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高二就和父母師父商量過報考的學校, 容師父對她的決定很是支持。


    “既然要學戲曲, 就要博采眾長, 不能隻留在一個地方,要多經曆幾個老師, 多見見世麵, 才能成為真正的大師。”


    沒見過世麵的盛小姐認真的做著筆記,“什麽叫大師?”


    容錦抄起雞毛撣子就給了她一下, 氣呼呼的瞪著她, “你師父我這樣的,就叫大師!”


    “那還是算了吧, ”盛棠摸了摸自己的臉, “可能有點困難。”


    容師父:?!!


    不要攔著他,他要和這個小兔崽子拚命!


    ——


    藝考前三天,陸驍陪著她踏上了去往帝都的飛機。


    酒店都是提前訂好的, 不然在藝考這種時候, 想要學校附近找到稍微看得過眼的酒店簡直就是白日做夢。


    站在國戲門口, 盛棠看著來來往往的考生和家長, 心跳加快了幾分。


    偶像包袱壓在身, 盛小姐的腰板兒挺得格外直,一看就是經曆過雞毛撣子的仿佛洗禮磨練,在進門的一瞬間進入了戰鬥狀態。


    陸驍揉了揉她的耳朵,“緊張?”


    盛棠搖搖頭, 眼睛裏全是興奮的光, “不, 是期待!”


    雖然對自己的文化課沒有任何信心,但說起專業成績,她還沒有怕過誰!


    盛棠昂首挺胸,從哥哥懷裏摸出她的小鏡子,左右照了照,又對自己的發型不太滿意。


    “頭發是不是有點亂?果然北京的風還是太大了。”


    陸驍一邊拆了她的馬尾,一邊拿出一根新的發繩,將她的頭發梳理整齊,替她紮好了頭發,然後故作不經意的將原來的那根發繩裝進了自己的口袋,永久性充公。


    “別怕,哥哥就在你身邊陪著你呢。”


    盛棠看著他收回的手,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腕上。


    她送他的那塊表,他似乎一直都沒有摘下來過。


    盛棠咬了一下唇,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兒。


    比起他原來那塊鉑金單鑽的百達翡麗,她送的這塊便宜了不止幾倍,他卻當作寶貝一樣,珍而重之,保護完好。


    自己的心意能夠被在意的人重視,盛小姐心裏泛上淡淡的甜意。


    “哥,”她低聲喊了一句,抬起手腕,將自己手上同款的女表和他的手表表盤輕輕一碰,發出清脆的撞擊聲,得逞後又迅速收了回來,“等我的好消息!”


    陸驍點頭,看著她跑到一邊排隊,又回頭對著他做了個鬼臉,無奈的搖了搖頭,唇邊露出一抹笑意。


    一試考的是基本功,唱段、念白、把子、身段,還有腰功腿功跟鬥飛腿這些基本功,都是體力活兒,盛棠出來的時候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小臉紅撲撲的。


    陸驍給她披上外套,帶著她往外走,“想吃什麽?”


    盛棠心情挺好,在他身邊蹦蹦跳跳,“聽你的!”


    還在排隊的人不少,一個個緊張的要命,隊伍裏異常安靜,盛棠的心情一點都沒有受到考試的影響,比平時還多吃了半碗飯。


    沒辦法,體力消耗太大,哪怕她再吃兩碗也不會有任何罪惡感!


    等到三試考完,確定了成績,兩人淡定的玩了一圈,這才飛回了洛城。


    陸驍手上已經積壓了一大堆工作等著處理,盛棠直接回了學校。


    藝考這一關算是過了,文化課這一關也不能鬆懈。


    教室黑板上方掛著的倒計時顯示距離高考還有八十天,兩個多月的時間,她必須要保證自己的分數和名次不會下滑。


    祝航最近的臉色卻不太好看,本就清瘦的少年這段時間顯而易見的憔悴下來,小測成績也有了一定程度的下滑,老師都急了,前前後後找他談了幾次話,生怕他是因為高考前精神過度緊張導致發揮失常。


    盛棠卻覺得他不是在緊張,恐怕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


    放學的時候,祝航慢吞吞的收拾著書包,麵無表情的轉身就走,盛棠還沒來得及攔住他問問是怎麽回事,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一頭霧水的盛棠打聽了一圈,也沒有得到什麽有用的消息,心裏開始不安起來。


    寧沁偷偷來找她,“祝航他現在都是自己回家,在學校裏也都是獨來獨往,不和其他人說話,好像是家裏出了什麽事,不過我問他,他不願意說,我也就沒敢再提過。”


    盛棠更加疑惑,“這都快高考了,他家裏難道給他壓力了?不至於啊,他一直都是年級第一啊!”


