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文狗可以去死了  說著將她不知如何安放的兩手搭在自己頸間, 笑著抬首:“你說了, 我便不碰你好不好?”他看她模樣,忍不住又逗道, “怎麽這樣害羞?是因為我麽?”


    歸菀眼中頓時溢出了淚, 回答起他先前問題:“我和姊姊本要替主人將書送到溫州去的。”


    晏清源摸上她紅透的小耳垂, 笑了一笑:“你這身子生的無一處不好,爹娘怎忍心將你賣做奴婢?你那主人想必也瞎了眼, 怎不將你收了房, 偏來做這樣的苦差事?”


    “我若是有你這樣的女兒,”晏清源貪戀她身上香甜, 撩開一縷青絲,埋在她頸間流連,“得仔細養著才是。”


    歸菀被他撩撥得害怕極了,伸手去推,隻覺他那胸膛健碩地宛若堅石,又是徒勞, 晏清源卻順她意,隨即掣了掣身子, 盯住她嫣紅嘴唇:


    “你聽話,我還送你回壽春城裏可好?”


    “不,”歸菀心頭重重一跳, 臉倏地又白了, “我不回壽春, 我和姊姊既受主人所托, 自然是要去溫州的。”


    聽她忽然篤定,晏清源“哦”了一聲,“傻孩子,溫州路途遙遠,兵荒馬亂,你難道不怕再見不到爹娘?”


    淚無聲簌簌而落,歸菀傷心搖首:“我沒有爹娘……”


    “好,”晏清源慢慢給她拭淚,“我帳中如今無人,倘是你侍候地我滿意了,便遣人送你們去溫州。”他又笑了,“知道怎麽叫男人滿意麽?”


    歸菀聽他這樣說,本是半信半疑,後一想晏清源既是三軍統帥,斷無失信的道理,此刻鼓著淚,婆娑認真問道:“我不知情,還請將軍指教。”


    好不失禮的措辭,晏清源隨即沉沉笑道:“指教啊……”說著手往她底下使壞,“我方才指教的不清楚麽?”歸菀頓時驚惶不已,掙紮要從他腿上下去,晏清源這一回鬆開了她,徑直站起來,手臂張開,微微一笑:


    “做些粗活也行,來,替我脫靴更衣。”


    歸菀聞言心底又升起一分希冀,暗暗喘口氣,走上前去,一雙手顫顫伸了出來,卻實在不知從哪兒開始,眼睛又不敢看他,僵僵停在他蜂腰處,看到那玉帶,想起正是捆綁自己的物件,整個人便死了一般。


    晏清源毫不在意笑道:“你看,這可沒辦法了,”他猛地撈起歸菀,附在她耳畔,有意說的格外粗鄙,“既然什麽都不會,隻能給我操了……”


    歸菀尚不知這字眼涵義,果如晏清源所想,隻是茫茫然含淚看他,晏清源見她懵懂,興致略減,此刻聽得帳外有親衛報道:


    “大將軍,那羅延回來了!”


    一早派出的隨行侍衛那羅延,由晏垂親自挑選,自幼長伴晏清源,是典型的鮮卑勇士,晏清源知他定不會無功而返,當有了收獲,精神一振,無心於他,轉頭捏了捏歸菀小臉:


    “先去你姊姊那裏,回頭再接你過來。”


    帳外那羅延見衛兵帶出一名女孩子,看不大清楚,卻也猜出當是個美人,晏清源在這上頭的興致向來很高,見怪不怪,進來見禮後便直入主題:


    “十五裏外有個鎮子,有點部曲的意思,是當地豪強劉氏所據,隻略偏僻了,不過糧食備的足,鎮子也大,夠世子爺撐一段時日了。”


    淮河一帶曆來是南北拉鋸焦點,這些年,北魏同南梁在此僵持不下,直到南梁老皇帝立庶不立嫡,內訌不止,又大興土木,引得民怨沸騰,正是北朝將戰線推至長江大好良機。


    晏氏早有飲馬長江之誌,便在晏垂授意下,晏清源主動請纓,朝廷遣出東西兩路大軍,主帥正是新拜大將軍的晏清源,他年輕,作戰經驗也不多,但這一路南下打得卻勇猛順暢,南北對峙多載,天下板蕩數紀,天生他晏清源,就該做了結這亂世的一代霸主。


    “好,”晏清源彎唇一笑,一口飲盡手中瓊漿,“給你一隊輕騎夠麽?”


