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從這天起,葉傾顏的身邊就多了一隻小金毛球。


    司徒墨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小東西,剛開始還有幾分警惕,見葉傾顏一副大方信任的模樣,也就由她去了。


    兩個小寶貝之前還為了毛球在葉傾顏那裏哭鬧了一陣,但最後還是被葉傾顏買的兩隻小獅子狗哄住了。


    太子大婚的日期漸漸逼近,東皇月也不敢再繼續在北月待下去,早早的回了東恒,等著南宮離去迎親。


    所有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燕南飛那邊也送來了賬本。看著幾大箱子的金葉子,葉傾顏一天到晚都是笑意盈盈的。


    燕南飛還真是一把賺錢的好手。


    琉璃廠也步入了正軌,海船的創造也進入了最後的一個階段,葉傾顏想著,等南宮離大婚之後,再開始安排出海貿易的事情。


    司徒墨走進書房,見葉傾顏正伏在書案上認真的看著賬本,整個人的都溫柔了下來。拿起燭台邊上的小剪子,將長長的燭芯剪短。


    搖曳的燭火晃了眼睛,葉傾顏不適的抬頭,一眼便看見了司徒墨頎長峻拔的身姿。


    她幹脆放下手中的賬本,單手撐在下巴處,抬頭仰望著他,漆黑的眼眸被燭火的光芒映得亮亮的。


    “怎麽過來了?”


    “擔心你太累。”司徒墨低首,看了眼葉傾顏放在一旁還沒喝完的參湯,眉頭不禁輕蹙,“怎麽不喝完,是味道不好?我讓嬤嬤重新煮一碗。”


    葉傾顏忙拉住他的手,搖搖頭,“放著吧,我等會再喝完。”


    “不喝了,都冷了。”司徒墨堅持,反手握住葉傾顏冰涼的小手,帶著一絲不滿地道:“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在書房裏備個火盆。那些奴才,也是該死。”


    葉傾顏見司徒墨真有生氣的趨使,忙將小毛球從膝蓋處抓了上來。“這小東西一到冬天一陣陣的發熱,倒是比那些個火盆好用多了。再說了,你也知道我愛犯懶,這火盆真架上的話,這賬本上我怕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的。”


    司徒墨點了點她的鼻子,一臉寵溺,“看不進就看不進,誰還能挑你的理不成?”


    葉傾顏靠在司徒墨的懷裏,語氣裏難得帶了些小女兒的嬌態,“就算我不管府裏的賬本,不管鋪子上的,但太子殿下的不能不管吧?他初十就要啟程去迎親了,我若不好好看著,出了什麽紕漏,那怎麽辦。”


    “涼拌。”司徒墨不滿地道,“就算出了什麽紕漏,又有什麽關係。你要記住,你是我的媳婦,皇兄還能拿你怎麽樣不成?”


    葉傾顏笑,覺得這司徒墨也太霸道了些,不過她有的時候,還真是愛他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我就算不給皇上麵子,也得給我的夫君麵子啊。要是讓那些禦史知道我連太子的婚事都辦不好,指不定在後麵怎麽編誹你呢。”


    “爺的事情哪輪到他們說三到四。”司徒墨冷嗤一聲,並沒有將葉傾顏的話放在心上。但看到她這麽認真的模樣,也沒忍心添亂,隻得揉了揉她柔軟的發頂,“那你早些看好,我去看看蘇蘇他們。”


    “王爺去吧。”葉傾顏含笑的看著司徒墨。


    “嗯。”


    司徒墨又戀戀不舍的看了葉傾顏一眼,最後才不得走出書房,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葉傾顏這幾天本來也將賬本看了七七八八,又得到了司徒墨催促,便將剩下的看完便起身去歇息了。


    推開窗,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葉傾顏握住暖融融的毛球,這才有了真實的恍惚。


    時間總是在悄無聲息的溜走,葉傾顏閉上眼,仿佛昨日的種種近在眼前又好像早就模糊了一片。


    原來,在這不知不覺中,又度過了一年嗎。


    ……


    待南宮離將東皇月迎回京都的時候,已經是四月份了。


    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少稍不注意便會惹上風寒。


    這不東皇月還未進宮,就染上了風寒,又應著是大喜日子便沒有用藥,待到了宮中的時候,整個人便氣懨懨的。


    好在葉傾顏辦的這場婚禮,隆重但不複雜,當他們穿著大紅色的婚紗,站在牧師前宣誓的一刻,還感動了底下的一大片吃瓜觀眾。


    莊嚴的神父手裏拿著聖經,看著站在身前的新人,對著新娘道:“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東皇月在紅色的頭紗下,看不真切南宮離的樣貌,隻覺得他很高罷了。聽著這樣慎重的宣誓,她心裏是不舒服的。但還是克製住了暗湧的情緒,含羞帶怯地道:“我願意。”


