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送她回去之後, 應星來又返程回到了鬧市。


    陸軼嚼著口香糖衝他笑:“我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他不予否置, 今天兒時的幾個夥伴都在,他總不能先溜。


    “點菜吧,今天我請。”他太久沒跟團體聚會,難得今天到齊了,當然他買單。


    陸軼招來服務生, 拿著菜單跟兄弟們探討吃什麽,倒是真的一點兒沒跟應星來客氣, 不一會兒就點了一桌子菜,還是另一人攔住了,否則他們還得點。


    “差不多得了,你們又不差那點錢吃飯,好歹也給老應省點兒。”


    陸軼痞裏痞氣的笑了笑:“還是老顧知道疼人,但這小子一失蹤就是半年, 而且還不帶聯絡的,這也忒不像話了。”


    話雖如此,他們也沒確實再點菜了。服務生拿著菜單鞠躬離開,應星來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反駁的話。


    難得相聚,包間裏自然是相當熱鬧。應星來端著茶盞, 偶爾跟身邊的程雨澤他們搭上兩句。


    因為關係熟駱,倒是沒有人嫌他話少格格不入,更何況今天是他的場子。


    應星來說自己不是豪門, 可在座的都是未來的大人物。他莫名的想起了今天那個像兔子般驚惶的少女。


    要是她知道今天下午在店裏跟她同一桌吃下午茶的都是些什麽人, 小姑娘會不會被嚇一跳?


    他莫名其妙的亂想一通, 然後禁不住笑了。


    陸軼覺得稀奇,他拱了拱旁邊的程雨澤:“老應想什麽呢?跟個懷春少女似的笑得那麽蕩漾。”


    程雨澤瞧了一眼,大概猜出了些什麽,他意味深長的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嘖,反應那麽明顯。多半是在想哪個小姑娘了唄。


    老應啊活了這麽多年總算有點兒人情味了,他們這幫做兄弟的,真不知道是該替他高興,還是該替那姑娘傷心。


    ……


    席軟軟一路狂奔到家門口,她捂住過速跳動的心髒,腦袋一片空白。


    偶像劇定居嗎?出門必偶遇男主?她又自嘲的笑了笑,什麽時候開始她也變得這麽愛胡思亂想了。


    應星來是那個男主,但她卻不是女主。


    席軟軟自卑的耷拉著肩,好一會兒她才平複下來回家。


    今天跟田郝逛的有點久,所以回家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天也黑了。家裏一片寂靜,爺爺奶奶都回房休息了,叔叔嬸嬸的房間裏還能聽到電視的聲音。


    席軟軟躡手躡腳的鎖好門回房間,她掏出鑰匙想開房門鎖的時候發現門鎖有些奇怪。


    席軟軟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會把自己的小房間鎖起來,一般都是鎖三道。一般情況也沒人會靠近她的房間,但是今天……


    為什麽她的鎖會變少了一道?


    席軟軟懷著是不是自己粗心沒鎖好的想法進了屋,剛進屋她就愣住了。


    她的衣櫃被人打開,書桌的抽屜也被抽出來,床鋪上被扔得亂七八糟,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家遭賊了!


    席軟軟以肉眼可見的開始發抖,她隻不過出去了一個下午,家裏發生什麽事了?


    她來到書桌前,意外發現了“賊”留下的痕跡。看著作業本的汙言穢語,饒是像席軟軟這種向來好脾氣的都忍不住變了臉色。


    第二天周日。


    一個上午席軟軟都沒有出房間門,她也聽到了嬸嬸在外麵念叨說她懶,昨天玩了一天今天就什麽事都不做了雲雲,但席軟軟沒理。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奶奶來叫她,席軟軟才換衣服起床。


    果然她一到客廳就聽見嬸嬸訓話的聲音,席軟軟瞥了一眼,沒做聲。


    席韻婷從洗手間出來,她從席軟軟身邊路過,席軟軟突然伸手,那速度,快的旁邊的奶奶都沒看清,席韻婷就被拽住了。


    “你幹什麽!”席韻婷掙紮,“你個小賤人,快放開我!”她咋呼著跟她.媽媽一樣,嘴巴不幹不淨的。


    那邊端盤子的女人也吼起來,“席軟軟你幹什麽!”


    奶奶也慌了,“軟軟你這是做什麽……快放開妹妹。”


    席軟軟拽著席韻婷衛衣的帽子。看不出她骨瘦如柴的模樣力氣卻出乎意料的大,席韻婷掙紮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掙脫開。


    “賤人……”席韻婷還沒罵完,一巴掌就結結實實的甩到了她的臉上,她直接被打懵了。


    “你……居然敢打我?你個賤人居然敢……”


    “打你?”席軟軟今天太正常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顯得又不太正常了。席韻婷與她漆黑的雙眼對視,竟忍不住發顫。


    席軟軟的樣子,就像是她漫畫中那些黑化的主人公一樣。


    被黑化的女孩聲音低柔的讓人心顫:“我現在想掐死你。”


    “你敢!”那邊的婦女終於回過神,她操著手衝了過來,嘴裏還念著:“反了反了,你敢當著我的麵打我閨女?我呸,席家真是白養你這個賠錢貨了!怎麽著?你想掐死誰啊?”


    奶奶一聽到吼聲就嚇得縮到了一邊。這時候叔叔也從房裏出來問怎麽回事,“一大清早的又是怎麽了?”