    那羅延立馬應聲:“夠了!世子爺等著便是!”


    帳外晏九雲一隻腳剛踏進來,就聽得這一聲豪氣,見是那羅延,顧不得同他寒暄,忙將一封書函遞了過去:


    “慕容將軍來信了!”


    晏清源早等了慕容紹這封信,撕開火漆,手底一甩,仔細看了兩遍,半日方抬頭對他兩人笑道:


    “慕容紹已拿下江陵,控製了大江路小江路,襄陽指日可待,等我軍破了壽春,則可出合肥,據曆陽,屆時他順江而下,東西兩路大軍會師石頭城下,隻等南梁蕭帝老兒白衣輿櫬出迎受降!”


    晏九雲少年人,聽得振奮,腦中早將晏清源這番話中情形勾勒得熠熠生輝,好似繁華建康就在眼前,忍不住搓了搓手:“末將還沒見過長江哩!末將聽聞建康滿大街珠翠羅綺,車馬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比咱們鄴城好上千倍萬倍,”說著揚起眉頭,滿頭滿臉的少年意氣,“末將願打頭陣!”


    聽他語氣激動,一張白淨臉皮漲得通紅,晏清源忽的笑了:“明天便有一件差事給你,那羅延,帶他一起。”


    晏九雲訝然,按了按劍:“大將軍讓末將幹嗎?先去探壽春的底?”


    “壽春有什麽可探的,”晏清源嗤笑,“陸士衡這個人忠烈太過,我已做好了同他痛快一戰的決定,”他目中倏地變得冷酷至極,“他如今有把柄在我手上,我不光要他死,還要死得屈辱,死了也得遺臭萬年,擔不了青史嘉名。”


    晏九雲聽得愀然,頓時聯想翩翩,那羅延亦深知這是勾起了晏清源的痛處,昔年山陽一戰,陸士衡曾親手殺了晏清源叔父,又突襲直闖軍中大帳射瞎其伯父一隻眼睛,致其驚悸而死,晏氏三兄弟轉眼隻剩大相國晏垂一人,關西賀賴勢趁勢來攻,晏垂同十六歲的晏清源父子親自上陣,一戰過後,雙方皆傷亡慘烈,不分勝負,各退一步,待晏垂回到朝中,政局不穩,暗流激湧,晏氏幾遭滅族之禍……


    想到四年前舊事,就此打住,那羅延上前拍了拍晏九雲肩頭,岔開話笑道:


    “明天你自然就知道啦!”


    “晏九雲,”晏清源點到他,“管好你那張嘴,管不住,我就先殺了那個大丫頭。”


    晏九雲一愣,一抬頭,便撞進晏清源那兩道冷若寒霜的目光中:“大……大將軍什麽意思?”


    “你說我什麽意思?”晏清源冷笑一聲,“那丫頭嘴巴厲害,人也聰明,你哪裏是她對手,莫要被她套了話。”


    晏九雲臉皮一熱,慌得辯解:“末將沒有!她一個女人,末將還能怕了她不成?大不了,大不了末將現在就去殺了她,省的大將軍不放心!”


    說著作勢轉身就走,晏清源懶懶低喝:“回來,讓你現在殺了麽?”晏九雲看他眉頭微蹙,唇角卻綻了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一時摸不清頭腦,聽晏清源忽若無其事道:


    “該幾時殺,我自有安排。”


    晏九雲心中一動,作死試探問道:“那,她的妹妹,大將軍也舍得殺嗎?末將可沒因為女人誤過事……”


    話一出口,就見那羅延殺雞抹脖子朝他擠眉弄目遞眼色,那眼睛瞪得幾乎要掉出來。


    晏清源聞言頗有意味笑了:“晏九雲,說說看,什麽叫你沒因女人誤過事?”


