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經過此次打擊, 認識到現實,不禁垂頭喪氣, 久無鬥誌。


    過了中秋江南、湖廣、蜀中諸多富賈大家齊聚東京, 為搶皂引和方子,而同時新皇頒布肥皂經營的管理條例。因為肥皂是趙清漪發明的,原本那些貪心之人也沒有辦法。


    英親王世子也頒布了投標的規矩, 皂引是五年投一次, 若無皂引生產銷售,那是抄家流放之罪。就在英親王府花園招待幾十位富商,入場費就要兩百兩, 英親王府也不會吃虧。


    這些吃過山珍海味的富商吃到英親王府的夥食之後簡直想把自己的舌頭都吞下, 不禁自覺是井底之蛙,對於肥皂的生意更是向往。


    其中前十位出最高價的富商得到經營生產權利, 則按折中價付款,無異議後則當場辦理手續, 絕無另收好處的意思。


    然後十家得到許可的商號則可參觀原廠,得到秘方, 派遣學徒來學習,明年春就可以運營。


    再得知肥皂的秘密後,那些精明的富商看到了其中的爆利,不禁心中大喜。


    至於肥皂的厘稅達到百分之十五也就沒有異議了。


    而每年累積的納稅額又會影響下一次的生產經營權, 並且賬目要按到朝廷的要求格式做, 朝廷對逃稅行為處懲極嚴, 輕則罰款、重則抄家, 也是讓他們驚訝。


    而一個冬天,富商的掌櫃和賬房也就在東京學習這些東西,因為有利可圖,他們就沒有這麽多怨言了。


    翌年三月初三,趙清漪肚子有九個多月了,她比預產期早十幾天也是正常。她不是初胎,身體也好,生產甚是順利,七斤七兩的一個男胎。


    英親王府大擺三日延席慶賀,又施粥半月為孩子祈福。


    趙清漪終於熬過了月子,王府擺了孩子的滿月酒,但是宮中的皇長子卻身體越來越虛弱。


    在端午節,她和李王妃、明霞郡主去給皇後請安,匆匆見了皇長子一眼,也暗覺這孩子怕是要不好。她手中的丹藥給他服下,可以延幾年性命,如果再教他修習武功,倒是有希望。但是這樣豈不是暴露自己?


    回家後,趙清漪倒是和徐昀說起此事,徐昀原還是深情款款、溫柔無限,聽她說起皇長子的事,目中有一抹涼。


    “你想救他?”


    徐昀是知道她的本事的,她說曾經施飯給一個老乞丐,半年後老乞丐來報恩,贈她一瓶藥,教了她武藝,但她多年來都沒有空好好練過。徐昀對這種說法不全信,也不深究,每個人都有秘密,他也有秘密,但是他相信她有本事。


    趙清漪說:“我隻是覺得那孩子什麽機會都沒有,皇上也隻這麽一個兒子,若出什麽……他一定受不了。”


    徐昀說:“你對趙曉趙正尚且保留,你這麽關心皇上的兒子幹什麽?”


    趙清漪說:“這不一樣,趙曉趙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而皇長子這麽小,他沒有做什麽不妥之事。明明舉手之勞,怎麽能見死不救?”


    徐昀不禁嗬嗬,說:“他是皇後的兒子,也虧得近來皇後為皇長子和後宮之事憂心,無暇來管你,不然有你受的。”


    趙清漪說:“皇後怎麽對我也不關皇長子的事。”


    徐昀一雙寒亮的眼睛盯著她,趙清漪道:“你看我幹什麽?”


    “過來。”


    趙清漪嗬嗬:“又這種態度,你叫我過去我就過去?”她又不是他女兒。


    “過來,不要讓我再重複。”


    趙清漪還是沒有骨氣地過去了,徐昀一把摟進了懷裏,還在哺乳期的妻子身材很豐滿。


    “夫人,這該收斂鋒芒還是要收斂的,不然,會累及家人的。”


    “偷偷救救他,我們不出麵也可以。”


    徐昀不禁有三分無奈,但也是他一直以來表現得太食草性了,她沒有往別的方向上想。


    “子淨,這世間能人輩出,也不要小看別人。皇長子本有早夭之相,不但太醫們知道,隻怕皇上心底也有三分明了。若突然接觸過我們,他就好了,不是太奇怪了嗎?這對我們來說不是功勞福氣,這是禍事。這天下還是皇上的,這樣的天佑福氣,現在我們不該有。你明白了嗎?”


