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顏很想豪放的說一句,關你屁事。


    念在這是在公眾場合,她才沒有爆粗口。


    葉傾顏嗬嗬一笑,“太子側妃還是別為難我了。並非我不想作,實在是我胸無點墨。別說作詩了,我連話都不清楚。”


    皇後滿麵春風的看著葉傾顏,溫柔地道:“王妃才華自然不必多說,也無需過謙,就簡單的作一首吧。”


    葉傾顏蹙起眉。


    好了,這下算是騎虎難下了。


    不過她也不是一個可以隨便讓人欺負的主。既然柳碧蕘想要跟她硬肛,那她就跟她懟到底。


    一旁的司徒墨倒是有些擔心,低聲道:“若是不想說,沒人能逼你。”


    葉傾顏搖搖頭,自信一笑,“不就是寫中秋的詩詞嗎,我這裏恰好聽過一首。”


    柳碧蕘聞言,嘴角露出了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在她的眼底,葉傾顏也不過是在故作鎮定而已。


    古往今來,寫月的人很多,但是其中出彩的卻是極其的少。


    葉傾顏如此匆忙應對,怎麽都是比不過她的。


    想到這柳碧蕘笑得更加開心了。一心等著葉傾顏出醜。


    葉傾顏起身,從容不迫地走到琴師身邊,“還請借古琴一用。”


    琴師聞言,立即起身,把古琴交給了葉傾顏。


    葉傾顏試著調了幾個音,閉上眸子,開始彈奏起來。


    在座的大臣親王皆是不解的看著葉傾顏。


    這好好的寫詩作詞,怎麽就彈琴起來了。


    葉傾顏微微抬頭,低眸間,眸光流轉,清悅的歌聲從口中流出……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葉傾顏第一句出來,在場的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柳碧蕘臉色更是難看的緊緊扣住了桌子。


    葉傾顏怎麽能,她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作出詩詞,還能唱起來。


    然而,她並不知道這僅僅是開始而已。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琴聲還在潺潺流出,眾人毫無疑問都沉迷在了這清麗奇特的曲子中。


    南宮離雙眸迷離的看著彈琴的葉傾顏,怔怔出神。


    看吧,這才是他喜歡的姑娘,那麽的獨特,那麽的引人注目。就像是天上的星辰,綻放著她獨一無二的光芒。


    柳碧蕘看到南宮離的表情,已經不敢再聽下去,她知道她輸了。


    她自取其辱,輸的一敗塗地。


    曲子還在繼續,葉傾顏已經唱到了歌曲的尾聲。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曲落掌聲起。


    “好!琴好,聲好,詞更好!”南宮流雲興致所起,連喝了好幾杯酒。“世人都說,文無第一。但朕今日確定,你的這首小曲,定能傳頌千古。不知這首詞叫什麽?”


    葉傾顏不好意思的笑笑,“這首詞名《水調歌頭》。其實並不是我寫的。”


    南宮流雲卻是根本不信,“王妃過謙了,你的文采朕還是知道些的。”


    “……”


    葉傾顏無奈啊,她是真的不想剽竊詩聖的詩啊,誰讓柳碧蕘逼的太緊了。


    南宮流雲一向是個十分看重文采的人,因為得了一首好詞,此時更是開心。他大手一揮,爽朗地道:“你想要什麽都能告訴朕。”


    葉傾顏定定的看了南宮流雲一會,忽地跪在地上,向著他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兒臣隻希望父皇龍體安康,萬事無憂,再護我北月千秋萬代。”


    葉傾顏這話一出,整個大殿的人都跟著跪了下去,異口同聲地道:“願吾皇龍體安康,萬事無憂,再護北月千秋萬代!”


    南宮流雲怔了一瞬間,隨即哈哈大笑起來。看著葉傾顏眼底滿滿的欣慰與憐惜,“朕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們都是朕的愛臣。你的心意朕是明白的,不過該賞的,朕也不會吝嗇。”


    葉傾顏仰望著南宮流雲,眸子裏寫滿了崇拜與敬仰。“既如此,那兒臣希望父皇能將賞賜折成現銀,救助天下的受苦受難的老百姓。”


    南宮流雲聽到這裏,對葉傾顏越發的滿意了。“難得你有這份心,朕便聽了你的。”


    “還真是會拍馬屁。”柳碧蕘恨得牙癢癢,再看手腕上的珊瑚手串,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酒宴還在繼續,寫詩作詞這件事卻是暫時先告一段落了。


    葉傾顏回到位置上,舀了碗湯,潤了潤嗓子。


    司徒墨給她夾了幾筷子清爽可口的小菜,低著頭,小聲道:“想家了?”


    葉傾顏微微一愣,有些沒能反應過來,“怎麽突然說這個?”


