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雲浮生的百般勸說之下,葉傾顏也還是婉拒了他的請求。


    雖然她平時比較厚臉皮但不是她的東西,她無論如何都不會染指。


    葉傾顏看著池中的錦鯉在水裏歡暢遊動的時候,眼底像是籠罩了一層薄薄的霧靄,煙波浩渺看不真切。


    最後在靈犀將那臘八粥端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晚上。


    葉傾顏看著碗裏的成品,悠悠地看了靈犀一眼,“味道如何?”


    “應該是不錯的吧,您嚐嚐?”靈犀激動的看著葉傾顏,雙拳緊握。


    ……


    竟然拿她當小白鼠,靈犀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了。


    她抬手微抿了一口,清秀的眉,立即蹙了起來……


    靈犀緊張不已,她剛嚐了啊,味道應該沒有葉傾顏表現的那麽難以下咽吧……


    “怎麽了,味道是不是很不好?”


    蹙眉微展,葉傾顏的嘴角微微翹起,“好的不得了,已經可以出師了。”


    “謝天謝地。”


    靈犀整個人都鬆懈起來,趴在椅子上,學著葉傾顏來了個葛優躺。


    葉傾顏一邊喝著粥,一邊跟靈犀嘮嗑,打發著聊勝於無的時間。就在她粥碗見底的時候,白芍如風般走了進來。


    “葉姑娘,你看到王爺了麽?”


    葉傾顏將粥碗放在茶幾上,擦了擦嘴角,“沒有啊,今天一天都沒有見到他。”


    白芍臉色煞白,滿眼擔憂,“王爺不見了。”


    葉傾顏騰地站起來,隨即又落到了座位上,按捺住心中不安的想法,“別急,你先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今天早上醒來,王爺便叫我寫了一封休書給周寧,他現在神誌不清,我不敢妄下決策便沒有答應。”


    白芍說完看了葉傾顏一眼。


    葉傾顏聞言也覺得頭疼,抬手捏了捏眉心,“沒事你繼續說。”


    “王爺好像生氣了,哭著喊著跑了,說不管如何他都要休掉周寧。我以為他會跑來您的院子,卻沒想到他一天都不見了。”


    白芍懊惱不已,如果司徒墨出了什麽事情她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原諒自己。


    “保護王爺的暗衛呢?”


    她記得司徒墨身邊有幾個武功高強的暗衛,這白芍便是其中一個。隻不過相比其他人,白芍更像是護衛。


    葉傾顏微蹙眉心,手指敲打著案幾,發出“篤篤”的聲音。


    “也一起消失了。”白芍說出這話的時候,整個身體都顫抖起來。


    葉傾顏抿了抿嘴角。


    還真有些麻煩,難道這又是南宮歡的手筆?


    葉傾顏想到之前雲浮生曾跟自己說過南宮歡已經跟周玥聯合,她心底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


    “先派一部分人暗中搜尋王爺的下落,靈犀你幫我那封信給百曉生,讓他務必派人送到周玥手上,我有事情要問他。”


    靈犀連忙點頭,退了出去。


    ……


    司徒墨消失的這一件事被悄然按下,所有人都對這件事緘口不言。


    轉眼已經是冬至,葉傾顏卻沒心情去喝勞什子的臘八粥,直到藥穀子前來叫她不要事事憂心,才微微鬆了蹙起的眉頭。


    藥穀子一邊給葉傾顏寫藥方子,一邊道:“凡是都有個因果,種什麽因得什麽果。你不必事事放在心上。”


    葉傾顏奇怪的看了藥穀子一眼,總感覺這個老頭子不像是一般人。她小心翼翼的試探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我一個老頭子能知道什麽?”藥穀子嗬嗬一笑,一雙宛若枯井的眸子掠過一絲精光。


    葉傾顏蹙眉,有些不悅,將那碗湯藥喝了進去。“你就不用故弄玄虛了,都是千年的狐狸談什麽聊齋。”


    藥穀子笑的一臉燦爛,他看葉傾顏越著急,他就越開心。“嗬嗬,小丫頭性子還挺急。其實有些事啊,不必問太明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好。”


    “我不管什麽知,我隻想知道司徒墨現在到底在誰的手裏。”葉傾顏因為激動,麵色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就像是抹了胭脂,很是漂亮。


    藥穀子油鹽不進的扯了扯嘴角,“我不過是一個老頭子,怎麽會知道司徒墨在哪。”


    葉傾顏強忍住把藥穀子按在牆上暴揍的衝動,重新換上了一副和藹可親的笑臉,“既然您不知道司徒墨,那就說說雲浮生吧,聽說你跟他很熟?”


    藥穀子摸了把下巴上的胡子,點點頭,“那是自然,他自幼便是我看著長大的。”


    “那雲家又是怎麽回事?”