    趙清漪說:“沒有那麽嚴重吧?”


    徐昀眯了眯眼睛,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涉及皇嗣沒有小事。你當初鋒芒畢露是為求一線生機,現在欣欣向榮,則要懂得守拙。你不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有我,有孩子。我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不要為了別人置我們的家於危險之中。”


    趙清漪三觀是正,但還到達不了舍己為人的地步,點了點頭,說:“隻是覺得皇上太……可憐了。”


    徐昀道:“他君臨天下、後宮三千有什麽可憐的?”


    趙清漪竟然反駁不了,莞爾:“他不可憐,你可憐,唉,你是不是特眼饞皇上後宮三千?”


    徐昀笑道:“我眼饞又怎樣,也不見你給我納過一房,別說三千了。”


    徐昀動手解開發她的衣襟,黑綢繡著黃色芍藥的肚兜包裹著豐滿白皙的身體,他不禁熱血上湧貼上去。


    他掀起她的裙擺靠近,趙清漪目光似泛著動人的水光,嬌媚中帶著一絲無辜,他從她頸窩抬起頭,微微一笑。


    ……


    趙清漪隻能低調帶娃,告訴自己不是救世主。


    帶娃之外,最多她會幫徐昀審核一下各地報上來的皂稅,以防有人少報貪墨。


    一直到八月初,那奶娃子才五個月大,她又被診出有孕,她好生尷尬。


    原主生過三個孩子那畢竟不是她親身經曆的,前兩世穿越是現代,隻生一個孩子。


    現在這麽快再懷孕,她懷的是這個身體所生的第五個孩子了,感覺像是母豬一樣。


    到九月天氣轉涼,宮中皇長子一次風寒,就一直纏綿病榻,太醫們會診也是治不好,皇帝皇後為了這個獨苗兒子操碎了心。


    一吊到十月底,皇長子終於還是去了,宮中上下籠罩著哀傷。


    皇帝下令天下三個月不得飲宴嫁娶,是以就算到了年底,各地年度皂稅運進京來,平白比往年多了一項多達兩百多萬兩的收入,而且各項賬目十分清晰。皇帝也沒有心情嘉獎徐昀。


    趙清漪都覺得小狼狗委屈,本來他堂堂世子不用來做種苦差事,第一年就出這種成果十分不容易,怎麽也要勉勵幾句。


    徐昀卻覺得能活過今年就是勝利了,他改了英才早逝之命了。


    這個年因為皇長子的去逝過得十分冷清,轉眼抵達二月,卻是皇後在春季的一場風寒中病倒。


    二月十六日,皇後召趙清漪進宮,趙清漪都七個多月的身孕了,隻好由徐昀、李王妃陪著,小心翼翼地乘轎進宮。


    到了皇後所住的凝和殿,皇後身邊的女史卻說皇後隻想見趙清漪一人,趙清漪不禁心下不安。


    她想這時候她是不是應該肚子痛不去,但是在兩個嬤嬤犀利的目光下,她怕弄巧成拙。


    進入內殿,繞過屏風,就見一個清瘦的貴婦椅在榻上,她也是三十上下的人,卻顯得像四十歲的人。


    “參見皇後娘娘。”


    周皇後抬眼看得趙清漪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襖裙,秀發輕挽,看著像才二十四五歲,她不禁歎了口氣。


    “平身吧。賜座。”


    周皇後咳了兩聲,讓人再給她墊了兩個墊子,周皇後說:“世子妃,你知道本宮今日傳你進宮是為了什麽嗎?”


    “臣婦不知。”


    周皇後道:“你怕本宮?”


