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顏發現自己誤會小兒子了。原本以為他是個天然呆,沒想到是腹黑。


    一向精明的哥哥葉蘇也沒想到自己被弟弟擺了一道,扁了扁嘴,最後還是沒有哭出聲。


    司徒醒把玩了下玉尺又覺得沒意思,把尺子遞給葉蘇,軟綿綿的道:“哥哥,給。”


    葉蘇看了看玉尺,又搖搖頭。


    最後他什麽也沒有要,扭著屁股爬到葉傾顏腳邊了。


    葉傾顏心早就被小家夥萌化了,忙將大兒子抱在了懷中,輕輕的啄了口。


    屋外站著看熱鬧的一幹大臣們看著這兄友弟悌的一幕,在私下議論開了。


    “者兩兄弟感情是真好啊。”一個大臣想到自己那不聽話的混小子,腦袋就發疼。


    “是啊,我家那小子也是見麵就掐架,攝政王果真是好福氣啊。”


    雖然大多都是讚歎羨慕之聲,但也有些尖酸刻薄之人,看不慣眾人對兩小家夥眾星拱月。不滿的道:“就算感情再好又怎麽樣,還不是沒出息。”


    “說的也是,那麽多的好東西不要,偏偏去抓那把玉尺,以後難道要做裁縫不成?”


    “噗,攝政王叱吒一生,兒子兩以後卻開個裁縫鋪子,那豈不是丟盡了爹娘兩的臉。”


    這兩人的尖酸刻薄之言引得其他人頗為不滿。


    一旁的南宮流雲更是麵色不佳,誰都知道他對攝政王有多看重。雖然不是他的親弟弟,卻勝似他的弟弟。


    這些人這麽說他弟弟的兒子,他能高興嗎。


    皇帝不高興了,下麵的人自然也好不了。


    他涼涼的掃了那兩官員一眼道:“兩位愛卿似乎很喜歡談論裁縫之道,既如此,那這官也不用做了,去當個裁縫鋪子的掌櫃罷。”


    官員們臉色一白,立即跪在地上,麵色慘白的道:“微臣口不擇言還請皇上恕罪。”


    南宮流雲是鐵了心要給兩個小侄子找回場子,哪裏會收回成命,當即下令將他們的烏紗帽給摘了。


    於是兩個年過半百的官員就這麽哭爹喊娘的被拉出去了。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皆暗自鬆了口氣。還好他們之前並沒有說兩個小家夥的壞話。


    葉傾顏冷眼旁觀著這一幕發生,低頭逗弄著兩個小家夥,“為什麽要這把小尺子?”


    葉蘇舉起胖乎乎的小手道:“暖暖的。”


    司徒醒跟著點了點頭,依舊一副軟萌天真的小模樣。


    南宮流雲見兩個小家夥這麽一說,也對那尺子有興趣了,讓貼身太監把那尺子拿了過來。


    果然,一入手,尺子淡淡的暖意便傳進了他的手心。他遲疑會看著葉傾顏道:“這是暖玉?”


    葉傾顏笑著點點頭。


    南宮流雲有些心疼,暖玉棋子價值連城,沒想到葉傾顏那麽糟蹋,直接用來做尺子。


    不過他看著兩個小家夥眼神明顯不同了,極為滿意地道:“這兩小子之前可沒有碰這尺子,卻能在這一屋子的寶貝裏將它尋到,不簡單啊。”


    葉傾顏尷尬的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她忽然對自己兒子的前途有些擔憂啊,這千裏尋寶的本事,實在是跟她太像了。


    難道,這兩小家夥以後不是成為裁縫而是大盜……


    那特麽就尷尬了。


    葉傾顏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連忙喝了口茶壓壓驚。


    周歲宴算是圓滿過去了,其他大臣也大多都散去了,在座的隻剩下幾個位高權重的與司徒墨在書房裏談事。


    葉傾顏將兩個小家夥哄入睡,這才想起南宮無憂還在客房裏,便披了件外衫去了廚房。


    南宮無憂正坐在榻上發呆,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想了一會才想起這是哪裏。


    他晃了晃頭疼欲裂的腦袋,暗罵了聲葉傾顏不厚道。


    難怪他之前覺得葉傾顏的眼神有些怪,原來長島冰茶根本就不是茶,而一樹梨花壓海棠當然也不是普通的果汁。這都是酒啊,還是一沾就倒的烈酒。


    葉傾顏端著醒酒湯,雙手沒空也不敲門,直接走了進去。見南宮無憂目光呆滯的看著她,不由染起了幾分笑意。


    她將手中的醒酒湯遞過去,笑道:“這是豆芽湯,解酒的。你多喝些。”


    南宮無憂渾濁的眼睛終於找回了一絲清明,帶著些委屈地道:“師父你騙我。”


    葉傾顏無辜的眨了眨眼,“我騙你什麽了?”


