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景勾起唇角露出一個完美無缺的帶著疑惑的笑容:“怎麽了嗎?”


    這道聲音終於驚醒了蘇然, 他直接把手裏的袋子仿佛燙手山芋般扔了出去, 書因此從塑料袋滑了出來。


    “你看!這本書!”蘇然慘白著臉抖著手指著它,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它和剛剛在電視上出現的那本書一模一樣!”


    樂景垂眸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走了過去拎起書,隨意打開翻了翻,發現裏麵都是白紙, 一個字都沒有。


    是隻有特定情況下出現還是隻有特定的人可看呢?他低頭若有所思。


    然後抬眼就發現蘇然臉色青白的瞪著他, 配上他布滿血絲的眼底,看起來就跟剛從精神病院裏跑出來似的。


    “怎麽了?”


    “快放下!”蘇然破天荒對樂景厲喝道:“你知不知道它封皮是什麽做的?!”


    他深吸口氣,正打算告訴樂景是用人皮做的時,就見青年幹脆利落的點了點頭, 用仿佛討論今天的菜是什麽口味的平淡語氣回答:“不就是人皮嘛。”


    聽聽!聽聽這話!不就是!人皮嘛!


    蘇然見了鬼似的注視著這位大佬把整本書完完整整的翻了一遍, 最後還仔細摸了摸書皮, 思索了一下, 點評道:“果然手感還是不如牛皮。是時間放的太久了嗎?”


    於是等樂景再次抬起頭, 就看到蘇然看他的目光宛若看變態殺人狂。


    蘇然慢慢後退,看著樂景的目光是全然的警惕和戒備,他現在腦海裏很亂, 很多事情紛紛雜雜沉積在腦海裏,讓他理不清頭緒。他強迫自己放下疑問, 幹澀開口道:“我不管你是從哪裏弄到這本邪書的, 也不管那隻你養的黑貓是什麽, 更不管為什麽電視上會出現這本書, 我隻要求一件事:你讓這本書不要再纏著我了!”


    青年歎了口氣,無奈地看著他:“不論你在腦海中怎麽腦補這件事,我都得說,這是錯的。”


    樂景在書架前的椅子上落座,隨手把書放到了桌子上:“我們來談談吧,我把我知道的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


    蘇然猶豫了下,糾結的看了桌子上的邪書幾秒,還是在他對麵坐下了。


    “首先,我事先聲明。”樂景舉起雙手說道:“那本書不是我放進店裏的。它是莫名其妙出現在店裏的。”


    蘇然臉色一變,失聲問道:“是不是無論你把它扔到哪裏,第二天它都會出現在店裏?”


    原來他是這種情況。


    樂景眸光閃了閃,配合的歎了口氣:“對啊。其實我一直很好奇。”青年的雙眸宛如幽黑的深潭,無波無瀾,讓蘇然心裏情不自禁泛起一絲涼意,“這本書怎麽看都很詭異吧?你當時為什麽要買它?”


    蘇然怔了怔,也覺得不對味兒起來。說的也是啊,就算他當時隻是隨便買了幾本書,也是看了幾眼的,怎麽就鬼迷心竅買了這樣一看就很不詳的書?


    “是不是覺得當時自己是鬼迷心竅?”青年靠在椅背上,雙眸清透銳利,仿佛看穿了蘇然的所有想法。


    蘇然懊悔的點了點頭,恨不能穿越回去剁了自己當時的手!


    青年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詭異到幾乎有些邪氣的笑容:“不是你鬼迷心竅,是這本書選擇了你。”


    一股涼氣自後背升起,蘇然咽了咽口水,幹巴巴的問道:“什麽意思?”


    樂景的目光越過他,投給他身後的電視機,電視上還在兢兢業業的播放著第三集《革命之路》,現在已經播放到結尾女巫成立革命軍的一幕了。


    津津有味坐在地上看電視的維克多頓時身體一僵,柔弱的“咪”了一聲,在空中快活地擺來擺去的尾巴蔫噠噠的耷拉到了地麵,眼睛睜得像銅鈴,努力把注意力放在電視上,不跟樂景進行任何眼神交流。


    跟著回頭的蘇然看著黑貓這一氣嗬成的小動作,差點沒笑出聲,隻覺得剛才的驚慌不安都消了一大半。


    樂景無奈地瞟了裝模作樣的某黑貓一眼,果斷出聲吸引了蘇然的注意力:“這是最近很火的一部電視劇,你看過嗎?”


    蘇然搖了搖頭。


    “有件事我沒告訴你。”樂景又說:“突然出現在我店裏的書不止這一本,還有其他的。”


    “你知道最有趣的是什麽嗎?”樂景雙手交織撐著下巴,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屏幕,聲音有些凝重,“我在之後發現,它們中的一部分,都跟這個電視劇有很大關係。而沒關係一部份,我猜測也會跟接下來還沒播放的劇集有關。”


    蘇然第一次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大腦已經停止了思考,隻能跟著青年的思路走,“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你這本書是在第三集出現的,書名給了字幕,名叫《鮮血獻祭》。隻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知道,這本書有多麽邪惡。”青年清冽的聲音在安靜的書店裏緩緩響起,“在第一集的時候,裏麵一個智者給小女孩讀了一本童話書,據說是妖精的童話書。鏡頭給了那本書一個特寫,和之前出現在我店裏的那本書一模一樣。”


    “從那時候我就發現了不對勁。而且詭異的地方還不止這些。我發現——”樂景凝視著蘇然的雙眸,一字一句地說道:“除了我和店員之外的其他人,都看不到這些書。”


    蘇然狠狠咽了口唾沫,抖著嗓子問:“所以隻有被選中的人才能看到書?”