    趙清漪道:“臣婦不是怕,而是敬。”


    “你說本宮這一病,還能好嗎?”


    “皇後娘娘吉人自有天相。”


    周皇後歎道:“當年本宮一見你就覺得你是個有福的,本宮也覺甚是投緣。”


    趙清漪沒有答話,少說少錯,周皇後覺得氣氛有些尷尬冷清,但也不以為意,忽又說:“世子妃,要說起來你有今天,也是皇上和本宮提攜於你,你可記在心上?”


    趙清漪道:“是以我也是盡力為皇上做事。”


    周皇後目光閃過一道冷光,麵上卻不顯,說:“本宮相信你是個忠心的。”


    趙清漪沉默不語,周皇後道:“你願不願意救本宮?”


    趙清漪不禁一驚:“皇後娘娘,臣婦不通醫理,還是太醫們為娘娘小心調養才是。”趙清漪暗驚,她聽了徐昀的話,從不顯山露水自己有什麽續命藥,皇後怎麽會這麽問。


    忽然,周皇後身邊的一個有一雙散著精光的眼睛的嬤嬤說:“世子妃,奴婢為娘娘到白雲寺請了一尊觀音來,聽說隻要有福氣的人誠心在觀音像前許願就能實現願望。”


    趙清漪道:“這位嬤嬤,為何跟我講這個?我並不信佛,做人與其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我相信人間有正道,百邪不相侵。”


    那嬤嬤道:“舉頭三尺有神明,世子妃不可褻瀆了佛主。”


    趙清漪歎道:“不信就是不信,想必我不信,福也薄吧。”


    那嬤嬤不禁一怔,周皇後也忍不住咳了起來。


    那嬤嬤道:“那為了皇後娘娘,誠心一求,又有何妨?”


    趙清漪說:“這個我不懂的。”


    那嬤嬤道:“你隻需跪在觀音像前誠心祈求,若是皇後娘娘能康複,你願減壽二十年,觀音菩薩看到你的誠心,就會保佑娘娘的。”


    趙清漪雖然不知這是什麽迷信,但她也不是虛偽之人,也怕他們再強加。


    趙清漪說:“可我還沒有活夠呀,我不想減壽。不如你自己求吧,你本來就信佛,菩薩怕是更喜歡你。”


    周皇後不禁重重咳了起來,那嬤嬤臉色氣得鐵青,罵道:“放肆!你敢對皇後娘娘不敬!”


    趙清漪感覺他們陰森恐怖,就叫了起來:“昕初!救命呀!昕初,救我!”


    周皇後和她身邊的人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徐昀和李王妃本就在凝和殿下相候,一聽到這個驚叫聲,忙顧不得其它了,推開宮女太監闖進了凝和殿。


    “世子,這是皇後娘娘寢殿,你敢冒犯?”女官攔住了他。


    趙清漪聽到他闖進來的腳步聲,也就不顧一切往外衝,他們是宗室,若是沒有律法可尋的不赦大罪或者惹了皇帝的猜疑,一般是不會治罪的。


    徐昀看到趙清漪跑出來才稍安心:“子淨!”


    趙清漪撲進了徐昀懷裏,拿出戲骨演技,一邊搖著頭,迎風落著淚,像一朵楚楚可憐、受盡委屈的小白花。


    “我不要死!我不要減壽!”她梨花帶雨地說。


    徐昀也不知是怎麽回事,說:“好好好,子淨,你告訴我,你有沒有事?”


    趙清漪兩眼一翻,暈了過去。皇後看到她這個樣子,一陣氣鬱,更嚴重的咳了起來。


    徐昀忙抱了妻子離開凝和殿,來不及和皇後告別,此時皇後也不能無端阻止,她敢欺負表麵上的弱者趙清漪,但是麵對徐昀和李王妃卻是不敢無理專/權。


    周皇後滿眼的絕望襲來,頹然躺在榻上。


    “幹娘,現在我是沒有活路了嗎?”