    “哼。”


    南宮無憂冷哼一聲,沒有理葉傾顏裝傻,將一大碗豆芽湯灌進了嘴裏。


    喝過湯之後,他的精神便好了許多。


    此刻靠在榻上,清眸微眯,衣襟鬆鬆垮垮的係在腰間,露出精致的鎖骨還有光滑細膩的胸膛,散發著若有似無的雄性氣息。


    葉傾顏突然反應過來,如今清秀的少年已經長大了。


    她心裏忽然多了些欣慰……莫名有種,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感覺。


    南宮無憂渾然未覺的抓了下頭發,愣愣的看著葉傾顏,“師父你盯著我看幹嘛?”


    葉傾顏笑的雞賊,伸手在他腰間輕輕一捏,“就是覺得小兔崽子長大了。可以娶妻生子了。”


    南宮無憂:“……”


    他現在一聽娶妻生子兩個字腦袋就大,就跟唐僧念的緊箍咒無異。


    見葉傾顏似乎還有繼續說下去的衝動,他連忙從床上跳起來,強行轉移話題,“師父,是不是到抓周禮了?”


    葉傾顏似笑非笑的掃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辰了,早就抓好了。”


    “啊,我竟然錯過了小包子的抓周禮。師父你竟然沒叫我起來,我還想著把前陣子那個收到的木魚拿出來的……”南宮無憂一臉懊惱,嘮叨了埋怨好一陣才道:“小家夥最後選了什麽?”


    “尺子。”


    南宮無憂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尺子,誰選了尺子?”


    “都選了尺子。”


    南宮無憂這會笑的可謂是肆無忌憚了,好一會才止住笑意,眼角帶著笑出的淚光。“這兩小子出息啊,以後看來能當先生。不,是要當太傅的。”


    “太傅?”葉傾顏挑了挑眉,“選尺子怎麽就當太傅了?”


    南宮無憂大咧咧的一笑,“隻有老師才會拿尺子打人啊,以前我讀書的時候可沒少挨先生的戒尺。”


    “……”


    葉傾顏突然發現南宮無憂跟自己不是一個國度的,這腦回路清奇的,也算是與眾不同了。


    南宮無憂越想越覺得兩個小家夥前途無量,忙不迭的起身去找兩個小家夥玩去了。


    隻不過他大門還沒邁出去,那邊司徒墨已經叫人來把他們兩個給請去書房了。


    南宮無憂對此十分鬱悶,強烈控訴道:“我今天還沒跟弟弟們玩,我才不要去書房。”


    葉傾顏笑:“他們已經睡著了,我們先去書房,你皇叔找你你怕什麽?”


    南宮無憂撇了撇嘴,不情不願的跟在後麵。


    俗話說的好,無事不登三寶殿,司徒墨那是什麽人,他從小可就領教了。找他基本上都是正事,不是正事基本上也不會找他。


    果然,他們二人一進書房,司徒墨已經將其他的大臣送回去了。


    司徒墨與南宮離坐在椅子上慢條斯理的品著茶,似笑非笑的盯著南宮無憂。


    南宮無憂脊背一涼,想要笑一下,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隻露出了一個似哭非哭的表情。“皇叔,二哥,你們有事?”


    司徒墨沒說話,眼神淡淡的瞥向了一邊的南宮離。


    南宮離嗯了聲,思索了會道:“工部已經將水車做好了,也開始推行了。隻是裏麵還有些需要改進的地方,我與你皇叔商量了,既然這事是你提出的便由你來辦。”


    “不行,我就一個懶人,覺得辦不來這事。”南宮無憂想也沒想就拒絕。


    看玩笑,他可是勵誌要當閑散王爺的,這種事關黎民蒼生的大事還是交給他這個哥哥吧。


    南宮離頗為頭疼的看著南宮無憂,“你不要擔心,皇嬸也會幫你的。”


    一旁的葉傾顏坐不住了,論起懶來,她與南宮無憂旗鼓相當。“你們有事說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就不參與了。”


    葉傾顏說罷就要開溜,誰知她步子就被南宮無憂這一跪嚇住了。


    “師父,你一定要幫我啊。”


    “……”


    她忽然好想一腳踢死這個小兔崽子。


    “師父,這水車是你想出來的,你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南宮無憂可憐兮兮的看著葉傾顏,使勁的眨巴著眼睛。


    葉傾顏深深的吸了口氣,“你起來說話,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麽跪著像什麽話。”


    南宮無憂卻是不管這些,緊緊抱住葉傾顏的大腿,“師父,你若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了。”


    嗬,還跟她耍無賴了。


    葉傾顏彎下腰將南宮無憂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溫和,“無憂啊,你也知道蘇蘇和醒醒還小,他們離不開娘親。”


    眼見南宮無憂又鬆手的傾向,那邊的南宮離開口了,“無妨,你可以與四弟分工合作。他找問題,你來改進。”


    葉傾顏蹙了蹙眉,見南宮離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隻得應下了。


    雖然沒能推開這事,但有個人陪著自己受苦,南宮無憂勉強接受了。他唉聲歎氣的站起來,神情懨懨,“還有其他事嗎?”


    南宮離笑著搖搖頭。


    “時間不早了,我回宮了。”


    南宮無憂哼了聲,大步離開了。


    南宮離也起身跟葉傾顏和司徒墨告辭。


    見人都離開後,葉傾顏才斜睨了司徒墨一眼,“嘖,你怎麽幫我攬下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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