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黑子和朱大嬸原來總是知道羞的人, 可是不知為什麽,他們都懷念對方, 發現對方的優點, 記得對方給自己帶來的無可比擬的幸福。


    劉黑子幾乎完全不將趙清漪放在心上了,更別說家裏的並不好看的朱銀鳳。他就是想朱大嬸,覺得她“可愛”。


    而朱大嬸守了這麽多年的寡, 從來沒有這麽快樂過, 便是丈夫沒有去逝,丈夫也是不及劉黑子的。朱大嬸不禁深深嫉妒自己的女兒,當然現在女兒也不待見她。


    外麵都是流言匪語, 人人說他大逆不道, 行為極其惡劣,村裏絕對不能容忍。而朱大嬸的家門口總有不知哪來的爛菜葉, 還有不知誰往她家門上淋糞尿。


    劉黑子本就不是能壓抑得住自己的邪性的惡人,過了三天, 他對她的思念按耐不住,晚上又偷偷溜去找她。


    劉黑子和朱大嬸深情的相擁在一起。朱銀鳳實在是每天都提高警惕, 發現床上的男人不在了,就急往娘家跑。


    那天晚上,朱家吵得很凶,夫妻、母女竟然都打了起來, 引得鄰裏都去探看。但是朱銀鳳以一對二輸得很慘。


    因為朱銀鳳忍不住打了朱大嬸一個耳光, 心疼得劉黑子扇了她四個耳光, 臉都腫了, 讓鄰裏看到唏噓不已。


    這事鬧得轟轟烈烈,全村風雨,村長劉明和支書田富再叫了當事人去村支簡陋的辦公室去,想要調解此事。


    他們安慰哭成累人,精神在崩潰邊緣的朱銀鳳,批評劉黑子和朱大嬸。


    劉黑子用那西江方言說:“‘丫頭’又不是我的娘,‘丫頭’是銀鳳的娘,我和‘丫頭’沒有血緣關係,我為什麽不能愛她?”


    村主任:……


    村支書:……


    圍觀村民:ooooo


    朱銀鳳感覺自己太失敗了,嚎啕大哭:“我不活了!老天爺呀!”


    村主任劉明拿出氣勢來,拍桌罵道:“劉黑子!我嚴重的警告你,咱們村容不下你這樣的流氓敗類!”


    劉黑子還是劉明三代外的侄子,但是他劉家也因此丟臉死了,感覺出這樣的事,他以後去鎮上開會都抬不起頭來。


    劉黑子道:“我們真心相愛就是流氓?前幾年什麽反封建、破/四/舊的你們都忘了?你們要用那些封建的牛鬼蛇神的東西來迫害我們?你們不讓我愛,我偏要愛!我要和銀鳳離婚,我要娶‘丫頭’!”


    朱大嬸震驚地看著霸氣的男人,眼中充滿了感動的淚水,卻搖了搖頭,深情心痛地用方言說:“不,我不能嫁給你,我不能拖累你,我不可能讓你因為我承受那些壓力……”


    “‘傻丫頭’……”劉黑子上前,溫柔地捧住了朱大嬸的臉龐,仍是方言:“不要擔心,一切有我,我劉黑子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隻要你當我的女人!你隻要乖乖地等著我來娶你,等著當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田富拍著桌子罵道:“劉黑子、朱大丫,你們這是……”


    在場村民完全驚呆了,現在村裏隻有劉明家有電視,也還沒有偶像劇這樣的東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


    他們的腦子完全是蒙的,就算他老婆不是太好看,但怎麽也比朱大嬸年輕吧,叫一個五十四歲的中老年鄉村婦女“丫頭”……


    朱銀鳳嚎道:“我不活了!”


    王愛紅等婦女忙去拉她相勸,劉黑子手攬著朱大嬸的肩膀看向朱銀鳳,說:“你不要鬧了,你以為你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有用嗎?這種手段用來對付別的男人或許有用,但是我劉黑子不是普通男人。你這麽做,隻會讓我覺得惡心。你要是識相,就順利離婚,你能得到你該得到的,不然,你什麽也得不到。”


    眾村民:……


    是我們拿到的劇本不對嗎?


    趙清漪:沒錯,混搭了。明明是悲情農村現實題材,他們要串上偶像言情風。


    趙清漪是趁孩子睡著,穿著邋裏邋遢來看戲的,現在大家關注都在他們三人身上,倒沒有人在意她。


    趙清漪實在是被這個畫風所震驚。真是係統出品,寸草不生呀!