    那張嬤嬤說:“實是那世子妃與娘娘命數相衝,她的出現導致紫氣西移,她若不願還你命數,隻有殺了她才能破解。”


    周皇後歎道:“我這身體,哪還有力氣做這個?”


    張嬤嬤道:“等那人一死,皇後娘娘的身體就可好轉,皇後娘娘不可放棄呀!”


    周皇後不禁又燃起希望。這個秘密藏在心底十幾了,若不是現在她病重她是不會請幹娘進宮來的。


    可她不想死呀。


    她在閨中時便不想落於人,向往走向萬人景仰的地位,可是周家在她祖父病重後,已顯頹勢。


    那時,相國寺的無因大師給小時候的表妹夏家大小姐一句批命說她有鳳命,當時知道的人不多,卻也讓她心中十分嫉妒。


    她得到表妹的生辰八字,幹娘說可以擺一個奪運大陣,四年後,果然在表妹出嫁前一個月暴/斃,而她當時與太子兩心相交,從太子良娣晉為太子妃。


    表妹的未婚夫正是徐昀。


    周皇後謹言慎行多年,她也沒有根據說徐昀會造反,太子和這位堂弟的感情也頗好,她以為一切都已改變。


    但是她唯一的兒子病重,藥石罔效,請來幹娘張道婆時,兒子已氣絕。張道婆一算,說是妖星入世,亂了她的命盤,隻有奪回妖星吸走的氣數,她才能活。


    沒有想到趙清漪並不好對付。


    周皇後道:“幹娘,現在隻有你能幫我了。”


    張道婆有皇後給的令牌,當天就出了宮去活動了。


    ……


    趙清漪回到王府就沒有裝暈了,拉了徐昀的手說了進去見皇後發生的事。


    “你也別笑我多心,我反正和皇後是氣場不太和。就是不知會不會給府裏帶來麻煩。”


    徐昀蹙了蹙眉,說:“難道皇後她真相信你這樣祈福她就能病情好轉?”


    趙清漪說:“你別嚇我,如果是這樣,這世上豈不是有巫蠱之術?這可是會興大獄的。”


    徐昀目光閃過一道奇光,心想自己的經曆,他對一些未知東西還是有所敬畏,而他也知道妻子是個有秘密的人。


    “子淨,你……相信巫蠱之術嗎?”


    趙清漪暗想:不要吧,她穿的隻是一個架空朝代好不好,她隻是一個狀元的下堂婦,不要這麽複雜。


    趙清漪說:“我不知道,我並不懂這個。大約她是迷信才死馬當活馬醫。”


    “也許這世上真的有巫蠱之術呢?”


    “那麽皇後想要我做那些就真的是為了活命?那我不做,她肯定不會放過我。但是現在根本無法求證巫蠱之事。”


    “交給我吧,你好生養胎。”


    徐昀還是去和英親王父子密謀,英親王前半身一輩子謹守本份,雖然有些荒誕的事跡,在兄長前也知道守拙,實則是個極聰明的人物。


    “巫蠱?”英親王蹙了蹙眉,“昀兒,這個可不能輕易提的。皇後已然病重,如果此時我們節外生枝,自己也身陷是非中心。”


    “如果她還不死心要向子淨出手怎麽辦?如果真的會出事怎麽辦?”


    “這種事沒根沒據的,也許隻是皇後聽信讒言才有一時糊塗之舉,況且君臣有別,這事我們也追究不出什麽來。”


    徐昀緊握著拳頭,忽說:“爹,不是沒有根據的。”


    “那你告訴我根據在哪兒?拿出來呈到皇上麵前去。”


    徐昀抿著嘴半晌,才低聲說:“不能呈到皇上麵前去。”


    “所以,少胡說八道。”


    “爹,那我和你說一件事,你若不想我們英親王府斷子絕嗣,連母妃都不能說。”


    “你這個不孝子,是不是又闖禍了?”


