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 洛梔在什麽都沒有的虛空裏多飄了一會兒。


    反正小黑到世界總會比她慢上一些。


    再加上她在之前的世界裏積攢了太多回憶, 需要躺在這裏消化一會兒。


    她不知道的是,這個虛空之中的時間流速和外麵是不一樣的,看似就躺了一小會兒,出去一看,卻是過了幾個月。


    她回到方梔身體裏時,已經跟上次過來的時間點差了很久。


    時間又是暑假,空氣中全是燥熱的蟬鳴。


    她躺在家裏的涼席上,吹著空調, 吃著冰棍。


    身上穿著粉色的吊帶睡衣和短褲, 一身的草莓印花, 粉嫩倒是粉嫩, 就是有些太過不修邊幅了。


    不過洛梔本身就是這個性格的人。


    來的時候躺著吃冰淇淋, 幹脆就繼續躺著吃冰淇淋。


    冰淇淋吃完,再去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誰知冰淇淋還沒來得及吃完, 外邊兒就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高呼。


    洛梔從貓眼裏看出去,是他們家常來送快遞的那個小哥, 站在門外興高采烈地在叫方梔的名字。


    洛梔連忙打開門:“怎麽啦怎麽啦?”


    另一隻手裏還拿著奶白的雪糕。


    快遞小哥遞給她一個厚厚的文件袋似的快件,笑著說:“應該是你的學習資料到了,加油啊小狀元!”


    小狀元?


    洛梔怔愣半晌,含著雪糕回房間, 仔細想了半天。


    才慢慢回憶起殘留在這句身體裏的記憶。


    這些記憶不是跟著靈魂的, 而是臨時儲藏在腦子裏, 一翻就翻出來了。


    其中最讓她感到震撼的就是——她是本市的高考狀元。


    太、太震撼了。


    理科全都是滿分, 文科更是超水平發揮,作文棋出險招,按照沈亦沈老師當初教的辦法,編了個尤為感人的記敘文,在講故事的同時點明了“孝”這個故事中心。


    那篇記敘文後來上了報紙,據說看哭一大片老師。


    還被朋友圈的父母瘋狂轉載。


    洛梔有點想笑,又覺得很自豪。


    又有點惋惜。


    這些榮譽是屬於她的,或者說是本該屬於她的。


    不過她實際上也不是在乎這些東西的人,很快就看淡了,沒再糾結於這一點上,而是又轉頭去想沈亦他們後來怎麽樣了。


    原來沈亦他們學校的幾個學霸都沒參加高考,直接保送了。


    而沈亦,明明有保送名額,偏要跟她一起高考。


    最後考出來他們倆人就是本市的文理科狀元。


    洛梔的笑意逐漸加深。


    她還想起來一些關乎這個世界,後來的,細枝末節的事情。


    比如葉赫最後考得還不錯,勉強蹭上了一所二本院校,專業還是全國著名的。


    比如楚滄在考試那天用了她送的那支筆,每一科都是拿那一支筆寫的,結果寫到最後一條題目時筆沒油了,落了一條5分的題目沒寫。


    他們倆之間的分數也就差了4分。


    如果他自己帶了別的筆,到最後結果還不一定呢。


    楚滄卻偏要說是她在保佑他,冥冥之中透過筆告訴了他答案。抄答案的人總不能考得比答案分高,最後當然要低一些。


    沈亦聽到這些言論時,氣得差點再去找人揍他。


    洛梔在床上翻了個身,想起當初在這兒時發生的那些事情,跟幾個小屁孩一起學習、考試,甚至談戀愛——就好像一場夢似的。


    好在最後那幾個小屁孩的歸宿都還不錯。


    她認識的人裏考得最差的要數安涼,不過她勉強也過了本科線,加上家裏條件不錯,多花了點錢,還是擠到好學校去了。


    隻是跟方梔的學校是天南海北。


    可能非得寒暑假才能碰麵。


    一般的高中生遇到這種情況,隻要不是感情太深的,畢業以後就會慢慢地失去聯係了。


    這還是她們大學之後的第一個暑假,兩個小姑娘自然是早早地就約了一起逛街。


    沈亦跟她確實考上了同一所學校。


    兩個人在學校裏高調得很,去哪兒都得黏在一起。圖書室還有他們倆的專座,平時過去,一般都沒人會坐他倆的位置。


    連他倆附近都沒人坐。


    ——做題又做不過人家,還得吃狗糧,誰願意啊?


