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幹什麽,不知道這裏是亂葬崗嗎?也得了瘟疫?”


    緊捂住口鼻的守衛將疫病的人丟進亂葬崗,大步走到葉傾顏麵前,眸中帶著一絲警惕。


    葉傾顏忙解釋道:“我沒有得瘟疫,我隻是進來救一個小孩,沒想到就被攔在裏麵了。”


    守衛見葉傾顏神情不似作假,略鬆了一口氣,“你是大夫?”


    葉傾顏連忙點頭道:“沒錯,我是大夫。這個小孩隻是普通的發燒而已,我剛給他喂了藥,現在他的燒已經退下了。”


    守衛試著摸了摸虎子的體溫,確定恢複正常後,眼底還帶著一絲驚異。


    葉傾顏忙道:“守衛大哥幫幫忙,讓我離開吧。”


    守衛搖搖頭道:“你這麽貿然進來,若是染了瘟疫怎麽辦。”


    葉傾顏就知道守衛不會這麽輕易鬆口。直接將殺手鐧搬了出來,“我有治療瘟疫的法子。”


    守衛聽言,眉心狠狠的跳了下,不敢置信地道:“你說什麽?”


    葉傾顏神色平靜地道:“帶我去見城主,我真的有治療瘟疫的法子。你若是害怕我身體不幹淨,我可以先沐浴幹淨後再進城。”


    守衛見葉傾顏說的斬釘截鐵,又看了身後的同伴兩眼。


    若是葉傾顏能治瘟疫,那他們可就立了一大功啊。


    葉傾顏見守衛麵色鬆動,立即從袖子裏摸出了一錠銀子,和善地笑道:“請守衛大哥喝茶。”


    守衛握著分量十足的銀子,立即眉開眼笑。“好說,好說。我帶你出去吧。”


    跟著守衛順利離開亂葬崗,葉傾顏立即找了間民宿,同虎子洗了個澡,又換了一身幹淨的長衫。


    虎子醒來的時候,看到一個陌生的大哥哥,還有些發蒙。


    葉傾顏摸了摸他的小臉蛋,溫柔地道:“虎子乖,你母親很快就來了。”


    虎子訕訕的點了點頭,怯懦的看著葉傾顏:“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嗎?”


    葉傾顏頷首:“嗯。”


    “那你能救全城的人嗎?”虎子說著說著眼淚便哭了,“我,我爹爹也得了瘟疫,被外麵的官兵活活燒死了。”


    三四歲的孩子雖然還不知道死亡的概念,但也知道,自己的父親再也不可能出現了。


    葉傾顏看著虎子,心底軟成了一灘水,抬起手溫柔的撫著他的腦袋,低聲道:“放心吧,很快就沒有瘟疫了。”


    虎子破涕為笑,小聲的道謝。


    葉傾顏對孩子總是極為耐心,將虎子哄開心之後,才帶著人出來。


    虎子的母親早就被守衛帶來了,見到生龍活虎的虎子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顯然還有些不能相信。


    直到虎子叫了聲娘後,方如夢初醒的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心肝寶貝不停的叫著。


    親完虎子之後,婦人又來到葉傾顏的麵前磕了三個響頭。


    之前,她看葉傾顏不似本地人,便猜她是哪裏來的大夫,沒想到自己運氣那麽好,竟然瞎貓碰到死耗子。


    葉傾顏不顧亂葬崗那個肮髒地,將虎子給找到了,還治好了。


    “大夫,您是我們娘兩的救命恩人啊。”婦人感激涕零的抹著眼角的淚水。


    葉傾顏搖搖頭,說了些安慰話,便看向了守在一旁的守衛。


    守衛見立即明白了葉傾顏的意思,和善的笑道:“葉大夫,請。”


    雖然已經料到了浙南枯敗,但葉傾顏還是被城中的景象給驚住了。


    商戶全部緊閉,街上行走的人沒有幾個,有的也是那些無處可去的叫花子。他們餓的眼睛發綠,看到葉傾顏他們進來就像是看到了新鮮的吃食。


    如今的浙南,算是有銀子也買不到吃的。


    葉傾顏還沒走到城主府,便聞到了一股惡臭,下意識的掩住了口鼻。


    守衛向著葉傾顏解釋道:“如今城裏可以飲用的水已經很少了,都是這瘟疫惹的禍啊。”


    葉傾顏蹙眉,“怎麽會突然爆發這麽大型的瘟疫?”


    守衛歎了一口氣,剛想開口又連忙閉緊了嘴巴,狠狠的搖了搖頭,最後隻是道:“前段時間死了太多人,因為處理的不幹淨,瘟疫就發生了。”


    雖然守衛說的隱晦,葉傾顏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司徒墨身上。


    是不是司徒墨出了事……


    按捺著心中的不安,葉傾顏隨著守衛終於來到了城主府。


    這個城主府實在是過於簡樸了些,比之他們的攝政王府更是差了不個檔次不等。屋子挺大,但沒有多少擺設,格局也簡單。


    浙南的城主又名為浙南王,是東恒的一個落魄王爺。不過再落魄,該有的氣勢還是有的。


    他年約三十,身著青布雲紋長衫,與其說是一個王爺,更像是一介布衣。


    他帶著從容溫和的氣勢,看著葉傾顏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感覺。


    “你就是自稱有治瘟疫的葉大夫?”


