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嘿, 重複了吧


    島主候選人有這麽閑?秒撤回都能看見!


    手機又進來一條消息:【燃氣灶可以直接燒水】


    意思是她可以用廚房。


    倪萊:【謝謝orz】


    季隨挑著眉梢把手機放在儲物櫃裏, 胳膊向後揪著領口,一把把汗濕的t恤抓下來, 團在手裏胡亂擦了把臉。


    麵前儲物櫃裏躺著的手機又進來一條消息:【你不要想太多,夢見的應該不是你】


    季隨一臉的問號:“傻驢吧。”


    渾身都是臭汗, 褲子濕噠噠黏在腿上非常難受, 隻想盡快去衝澡。


    他一手解著皮帶一手去按手機返回鍵想要退出聊天窗口。奈何手上太多汗,手指按上去,觸摸鍵就失了靈,怎麽按都不管用。


    “我操?”


    愛咋咋地吧, 他媽的不管了。手指離開屏幕。


    咻——


    語音發送成功的提示。


    季隨瞪著聊天窗口的那個2秒的語音, 手指戳了下綠色的條條,播放。


    【我操?】


    吐字清晰,聲音洪亮, 音調自帶問號。


    季隨愣了有兩秒,指尖放在語音條上,要不要……撤回?撤回後, 再發一條‘你不要多想,我剛說的不是你’。


    這種事……隻有傻驢才能做得出來。


    哐當——


    季隨關上儲物櫃。


    倪萊躺在地板上,盯著手機連聽了三遍, 為了防止自己出現幻聽, 她還把這條語音轉化為文字。


    我操?


    白底黑字, 還帶標點符號。


    結論:他普通話挺標準, 不像夏毅凡和其他島民, 多多少少都帶有本地口音。


    他不是本地人?


    他是誰?


    倪萊用筆把顏料擺在畫布上的時候,方才意識到,他好像罵了自己,但是自己卻在一本正經認認真真揣摩他的口音??


    她把這件事簡要說給章小憐,章小憐對此的評價是:1長得帥的有罵人卻不讓人察覺的本事;2他不是在罵你,‘我操?’是種情緒表達,是在你明確說了夢見的那個人不是他之後,他憤懣不爽的表現;3他可能對你有意思;4你倆有戲。


    倪萊:【你胡說八道什麽】


    章小憐:【我今天剛上過網絡聊天行為心理學這節課,要不要把這節課筆記甩給你看?】


    倪萊:【醜拒】


    章小憐:【賭上一條男式性感肚兜,你倆會有一段故事!不要隻悶在屋裏畫畫啊倪萊姐,你要走出去多製造幾次偶遇啊啊啊】


    倪萊:【為什麽賭男式肚兜?等等,有男式肚兜??會性感得起來……嗎???】


    章小憐:【不為什麽,純粹刺激。何為男式?男人穿上就是男式!你要不要看男式蕾絲內褲和絲襪,我這裏有圖片喔嘿嘿嘿】


    倪萊:【不看不看不看!!!】


    章小憐:【你可以試想一下,你的那個島主候選人,在你麵前,穿上你的紅肚兜……】


    倪萊:【再說絕交!】


    章小憐發了一連串的哈哈哈。


    她敲了一行字:“從字裏行間感覺你現在開朗了好多,跪著為你高興!!!畫畫是次要的,你開心最重要。”


    章小憐看了一遍,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刪除,放棄發送。


    倪萊現在的這種狀態,從心理學層麵來解釋:她剛找到一個潛意識裏自認為安全可靠的缺口,正在一點一點通過這個缺口往外偷偷釋放情感。


    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蹲在缺口出對她說:“嗨,我看到你了喲。你做的很好,繼續保持,加油!”