    徐昀原本是決定一輩子誰也不說的,他隻是非常納悶,怎麽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徐昀將自己重生的事簡要告訴了英親王,英親王目瞪口呆,根本就無法相信這種離奇的事。


    “更離奇的事都發生了,世上存在巫蠱也不是不可能。”


    英親王還是不相信,罵道:“你是自己中邪,胡說八道了吧!世間焉能有此怪事?”


    徐昀道:“現在是二月……二月二十七,寧王就要病逝了,父王何不等著看看對不對。”


    寧王也是英親王的叔叔,上皇登基前,也有人說國賴長君,要迎寧王登基,但後來還是太皇太後有手腕,從中平衡各家關係,又有當時的李相反對兄終弟及,才有小皇帝登基,太後垂簾聽政之事。


    第一代永王也是英親王的叔叔,不過當時的永王自知不是當時的寧王的對手,支持了太皇太後所出的太上皇登位,後來一門榮寵,能襲三代親王爵,現在在宗室和朝堂權力都甚大。


    英親王盯著兒子,但兒子眼神不閃不避,深如幽潭,他的氣質與往常絕不相同。


    英親王懷疑又震驚,說:“你腦子不清,我不與你理論,我給你請大夫。”


    徐昀道:“父王不管信不信,都可以留後證明。但現在就要保護好子淨,父王卻不能置之不理。”


    英親王道:“就算皇後涉及巫蠱,那她也沒有必要針對你媳婦,而是皇上的其她妃子。”


    徐昀道:“這我也不知道,但是事實上皇後就是討厭子淨,不是一天兩天了。她生了一個您的親孫子,肚子裏還有一個呀!”


    英親王沉吟半晌,說:“你準備一下,跟我進宮向皇上請罪吧。”


    ……


    雖然天子可能勃然大怒,但是皇帝靜下來想想時,怕也會懷疑皇後的做法。


    “兒媳因為懷著孩子,特別神經緊張,平日就算天空飛過一隻鳥都能大驚小怪的,何況她一聽說要折壽就怕了,也怕影響了肚子裏的孩子,所以才不能盡顯忠心,請皇上恕罪!”


    徐晟看著跪在跟前的父子,與其說是來請罪的,不如說是來告狀的。自古以來就沒有哪位皇後病了,要強讓弟媳折壽相換的。傳說中倒有妲妃要比幹的心治病,但那是殘暴昏君的行為。


    英親王府是他最親的宗室家了,在他手中都還得用,他就算心中有點惱怒,也不會這時降罪。於是讓人起來安慰兩句,就讓他們跪安了。


    徐晟在他們走後卻不禁皺眉,周皇後病重了還要做這種事,越來越不像話了,而周家後族也沒有一人得用的。


    好好一個肥皂廠讓她打理,結果鬧成這樣,也害得他在英親王府麵前丟臉。


    讓她多與趙氏親近拉攏,而她的態度也是十分微妙,那回甚至讓趙氏在玉英閣跪了一天。


    若是忠良能臣,這樣的獎懲無緣無故、禦下莫名其妙怎麽能得人心讓能人效忠?


    一個趙氏出現才幾年,之前讓他飽了私房還罷了,今年徐昀還給國庫增加了兩百萬貫的收入,這是第一年,今後應該會有所上升。


    朝廷的年收入總共才四千萬貫左右,由此可見,若是趙氏再創造什麽有利富國的東西來,並且推廣數字管理商業賦稅,朝廷的財政收入可能將提高一倍,但是百姓的負擔並沒有加重。


    她還是女子,若是朝中大臣,這樣能耐的人,他怎麽樣恩典加官進爵都樂意,皇後充滿敵意是怎麽回事?


    還自願減壽祈福讓她活,趙氏哪裏會甘心?