    太可怕了!


    他們不會懷疑他們中邪吧,她回去仔細閱讀了說明書,這個藥效是三個月,到時他們醒來可怎麽辦呀。會不會有人懷疑她?看來是要在三個月內離開這個村子了。


    劉黑子強勢和朱銀鳳離婚,承受著流言匪語搬進了朱大嬸家裏,兩口子過起了沒羞沒臊讓全村人指指點點的日子。朱銀鳳精神失常病了三五天,再振作起來時就充滿了怨毒,她不再顧念親情,找上自己母親罵人。


    她在自己村裏找幫手要去討伐賤人,可是這種女兒打母親的事沒有人敢去跟隨,還是劉家的族人覺得劉黑子抹黑了劉姓人站在朱銀鳳這邊。


    劉家的幾個堂兄弟都去勸劉黑子,而朱銀鳳就撲上去廝打從前關係良好的母親。


    朱大嬸本也不是什麽善碴,哪裏容得她這樣放肆,母女倆打得鼻青臉腫,最後送到鎮醫院,結果是鎮醫院也知道了這樣奇葩的事。


    就聽說過從前很多公公扒兒媳的灰,這女婿不要老婆要丈母娘是怎麽回事?


    最終在劉黑子的努力下,朱銀鳳和他離了婚,而劉黑子和朱大嬸登記結了婚,縣民政局一個個工作人員全目瞪口呆。


    因為他們的事吸引了村子所有的關注,所以趙清漪過了相對平靜的日子。


    這天,她記得是兒子出事的日子,她實在好奇這其中的緣故,想要一探究竟。她摸了摸兒子的頭,心想不弄明白這件事她一輩子放不下,於是如記憶中的去後山打豬草。


    她取出一個香囊掛在兒子脖子上,是一種迷香。她懷疑兒子是被人抱走的,因為記憶中放孩子的地方沒有野獸腥味,也沒有血跡,而周歲的兒子還走不了遠路。


    她在記憶中的時間將睡著的孩子放在一棵樹底下,然後往記憶中的方向去拔豬草,但是時刻關注那邊的動靜。


    隱隱聽到腳步聲,她偷偷返回,正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趙清漪一見,心中怒火中燒,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李二虎。要說女人們雖然討厭她,但要是一般的女人對個兩歲的孩子還真下不了。女人再愚昧,對孩子多半還是有一股母性的。


    隻有李二虎這類喪盡天良的東西才做得出來。


    村中盡出奇葩事,李二虎卻是時刻關注趙清漪的。雖然她穿著打扮越來越醜,但是李二虎心裏清楚她是個“天仙”。


    他饞得撓心撓肺,這日偷偷跟到後山,他原是想強按倒她,但是看到她放下孩子又打了別的主意。


    這個小雜種甚是礙眼,現在左右又沒有人看見,他將孩子偷偷抱走,原是蒙死得了,但是難免有證據留下,想到昨天下了大雨,近來也是汛期,河水大漲,便有了主意。可以趁無人時將孩子扔河裏去,就算發現也是多少天後了,這種事誰能查得到?


    李二虎十分討厭何水根,嫉妒他原來的那張臉,除了這個他有什麽比得上他?何水恨還從外頭帶了個漂亮媳婦回來,誰也沒有這福氣。


    李二虎眼看河就要在眼前了,卻覺頭暈目眩,那香囊終於起作用了,他仰天一倒,昏死在地。趙清漪確定了附近一裏內都沒有人,從隱身處出來,抱起了孩子。


    趙清漪雖然恨死了李二虎,但是今生他要是不起壞心,她不會為原主那世發生的事再找他,但是他如此喪盡天良,居然對一個小孩子下手,而她已經救了孩子,也不能用孩子為代價,卻還不一定能用法律製裁他。


