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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二話罷,眾人心底不管是對夏朝的陛下怎麽想的, 臉上俱都掛了笑, 起身說幾句好聽話,將手裏的酒盞一飲而盡。用各種聲音掩飾太平。


    沈盈枝也不例外,隻是她剛一口喝完, 就發現不對。


    此酒味道清冽,果香濃鬱, 但她喝完,卻發現這不是自己以為的果酒, 再一坐下, 沈盈枝發覺自己的臉開始發燒, 耳朵發燙, 腦子也暈暈沉沉的。


    她從來不是什麽好酒量,果子酒四五杯倒,若是其他酒, 一杯她就可以倒下了。


    剛剛聞到這味兒, 以為是果酒,她為了顯示對扶嘉的尊重, 這才一飲而盡的,現在看來, 糟了。


    沈盈枝咬了咬舌頭, 舌尖處傳來刺痛讓她微微清明了一瞬。


    甩了甩頭, 她朝著左側看,身形朦朧,影影約約,一個人像是變成了幾個人。她想起身,剛一動,忽的一下頭往下倒,頭埋在小幾上,睡了過去。


    扶嘉目光一直都未曾離開沈盈枝,看到盈盈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嫣紅,他示意明二送客。吩咐完,回家看小姑娘,卻沒想到小姑娘忽地一下頭栽在了桌子上。


    扶嘉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動了動臀,又按捺住。


    不知為何,扶嘉隱約有種感覺,盈盈非常害怕他安王殿下的身份。


    不過,這樣也很有趣。


    盈盈……什麽時候會發現他的另外一個身份。


    見人都差不多漸漸散去,扶嘉從位置上起身,彎腰抱起盈盈。


    身邊驀地傳來一聲阿諛奉承的聲音,“主子,對姑娘家要溫柔。”明二說的太快,明一連捂住他嘴巴都做不到。


    扶嘉似笑非笑地看了明二一眼:“還有呢。 ”


    明二鬆了一口氣,剛剛主子的眼神除了往沈姑娘身上飄,就隻有他有這個殊榮,但這個眼神按照以往的套路,結局都不太好啊,他一定要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讓自己渡過掃馬廄的危機。


    他剛剛想了下,輕聲道:“比如買衣服買首飾買花啊。”


    扶嘉嗯了一聲,又偏過頭,笑著看他:“你怎麽知道這有用。”


    明二:“姑娘家一般都喜歡這些 。”


    扶嘉冷笑了兩聲,笑的明二起雞皮疙瘩,扶嘉這淡淡問:“盈盈是一般姑娘嗎?”


    能讓主子與眾不同的對待,自然不是,就好比他一樣。於是明二啞口無言了,他摸了摸頭皮,呐呐道:“ 不……是。 ”


    心裏歎口氣,居然表現表錯了,他抬頭,試圖發動可憐攻擊,讓扶嘉讓他少掃幾天馬廄啊。


    扶嘉看了一眼,挪開目光,吩咐明一:“ 給我好好□□一下明二。”


    “是。”明一應諾。


    什麽……


    明二抬起頭來,他目送扶背影走遠,用眼神發動可憐攻擊。隨著扶嘉越走越遠,半響後,明二終於認命地偏過頭,明一對他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明一哥,哎呀,我發現你這幾日怎麽越來越俊了,果然不虧是主子的頭號心腹,這長得就是不一般,讓小弟好生仰慕。”明二哥踮起腳,哥倆好的拍了拍明一的肩膀。


    “嗬嗬。”明一冷笑。


    明二乖巧笑:“ 明一哥,你這笑也非比尋常啊。 ”


    嗚嗚嗚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


    身後的聒噪的聲音終於消失,扶嘉心滿意足的抱著盈盈走了。


    他把人放在床榻上,沈盈枝喝醉了酒,臉色酡紅像是春水上的桃花,扶嘉也喝了一點酒,但他感覺他非常精神 ,扶嘉蹲在她身前,直勾勾的看著她。


    須臾後,嫌棄光線□□,扶嘉又從旁邊的櫃子摸出三顆又大又亮的夜明珠,將其擱在床頭,又把麵具扔在一旁。


    滿室都是盈盈……


    扶嘉又想到剛剛那個舞姬的名字,她也配用和盈盈同音的字。然後扶嘉笑了笑,這是一個很溫柔的微笑,房間裏全是他的味道,而在他味道的裹了一個人,是盈盈。


    眼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扶嘉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盈盈的臉很軟,戳一戳應該很舒服。


    手指在空中停留半響,扶嘉小心翼翼的碰了上去。


    是杏仁豆腐一樣的感覺,他滿足的眯了眯眼,比豆腐還要舒服。


    “嗚嗚。”這時,忽然傳來沈盈枝小聲的哼哼。


    扶嘉飛快的收回來手,半響後,他蹙了蹙眉頭。


    “嗚嗚,嗚嗚。”沈盈枝手在空氣中揮了揮,嘴巴裏喃喃的吐出幾個音節。


    扶嘉眉心往下壓了壓,他狠狠的瞪了盈盈一眼,側耳細細的聽。


    “庫媽媽,媽媽。”她張嘴,醉醺醺的叫人。


    不是自己的名字!!!!