    葉傾顏曾經進入過雲浮生的記憶裏,對那個所謂的雲家有些隱隱的忌憚與好奇。


    “雲家啊,不過是沒落的皇族而已,不值一提。”藥穀子四兩撥千斤,顯然不打算在讓葉傾顏問下去,直接轉移了話題,“你可知我有幾個徒兒?”


    葉傾顏翻了個白眼,搖搖頭。


    她跟這個老頭不過寥寥數麵之緣,哪裏知道他會有幾個徒弟。


    藥穀子呷了一口清酒,“這百曉生便是一個,你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就問他,他都能告訴你。”


    葉傾顏怔了下,倒是沒有想到一本正經的百曉生會是藥穀子這個老不正經的徒弟,完全沒有一點相像。


    更何況,藥穀子是醫仙啊,這百曉生連金銀花和茯苓都分不清。


    “怎麽不信?”藥穀子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扯了扯嘴角,笑道,“我的醫術從不外傳,尋徒弟嘛也看眼緣,百曉生那小子不是個學醫的料,但為人卻很聰明。”


    葉傾顏嗤笑,“不聰明也入不了你的眼啊。”


    她當初還有些詫異,像百曉生這樣的人為什麽甘願替雲浮生打下手。


    “我當初看你也十分的合眼緣,不過啊,你自己懷揣的秘密不比老頭子少。”藥穀子睨了葉傾顏一眼,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葉傾顏眼中掠過一絲錯愕,沒想到藥穀子會突然這麽說,“什麽交易?”


    “小姑娘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藥穀子樂嗬嗬的笑了兩聲,見葉傾顏不怎麽搭理他,才正了正神色,“我幫你找到司徒墨的下落,你就把你那副撲克牌借我玩玩。”


    葉傾顏眸光微微一閃,“你到底是什麽人?”


    藥穀子神情不變,“這裏的人。”


    葉傾顏不想打草驚蛇,犀利的鳳眸似乎要灼穿一切,“那你可知道我是什麽人?”


    “你是上麵的人。”


    藥穀子指了指天,笑的一臉神秘。


    葉傾顏無語的翻了個大白眼,“你幹脆說我是神仙得了。”


    藥穀子現在倒開始心急起來,“你這丫頭倒是比我這個老頭子還要婆婆媽媽,你就說這交易做不做?”


    “可以做,不過那副撲克牌隻能被我一個人催動,就算給你了,也不過是幾張卡片而已。”


    藥穀子開心的摸了摸胡子,“這你就不用管了。”


    葉傾顏聳聳肩,又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微微抬起眸子,“幾天內會有司徒墨的消息?”


    “明晚就可以了。不過你這個肚子啊……”藥穀子說罷,看了葉傾顏微微凸起的腹部,長籲短歎了一聲。


    “怎麽了?”


    葉傾顏有些緊張,抬手放在了肚子上。


    “多補補,多補補,你太瘦了,若不及時補充氣血,怕是精元都要被兩個小家夥給吃掉了。”


    藥穀子一臉凝重。


    葉傾顏卻是有些不信,一臉的黑線,“您說笑呢,我肚子裏懷的是人又不是妖怪。”


    “你不曉得也是應該的,這雲家的嫡生子都是氣血逆天的存在,曆代以來,稍不注意便會一屍兩命,你是一屍三命。”


    葉傾顏聽得一頭的霧水,覺得這個藥穀子又開始燒糊塗了,“藥老你是不是沒睡醒啊,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雲家的。”


    葉傾顏雖然不想承認,但肚子裏的孩子的確是司徒墨的。


    藥老愣了下,隨即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話之後,暗拍了自己的腦袋一把,重重的咳了咳,“我還真是喝多了,腦子一下沒轉過彎,不過我的話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多補補。”


    “好嘞,您放心我現在天天都在喝十全大補湯,美容養顏補血益氣。”


    藥穀子鄭重地看著葉傾顏長歎一聲,“得千年人參,天山雪蓮,百年何首烏做引子,才能換你一線生機。”


    葉傾顏不以為然的點點頭,她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


    “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也別嫌老頭子我囉嗦,走了。”


    藥穀子忽地站起來,氣不順的向外麵走去。


    途徑靈犀,更是看也不看一眼,直接走了。


    靈犀蹙起眉頭,向著藥穀子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小姐,藥老這是怎麽了?”


    葉傾顏翹了翹嘴角,“更年期到了,不,應該是老兒癡呆了。”


    “……”


    靈犀覺得她自己問了也白問。


    葉傾顏收回了嬉皮笑臉,一本正經地看著靈犀道,“百曉生那邊怎麽樣。”


    靈犀知道那個周玥不是什麽好人,略微擔憂地道,“現在還沒消息,不過小姐你找周玥幹嘛,聽說他已經成了南昭的太子,如今正春風得意的緊。”


    “對呀,所以打算給他錦上添花。”葉傾顏鳳眸微抬,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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