    司徒墨低笑幾聲,“我聽你唱,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還以為你想家了。”


    葉傾顏搖搖頭,“這真不是我自己寫的。我就是借來用用而已。”


    司徒墨揚眉,抿了口酒,笑問,“哦,那你再借幾首我沒聽過的詩詞來聽聽。”


    葉傾顏蹙眉,快速的在腦子裏回想了一遍,“行,我再給你來兩首。”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雲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淒然北望。”


    司徒墨明顯蹙了蹙眉,不過他卻沒有說什麽。隻是看著葉傾顏的眼神多了幾絲怪異。


    葉傾顏無視他的眼神,繼續背道:”“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這一回司徒墨的神情更加怪異了,“這都是你問別人的借的?”


    葉傾顏十分誠實的點點頭:“沒錯,還是同一個人。”


    司徒墨輕笑兩聲,摸了摸葉傾顏的腦袋,“此人文采斐然,想來也不該是無名之輩。說吧那人是誰?”


    葉傾顏愣住,盯著司徒墨眨了眨眼睛。


    蘇軾又不是北月人,她去哪裏給司徒墨把人變出來。


    “怎麽,不方便告訴本王?”司徒墨的語氣忽然有點酸。


    “……”葉傾顏有些無語,暗暗地戳了戳司徒墨腰部的軟肉,“你別告訴我你吃醋了啊。”


    司徒墨極為坦誠點頭,“沒錯。”


    試問一個大才子給一個女人寫詞,還一寫就是三首,這怎麽想都覺得不正常。


    這個大才子一定對葉傾顏有些不可描述的情感,他得把他揪出來才行。


    也不想想,他的女人是能隨便惦記的麽。


    葉傾顏嘖了聲,沒有理他。


    司徒墨鬱悶了,沒想到葉傾顏竟然瞞他。


    “顏兒,你就告訴我那人是誰吧,我保證不會傷害他。”


    葉傾顏頭疼的抓了抓頭發,生無可戀的看著司徒墨,“我沒有辦法找到他啊。”


    司徒墨睨著葉傾顏,臉上明顯寫著一句話,你在逗我嗎?


    葉傾顏想了會,道:“真的不是我不想介紹你們認識,而是他這個人已經不在了。”


    司徒墨聞言,眉頭皺起,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他逝世了?”


    葉傾顏點點頭,心裏默默的給蘇東坡大人點了一排蠟。


    抱歉了蘇大人,我並不是想要隔著朝代詛咒你的啊。


    司徒墨確定葉傾顏沒有說謊後,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有些唏噓不已。


    “天妒英才。”


    “嗬嗬,是啊。”葉傾顏幹笑了幾聲。


    宴席已經將近尾聲,在場的大臣們也開始活絡起來。


    遠在席位末尾的華裳早就控製不住自己,向著葉傾顏奔了過來。


    幸好葉傾顏提前穩住椅子,不然還真的被華裳給推倒了。


    司徒墨沒有見過華裳,眼下也沒有什麽好臉色。


    葉傾顏忙對他介紹道:“這個就是我之前說的華裳。”


    司徒墨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華裳這位是我的夫君,司徒墨。”


    華裳比司徒墨熱情多了,也不顧他的冰塊臉,笑嘻嘻地道:“久仰大名啊司徒墨,聽說你在南昭的風頭很勁啊。”


    司徒墨似是想到了什麽,蹙眉,不語。


    華裳見他不打算理自己也不尷尬,轉身抱住葉傾顏,對著她咬耳朵:“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葉傾顏聞言,嘴角輕輕勾起。


    她不動聲色的抬起頭,向著柳碧蕘的方向打量了一眼。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看出了柳碧蕘眼底淡淡的烏青,看來這幾日她過的十分的精彩。


    宴席散掉以後,葉傾顏跟司徒墨打了聲招呼,便跟著華裳離開了。


    沒想到回去的路上還真又碰到了被宮女們簇擁環繞的柳碧蕘。


    葉傾顏停住腳步,那邊柳碧蕘便盛氣淩人的走過來了。


    她在葉傾顏麵前站定,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徹骨的恨意,“葉傾顏,我倒是小看你了。”


    葉傾顏對她輕輕一笑,“還好,我沒有高看你。”


    柳碧蕘氣的心痛不止,咬牙切齒地道:“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你就沒這麽好運氣了。”


    葉傾顏聳聳肩,“誰知道呢。”


    知道再跟葉傾顏說下去也不過是浪費口舌,柳碧蕘冷哼一聲,轉身就要走。


    葉傾顏眼睛一轉,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甜甜一笑,“看你眼底一片烏青,晚上可不要太勞累哦。”


    柳碧蕘眸子閃了閃,隨即妖嬈的笑了笑,“都怪太子太過熱情,讓人難以招架的慌。”


    葉傾顏了然的點點頭,神色不明的笑了下,一邊哼歌一邊走了。


    “我就靜靜的看著你裝比,從來都沒人比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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