    一直生活在蜜罐子裏的小花瓶完全沒有想過,世上還有不為孩子著想的父母。


    “誰家裏會一點壓力都沒有,罵幾句的還算是好的,你知道高亦彤吧?她之前考砸了好幾次,結果來上學的時候腿都瘸了,據說是在家裏被打的。”寧沁愁眉苦臉,“我爸媽也整天嘮叨,說就憑我的成績,能不能考上大學都不一定,說我處處比不上祝航,煩都煩死了!”


    隻考到七百名就被一家人大肆褒獎還被漲了零花錢的盛小姐:……


    “家長天天羨慕別人家的孩子,也沒見誰把自己和別人家的家長比一比,”寧沁搓了搓臉,感歎著家長的打擊教育,“我倒是不羨慕祝航,別人家的孩子也不好當,家裏還指不定什麽個情況呢!”


    作為朋友,想幫忙又幫不上,這種情況比和人吵架還難受。


    憋在心裏,說不出來的難受。


    盛棠盤算著哥哥最近的行程,琢磨著是不是讓他去幫忙打聽一下。


    陸驍聽到她的疑問,罕見的對她搖了搖頭,“他家裏的事情很複雜,你別插手。”


    “哥,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陸驍抿著唇,手指在桌上敲了兩下,估計她要是不弄明白恐怕會難受的睡不著覺,於是大發慈悲,斟酌著給她解釋了兩句。


    “記得穆禺嗎?”


    盛棠點頭,“女裝大佬,要帶你出家的那個。”


    “……就是他,”陸驍的表情萬分複雜,一言難盡,“我沒有要出家。”


    “對對對,我哥是有女朋友的人,快說重點!”盛棠催促他。


    陸驍的表情難以形容,憋了半天,終於在她期待的目光之中憋出一句,“……還不是女朋友。”


    盛棠不高興的敲碗,“快說木魚怎麽了!”


    “他和祝航……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盛棠瞪大了眼,陸驍點點頭,“對,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不對呀,他們倆都不是一個姓!”盛小姐一臉“你在騙人吧”的表情看著他,陸驍恨不得敲敲她的腦袋,讓她清醒一點。


    “祝航和他母親姓,自從他們搬進穆家之後,穆禺就和他父親的關係鬧得很僵。”陸驍眼中露出淡淡的厭惡,“穆禺他母親三年前去世,也是在那個時候,祝航母子搬進了穆家。”


    盛棠覺得這瓜吃的讓她腦子都快轉不動了,她艱難的眨了眨眼,看向陸驍,“所以?”


    “所以,”陸驍眼神複雜的搖了搖頭,“知道自己父親在外麵養了情婦和私生子,現在這兩人還要公然登堂入室,甚至還偏心的將家產全部留給私生子,穆禺根本接受不了。”


    盛棠嘴巴都合不上,“還有這樣的父母?”


    那木魚也太可憐了吧!


    “他繼母那個人很會收攏人心,當麵一套,背人一套,整天在老穆麵前裝可憐,把人吃的死死的,逼的穆禺隻能自暴自棄,裝出一副玩物喪誌沒有野心的樣子,才不至於每天都被針對被設計。”陸驍揉著她的頭發,安撫著她的情緒,“最近鬧得這麽大,是因為老頭子在立遺囑,遺囑的內容……你也猜得到。”


    盛棠小臉蒼白,整個人縮進他懷裏,“該不會把所有財產都留給……”


    她不想對自己的同學用上“私生子”三個字,祝航並沒有做錯什麽,可受到傷害的穆禺也同樣無辜,甚至更加可憐。


    “對,全部財產,他手裏的股份資產,信托基金,包括名下所有的房產,全部都留給了祝航母子,一塊錢也沒有留給穆禺。”


    當然,這不是穆禺爆發的點,讓他最憤怒的是……


    “這些資產中,有相當一部分,是穆禺母親的嫁妝。”


    盛棠覺得後背一陣陣發冷,“這麽渣的嗎?”


    “現在渣男太多了,出軌養小情兒生私生子的,逼死原配的,為了要錢不擇手段的,家暴的,冷暴力的,層出不窮。”陸先生不動聲色的給盛棠飽受驚嚇的小心髒上打了一針,又柔聲安撫,“像哥哥這樣一心一意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所以,成年了的盛小姐能不能努力開個竅?


    別讓他下手下的這麽有罪惡感好嗎?


    盛小姐在哥哥的懷抱裏瑟瑟發抖,“為了生命安全著想,我覺得我還是保持單身比較好!”


    陸驍:……


    什麽叫自己給自己下絆子!他就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木頭先生和花瓶小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糖阿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糖阿喵並收藏木頭先生和花瓶小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