    扶嘉詭異的勾了勾唇,眸底掀起一陣驚濤駭浪,管她笑不笑,從明天開始,她就要留在他耳邊,誰都不給見。


    隻給自己看!!!


    “小河很乖的,你不要趕他走,盈盈會賺錢,養他的。”一邊說著,沈盈枝的手在空氣中揮舞了幾下。


    她說什麽……


    聞言,扶嘉的心裏開出了一朵珍貴的琉璃花朵,小河,養他,他的唇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他垂頭看著盈盈,這時候,盈盈的手在驀地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


    扶嘉低眸,鳳眼緊緊的圈住盈盈,他看見盈盈半睜開了眼,眼底濕漉漉的,像是有水光一眼。


    “小河,你是個大壞蛋。”沈盈枝茫然地看著他,聲音含糊不清。


    ……什麽


    風暴在眼底聚集,這一瞬間,扶嘉的眼睛忽然變成了藍色,大海一樣的深藍,廣闊而神秘。


    他看著沈盈枝,忽然低低的笑了笑,笑聲怪異,讓站在門口的明一都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你這個大壞蛋,這麽多年都不來看我,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小河,你過的好嗎?有沒有人欺負你,穿的好嗎,能吃飽嗎,我賺錢了,可以養你了。”沈盈枝醉醺醺的看著扶嘉,她微微嘟著嘴,聲音帶著微澀的哭音。


    須臾之間,扶嘉眼底的深藍漸漸褪去,他手撐在盈盈的肩頭兩側,接著她的話道:“我很好,吃的飽,穿的暖。”


    沈盈枝傻傻的笑了笑:“那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聲音越來越軟,越來越低,扶嘉看著她慢慢的閉上了眼。


    “盈盈,你乖一點,我就聽你的。”半響以後,扶嘉也不管盈盈是不是聽到了,他靠著她的耳垂,輕聲說道:“要是不乖,就把你鎖起來。”


    這一瞬間,扶嘉忽然想到了南疆的幹屍,冰棺裏的美人。


    隻是……那樣的盈盈一定沒有如今鮮活。


    他舔了舔唇,又像是得到了玩具一樣,靠的很近很近,輕輕的戳了戳盈盈的臉頰。


    沈盈枝似乎對這個動作有些不滿,她哼哼唧唧的睜開眼睛,又揮手,去打這個惱人的蚊子,手指卻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 ,那東西又冷又冰。


    扶嘉看了眼被沈盈枝打到被衾裏的麵具,他偏了偏頭,手撐在沈盈枝右側,俯身去夠麵具。


    沈盈枝手都痛了起來,與此同時,聽到哐當一聲響,沈盈枝迷迷蒙蒙地睜開眼,鹿眼霧茫茫的,帶著醉後淺淺的水汽。


    她醉醺醺地朝剛剛聲音來源抬起頭,此時扶嘉手橫過盈盈的身體,麵頰離她很近,近到她一抬頭,嘴唇碰上了他的額頭,觸感柔嫩鮮甜。


    扶嘉愣住了。


    沈盈枝又茫然的歪了歪頭,她呆呆的朝前麵看去。


    沈盈枝住的地方是個兩進的院子。


    一進是個大院子,北麵是三正兩耳的正房,也是沈盈枝和庫媽媽春柳住的地方,兩側東西廂房各三間,非常敞闊,院子裏種了好幾顆石榴梨樹 ,正房的後麵還有一排後罩房。


    廚房在東西角的位置,離剛剛安置小少年的地方不遠,沈盈枝疾步走過去。


    原主被她的父母送出了侯府,養在了山清水秀的安州,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原主父母也不故意折磨她,每個季度都會送來五十兩銀子和一些布匹醫藥,沈盈枝過不上大福富貴的豪門小姐生活,也衣食無憂。


    到了廚房,沈盈枝打開櫥櫃,熱了一份白粥。


    她歎了一口氣,也想生火做飯,但是想到原生的奶娘庫媽媽,沈盈枝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要是她知道自己今天撿了一個小少年回來,恐怕立刻就能把他攆出去。