    洛梔的快樂生活大學生活就這麽一路過到了暑假,隻剩下靈魂殘留的沈亦也沒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洛梔拆開快遞,果然看見厚厚的一本本書。


    她離開這段高三生活也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過得太輕鬆,像許久沒上戰場的兵,猛地一拿到武器,不但沒覺得懷念,反而還有點兒反胃。


    反正上了大學,基礎也夠好,總該稍微輕鬆一些。


    學校裏的社團和學生會活動數不勝數,洛梔一個沒參加,隻懶懶散散地想混個畢業證。


    沈亦卻是一個不落,能報的都報上了,整個人跟會分身術似的,每天在洛梔睡覺的時候都忙得飛起。


    洛梔睡醒了,他又能把所有工作都做完,安安心心地陪洛梔逛街吃飯。


    太牛逼了。


    洛梔感慨了一下,把最後一口冰淇淋吞進去,拿出手機找安涼的號碼。


    沒記錯的話,今天下午她和安涼約了一起逛街。


    這小姑娘自從上了大學以後,像是突然開了竅,開始學習化妝打扮,甚至對男孩子的評價比以往還要熱情細致。


    洛梔不討厭她這種青春活力的樣子,經常跟著她一起鬼混。


    但是。


    沈亦很討厭。


    尤其是她們兩個小姑娘一起對著路邊的男人評頭論足的時候。


    沈亦恨不得把安涼的頭打爆。


    這句話是安涼自己說的,她形容沈亦看她的眼神,就像毒蛇看著無辜的小鳥。


    洛梔笑得前仰後合,並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是的,在她心裏,沈亦已經是一個非常安全的好病嬌了,不會做出那些需要打馬賽克的事情的。


    隻不過她們兩個的“約會”還是轉移到了地下進行。


    於是這一天,洛梔就沒告訴沈亦自己要出門。


    她說她要在家睡一天,晚上醒來就做英語六級的模擬題。


    沈亦便應了學生會的暑期誌願者工作,還跟她說好了,吃晚飯的時候來她家一起做英語六級。


    洛梔又想笑,又想翻白眼。


    這人六級題目早就做爛了,非要跟著她一起不知道湊什麽熱鬧。


    十有八九是還想她再喊一句“沈老師”。


    可惜她現在也不需要了。


    洛梔一邊嘴上很嫌棄地唾棄自己年紀越大越愛裝嫩,一邊身體很誠實地換了身好看的百褶裙,海藍色的,像隻陽光下飛舞的小海鷗。


    小海鷗撲棱著翅膀出了門。


    安涼已經在約好的地方等她了。


    天氣很熱,兩個人都不願意在大馬路上曬太陽,便相約去看個電影,看完一起逛逛商場。


    這家商場就靠近洛梔住的地方,打車不過五分鍾就到了。


    洛梔踩著小皮鞋,吧嗒吧嗒地在商場裏跑跑跳跳,吸引了不少目光。


    前方好像是在做什麽公益活動,人群圍了一大堆,洛梔從他們身邊繞過去的時候,又忍不住想要伸頭看一看他們在幹什麽。


    結果迎頭撞上一個人。


    兩個小姑娘同時“哎呦”了一聲,抬頭看見熟悉的臉,又同時笑起來。


    安涼穿了件黑色的一字肩小裙子,脖子裏戴著金色的星月吊墜,整個人精致得像個都市麗人。


    就是說的話有點不太精致。


    她揉著自己的胸口,笑著抱怨道:“阿梔,你把我的小胸都撞平了。”


    洛梔:“哈哈哈哈哈你自己都說小了,本來就是平的!”