    不用想也會知道倪萊會做出什麽舉動來,封死缺口,就此悶死在小黑屋,爛死在泥潭……都有可能。


    這個時候,她需要的不是提醒和打擾。


    她需要的是時間以及……在缺口處默默等著她的那個人。


    自讀了心理學後,章小憐第一次由衷地感謝這個專業,原來真的可以救人!距離創建自己的心理谘詢室又近了一步!屆時,倪萊就是元老級……“病人”。


    渾然不覺已然成為章小憐第一個活體實驗研究對象的倪萊,此時此刻,滿腦子都是季隨穿肚兜的畫麵。


    他不僅自己穿,而而且那件肚兜是他親手縫的!而而而且他是全|裸著在縫!!!


    畫麵美到令人流眼淚。


    倪萊跪在地板上連甩了幾次腦袋。


    啪嘰——


    終於把季隨果體縫肚兜的畫麵甩了出來。


    防止這個並不存在的畫麵在自己眼前蹦躂,她趕緊伸手虛空捂住,按在地板上一頓摩擦揉搓,然後攤開手掌放在嘴邊,鼓起腮幫吹氣。


    biu——畫麵徹底沒了。


    這個方法真是屢試不爽。


    做完這一連串神婆跳大神的動作,倪萊又聽了一遍季隨的2秒語音,覺得應該跟他解釋清楚這件事。


    她拿著手機爬起來,在畫架前站了一會兒。


    男孩騎著單車,後座載著一個女孩。女孩跨坐在後座上,勾著脖子去看前麵騎車的男孩。兩個人都沒有臉。


    昨天半夜爬起來畫的油畫,半成品。


    倪萊對著這一幅畫拍了張照,發給季隨,解釋:【確切地說,這個是我昨晚夢見的人】


    發送。


    半分鍾後,連同照片一起,倪萊全部撤回。


    季隨昨晚騎車載了她回來。


    章小憐說,他可能對自己有意思。


    她把這張照片發過去,撩騷曖昧暗示意味太過明顯。按照章小憐的那套男人哄騙女人上床的理論,性轉一下,四舍五入,這簡直就是約炮暗號!


    【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你撤回了一條消息】


    對方一直沒有回複,以他上次回複自己的尿性推測——不回複,就是沒看到。


    微信這個睿智功能,偷摸撤回還非要雙向提示!


    倪萊盯著手機屏幕想,雖然撤回提示有點兒尬,但是尬總比約p暗示要好。


    *


    季隨腰間鬆垮係著一條浴巾從沐浴間出來,徑直走到儲物櫃前,拉開櫃門拿起手機。


    屏幕依舊停留在聊天窗口,上一條信息還是他發的那個2秒語音,對方不知道回複了什麽,接連兩條撤回提示。


    季隨退出聊天窗口,從胸腔裏發出一聲嗤笑,點進備注欄,備注:【傻驢】


    因為抱著頭部,加上台階不陡,身上倒沒受什麽傷,就是衣服沾不少灰.


    倪萊脫下來外套,發現肩膀上破了個大口。


    這件外套是她目前最貴的一件,談不上多喜歡,她特意穿來是因為這是三年前在島上時穿的衣服。


    像是某種儀式或者強迫症,三年前在島上時用過的東西,不僅是這件外套,就連畫架和行李箱,隻要是能找來的,她一並都帶了過來。


    其實想想挺可笑,但是剛發現破了的那瞬,倪萊盯著那個大口,覺得這是個預兆,她此次前來畫畫失敗的預兆。


    似乎能看見自己腦門上“廢物本廢”四個大字,被王家死死釘上去的四個燙金大字。


    夏毅凡不怵撒潑打滾張牙舞爪的女人,起碼情緒是外泄的,他應付得了。但是倪萊這種麵無表情把自己情緒全部掩藏起來的人,他打心眼裏害怕。


    這種人往往是最狠厲的角色,不定憋到什麽時候給你背後來一刀。


    小時候他出遠海時,在船上見識過這類人。


    夏毅凡打量著倪萊,不由從心底打了個哆嗦,主動說:“多少錢?我賠你。”


    “我就要這件。”倪萊凜他一眼,“破之前的這件。”


    “……”夏毅凡趴在欄杆上勾著腦袋看了半晌,小聲bb,“這個破口不像是滾個樓梯就能爛了的,再者說,又不是我推你下來的,跟我有個毛關係。”


    倪萊坐在台階上,拎著外套盯了半晌,突然說:“今早被人抓破的。”


    夏毅凡:“啊?”


