的手腕,好像再使些力氣就能捏斷時,他們的皮膚緊緊地貼在一起,好像天生就是如此生長一般——


    那才是可以稍微紓解內心不安的觸碰。


    想要擁抱,想要親吻。


    想要更多更多……


    *


    這天是周六,明天就是數學競賽的日子。


    星期天一大早,會有一輛大巴車從七中出發,經過市內幾個有學生參加競賽的中學,帶著所有人,一起去省會城市參加比賽。


    洛梔覺得自己可能是緊張過了頭,以至於現在,心裏反倒覺得放鬆了。


    反正伸脖子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


    更何況參加這種競賽,有了名次加分,沒名次也沒有任何損失,沒必要太糾結。


    這天晚上寫作業的時候,洛梔心裏反而更加在意身邊的沈亦。


    雖然還不知道小黑說的“小心跟蹤狂”是什麽意思。


    但她可以肯定,沈亦十有八九就是這次的目標。


    洛梔把試卷推過去給沈亦看時,動了點其他的小心思。


    她搬著自己的凳子,一步步挪到沈亦身邊坐下,伸頭去看自己的試卷:“我還沒檢查,我們一起看吧。”


    原本洛梔坐在桌子對麵,兩個人討論題目的時候都是推來推去。


    有時候還得反著看,簡直是治好了多年的頸椎病。


    而現在,洛梔這座位一挪動。


    兩個人就坐在了一排。


    桌子也不算大,這下子,他們簡直就擠在一起。


    沈亦也沒什麽心思看題,可洛梔犯了個再明顯不過的錯誤,他眼睛一掃就能發覺,根本不必細看。


    於是沈亦指著試卷那處,沉聲說:“這裏錯了。”


    他明明是一副認真嚴肅的樣子,可當洛梔一動,肩膀和他的肩膀摩擦碰撞,他的身體又立刻變得緊繃。


    正是夏末,天氣還很熱。


    兩個人都穿著單薄的短袖,這麽一動,洛梔都能感覺到透過衣服傳來,他身上的,屬於男孩子的熾熱體溫。


    氣氛頓時變了。


    有溫熱的曖昧在空氣裏流竄,繾綣地環繞在兩個人之間。


    洛梔舔了舔唇,語速極快:“我做錯題是因為青少年正是欲望蓬勃的時候——”


    她抬眼看向身側的沈亦,距離極近,她一抬頭就能用鼻尖撞上他的臉頰。


    洛梔咬著唇角笑起來,說完了那句話:“——而你又太誘人了。”


    她伸手,揉了揉沈亦的腦袋。


    沈亦的頭發厚實又柔軟,洛梔的手指在他的發間穿梭,對他的發質羨慕不已。


    洛梔笑得眉眼挑起,稍顯稚嫩的臉也染上幾分風情。


    而沈亦的表情也逐漸軟化下來。


    他的沉默,向來帶著讓人感到疏離的冷淡,而他麵對著洛梔時的乖巧,也有著些許的距離感。


    此時卻慢慢崩塌,露出他毫無防備的表情。


    眼睛眯起,眼神也變得迷離。


    洛梔有意使壞,按著他腦袋的手指微微使勁,聲音軟糯:“亦亦,你低一低頭。”


    她看到沈亦的喉結顫動。


    他緩緩低下了頭。


    洛梔仰著臉,輕吻落在他的唇角。


    沈亦微微蹙眉,顯得很不滿足,偏頭想要吻她,被洛梔躲開。


    少年人的身體永遠充滿活力,也永遠經不起撩撥。


    “阿梔……”


    沈亦低聲喚她的名字,手已經摟住了她的腰,逼得她靠他更近。


    洛梔當下更加確定。


    這人的本性肯定比他表現出來的要霸道得多,這種下意識的動作完全展現了他的占有欲。


    他還在不斷逼近,讓她避無可避。


    洛梔站起來,膝蓋壓在他的凳子上,卡在他的兩腿之間,就這麽坐在了他的一條腿上。


    她低下頭,發絲垂落下來,有幾縷落在他的耳邊。


    洛梔捧著他的臉,逗他:“想要親親嗎?”