    安涼看向洛梔的胸前:“好了,不要半斤笑八兩了。”


    洛梔憋著笑,正色道:“半斤八兩好像都挺大的,沒什麽要笑的吧。”


    “什麽啊哈哈哈哈哈哈。”


    安涼笑得前仰後合,兩個小姑娘手拉著手繞過人群,往電影院進發。


    這場電影的前期宣傳做得很好,又是係列電影的第二部,有粉絲基礎,再加上演員陣容的龐大、導演和編劇的馳名,電影票剛開始預售就被一搶而空。


    安涼手快,給她們搶了個首映的票。


    是中午十二點開始的,此時剛到十一點半,影院裏人滿為患,各個都是等著要看首映的。


    其實也有不少是晚上一兩分鍾,在不同的影廳播放的。


    像安涼搶的這種正好十二點的真是少之又少。


    洛梔直誇安涼手速快,安涼左右一瞟,說了句“眼速更快”,迅速在人山人海中找到了買可樂爆米花最短的一個隊伍。


    洛梔跟她站在一起,一邊排隊一邊閑聊。


    這小姑娘以前是不太愛說話,整個人都懶散的不行,上了大學以後改變了很多,變得又漂亮又自信了。


    洛梔衷心地為她感到高興。


    她又想了想自己曾經接觸過的那些人,好像每個人最終都獲得了幸福,甚至連著兩個世界她都參加了朋友的婚宴。


    那現在……


    洛梔忽然一個激靈,背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安涼看她表情突然變了,疑惑道:“怎麽了?”


    洛梔倒抽一口冷氣,問道:“你知道楚滄和葉赫現在怎麽樣了嗎?”


    她在前兩個世界,似乎都參加了婚禮。


    而這個世界,她認識的這幾個人裏麵,安涼是確確實實沒談戀愛的,那……那…………


    洛梔開始方了。


    難道男人和男人之間沒有正常的友誼了嗎!?


    洛梔過於震驚,鼻孔都放大了。


    安涼看見她的表情,立刻意會了某些東西,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你在想什麽啊哈哈哈哈哈!!”


    洛梔:“……沒有嗎?”


    安涼:“怎麽可能有啊!他們……他、他們……”


    安涼的話突然變得磕磕絆絆了起來。


    洛梔:“……他們?”


    她順著安涼的視線看過去,也發出了跟安涼一樣的聲音:“他、他們……”


    他們在這兒!


    他們竟然在排隊買爆米花!


    兩個人!買了一桶!


    洛梔和安涼雙雙倒抽一口冷氣。


    他們兩個男人有說有笑地聊著些什麽,楚滄手裏抱了桶爆米花,葉赫站旁邊皺著眉頭不知說了什麽,從他懷裏拿了一顆爆米花丟進自己嘴裏,嚼了兩口,眉頭皺的更深。


    安涼衝洛梔使了個眼色:“去看看去!”


    洛梔:“啊?”


    “我排隊,你去看看。”安涼拿胳膊肘拱了拱她,“葉赫可是咱們恩師的兒子,你忍心看著他就這麽誤入歧途嗎!”


    洛梔覺得“誤入歧途”這個詞有點過了,剛想說些什麽,就看安涼“呸呸”了兩聲,改口道:“誤入基途!”


    洛梔:???


    這是什麽瞎幾把改詞法??


    算了,不重要。


    洛梔被安涼拱得實在沒辦法,看了一眼電影的時間,確實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場。


    她隻好無奈道:“那我去問問他們,你在這裏等我啊,別亂跑。”


    “好嘞。”安涼應道。


    洛梔穿過人群,跟著葉赫和楚滄一起出去。


    這兩個人看上去和高中的時候沒多大差別,看樣子大一這一年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大改變。


    楚滄還是一身理工直男的打扮,戴著規規矩矩的黑框眼鏡,身上還背了個斜挎的背包。


    葉赫的變化略微大些,他的板寸頭長長了,身上的衣服也沒那麽非主流,不過也好不到哪裏去。


    洛梔偷偷摸摸笑了一下。走到他們身邊,“啊”了一聲。


    兩個人同時一驚。


    葉赫下意識地一個肘擊,洛梔嚇得連忙後退,就差下腰,堪堪避過這一擊。


    此時兩人才看清他們身後的小姑娘。


    她比高中的時候看上去更漂亮了,還是一樣的年輕,穿著海藍色的百褶裙,粉嫩水靈的。


    兩個人同時紅了臉。


    洛梔就像遇見故友一樣,很自然地打招呼:“中午好呀。你們倆怎麽在這兒?”