    倪萊:“今早讓金毛給你送菜的那個人。”


    夏毅凡猛地一拍欄杆,驚喜道:“我知道這人!”


    用力過大,欄杆上的朽木掉下來一塊。我得救了!


    夏毅凡腳下抹油溜出去給季隨打了一通電話。


    *


    季隨沒衝澡,也懶得換衣服,直接把那件濕透了的滿是汗臭味和黑汙泥的t恤套回身上,跨上那輛二八式自行車騎出基地。


    十五分鍾後,夏毅凡站在老房子院門口朝他招手:“季爺,還沒吃飯吧?”


    “吃你個頭。”季隨騎到他跟前,把自行車隨手撂到牆根,“衣服在哪兒?”


    “在裏麵。”夏毅凡衝著院裏努了努嘴,腳往後挪,“我就不進去了,那啥,晚飯在我那裏吃啊,我這就去給你備菜。”


    “滾吧。”季隨在院門口站了會兒,跨步走進去。


    倪萊剛看見季隨的時候,沒有認出來他就是把自己摜在草叢裏的裸男,看裝扮,還以為他是夏毅凡請來修房子的工人。


    “這房子不用再修了,我要退租。”


    “我來給你修衣服。”季隨大步走到樓梯口,拿起搭在扶梯上的外套,扯著看了看。


    牌子不認識,但是從做工和手感上來看,一定不便宜。


    不像雜貨攤上的衣服,要買件一模一樣的都是在難為人。既然有牌子,就能買得到。


    目前這樣,隻有兩種情況——手工訂製或者物主難纏。


    如果單是錢的問題,夏毅凡自己就能解決。


    那麽就是——物主難纏。


    季隨抬臉,迎上倪萊審視的目光。


    他開口說話時,倪萊已經認出來——裸男。


    沒想到他會主動過來,被他這樣銳利的眼睛一掃,倪萊呼吸一滯,頓覺壓迫感十足。


    “抱歉。”季隨先道歉,看著她的眼睛,“怎麽個賠法?”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過要賠。


    倪萊稍稍想了下,差不多猜出夏毅凡在中間說了什麽,她保持平靜,同樣看著他,重複了句對夏毅凡說過的話:“我就要這件,破之前的這件。”


    “這衣服手工訂製?”


    “是。”


    “行,你等著。”季隨撈起外套走出去。


    幹脆利落,沒有多餘口舌。


    倪萊:“……”有種這人會整幺蛾子的錯覺。


    季隨走出院門,扶起牆根的自行車,把外套搭在車把上,長腿跨上去,一圈蹬到底,向吳大娘裁縫鋪騎去。


    吳大娘手藝挺好,島上附近人的衣服床單破了都會來找她。


    季隨到的時候,吳大娘正在吃飯,吳大娘的女兒餘歡瞧見他,從屋裏跑出來,笑道:“季哥哥。”


    季隨單腿支地,撈起車把上的外套:“這個口能縫上嗎?”


    餘歡不到二十歲,自小跟著母親學裁衣,一般的針線活她都會。她接過外套,扒著肩膀上三指長的開口看了看,把握十足:“沒問題。”


    吳大娘看見季隨過來,放下碗筷要起身:“歡歡,你季哥哥拿過來的衣服你別動,放著我來。”


    “這個我也會。”餘歡拿著這件一看就是女式外套的衣服,心裏有點兒不爽。


    “縫上就行,不打緊。”季隨衝著裏屋喊了聲,“大娘您接著吃飯,不是要緊的衣服。”


    餘歡聽季隨這樣說,抓著外套溜進平房裏。


    “別毛手毛腳。”吳大娘其實對女兒的手藝還挺放心,也就沒再硬著親自去縫補,招呼季隨道,“還沒吃飯吧,過來吃口飯。”


    “不了,我得馬上走。”季隨把自行車支好,跟著走進平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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