    徐晟去了凝和殿看周皇後,原是要問她幾句,卻發現她確實病重,才忍了下來,寬勉她兩句後離開。


    想起自己唯一的兒子沒了,膝下猶虛,趙氏給徐昀生了個健康的兒子,現在又快生了,讓徐晟有些嫉妒。


    她之前就有三個孩子,可見是個極好生養的,她那樣的才華和娟秀相貌,生的孩子將來也會聰慧吧。徐晟有一刻生出想法,若是他之前將她納了,她也許也給他生了個兒子了。


    晚上,他去了劉昭儀住的拂雲閣,沒有兒子,他又納了兩個新妃子,也沒有太多的精力掛心皇後。


    但之前因為想到了個她給他生皇子的念頭,一直以來的盲區還是開閘了一般,寵幸劉昭儀時竟是幻想是她。


    之後幾天,他時不時想起,自己是皇帝,她要不是嫁進了英親王府,他就是納她為妃又有什麽關係?昀弟將她養得越發秀麗,她要是在宮裏得他恩寵,也不會差了。


    ……


    趙清漪召喚了係統,就問它這是個什麽樣的世界位麵,是不是她以為的那樣,還是有怪力亂神的東西。


    係統:【本係統感應過,大概有一點神秘力量,但還夠不上。】


    【那巫蠱之術有沒有可能?】


    【類似的也許有,有這個程度的神秘力量波動,你小心為上。】


    趙清漪說:【你讓我學點武功我也僅用了一兩回,你商城的東西和任務世界供需不對口呀。】


    【武功用在關鍵時一兩回,決定了成敗,還不夠嗎?不要太貪心。】


    她隻好作罷,覺得小心一些為妙。她讓人檢查房子,風水,謹防被人動手腳。


    但是她也算不到一切。


    ……


    張道婆出現在了王薇麵前,王薇前世過得極不快樂,丈夫對李蓉念念不忘、而寡婦姐姐再嫁得良人都讓她恨極了,去相國寺上香時遇上了張道婆。一個愛財且想奪人氣數,一個心中有怨,一拍即合。


    張道婆還是真讓李蓉去了半條命,不過這也換不來她的幸福。


    好在她迎來了重生,原本她覺得是走對了一步棋,可現在她覺得是走錯了。


    重新遇上前世的高人,怎麽能放過?


    王薇願出三千兩銀子讓趙清漪去半條命,因為局勢已經脫離她的期待了,英親王世子到現在都還沒死。從前那仇豈能不報?


    張道婆說:“其實要趙氏的性命也不難,但是我還缺點東西?”


    王薇一回憶前世,猜了出來,卻裝不知問道:“什麽東西?”


    張道婆道:“趙氏的生辰八字。”


    王薇道:“這不難,我定會弄到手。”趙清漪嫁過沈俊,出嫁前是要交換庚帖的,別人不知道趙清漪的生辰八字,但沈俊一定知道。


    沈俊卻是忘了,其實當初在娶她時,他就覺得委屈了,但是趙懷方是他師父,當時他又娶不到什麽好的,也就從了。


    好在沈張氏知道,王薇送她了一套金頭麵,拉著她話家常,套了出來,沈張氏也不以為意。


    ……


    雪如的丫鬟素蘭悄悄從王府後門出來,轉過幾條街,進了一個巷子。


    “這是那人的頭發。”


    “你本事不小呀。”


    素蘭道:“那人甚愛洗頭,我幫著倒汙水,人家還應該誇我勤快呢!”洗頭總會有頭發掉了的。


    張道婆道:“事成之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奴婢本是皇後娘娘的人,為娘娘辦事,份內之事。”


    “你放心吧,將來娘娘定給你配個好人家。”


    素蘭臉上一紅,心中卻想誰要去配什麽好人家,趙氏一除,雪如先得寵,將來她也可以服侍世子爺。


    趙氏那樣的生過三個孩子的老女人好不知羞,竟然有臉獨霸著世子爺。她怎麽也比趙氏強,可是清清白白的閨女,模樣也是不差的,等她摸清世子爺的喜好,學得一手好廚藝,將來少不得榮華富貴。


    張道婆又拿出幾個紙小人來給素蘭,吩咐她如何行事。


    翌日上午,素蘭來到世子夫妻的院子,守院門的婆子卻不讓她進去。


    素蘭道:“我進去找紫煙姐姐。”