    她的視線在爆米花上略過,彎腰湊近他們,神秘兮兮地問:“約會?”


    兩個人同時頓住。


    葉赫率先開口:“什麽約會??”


    “……是你誤會了。”楚滄說,“我們隻是來這裏一起參加競賽。”


    他打開書包給洛梔看,裏麵果真放著一副象棋。


    “這家商場下午會舉行象棋比賽,我是來參加比賽的的。”楚滄不急不緩地解釋道,“葉赫的爺爺也來參加,他是陪著過來的,我們剛好遇見了。”


    洛梔笑道:“那可真是巧了哈。”


    臉上分明是“我信了你們的鬼話”之類的表情


    葉赫&楚滄:“……”


    葉赫撓了撓頭發,還是那副有點毛躁的樣子,大大咧咧的:“我真跟我爺爺一起來的,是這家夥說要上來看看有什麽電影。”


    “我學了編導專業。”楚滄繼續解釋,“關注時下流行影片也是應該的。”


    洛梔又看了一眼爆米花,直言道:“嗯。我信了。”


    楚滄&葉赫:“……”


    葉赫急急道:“是楚滄說這玩意兒好吃的,我就是買一桶試試!”


    洛梔:“嗯,我真的信了。”


    “……”


    洛梔也隻是逗逗他們,其實是真的相信了他們的解釋,也確信這倆直男並沒有誤入基途。


    她正要說些什麽,忽然手機響起了短信鈴聲。


    “等下啊。”她朝著楚滄和葉赫揮了揮手。


    是沈亦發來的短信,問她在幹什麽。


    洛梔不由覺得有些奇怪。


    若是以往,發微信或者扣扣就行了啊,為什麽要特意發個短信?


    她看了下微信和扣扣,都沒有留言。


    下一秒,沈亦的短信又來了。


    這一次,問她是不是睡了。


    洛梔不想撒謊,也不好直說,幹脆就把手機收起來沒有回。


    她跟楚滄和葉赫揮了揮手道別,臨走時葉赫忽然叫了一聲:“方梔!”


    洛梔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是在叫自己,慢了半拍地扭過頭去看他:“嗯?”


    葉赫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很不自信地說:“你在大學,過得怎麽樣?”


    “挺好的呀。”洛梔笑起來,“看起來你們倆也過得挺好的,那我就放心啦。大學裏好姑娘很多,好活動也很多,要考的好證也有很多……哈哈哈,加油吧。”


    言下之意,就是別再想著我了。


    其實她剛看見他們兩個的時候,兩個人紅撲撲的臉,就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就算沒有之前那麽喜歡她了,也好歹還留著一點兒感覺。


    不過來日可期,未來的好事情那麽多,何必執著於已經過去了的人嘛。


    洛梔覺得如釋重負一般,之前未能見證的兩個少年的結局,此時也看了個七七八八,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開開心心回去找安涼一起看電影了。


    安涼還站在原地等她,電影還有十分鍾才開場,但是因為等待的人數太多,現在已經設立了提前檢票口。


    洛梔他們的票就是可以提前檢票入場的。


    安涼給洛梔一小桶爆米花和一杯可樂,兩人檢完票進去,從入口處拿了眼鏡。


    影廳裏還漆黑的一片,隻有播放著廣告的大熒幕又一丁點光。


    正常情況下提前五分鍾檢票進來的時候,這裏應該開著燈才是,快要播放的時候才會關燈。


    洛梔看不見路,隻能拿手機照著找號碼。


    腦袋抵著就看不到前麵,前麵的人又忽然停下,洛梔一腦袋撞上那人的後背。


    “不好意思啊。”她連忙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


    對方戴著個帽子,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洛梔也沒在意,找到自己的位子就坐下了。


    安涼坐在她旁邊。


    因為人多,也沒開燈,到處都一片亂糟糟的。好在電影還有一會兒才開場,大家都在講話,洛梔就也不避諱了,偏頭湊近安涼,開始小聲講自己剛剛的見聞。


    安涼聽得一愣一愣的,反應跟洛梔一模一樣:“行啊,我信了。”


    洛梔:“哈哈哈哈哈。”