    他若是活著回去,他看到孩子就明白是她抱回去了,那麽如果她做過什麽卻讓他活著她會陷於最大的危機之中。並且這樣的充滿惡意的人還會害多少無辜的人呀。


    趙清漪從來沒有動手/殺/人,這時也下不去手,而原主的情感卻是偏向殺/人。她努力客服這個念頭。


    趙清漪歎了口氣,不禁在係統商品中翻找,都沒有合心意的東西,忽然係統出來了。


    【9527,你是不是很想念我?】


    趙清漪道:【李二虎是前生害死孩子的人,但現在我畢竟阻止了。我不想要他的命,但是想讓他說不出話,也不良於行,有什麽辦法?】


    係統想了想說:【這個簡單,用藥和用針都行,不過嘛……】


    【要多少積分?】


    【超級半身不遂散,有效期達二十年,積分20點。針灸大國手技能,積分300點。】


    【還是用藥吧。害人的東西,不是特別時期,我也不想用。】


    趙清漪看到係統商品上架於是就買了下來,然後喂李二虎服下。係統看著一切,忽笑道:【本係統的藥好用吧?你是不是愛上了這種感覺?‘霸君的強寵’我這裏也有長效版本的喲,你以後要是看上哪位霸道總裁,可以給他用,你是他服用後第一個見到的女人,那麽寵你沒商量。】


    難怪劉黑子對著朱大嬸連“丫頭”都喊得出來。


    【我不需要,謝謝。】


    【不解風情。我可是係統中練藥的佼佼者,還有很多藥都沒有試過呢。】


    【你要我在任務中找人給你試藥?】


    【不試怎麽知道有什麽地方需要改進?】


    【對於沒有罪惡的人,我不會用你的藥。】


    【如果這裏了解到一定的階段,你就回家鄉去吧,不然,晚了你就會後悔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你知道本係統的原則,天機不可泄露。再見!】


    趙清漪看看被迷暈在地上的李二虎,厭惡地上前踢了兩腳:殺你易如反掌,但為你而迷失本性不值得,便宜你了,花了我20積分呢!我穿過多世連兒女們都未必有這樣的待遇。


    趙清漪喂李二虎吃了藥,然後悄悄毀去有可能的腳印等痕跡,又特意繞了一個圈子,從另一個方向的小路回村。


    這也是她行事謹慎。


    李二虎到了天全黑都沒有回家,王愛紅到九點鍾以後也急起來,不禁出門找。因為知道李二虎的得性,還是到有大姑娘小媳婦地方找,特別是趙清漪家也來偷偷瞧過。


    高根花看到她在趙清漪家探頭探腦,還說:“愛紅,你幹什麽呢?”


    “我……我家那口子都還沒有回家……”


    高根花有些鄙視:“那你就到清漪門外看呀?清漪她是正經女人家,看不上你們家那個的……”


    王愛紅臉上有些掛不住,卻說:“高嬸,你怎麽這麽說話的?”


    高根花從鄰村回來後,也常來趙清漪家吃飯,經常趙清漪做飯,她還能幫忙帶一下孩子,兩人聊聊家常。


    現在在高根花眼裏,趙清漪是個“氣量”很大的人,隻是不太會說話。她在她家吃飯,趙清漪必然給她白米飯。其實是趙清漪反正打算一兩個月內要離開,那些米留著也沒有用。


    高根花說:“本來就是,你以為村裏人人都像朱大丫這樣不要臉嗎?”


    朱大嬸的名字就叫朱大丫,她五歲時叫大丫,五十四歲時大名自然還是叫大丫。因為她是從小養在丈夫家的,所以和丈夫一個姓。


    王愛紅又擔心又怨恨,沒憑沒據,隻有離開了,而李二虎一夜未歸。


    翌日,高根花還來找趙清漪去拔豬草,趙清漪現在要裝沒事人,所以一切照舊。背著孩子,帶著籃子和高根花一起,高根花當然又說起王愛紅懷疑她的事,趙清漪頓時就用袖子擦著鼻涕眼淚,委屈到不行。


    “還要有高嬸你相信我。高嬸,你不像別人,什麽沒根據的話張口就亂說,你說話實在,跟你往來心裏踏實。”


    高根花說:“那當然,這做人呀,說話就要算話的。我和別人不一樣,她們就是會造謠,我都是說實話。朱大丫那事不就是那樣?”


    趙清漪羞得滿臉通紅,說:“那……那也太不成樣了些,還是朱大姐她苦呀。”


    高根花說:“哎喲,你別傻了,她們母女都不是好東西,朱銀鳳以前背後沒少造你的謠。”


    趙清漪道:“不會吧,我看她和村子裏人都挺和氣的,不是那種人。比我是好多了,我外地嫁來的,嘴又笨。要不是有像你這樣的好心人,你說我一個人也沒有個說話互相照應的,我……”


    說著,她又捂嘴抹淚,隻不過沒有一絲楚楚可憐美女風情,演技比鞏利的《秋菊打官司》還要強大,本人和角色反差是判若兩人。


    兩人拔了滿滿兩大籃子豬草回村,已經是中午,卻聽見劉春梅跑來說:“高嬸,哎喲,我告訴你,你早上錯過好戲了。”


    高根花奇道:“什麽好戲?”