    晏九雲見他笑得和氣,眼睛裏卻又淬了毒一樣,心中腹誹小叔叔你十四歲便睡了庶母,氣的伯父險些廢掉你世子之位,難道都忘了麽?


    “額,”那羅延悄悄伸肘搗了幾下晏九雲,晏九雲這才一凜,訕訕朝壁上輿圖看去,想也不想,胡亂問道:


    “大將軍其實從山陽攻城也是好的,渡了江,直搗揚州,建康豈在話下?”


    那羅延聽他不覺間又引到山陽舊事上去,輕咳兩聲,意在提醒,晏清源已笑道:


    “那羅延,小晏將軍已經變了豬腦子,你解釋給他聽。”


    那羅延尷尬嘿嘿笑了兩聲,知道晏九雲不過一時不在狀態,卻也隻得指向輿圖:


    “小晏將軍請看,這淮河的山陽灣水道迂曲,既闊且急,曆來稱險,且城內外河湖密布,加上南梁為護其邗溝水運,一直反複加築城牆,駐紮重兵,雖算不得固若金湯,卻也著實難攻,我軍意在規避,減少傷亡,而是取道淮西壽春渡淮,一路往東南去,斜插揚州,並非直搗,這個中因由,小晏將軍可聽明白了?”


    不等晏九雲應話,晏清源隨手撈起馬鞭,指了指晏九雲,微笑道:“他是多日沒見血了,需要清醒,那羅延,明天讓他帶騎兵衝進去。”


    剛從大帳中走出,那羅延忍不住輕輕給了晏九雲一拳:“你瘋啦,又拿女人說事,世子爺怎麽好下台?還有,山陽什麽個情況,你是真忘了,還是有意氣他?你祖父當年在山陽是怎麽……”說著歎氣不提,怨了他一眼。


    有篝火燃起,嗶嗶啵啵好不溫暖,晏九雲半邊臉映得紅光閃閃,本該多添幾分神采,他卻沒精打采的:“我也知道說錯話了……叔祖那麽多個兒子……不過,誰能比得了小叔叔?小叔叔文武雙全,姿容又美,是咱們北魏數一數二的人才,世子的位子,除了他,誰也不配!”


    那羅延苦笑:“呦,瞧這會靈光的,這馬屁剛才怎麽不拍?”說著想起一事,四下看了看,悄聲問晏九雲,“大將軍方才說陸士衡有把柄在他手上,我怎從未聽過?”


    因他自幼相隨晏清源,大小事幾乎無所不知,今晚猛可裏聽晏清源提起這麽一樁,確實納罕,晏九雲蹭了蹭鼻頭,嘀咕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麽知道,他一直都拿我當小孩子的!”


    那羅延無法,隻得又是安慰又是激將:“你若不想大將軍拿你當孩子,就得豁出去,你啊,就是太純良,動輒就是不肯濫殺無辜,哪裏來那麽多無辜?小晏將軍,這世上沒那麽多無辜不無辜的,就說鮮卑人和漢人,你殺我一千,我回你兩千,誰無辜?誰都不無辜,看誰本事大罷了!”


    說著一歎,“還是大相國同世子爺會做事,將鮮卑漢人能摻和圓,就憑這一件事,我便服氣得很!”


    晏九雲被說的無言以對,仍是無精打采地往回走了。


    魏軍欲渡淮河的消息傳來時,天近黃昏,西天一彎新月孤伶而懸,壽春城內一派死寂無聲。


    最珍貴難得的一批金石典籍書畫已被裝箱,歸菀拭了拭額角細汗,抬頭四顧,仍不見父親身影,一旁禮部尚書家的媛華姊姊將幾樣上古禮器小心安置方直起身子:“菀妹妹,陸將軍籌集糧草有眉目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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