    嬸嬸當即哭了出來:“你看看你哥生了個什麽雜種噢,她今天一早上沒起來幹活就算了居然一出來就打小婷,我這是造了什麽孽要養著這個白眼狼,嗚嗚嗚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叔叔瞅了眼女兒臉上顏色還很深的巴掌印,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了。“席軟軟,你是不是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麽要打妹妹?”


    席軟軟把昨天她在桌上發現的東西交給了席叔叔,“昨天晚上我回來的時候發現我的房門被人撬了,房裏的抽屜衣櫃被人翻了個遍還搞得亂七八糟。”


    席軟軟:“這是我在我的桌上看見的。”


    叔叔低頭看了一眼,眉頭立刻揪在了一起。作業本上遍布了各種鬼畫符和不堪入目的謾罵文字。


    最後的落款是席韻婷,他的女兒。這個字跡,他知道是席韻婷沒錯。


    席軟軟從頭到尾都很平靜,見叔叔看的差不多,席軟軟悶著清了清嗓子才開口:“家裏的活要我幹,隻要有空,我沒有拒絕過;讓我謙讓席韻婷,她之前自己撞傷了腦袋汙蔑我,我也沒有計較,那些一次呢?”


    “嬸嬸總教我自愛,節約用錢還有別給席家丟臉,席韻婷就像個千金大小姐,每天回來了就躺在沙發上看動畫片,以上我都沒有意見。但是叔叔,您覺得您女兒這個行為是不是給席家丟人了?”


    趁她不在家撬她的門鎖,翻她的東西,這個行為跟小偷有什麽區別?


    席韻婷一聽她跟爸爸告狀立刻坐不住了,心裏著急幹脆也不加掩飾對席軟軟的厭惡:“席軟軟你閉嘴!我怎麽給席家丟人了?你不要故意挑撥離間破壞我跟爸爸的關係,說到底你才是外人!”


    席軟軟冷眼看著她笑:“從前你們怎麽欺負我怎麽冤枉我的都也就算了,我不計較不代表我蠢,現在是蹬鼻子上臉?”


    “是我沒有鎖好門?就算我沒鎖席韻婷就能未進允許進我的房間隨便拿我的東西了?”


    “撬鎖是什麽行為?嬸嬸您作為一個母親不管教自己的女兒反倒助紂為虐?她今天撬了我的房間,明天就能撬她們同學的櫃子,再未來也能撬老板的房間,這樣真的是您想看到的嗎!”她咄咄逼人,這樣的席軟軟他們從來沒見過。


    席韻婷心虛,她聲怕母親被說動,就股著勇氣吼回去:“你這個私生女白眼狼憑什麽說我!?這裏是我家,每個房間都是我的,我想進那個就進那個,你以為你是誰呀!”


    她這話確實太不像話了,席韻婷的爸爸沉下臉叫了一聲女兒的名字示意她別說了,但顯然說過的話無法收回,席軟軟瞬間冷下臉來。


    空氣有一刻仿佛都是靜止的。半晌,她笑了笑:“是啊。”


    這裏不是她的家,席韻婷說的對。


    叔叔有些尷尬的咳了兩聲:“軟軟啊,這件事的確是小婷跟你嬸嬸不對,但你始終不該動手,小婷畢竟是自家人,你話也別說的太難聽,這事兒就算了。”


    這件事的確是小婷做的不對,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也舍不得太嚴重的去罵自己的孩子,所以想息事寧人。


    “不用了。”席軟軟並非不知道叔叔的想法,但是這一刻她真的對這樣的家人心涼了。


    “房門被撬但是鎖並沒有損毀,很顯然是有人給席韻婷配了一把新的鑰匙。”她很平靜的說,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嬸嬸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她繼續說:“席韻婷進房間翻亂了我的抽屜和衣櫃,另外拿走了我一本很重要的書,我想把我的書拿回來。”


    席家老.二的臉色立刻拉下來瞪著席韻婷:“你拿姐姐什麽東西了?還不快還給人家!”他看上去很嚴肅,席韻婷平常就很害怕爸爸凶的樣子,當即就往媽媽懷裏躲。


    “我,我沒拿。”她嘴硬。


    席軟軟心中有些焦躁:“是一本灰色封麵的初三資料,算我拜托你,那本書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年紀小,拿著沒用。”


    絕對是她拿的,因為席軟軟就把書放在書桌的抽屜裏,她經常拿出來看,所以沒有收進她專用來裝書的箱子裏。


    “席韻婷。”席家老二揉揉眉心顯然是發怒之兆,“把東西還給人家。”


    席韻婷卻堅稱書不在她那裏,被追問才支支吾吾的說她扔了。


    “扔……了?”席軟軟如被悶雷擊中,她差點兒眼前一黑摔倒。


    她的臉色太難看了,如果她不是一個高中的小女孩估計真的會衝上來把席韻婷掐死。


    席韻婷的爸爸沉默了,媽媽則是努力把女兒往身後拽,擺明了想包庇她。


    “扔哪裏了?”好一會兒,席軟軟才找到自己支離破碎的聲音。


    那本書,是應星來的。她珍藏了好久……


    席韻婷也嚇得不輕,臉色也慘白下來:“扔,扔到垃圾堆了……”這個點,估計垃圾車都清理走了。


    席軟軟咬著牙,“好,好,好……”她一連說了三個好,卻都是極冷極冷的。


    這次她們成功了。席軟軟算是恨透了這個家。她,過不下去了!


    天涼了,高一就要結束了。時間正好,她看著客廳裏沒有一個真心對她的家人,笑容愈加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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