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眼神驀地一凜:“你聽誰說的?”


    鳳姐終於確定,賈璉不僅防備王家,連自己的枕邊人也不信。


    為了緩和氣氛,鳳姐一笑:“二爺這麽緊張做什麽?這也不是秘密,我娘親今天不是來了,張家舅舅如今與我三叔同殿為官,女眷們也要走動呢。”


    賈璉聞言安心,微笑頷首:“是的,我也聽珍大哥說了,不過,自從我母親過世,賈府已經同張家斷絕了往來,你不必打聽他們的消息。”


    鳳姐擰眉:“斷絕?天舅不大母舅大。我以為從前隻是相隔遙遠,不曾走動,怎麽就斷絕關係了?”


    賈璉眼中悲涼一閃而過,道:“具體我也不清楚,從我記事,祖母父親從不許我提起張家,這些年我也習慣了。你別多嘴,免得被說。”


    賈璉竟然從小被祖母孤立。


    鳳姐心一軟,伸手覆上賈璉:“我忘了婆婆過世你還小!”


    賈璉反握鳳姐:“沒事,多少年了,我是男人。哦,今日我去了廟裏稟告母親,她有孫兒了,你知道吧,我稟報之後,燈花連爆三聲,母親很高興!”


    這個朝代男尊女卑,重男輕女。


    女孩兒不能繼承家業,當初鳳姐的祖父那樣喜歡鳳姐,也隻是多給她些嫁妝,並未讓她繼承祖業。


    鳳姐有些擔心,怕好不容易跟賈璉建立起來一點和諧,被孩子打破。


    鳳姐昨日內視,幾乎可以確認她懷了女胎。鳳姐不計較男女,卻怕賈璉失望。


    鳳姐的記憶,賈璉嘴裏幾乎都是‘好奶奶,給我生個兒子吧!


    鳳姐決定給賈璉提前預防預防,做些心理建設,免得到時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雖然太醫說如今男女看不分明,但是,生男生女的機會各占一半,或許生下的是女兒呢?”


    賈璉似乎沒想過這個問題,聞言麵色凝重。


    京都地麵現在都傳遍了,大家都認為寶玉是人中龍鳳,是賈府的繼承人。


    不僅如此,二房還有長子嫡孫,還有王子騰。


    如今元春又進宮,自己這一房再不生個兒子,地位岌岌可危。


    前些日子,賈赦就把賈璉教訓一頓,責怪他不會討好老太太,不會生兒子。


    賈璉看著鳳姐清減許多的麵頰,還有那滿眼的擔憂,生怕一說他計較,鳳姐又要暈厥。


    他心頭一軟,溫和一笑:“女兒也好,有一就有二,隻要你身子好了,咱們慢慢生,總會生出兒子來。”


    賈璉這話聽著言不由衷,卻隱藏著一份對鳳姐的體貼,這在賈府難能可貴。


    鳳姐有些小歡喜。運轉靈力於眼,悄悄查看賈璉的麵相,賈璉相貌生的極好,天庭飽滿,一雙劍眉,神采奕奕。


    這都是有子送終之相。


    “不瞞夫君,之前三年不孕,我曾去觀音廟抽過簽,簽上有四句話,解簽的大師說是上簽。起頭有些波折,終會心想事成!”


    賈璉聞言麵上一喜:“真的?是哪四句,可記得?”


    鳳姐笑道:“事關重大,我當然記得,頭一句是‘茂林鬆柏……”


    賈璉言道:“可是茂林鬆柏正興旺,雨雪風霜總莫為,異日忽然成大用,功名成就棟梁材?”


    鳳姐拍手:“正是呢,我沒說過呀,二爺如何得知?”


    賈璉心裏大喜,伸手摟住鳳姐:“這是裴度還帶!這簽雖說有些波折,卻可算是上上簽。先苦後甜,結果圓滿。這簽抽得好!”


    鳳姐蹙眉:“我記得大師不是這麽說的,他說的是誰遇仙?”


    鳳姐說出這簽之前,心中替鳳姐悲哀。


    這簽說實話對於鳳姐來說不算好。但是,換成席鳳來了,鳳姐這簽合該應驗。


    席鳳雖然不是神仙,但是修煉之人一向都被人稱作仙姑。


    亦即,鳳姐自己不可能生下兒子,她生兒子必須要有機緣。這個機緣就是席鳳這個修仙的靈魂。如此替換,必定能夠心願得償!


    思及此,鳳姐不由愣了愣,難道真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這般時候,賈璉卻笑了:“這是你不讀書,其實就是一回事!我說你那麽聰明,不如跟著妹妹們一起讀書認字,你卻不識好人心,說我笑話你,如今知道不讀書的壞處了?”


    鳳姐聞言正中下懷:“二爺既然這般說,我就聽二爺了,眼下也不管事,正好有空,明兒我就讓二妹妹教我,先把賬本子上的字兒認齊全!”


    賈璉聞言頓時笑了,手指鳳姐道:“你呀,你呀,才說不管賬了,又要認那賬簿子作甚?”


    鳳姐一哼:“我不替別人管賬,難道不興學會了替自己管賬?”


    賈璉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兒,心中十分狐疑,總覺得鳳姐今日說話有些一語雙關。


    旋即,賈璉搖搖頭,在他心裏,鳳姐不可能跟王家王氏翻臉!


    他很不甘心,但是胳膊拗不過大腿,他父親也被二房與老太太壓服了。


    他父親對他也是動輒打罵,更別說跟老太太與二房抗衡了。


    他也隻有蟄伏。


    他想著時機成熟,若是一個大好機會擺在鳳姐麵前,讓她名正言順成為榮府的女主人,她會不會反叛王家,幫著自己?


    想著張家舅舅對他不理不睬,賈璉有些泄氣。


    張家大舅舅做了侍郎,大舅舅有個獨生兒子,比賈璉大四歲,讀書有成,二十歲一歲中進士,如今三年翰林進修,考核優等,放去湖州做知縣,三年任滿,肯定要升遷。


    二舅舅在直隸做知府,也有一個十七歲的表弟,正在準備八月秋闈。


    張家滿門清貴,加上賈赦賈母這些年有意掐斷賈璉跟張家的聯係,張家發配出境十幾年,賈璉連信箋也沒寫過一封,張家不熱情也在情理之中。


    賈璉很能理解,並不怨恨舅家,隻是想著一個契機,跟舅舅家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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