    她笑完又正色道:“玩笑歸玩笑啊,我跟你說,可別出去亂說葉赫跟楚滄的事情。他們明顯就是普通朋友……不,就算他們搞gay,我們也不能嚼舌根。”


    “我知道啦,我哪有那麽八卦。”安涼拍拍她的手背,“快坐好吧,馬上電影就開始了。”


    洛梔應了一聲,小聲嘀咕了句“也不知道剛剛是誰叫我去跟蹤的”。


    安涼假裝沒聽見,還很戲精地說:“哇這裏音響效果真好哦。”


    洛梔:“……”


    她坐正了身子,隨意拿起身邊的可樂喝了一口。


    剛拿在手上就感覺有點不對。


    洛梔扭頭看向身邊的安涼:“你是不是剛剛拿錯了……”


    她記得從安涼手裏接過來的時候還是一杯冰可樂,為什麽突然變成了……熱牛奶?


    “沒有啊。”安涼左右看了看扶手,“這裏就我們倆的飲料,怎麽可能拿錯。”


    洛梔本來還以為是自己拿錯了,喝了旁邊的人的飲料。


    可她身邊根本沒有人……


    也不算奇怪吧,雖然是一票難求的場麵,但有人有個什麽事情,來不了了,或者得電影開場一會兒再進來,都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洛梔也沒放在心上。


    可是手裏的冰可樂變成熱牛奶,確實是驚悚的事情。


    她四下看了又看,果然這一排附近幾個座位,除了她和安涼的手邊放著飲料,其他人都什麽也沒帶。


    洛梔摸了摸鼻子,心想:“難道是我感覺有誤?”


    此時電影的片頭已經結束。


    到底是大製作,一上來就直入主題,五分鍾就把足夠吸引人的主線拋了出來,引得觀眾眼睛都直了。


    洛梔也是眼睛直了的一員。


    她的思緒完全被大屏幕上麵的劇情吸引了,一點也不在乎可樂變牛奶的事情。


    直到電影結束,才又回想起來。


    安涼興奮得不行,拉著她一直在說電影的劇情,洛梔卻顯得十分木訥,呆呆地問安涼:“你給我買的到底是牛奶還是可樂啊?”


    “什麽?”安涼沒想到洛梔會問這個,“可樂啊,這麽熱的天我給你買牛奶幹什麽……你生理期?”


    “沒有吧?”洛梔掰著指頭算了一會兒,“不過估計快到了。”


    “你沒有告訴我啊,我買了兩杯冰可樂……”安涼先是小聲這麽說著,又掩耳盜鈴般笑起來,強行提高音量,“沒事的!我們還年輕,偶爾喝點冰不會有什麽的!”


    洛梔:“嗯……”可是她喝的不是冰的啊……


    “放心放心,不會痛的。”安涼拍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慰她。


    兩人正說著話,身邊突然響起一道男聲:“是麽。”


    這一聲嚇得兩個人同時一個激靈,安涼的反應更大,當場原地跳了起來。


    洛梔慢慢轉過身,看見她的身後,站著一個熟悉的少年。


    果然是沈亦。


    沈亦戴著頂有點滑稽的紅帽子,可是這紅帽子沒改變他的氣質,反倒是被他戴得有點兒帥氣逼人的意味。


    他雙手插在口袋裏,看上去漫不經心的樣子。


    隻是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分明揉碎了冰,又燃燒著火。


    這是他發怒的前兆,洛梔再熟悉不過。


    偏偏他的嘴角還掛著一丁點兒笑容,笑麵虎極了。


    洛梔心虛,小聲說:“你怎麽在這裏呀?”


    “在這裏做誌願者活動。”沈亦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不遠處,他們的團隊。


    果然有一群戴著同樣紅帽子的人在那裏,忙前忙後地,似乎在搭建什麽舞台。


    沈亦似笑非笑地說:“你呢,不是在家睡覺?”


    洛梔吞了口口水:“本來是睡覺的……”


    沈亦:“睡著睡著忽然得到了很難搶的首映票?”


    洛梔:“……”


    這人怎麽這麽煩啊!


    他這個跟蹤狂的毛病什麽時候才能好啊!啊!


    洛梔內心咆哮,實際上還是心虛得不行,隻好拉著他的袖口撒嬌:“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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