    庫媽媽名頭上是原主的奶娘,但原主的詩書女工,全都是她教的,沈盈枝總覺得她不像是一般的奶娘。


    加之三個月的時間,讓沈盈枝知道,她搞不贏……庫媽媽。


    她名義上是小姐,但在這個院子裏,庫媽媽才是做主的人。


    想到小少年一身的傷,沈盈枝皺了皺眉,上輩子她父母走的早,以後的那些年,她和她弟弟完全是靠著好心人的幫助活了下去,尤其她有先天性心髒病,弟弟的身體也不太好,心髒病的花費巨大,要不是來自民間政府的愛心籌款,恐怕早就去世了。


    她受了世人那麽多恩惠,即使換了一個朝代,也做不到對需要幫助的人無動於衷。


    隻是想到嚴苛的庫媽媽,沈盈枝的頭痛了起來。


    在廚房拿了食物,沈盈枝快速的朝著最外間的東廂房走去,一打開房門,看見的就是少年強撐著病體,虛弱的站著,和櫸木架子床隔著好幾米的距離。


    “你怎麽下來了。 ”沈盈枝小聲問。


    小少年的眼神看了下床,又縮回來,咬著唇道:“我,我髒,把床給弄髒了。 ”


    沈盈枝聞言,腳步滯了一瞬,又立刻說:“不會有人嫌你髒的 ,你還有傷,需要好好休息。”


    沈盈枝隨手把粥碗放在一邊,扶住了小少年。


    猝不及防被人碰到自己胳膊,小少年低著頭的神色頓時一變 ,想立刻抽出自己的手腕,又看到沈盈枝不加掩飾的溫柔關心。


    溫柔關心?


    小少年的心底哂笑一下,他才不相信世間有所謂的溫柔和善良!


    但一抬頭表情卻變得十分依賴。


    他心思千萬變化,落在沈盈枝的心中,就是磋磨太多以至於戰戰兢兢的小可憐了。


    沈盈枝扶著小少年在床頭坐好,溫柔的說,“來吃粥。”


    說話時,沈盈枝用湯匙舀了一勺粥,輕輕的吹了吹,伸向小少年的嘴邊。


    小少年見狀,不由的一愣,他抬頭,漆黑目光撞進了沈盈枝溫柔的眼底,小少年張開了嘴。


    瞧著小小少年乖乖巧巧的模樣,沈盈枝的的笑容不由自主的擴大,目光又落在林河胳膊上的紅痕處。


    眼底閃過一絲心痛。


    她已經來這兒三個月,看見的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站在她的麵前,要把他們當做紙上輕描淡寫的幾個文字,太難。


    注意到沈盈枝的眼神複雜幾分,小少年往後縮了一下:“是,是我,是我吃多了嗎,我不餓了,我隻吃一點點就好。”


    失神的沈盈枝耳邊傳來小少年的害怕的聲音,她抬頭去看,又見小少年全身緊繃,抿著泛幹的唇。


    沈盈枝驀地想到了小時候,養的那一隻膽小乖巧的小兔子,也有這樣無辜可憐的表情。


    把粥碗放到一邊,沈盈枝輕輕的抱了抱他,“我不會嫌棄你的。”


    邊說話,她拍著小小少年單薄的脊背,發現手下的瘦削肌膚,眨了眨眼。


    前世因為先天性心髒病,不能跑不能跳,很多時候隻能安安靜靜的待在一邊,但即使這樣,她依舊很期待生活,經常做的事,就是給福利院的小朋友講故事。


    那些小朋友有些和眼前小少年差不多大小,但沒有一個像他這麽瘦,廋的都能摸到他的骨頭。


    林河被沈盈枝抱住的時候,產生了瞬間的呆滯,此時的他在剛從黑礦場跑出來,又在山裏生活了幾天,簡直又髒又臭。


    這樣的他,所有人不應該都是避之不及。


    尤其是他麵前的這個小姑娘,他冷眼看著,粉色的細棉襦裙,頭上戴著精致的絹花,她是一朵被嬌養的花,這種人,最討厭的應該就是他這樣的人。


    哪裏知道,沈盈枝在前世的時候,可是連敬而遠之的艾滋病人都願意抱一抱。


    擁抱前者要戰勝巨大的心裏恐懼,抱一抱小少年卻隻是洗一洗衣服罷了。


    小少年眼光一閃,低垂的眉眼裹著翻湧的情緒,待看見自己黑兮兮的手指,他微妙的扯了扯唇角。


    沈盈枝吸吸鼻子後鬆開了他。


    見小少年被她的動作搞得手足無措,沈盈枝收回手,溫柔問道:“你可以叫我姐姐,你叫什麽名字。”


    姐姐?


    小少年看著她,麵前的小姑娘笑的時候掛著兩個淺淺的梨渦,十歲的樣子,她皮膚細白,和他在春天裏看到的梨花一樣,很漂亮。


    但也讓他……恨不得摧毀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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