    神父滿意的笑了下,又看向了一旁的南宮離:“你是否願意這個女人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南宮離怔了會,直到太監的提醒,才不緊不慢地道:“我願意。”


    無數的女子熱淚盈眶,看著東皇月一臉的羨豔。


    誰不想找到那個一生一世都嗬護著自己的一心人。


    辦完了西式婚禮,又辦了中式的婚禮。


    葉傾顏策劃的這別出心裁的這場世紀婚禮,的確在每個人的心裏都刻下了神聖的烙印。


    甚至讓他們覺得,這才算是一場真正的婚禮。


    葉傾顏事情辦得好,當天就得到了滿滿的賞賜。


    可惜就苦了那對被折騰來折騰去的新人。


    東皇月本就得了風寒,此刻渾身無力地趴在軟綿綿的榻上,因為蓋著喜帕看不真切外麵的景物,心底忽地升起了一股無助和絕望。


    她緊緊的抓住梧桐的手腕,有些害怕。“梧桐,我好怕。”


    因為風寒而變得嘶啞難聽的聲音,在這喧鬧的夜,卻是異常的刺耳。


    梧桐忙握緊了東皇月的手,低身安慰道:“公主莫怕,奴婢會一直陪著你的。”


    東皇月的身子微微一晃,神情也變得有些淒涼起來,“你說我會不會比那個病秧子先去?”


    “呸呸呸,大喜日子,公主還是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為好。您和太子殿下定都是洪福齊天的人。”


    東皇月並沒有被梧桐安慰道,反而悲從心來。她手指緊緊的扣著錦被,聲音帶著幾分咬牙切齒。“若真是洪福齊天的,父皇也不會將我嫁給一個病秧子了。”


    梧桐心裏也為東皇月感到悲哀,但還是出言安慰道:“奴婢聽說太子殿下如今的身體好多了,已經不是當初的病秧子了。”


    東皇月揮了揮手,“你先出去吧。若是……若是那病秧子來了,就提前說一聲。”


    若是葉傾顏在自己身邊就好了,那樣她的心裏也有些底氣了。


    哎……


    東皇月還在悲懷傷秋的時候,那邊的南宮離已經敬完了酒,正步履蹣跚的向著新房走來。


    梧桐眼睛好使,老遠就看到了太子爺,立即跑進屋子裏跟東皇月打報告了。


    東皇月身子一怔,苦苦的扯了扯嘴角。


    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既然事已至此,也隻能認命了。


    房門便輕輕推開,再聽得那向自己靠近的腳步聲,東皇月知道,是南宮離進來了。


    南宮離神情複雜的看著眼前鳳披霞冠的女子,握著如意稱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沒有直接挑開,而是坐到了東皇月的身邊。


    東皇月才感覺身邊的軟被往下輕陷,便發現身邊已經坐下一個人。


    南宮離身上並沒有多少的酒氣,想來是進來的時候,換過衣服了。


    東皇月緊張的握著拳頭,緊繃著神經,一句不發。


    心裏卻是不斷催促,你想幹什麽好歹說一句啊,幹坐著有什麽用。


    或許是東皇月的祈禱起了作用,過了好一會,南宮離終於開口了。他的聲音很低,帶著得體的溫和。“公主,是真心真意嫁給我的嗎?”


    東皇月心裏咯噔一跳,南宮離突然問這話是什麽意思,是在試探自己,還是在試探東恒?


    嗯,雖然東皇月是個渾不吝的,但還是知道要為自己的國家考慮。


    她的心思在腦海裏彎彎繞繞的過了幾遍,剛斟酌好用詞,便聽到南宮離,繼續道:“若是,公主不願的話,我是可以幫你的。”


    東皇月麵色僵了下,幸好此時被喜帕蓋住臉麵,不然一定能夠發現她現在的表情有多麽的猙獰。


    她壓下心中的火氣,平靜地開口道:“太子殿下覺得這個時候適合說這種話嗎?”


    雖然她的確不願意嫁給南宮離,但若是現在悔婚她也是不願意的。


    畢竟這親也成了,該有的禮數也都全了,就差臨門一腳。


    若是她這個時候被毀了婚,那她的名譽還要不要啊。


    尊貴的公主在大婚當日被退婚,這將他們東恒的顏麵置於何地。


    南宮離問完之後也覺得自己有些混蛋了,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南宮離如今也隻能咬牙承認錯誤:“此事,是本宮想岔了,既然木已成舟,如今也隻能委屈了公主。日後,你我便好好相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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