    浙南王近日為了這瘟疫的事情,頭發都白了幾十根,夜夜難眠,如今的眼底都是一片青黑。


    如今聽到有人能治瘟疫,他便立即差人請了進來。


    原本以為對方是個五六十的老人,卻沒想到那麽年輕。


    葉傾顏從他的眼底看出了質疑,也不生氣。反正這個法子也是毛球說的,的確跟她沒什麽關係。


    她露出標準的笑容,從容不迫的看著浙南王,不卑不亢地道:“正是。”


    浙南王挑了挑眉,這才露出些身為王爺的威嚴。“你可知道,說謊的罪過?”


    葉傾顏依舊鎮定:“小人自然是有十分把握。”


    浙南王心頭一跳,見葉傾顏這般從容淡定,不由得激動起來。難道這個年輕人真的有治瘟疫的法子?


    他們浙南的百姓有救了。


    他按捺住心頭的激動,緊緊的捏住茶杯,聲音都帶著幾分不可捉見的顫抖,“你可有什麽條件?”


    葉傾顏大方的將自己的要求說出來。“小人想借城主令一用。”


    沒錯,葉傾顏見城主就是為了借他的城主令。當然,功德值也是另一方麵。


    葉傾顏之前便想了,有了城主令,她在浙南便不再束手束腳,找人也方便。


    浙南王原以為葉傾顏會提出索要金銀財寶這些事情,說實在的,他雖然是浙南的城主,但卻十分的窮。


    不過現在葉傾顏借城主令,那就好說了,左右不過一塊令牌而已。


    隻要她能夠治好瘟疫,拿去也沒關係。


    雖然心裏已經定了主意,浙南王還是關心地問了一句:“不知葉大夫要這城主令有何用?”


    葉傾顏大方的承認:“實不相瞞,草民來浙南是為了找一個摯友。”


    (嗯,可憐的攝政王從夫君淪為了摯友,為他點一排蠟。)


    浙南王頗為感動地道:“看來葉大夫與這位摯友情深義重,如此時刻,也敢冒死前來。”


    葉傾顏微笑不語。


    浙南王見葉傾顏似乎不想說這個話題,便單刀直入:“還請葉大夫將瘟疫方子寫下。”


    葉傾顏自然沒有推辭,拿起毛筆便將記得滾瓜爛熟的藥方寫了下來。


    浙南王不是魯莽之人,得到方子後並沒有立即就讓人去試,而是叫來了好幾位大夫一起研究此方。


    這些大方行醫最少的也有十數年了,原本聽到有人出了治療瘟疫的法子,他們還不相信。


    如今一看那藥方,便什麽都說不出了,仿佛醍醐灌頂。


    一位頭發花白的大夫摸著胡子歎道:“妙啊,極妙。有了此方,定能藥到病除。”


    “沒想到老夫行醫數十年,能見到如此好的藥方。”


    另一位大夫也連聲感歎。


    “縈繞在老夫的心頭大患,終可以祛除了。”


    為首的大夫盯著藥方許久,道:“不知道寫出此方的大夫是誰,城主能否為我等引薦一二。”


    ……


    看著幾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對藥方如此推崇,浙南王一顆心也開始放了下來。


    他哈哈一笑,指著坐在位置的葉傾顏道:“喏,你們要找的那位杏林高手,便是他。”


    浙南王說罷,立即招來守衛將藥方推行下去。


    幾個大夫看到葉傾顏的一刹那,皆露出了震驚的神色,一時將所有的話都吞到了肚子裏。


    怎麽會是一個年輕人?


    這人是大夫?看起來倒更像是書生才對吧。


    葉傾顏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藥方用了下去,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需要她擔心了。


    葉傾顏起身對浙南王道:“還請王爺借城主令一用。”


    浙南王哈哈大笑,從太師椅上走下來,對著葉傾顏滿臉鞠笑,“葉大夫不必著急,待藥效發揮,本王自然會將城主令雙手奉上。”


    葉傾顏按捺住罵娘的衝動,重新坐回椅子上。


    沒一會,便有守衛匆匆趕進來,對著浙南王砰砰的磕了幾個響頭:“回稟城主,那些用了藥的病人已經退熱了。”


    浙南王緊繃的身子終於鬆緩了下來,他哈哈大笑兩聲。“很好,繼續觀察。”


    浙南王揮退守衛之後,又來到了葉傾顏身邊,寬厚的手掌更是在她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下,“葉大夫,若是此次瘟疫能夠解決,你便是我們浙南的大恩人。”


    葉傾顏動了動嘴角,“王爺嚴重了。”


    沒了瘟疫的煩惱,浙南王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越看葉傾顏越順眼,便開始跟她拉家常。“聽葉大夫的口音,不似浙南一帶的人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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