    劉春梅說:“王愛紅在朱家門外探頭探腦,說是想找李二虎的,李二虎一晚上沒回家。結果被劉黑子打了。”


    趙清漪聽了像是嚇了一跳,說:“這怎麽能打人呢?”


    劉春梅神秘兮兮地說:“你說,這李二虎會不會也瞧上……那位?”


    高根花說:“不會吧?”


    趙清漪也說:“這話不能亂說的,劉黑子不是好惹的,他連村主任和鎮上的領導都不怕。”


    劉春梅道:“嘿,我偏不怕,我也姓劉。哎喲,我呸!劉黑子是把我們姓劉的臉給丟盡了!”劉春梅正是劉黑子隔四代的姑姑,說起來村主任是劉春梅的堂弟。


    高根花嘴角勾了勾,說:“也幸虧他爹娘早兩年去了,不然,不知道在村裏怎麽抬得起頭來。”


    “那還不把那老不要臉的活剮了?”


    趙清漪不禁嚇了一跳的樣子,隔了一會兒,說:“可能,他們是真感情呢,劉黑子是真的……那什麽愛朱嬸。也許他當年娶朱大姐會不會是因為喜歡朱嬸,但父母還在所以不敢娶,娶她女兒也是補償呀?父母不在了,沒有人管得了他,也不用裝了……”


    這麽曲折離奇的腦洞,華夏國八十年代的鄉村還沒有人想得到,高根花眼前一亮,劉春梅也不禁深思。


    趙清漪說:“還是朱大姐可憐,一切都蒙在鼓裏,這麽多年當她娘的‘替身’……我家水根要是在,他也這樣對我,我想想都不如死了一了百了,唉!”


    高根花和劉春梅感覺又打開了“炒冷不下去的飯”新角度。


    包括趙清漪在內的農村婦女回家各幹各活,一直到傍晚,聽說劉小軍去後山那邊的河附近發現了李二虎。劉小軍是去電魚的,不然那一帶村裏人倒不常去。


    劉小軍還是好心回來報信,李大虎和李三虎兄弟去把李二虎搬了回來。但是他中風了,不能走動,不能發出聲音,就會直流口水。


    王愛紅大受打擊,李家送李二虎到鎮上的衛生所,可哪裏治得了這種中風,中風就算是大醫院也是束手無策的病。


    李家送人到縣城幾天,花了好幾百塊錢,卻是一點用都沒有,還是有位邱姓醫生好心地提醒,將人帶回去好好照顧,在醫院花再多錢也是枉然。


    王愛紅對於丈夫這麽年輕就得這個病簡直要崩潰了,接著發現自己懷孕了。他們去年才成親,去年也掉了個孩子,偏偏現在懷孕不是要人命嗎?


    李家大房、三房照顧了幾天,眼見沒有希望,不再為了李二虎耽誤農時了,扔下一切不管。


    王愛紅的家人得知李二虎得這種病,也是急在心裏。


    王家左思右想,王愛紅才二十二歲,還有這麽長的人生,現在李二虎成了這個樣子,不是害了女兒一生嗎?


    王大娘來李家看女兒,看著王愛紅垂淚,思考了許久,還是抓住女兒的手說:“愛紅,事情都過了一個月了,你也看清楚了,這二虎怕是好不了了。”


    “娘,我可怎麽辦呢?大哥,二哥可是都不管我們了,我一個女人,家裏要照顧二虎,家裏還有四頭豬,還有六七畝水田,那哪顧得來呀?”


    王大娘壓低聲音說:“愛紅,你聽我說,現在重要的不是這個,你看看李二虎,沒希望了,家裏的錢也花光了。愛紅,是我們不好,當時還以為李二虎結了婚,以前的不好都會改,還沒有見他改,現在就這樣了,就沒有讓你享過一天的福。”


    王愛紅聽著又悲從中來,但是生活就是這麽現實,王大娘說:“你不能再受他牽累了,你肚子裏的孩子不能要。趕緊離婚,趁年輕再嫁。”


    “這……這怎麽可能……”


    “那你要一輩子守著個廢人嗎?你要一輩子過這樣的日子?”