    沈亦不答話,眼神裏充滿了明確的渴望。


    洛梔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從座位上跳下來:“你等等我。”


    她跑去給臥室門落了鎖。


    他們學習的時候,一般不會有家長進來,除非是沈亦的媽媽也在這兒吃晚飯,會叫他一起走。


    就算如此,他們的家長進來之前也會先敲門。


    如果隻是接吻,似乎也不必鎖門。


    洛梔站到沈亦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時衝動,忍不住像個霸總似的挑起了他的下巴。


    沈亦被迫仰起臉看他。


    洛梔再次低下頭,吻落在他的鼻尖。


    沈亦再也忍耐不住,按住她的腦袋親吻她。


    如果說剛開始,隻是擦槍走火之中意外產生的曖昧,那麽後來洛梔去鎖門,就是給彼此一個緩和與冷靜的時間。


    她不介意服從本能,可前提是事後不會後悔。


    於是在片刻的停頓之後,兩人給出了共同的答案——


    親吻。


    不顧一切,隻是看著麵前的彼此的親吻。


    溫軟濕潤,又粗魯凶狠。


    沈亦的肺活量出乎洛梔的預料,她的手指不經意按在沈亦的鎖骨,掌心也感受到了堅實的胸肌。


    他絕對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那一種。


    原來不光是內在有所隱藏,外表也偽裝得這麽好嗎?


    平時看上去那麽弱氣,接吻的時候倒是凶得很,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洛梔終於被放開,整個人都軟了,趴在他的身上,腦袋伏在他的頸間微微喘氣。


    沈亦還坐在凳子上,單手摟著她的腰。


    洛梔又去揉他的腦袋。


    不記得在哪兒聽過這麽一句話——男人不能摸頭,女人不能摸腰。


    摸腦袋一般都是長輩對待晚輩,摸別人的頭會顯得很不尊重。


    而女人的腰肢敏感又性.感。


    這兩個部位,無非是極為親密的人,才能夠撫摸的地方。


    沈亦摟著她的腰,洛梔就去揉他的腦袋,幼稚地想著“扯平了”之類的事情。


    可沈亦又低下頭去問她的下巴。


    洛梔喘著氣抗議:“你為什麽這麽熟練啊……”


    沈亦:“……”


    熟練嗎?


    他卻覺得自己緊張又笨拙。


    沈亦輕輕咬了下洛梔的脖子,又反複舔舐吮吸他留下的齒印。


    如果他們都是野獸就好了。


    耳鬢廝磨還嫌不夠,恨不能互相撕咬,血肉都融合在一起。


    想要侵占對方的一切感官。


    視線,呼吸,觸覺味覺和聽覺,一一占有。


    等洛梔回過神來,這個草莓已經種在了她的脖子上,異常顯眼。


    洛梔:“……”


    她的臉色陰沉下來,一字一頓:“沈、亦!”


    沈亦正摟著她,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腦袋埋在她的胸前,抬頭:“嗯?”


    聲音沙啞,語氣漫不經心。


    眼神卻灼人。


    洛梔吞了吞口水,指著自己的脖子:“明天還要去數學競賽,你這讓我怎麽出門?”


    “……”沈亦沉默片刻,“我再想辦法。”


    洛梔被他勒得腰疼:“那你先放手?”


    沈亦慵懶地挑眉,笑著:“不想放呢……”


    他隨手一推,把桌子上的作業都推到別的地方,抱起洛梔放在了桌子上。


    這一天的觸碰簡直千載難逢。


    他又怎麽會翻過這種機會。


    親吻、撫摸,他使出渾身解數,讓洛梔的理智逐漸喪失,腦袋裏昏昏沉沉的,所有的思緒都不夠用來感受他給予的快樂。


    沈亦的指尖在她的裙擺處流連。


    他像個小孩子似的,擺動著她的裙邊,並為此沉迷不已。


    最終,手指還是按在了裙邊的拉鏈上。


    洛梔一下子清醒過來,按住他的手背,驚呼:“等等!”明天還要參加競賽啊!


    話一出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嬌軟甜膩,像是泡在蜜裏。


    沈亦骨頭都酥了,啞聲道:“嗯,不做。”


    他的吻又落在洛梔的耳邊,舌尖輕舔,聲音嘶啞,帶著些許笑意:“隻是讓你快樂。阿梔,別拒絕我。”


    洛梔被他弄得眼角泛紅,雙眸含著淚光。


    她終於是鬆了手,讓沈亦解開了裙子側邊的拉鏈。


    沈亦悄悄鬆了口氣。


    拿不準她的心情的話,起碼現在——


    她的學習,她的生活,她的身體。


    慢慢來,一點點地,讓她的一切一切都變得愈發依賴他,離不開他。


    也隻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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