    樂景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沒錯。在幾天後,一位客人來我這裏買走了這本書。”


    “那位客人呢?”蘇然焦急追問道:“他來找過你嗎?”


    “很遺憾,沒有。”青年笑著搖了搖頭,意味不明的感慨,“畢竟是善良陣營裏的妖精的書,那麽珍貴的書應該不會有人想要還回來吧?”


    “也就是說隻有我一個人這麽倒黴?!”蘇然的臉頓時扭曲了,他控製不住發出咆哮聲,“這本書裏麵住了一個厲鬼,它想要殺了我!”


    “不,它不會。”青年表情有種奇怪的篤定。


    “你怎麽知道?”


    “因為它選中了你,你是它的主人。”青年挑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拖長了語調慢悠悠地說道:“隻要你能好好利用它,說不定能發揮了不起的作用呢。”


    蘇然眨了眨眼睛,抓住了心中一閃而過的異樣,狐疑地開口問道:“你怎麽知道?”


    於是樂景衝伸直了耳朵貌似在專心致誌看電視的黑貓招了招手:“維克多,過來。”


    黑貓壓低身子,全身的毛都快炸起來了,他哀怨的扭頭瞄了樂景一眼,然後垂頭喪氣的夾著尾巴向樂景的方向挪去。


    樂景含笑對他張開手,黑貓不情不願的跳進了他的懷裏。


    樂景擼了把黑貓毯子般厚密順滑的毛發,對眼巴巴的蘇然解釋道:“這點還是維克多告訴我的。”然後青年麵不改色的放了一個大雷,“維克多在《革命之路》第二集裏有出場,身份為惡魔。”


    慘遭蹂躪的維克多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無精打采跟蘇然揮了揮爪子:“你好啊,人類。”


    蘇然覺得這發展越來越離奇了。要不是這隻黑貓會說話,他甚至都懷疑他要被仙人跳了。


    不是,他就奇怪了,次元壁就這麽容易被打破嗎?這難道就是同人小說裏說的反穿?


    他崩潰的看著相處和諧(?)的一人一貓,煩躁的揉了揉頭發:“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樂景微笑地捏了捏維克多的爪子,於是黑貓麵無表情的開始背台詞:“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後就發現我出現在這個書店裏,多虧了仁慈,可敬,勇敢,善良的樂老板收養了我。”黑貓用平板到沒有絲毫起伏的語氣念起了詠歎調,“啊!敬愛的樂老板!他是我心中的永遠的紅太陽……哎喲!”


    樂景收回敲了黑貓腦袋的手,笑容依舊完美無缺沒有絲毫破綻:“去掉一些無用累贅的形容詞,具體情況就是這樣了。”


    蘇然抽搐著嘴角看著捂著腦袋的黑貓,沉默了一下,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我怎麽樣才能擺脫這本書?”


    至於樂景口中說的什麽發揮了不起的作用,他是一點也不關心也不在乎。他命都要沒了,還管這個幹嘛?


    “我怎麽知道?”黑貓鄙視地晲了他一眼,“我是惡魔,又不是巫師。”


    蘇然不信:“可是你們惡魔不都是很擅長黑暗魔法嗎?”


    維克多百無聊賴的開始用爪子巴拉樂景袖子上的扣子,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是這樣沒錯。但是我擅長的是用魔法殺人,又不是救人。這種情況下你應該去找牧師。”


    蘇然頓時眼睛一亮,宛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知道哪裏有牧師嗎?”


    黑貓打了個哈欠,隨口道:“教堂?”


    蘇然喜出望外,如沐甘霖。


    對啊!他怎麽沒想到啊!這種邪門的事情果然還是要去找專業人士才對!


    望著蘇然匆匆離去的北影,維克多艱難地在樂景懷裏扭過頭,那張貓臉都擠變形了,眼神說不出的哀怨:“可以放開我了嗎?”


    樂景剛鬆開手,維克多就迫不及待地一溜小跑,跑到離樂景最遠的櫃台上坐下後,才有勇氣吐槽道:“你還真是惡趣味啊。”


    青年興致盎然地翹起腿,雙眸裏蘊含讓維克多毛骨悚然的愉悅笑意。


    當時維克多玩的小把戲並沒有瞞的過凱恩斯的眼睛,在凱恩斯一五一十的跟樂景匯報後,他低頭看著垂頭喪氣的維克多,突然有了一個絕妙的注意。


    一個讓他平淡的地球生活再也不會無聊的主意。


    他決定要撒一個彌天大謊。


    讓所有人都認為,這個世界正在跟《革命之路》裏的世界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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