    王愛紅實在不想,隻是她也看不到前方的路,她在李二虎沒病倒之前是從來沒有想過的,就算是李二虎耍流氓,在她看來主要還是外頭的女人不好。比如李二虎最肖想的趙清漪,王愛紅心裏最是有疙瘩。


    但是她這樣的思維建立在她要和李二虎過下去的前提下,如果不和他過,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王愛紅深思熟慮,還是接受了母親的提議,不管是走是留,孩子現在她要不起。


    於是她去縣裏做了人流小產,小產月子時,王大娘來照顧她。出了月子,王愛紙就收拾了東西跑了,王愛紅打算孤注一擲出去打工。


    這樣李二虎沒有人照顧,身上臭氣薰天,快要渴死時還是他大嫂過來看看,發現家裏沒有人。李二虎說不出話來,但是李家兩房兄弟很快發現王愛紅不見了,找上了王家去。


    兩家起了好大的紛爭,李家兄弟是不可能接手李二虎這個爛攤子的,必須要找回王愛紅。但王家怎麽擔下這事?


    最後兩人都鬧到縣裏去了,這老婆跑了也不是什麽刑事罪,況且本人都還不在,李家沒有權利要求王家人做什麽。


    此事鬧了半月,之後不了了之,而李二虎的生活,村主任做主,分攤到兄弟兩身上,給他一口飯吃,但是李二虎的六七畝水田、百畝山地的權益都讓兄弟平分。


    李二虎躺在床上意思清醒,可對自己的身體無法控製,受盡了苦楚,他的內心充滿了不甘。


    李二虎懷疑是趙清漪做了什麽,因為他醒來孩子就不見了,可是他再想找趙清漪的麻煩,他也不可能做任何事了。


    因為這個村子的風化問題,縣裏準備派一個風化思想教育小組來宣揚精神文明建設,公安局的劉紅英正是其中工作人員之一。


    在村子的簡陋大禮堂,召集婦女來開會,給她們講課,因為村主任和村支書傳了消息,沒事不得請假。於是村裏百名十八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婦女集結在禮堂。


    趙清漪也跟著高根花、劉春梅過去了,縣裏來的婦聯領導,給她們講了什麽是精神文明,還有道德的重要性。


    趙清漪看到了前生審她的劉紅英,這女人是個狠角色,犯人不招供,那是電棍直接上來的,原主就被她折磨得夠嗆。說什麽精神文明,劉紅英扣她帽子罵人時的用語也高貴不了多少。


    在這樣愚昧的時代愚昧的村子裏,不想同流合汙,生存空間實在有限。


    講完了課,婦聯領導和劉紅英等人還是和朱大嬸談話,但是看到朱大嬸的模樣還是讓她們大掉眼珠子。


    這人實在和他們想像的搶女兒老公的女人相差十萬八千裏,盡管她現在往年輕裏打扮,還穿了紅色,但那根本就提升不了她的氣質呀。


    不過這個老婦氣色倒是好,眼波含情,幸福小女人樣子。


    婦女幹部和她談話,說她做的事不道德,朱大丫委屈,老眼中含著淚。劉黑子聽說朱大丫被人特別談話,心中著急飛趕過來,對著來教育精神文明的女幹部們又是一陣指責。


    “你們這些惡毒的女人,為什麽就不能放過‘丫頭’?我們真心相愛礙著誰了?”


    婦女幹部們:……


    趙清漪不動聲色躲在了高根花後麵,簡直不忍直視。


    劉紅英道:“劉黑子,請注意你的用詞!我們是婦女精神文明建設的宣傳員,我們怎麽惡毒了?”


    劉黑子護著心愛的“丫頭”,目光冰冷地看著她們,說:“你們隻不過是嫉妒!我從來沒有愛過別人,我劉黑子從前就算有再多的女人,我心中愛的隻有‘丫頭’一個!”


    劉春梅和高根花說:“看,還是真的,劉黑子原來就……愛朱大丫,朱銀鳳隻是……什麽身。”


    “替身。”


    婦聯的王副主任說:“我知道你們已經結婚,但是,這事兒影響很不好,朱大丫怎麽也是你原來的長輩。這事兒讓我縣的精神文明建設和婦女工作都帶來了幹擾和□□,我們隻是和朱大丫談話……”


    劉黑子說:“我不管!她又有是我的娘,任何人都別想把‘丫頭’從我身邊奪走!”