    王婆子說:“世子爺有令,不是閑雜人等不許進出,你等紫煙做完事再找她吧。”


    素蘭說:“就一會兒,誤不了紫煙的差事。”


    王婆子說:“那你等一下也不誤不了你的事。”


    素蘭看王婆子是認真的,倒是一時不敢動作。到了下午來打探時,世子妃卻是在屋裏午睡,她更不能進出了。


    翌日,雪如送了一盤糕點給王婆子,她貪嘴吃多了,老上茅房,素蘭趁空隙溜了進去。


    紫煙、藍煙兩人正在收拾屋子,素蘭走進來,把兩人嚇了一跳。


    素蘭出手大方,又會做人,兩個丫鬟與她關係都還不錯。


    “你怎麽來了?”


    “外頭沒有人。我正做了些棗泥糕,想找你們一起吃呢。”


    紫煙說:“我們手上的事還沒有做完呢。”


    素蘭說:“我幫你們呀。”


    藍煙道:“你快出去吧,世子是不許你們院子的人進來的,否則我們也沒有好。”


    素蘭道:“我們姑娘真是沒有一絲不敬世子妃的意思。我們姑娘一片好心,世子妃也總看不到,真是可憐。”


    兩個丫鬟沒有接話,正要勸她離開,她卻說:“你們說,這回世子妃是是生個少爺還是小姐?”


    兩個丫鬟搖了搖頭:“我們不過是下人,哪裏懂這個?”


    素蘭看看床上的被子,笑道:“天天蓋這百子千孫的被子,難怪世子妃接連懷孕。”


    說好還好奇的過去摸,紫煙過去道:“素蘭,你快出去吧,不然連我們也要受責。”


    素蘭笑道:“那我走了,你們做完事就回來吃棗泥糕。”


    ……


    明霞郡主進府來了,帶著她的兒子,她嫁人這些年來倒是收斂了許多從前的任性。趙清漪所生的徐昀的長子現在養在李王妃這裏,因為趙清漪自己又懷孕了,照料不過來。李王妃對這個和徐昀小時候像了九成的大孫子看作眼珠子一樣,一府裏住,趙清漪倒沒有舍不得。


    明霞郡主吃著趙悅做的包子,滿足的歎著氣:“我真想回府裏住,就悅兒的手藝,我們侯府像是吃草似的。”


    趙清漪笑道:“哪有這麽誇張?”趙悅琴棋書畫樣樣普通,但是廚藝是的天賦就太高了,而她最喜歡的就是鑽研廚藝,王府剛好什麽食材都舍得給她做。趙清漪教過她一些菜譜後,她增長了見識,觸類旁通。而原有些自卑的趙悅在做菜上得到了巨大的成就感和自信。


    明霞郡主說:“嫂子,要不讓悅兒跟我回府小住一段時間如何?”


    李王妃道:“那可不行,悅兒是我跟前的人。”


    “母妃,你真是小氣,大嫂都沒有說什麽呢。”


    趙清漪笑道:“我也是聽婆婆的。”


    明霞郡主隻好說要帶糕點和醃菜回去,趙悅笑道:“我這就去準備。”


    “好孩子,姑姑少不了你好處。”


    母女婆媳幾個正看著幾個花樣,明霞郡主忽問起徐昀的差事,趙清漪道:“也是從早忙到晚,每個月各地都有新賬送上來盤點審核。”


    趙清漪細細一想,笑道:“說起來,當初還有多大雄心,如今身子一重,什麽都做不了。”


    “當然是孩子重要,其它的事都可以慢慢來。”


    趙清漪也知道那個廠那麽快就落敗,現在被別外幾個商家擊垮,明霞郡主是心疼的。


    幾人正聊著天,宮內大太監蘇德高來傳趙清漪進宮,蘇德高是徐晟身邊的人,但趙清漪仍然十分擔心。


    李王妃也不禁皺眉,說:“蘇公公,清漪她已有七個多月身孕了,這行動卻是不便。”


    “王妃放心,皇上派了車來接,很是平穩的。”