    然後,在所有人還沒有回神時,劉黑子霸氣地打橫一個公主抱,將朱大丫抱起離去,走路十分拉風。


    接著,禮堂中揀眼珠子的揀眼珠子,揀下巴的揀下巴。


    “真是為老不尊。”


    “那男的也不要臉。”


    忽然一個婦女說:“這兩個人留在村裏隻會給村子丟臉。”


    “又不能將人趕出村去。”


    “為什麽不能?”


    大家議論紛紛著如何趕走村中的敗類的問題,外頭下起了大暴雨。


    趙清漪也困在了禮堂。劉紅英素來看不上這些落後的農村婦女,但是婦聯過來下鄉,縣委也決定要派個女公安來,她不得不受命前來。


    村子裏的事簡直不堪入目,她都不知要怎麽說了。


    她忽然驚鴻一瞥看到了一個年輕女人,雖然很土氣,皮膚也黑,但那眉眼實在是好看,不禁有些訝異。


    這樣的女人在村子裏怕也是個不安分因素吧。


    劉紅英決定談一談,把那些不堪之事扼殺在搖籃中,或者發現了及時批評。


    劉紅英和婦聯王副主任提了一句,王副主任一看,之前都沒有注意,這人確實好看。


    兩人走了過去,當然也不能空口白話,就和她攀談。


    看到領導過來攀談,高根花是滿臉堆笑的,她唾棄了劉黑子兩人一頓後,劉紅英問趙清漪,說:“你也是村裏的?”


    趙清漪一口土味的方言說:“是呀,領導。”


    劉紅英聽她這麽稱呼心中舒服了一些,還是說:“她們老一輩的有些是沒有救了,你們年輕人這些毛病可不要學,為我們縣裏的精神文明建設抹黑。”


    趙清漪點頭哈腰:“誒,我們都曉得的!像我們全村也就出了這麽一個,我們其她他人都是好的。”


    忽然身邊的一個婦女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說:“水根媳婦,我們可跟你不一樣,想你的男人怕是不少的。”


    劉紅英眼前一亮,暗暗為自己的眼光點讚,劉紅英正色道:“我們新時代的婦女要自尊自愛!別按耐不住就浪,這女人不發/浪,男人能粘上去嗎?”


    趙清漪不禁抽了抽嘴角,暗想:說什麽新時期的女性,這種觀念立場完全就是給男人開脫,男人喜歡眼睛粘在漂亮女人身上,就是女人的錯。


    總之是迫害同性,對同性嚴苛,這樣的人心底哪裏是什麽新時代的女性,說她是向男人跪著的都不過分,或者說她是“仇視/同性”的。社會上確實不乏優秀的新時代女性,但是這樣的女性中的渣渣也是不少的,甚至有些人不是愚昧造成這麽簡單了,而是一種醜惡的本/性。


    趙清漪知道原主所受之苦,一些愚昧的女性不分是非帶給她的傷害不小於那些男人給她的傷害,但是她還是沒有對那女性主動下過手。


    朱大嬸是對不起了,當是給何水根的父母贖罪。但是不管是朱銀鳳還是王愛紅,最多隻是和那兩個渾蛋男人離婚,其實未必將來會過得更差。


    雖然她沒有權力去決定那些女人的選擇,但是她對大惡人的回擊也不會投鼠忌器,束手束腳。


    趙清漪委屈地往高根花挨了挨,高根花這些日子常去人家家裏白吃白喝,還是良心說一句:“清漪不是那種人!她雖然長得地道,但是性子是本分的。”


    忽有一個婦女道:“哎喲,她還本份,多少男人就愛去她家看一眼,你能知道她沒有浪?”


    劉紅英道:“不管以前怎麽樣,以後作風都要注意一些,不然就是家庭破裂、社會不安定的因素。婦女的思想關一定要把牢,別往下流裏鑽。”


    趙清漪眯了眯眼,說了聲是,忽上前一把抓住劉紅英的手,說:“領導,我一定聽從你的教誨。村裏的任何男人,我不多看一眼,爭當精神文明的先鋒。”


    【女姓魅力增值加1000倍,目標匹配中,10%……20%……100%,時效一個月,歡迎使用。】


    雨變小了,趙清漪也趁此抱著孩子離去,其她婦女也作鳥獸散。


    因為鄉村公路出現了塌方,這一群婦女不得不留宿在村子裏,主要還是分住在村中條件較好的幾家。


    有村主任、支書和村中的殺豬匠和小賣部家。


    劉紅英就住在村主任家,當晚卻發生了一件事,劉明的兩個未婚兒子晚上都摸進了劉紅英的房裏。


    好在劉紅英學過幾手,將兩人按倒沒有出什麽事,但是也驚動了劉明夫妻和住在劉家的另一位婦聯女同誌。


    劉紅英氣得臉色發青,而劉明心中也恨,自己對縣裏來的人積極配合,這女同誌居然這樣害他兒子。


    第二天公路上的泥沙被清除了,一幫人坐著破舊公共汽車回城去了。


    之後幾天,單位裏總有男同誌對她示好,剛開始她還挺享受自得的,但是有男人居然要非禮她,而這個男人不是她心目中的人選,這事讓她十分惡心。


    回到家裏,還有姐姐正在處的對象忽然看上了她,偷偷和她表白被姐姐聽到,姐姐不分是非曲直衝上來就扇了她兩個耳光。雖然姐姐的對象是一時糊塗,之後收心了,但姐姐一輩子都防著她。


    而單位中,也有兩個男同誌的對象找上來,說是因為她,他們都在鬧分手,此事在局裏影響極壞,甚至兄弟單位知道了。


    從此,她劉紅英被帖上了行為不檢點、作風有問題的標簽。曾經那一個月裏狂蜂浪蝶任她選,之後卻是一個男的活的都沒有。


    劉紅英因為作風問題,受到局裏的不好風評,組織有什麽培養機會都給了別的女同誌,而工作上,過了那段時期,男性同誌們對她也無任何幫助照拂了。


    一直到三十多歲,她還沒有嫁出去,最後沒有辦法降低要求,嫁了二婚男人,還長得醜工作也不好,也隻能認了,過日子要緊。


    她在無數的日子裏在夜裏哭泣,她知道自己是無辜的,但是很少人站在女性的立場上為她辯白。她也知道這種什麽事都沒有做過,大家的天然立場就是對女性嚴苛的苦楚了,無處申訴,無人傾聽認可的苦悶她也嚐到。


    這些都是外話。


    卻說村子裏在精神文明宣傳後,對劉黑子兩人的容忍度創了新低,在朱銀鳳的帶頭下,往朱家潑糞潑尿寫大字的事件一日日升級。


    劉黑子和朱大丫也不堪其擾,兩人決定一起出去打工,收拾東西也離開了村子。


    事情總算是平複下去了,朱銀鳳被全村人可憐同情,但是這種滋味也不好受,她覺得日子過不下去,後腳離開了村子。


    現在華國總理很是英明,全華國經濟形勢轉好,出門打工興起,他們成為走出村子的先鋒。


    趙清漪覺得時間也差不多了,東西已經全都收拾好了,她叫了高根花來。


    高根花不算是好人,嘴碎貪財,唯恐天下不亂,不過可惜,趙清漪現在在這個村子隻有她親近了幾個月。


    趙清漪說要回之江娘家去,趙清漪沒有和村裏任何人說過她是從哪裏來的,也沒有說過她曾經被人綁架販賣,當然不知道她娘家在哪裏。


    高根花不知道外省在什麽方向,雖然有點不舍她,但是聽她說將穀倉中的四百斤穀子全送給她時,高根花眼睛一亮。


    “那怎麽行?你不如賣了吧。”


    趙清漪道:“水根也不在了,這裏沒有一個親人,我回了娘家,大約是長期住娘家了。高嬸你也照顧我這麽久,幾百斤穀子我也不想麻煩了,你自己搬去就是了,放在這也是發黴。”


    “那不是可惜了……那我就搬去?”


    高根花也沒有客氣,五十歲的農村婦女還是有一把力氣的,半天就搬完了。


    晚上兩人一起吃了一頓飯,每二天一早,趙清漪就背著孩子,提著蛇皮袋,穿著土氣,把臉塗黑步行離開了村子。


    高根花還是送了一送的,再則劉春梅看到了,也意思了一下。


    這時候,她們還不知道送走的這個女人,將來會站在什麽樣的高度。


    趙清漪步行到鎮上,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再乘汽車到了縣城。


    她去車站買第二天去市裏的汽車票,正是在車站,圍觀到了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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