    明霞郡主道:“那我陪她一起進宮吧。我也有許久沒有給皇帝哥哥請安了。”


    ……


    到了福寧宮,兩人進了禦書房,徐晟正在批閱奏折。


    “參見皇上。”


    “免禮。”


    徐晟看到明霞郡主來了,說:“明霞倒是好久未見了。”


    “皇帝哥哥都想不到召見我,我隻好和嫂嫂一塊兒來了。”


    徐晟哧一聲笑:“你這猴子,哪裏是坐得住的?你去看看太皇太後吧,她昨日還念你了。”


    皇帝金口玉言,明霞郡主也不能不聽。


    趙清漪不安的撫著肚子,看著小姑子出了殿。徐晟打量著趙清漪,看著她除了肚子又大了之外容顏風姿卻越發出眾。一點也不像一個三十歲的女人,像隻有二十三四歲。


    徐晟帶了她到了秋香亭,賜了座。


    徐晟說:“你這是幾個月了?”


    “七個多月了。”


    徐晟問道:“昀弟……他對你好嗎?”


    趙清漪點了點頭:“昕初待我是極好的。”


    徐晟點了點頭:“那就好。”


    “不知聖上召見,可是有要事?”


    徐晟說:“上回的事,朕也知道,你受了委屈。皇後她病得糊塗了,你不要和她計較。”


    “臣婦不敢。”


    “你不必緊張。”徐晟又問道:“我曾聽皇叔說,你著了一部書,很有意思,給朕說說如何?”


    “……臣婦還沒有修訂好,還有許多不嚴謹的地方。”


    “無妨。”


    趙清漪想想第一次穿時,也有頂著七八個月的肚子上課的時候,於是提起精神來講山寨改編版《國富論》,引入各種經濟概念。


    徐晟本來是這些天念頭起來,竟是極想見她,忍不住就召她來一見,當然要個理由。


    認真的男人最有魅力,同樣認真而優雅的女人也是最有魅力的,徐晟發現自己為什麽會想她了。不僅僅是他豔羨徐昀接連有孩子,而是她本身的原因。


    她講的時候,他沒聽明白也會出言相詢,她也十分有耐心。她原還低著頭,講起學問不知不覺就抬頭挺胸像個充滿自信,掌握節奏,還有點幽默的教授,她直接和皇帝學生對視,時而神采飛揚,時而據理爭辯。


    徐晟雖然不知道教授這個職業,卻也覺她這個樣子讓人移不開眼睛。


    講了半個時辰,她到底是孕婦,也有些累了。徐晟還要抓住一個“貨幣流通速度”的理論糾結,還要細問,趙清漪卻是不想奉陪了。


    “皇上,我有些累了,我不太舒服,我想……”告辭。


    徐晟忙喚來太監,將她扶到附近的碧瑤閣裏,到榻上坐下,請了太醫過來,還賜了膳。


    “聖上,我……我也想去給太皇太後請安。”


    徐晟說:“你不要多動了,太皇太後會知道你的心意的。”


    “時候也不早了,我不能叨擾皇上了。”


    徐晟說:“說起來,你對朕也是盡心盡力,獻方獻策,又培養了一批稅務能吏,朕都沒有封賞過你。”


    “陛下禮賢下士、用人不拘一格,乃當世明主,臣婦一介女流,能盡綿薄之力,乃是榮幸。”


    這話徐晟聽著倒是十分舒服。


    “趙氏聽封。”


    趙清漪也不禁一愣,但想從前她最需要的時候不封她個公主郡主縣主當一當,現在她都是世子妃了,還要封她什麽。


    徐晟看她肚子大難以跪下去,就免了她的跪。


    “趙氏品貌端方、天姿靈秀、德懿質華,甚得朕心,冊封為‘榮國夫人’。”本朝外命婦封國夫人是最高的了。


    她現在是世子妃,享的尊榮也不差呀。或者,世子妃是丈夫給她的,但這個榮國夫人是她自己賺的。隻不過,弄得她像是賈母似的。


    “臣婦謝皇上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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