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 送走娘親和姐姐們,等了很久,朱仕謙和顧啟鋒也沒能來到。倒是李維又來逛了一圈, 令顧啟珪有些疑惑, 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夜幕降臨時分,顧啟鋒和朱仕謙才趕到,見到顧啟珪才知道, 自家大伯(姑夫)要送他們去金陵,自又是一番請安問好。其實說起來, 相比顧啟從出生起就沒見過這邊兒的親戚,他們兩個對顧國安都不是這麽陌生的, 畢竟在顧啟陵過去京城之前, 每年,顧國安都會抽空回來江南。


    因為有顧國安在,幾個人自然是聚在一起請顧國安指導學業, 顧國安留下本就是因為這,自然不會拒絕。


    總之, 船上氛圍是極好的。


    第二日一早,船就出發了, 向著金陵城前進。就算是在船上, 顧國安也不是時時都有空閑的,所以往往都是三兄弟在一起交流。


    吉城到金陵需要兩日的時間, 但第一日傍晚, 顧國安把顧啟珪叫到了書房。“爹爹?”顧啟珪不知道爹爹有什麽事情。


    “我臨時有點事, 明日一早會提前下船,然後會繞路去辛城一趟,此次院試好好努力。”顧國安說道。


    顧啟珪卻皺眉,“我讓十六陪您一起。”因為要護送娘親姐姐們去安慶,所以顧一他們都跟著去了。顧啟珪不知道爹爹去幹嘛,但是多些人,肯定是沒錯的。


    顧國安抬頭看了一眼皺眉的幼子,倒是沒有拒絕。


    顧國安什麽時候走的,顧啟珪不知道,等天亮的時候顧啟鋒和朱仕謙問的時候,顧啟珪才知道爹爹已經出發了。整艘船上就剩他們三個小子,倒是輕鬆了很多,接下來的一天他們三人是在手談中度過的,三個人倒是下的盡興。


    天剛蒙蒙黑的時候,他們到了金陵城的碼頭。下榻的酒樓離碼頭並不遠,這是朱家名下的產業,所以說在這幾次考試中,倒是這一次下榻是最容易的了,隻要吩咐一聲就有地方住,酒樓離考場也近。


    金陵城本就繁華,因為三年一次的院試,來了許多學子,人山人海的,倒是更顯得擁擠了很多。


    “這還是我第一次到金陵城呢。”顧啟珪說著,感慨著,相比有著總督府的辛城,金陵人來人往,更顯得繁華異常。


    “你之前去吉城不是經過這裏嗎,沒下來看看?”朱仕謙問道。


    “是經過這裏,不過當時時間有些緊,我又沒有很多興致,就在船上看了兩眼,倒是沒有下來。”當時他腦子有些消沉,哪有心情下船來。


    “那院試結束以後,好好的逛一下。”顧啟鋒說著,他一向對人多的地方敬謝不敏,再加上他到過金陵,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興致。


    “曾祖父的壽辰還得過一段日子,留下來遊玩兩日倒是不妨礙什麽。”朱仕謙說道,雖然沒有去過京城這樣遠的地方,但是金陵他是沒少來的。


    顧啟珪笑笑沒再說話,到時候再說吧。他感覺每次他提前想好什麽事情去做是總是會出現意外情況,還是不說了。


    想他二月份乘船來到江南,現在都到了六月份了,再過兩個月大半年都過去了,他都要參加秋闈了。


    既然是朱家名下的客棧,門口豎著大大的寫著‘朱’字的旗子。顧啟珪一行人到客棧的時候,掌櫃正在打算盤,刷刷隻響,頭也沒抬,“客官,對不住您勒,店裏已經沒有空房了。”


    “朱伯,是我。”朱仕謙笑著說道。


    “十三爺,您可過來了。”掌櫃抬頭看到是自家少爺過來了,趕緊迎出來。看到朱仕謙身後站著的兩人,“是表少爺來了?”


    顧啟珪點點頭,不明白為什麽這樣問。


    “好嘞,‘天’字號房都已經空出來了,幾位少爺樓上請。”掌櫃看到顧啟珪稱是,直接讓人樓上請。


    “好了,朱伯,我知道了,我領著他們上去,有勞您為我們弄點吃的吧。”


    “是,少爺,我這就去。”朱掌櫃下去了。


    顧擎看了一眼磨石宇,磨石宇點點頭,跟著朱掌櫃的腳步下去了。


    顧啟珪當然注意到了他倆的小動作,卻沒有說話,出門在外,小心點也是可以的。


    看得出來整個客棧都已經住滿了趕考的書生。因為這酒樓位置不錯,住宿的價錢肯定也不便宜,所以住在這裏的學子穿戴都不錯,不過看到他們上了三樓,還是有人盯著他們看。


    “‘天’字號房,每次院試時,都會有許多人提前預定,價高者得,在金陵這眾所周知。今年,因為姑姑提前打了招呼,七叔在之前就已經吩咐了,空出了‘天’字的這四間房,所以看見咱們上來,他們就有些好奇。”朱仕謙解釋道。


    “那這樣說,還是你占了我的光嘍。”顧啟珪說笑道。


    “那是當然了,”誰知道朱仕謙理所應當的回答道,“之前七哥參加院試時,住在‘玄’字一號房,是個有些小的單間,說起來他還好些。十哥那會兒住的是‘黃’字一號房,就是大通鋪的那種。‘天’字號房,想都不要想。就這幾天,這個酒樓創收的利潤你都想不到有多少,管理朱府庶務的七叔可舍不得。”朱仕謙覺得說多了都是淚,他們府裏因為都是男孩子,自小養得粗糙,再加上他們家參加科舉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就是管理庶務的七叔都是參加過春闈的。


    顧啟珪笑笑,“那你可得好好感謝我了。”


    這樣說著,就到了三樓,朱仕謙推開樓梯口旁房間的門,還回頭對顧啟珪講,“所以說啊,在我們家就隻有姑姑說話最好使,其他都白搭。”


    顧啟珪就在朱仕謙的後麵,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房間裏有人,為首之人目光冷冽,“哎,表哥,你——”顧啟珪想阻止,不過沒來得及,朱仕謙一隻腳已經踏進去了。


    ‘不要進去’四個字還在唇邊,沒有說出來默默咽了回去。


    “大哥。”朱仕謙聽到顧啟珪說話,一下子就意識到了不對,一回頭就看見了朱仕瑾,後退一步,恭敬的稱呼道。


    “大表哥,”顧啟珪也跟著行禮,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大表哥,就是上一次去朱家拜訪,顧啟珪也沒有見到這位大表哥,說是表哥,他和朱氏也差不了幾歲。


    朱仕瑾走了出來,關上了門,絲毫沒有介紹客人的意思,對著朱仕謙皺眉說道:“規矩呢,怎能如此冒失。”


    “小姑姑讓朱伯留了‘天’字號房,我以為沒人。”朱仕謙回答道,很是小心,一看就是很怕眼前人。


    朱仕瑾挑眉,看了看朱仕謙身後的顧啟珪,“你是啟珪?”


    “是,大表哥,我是啟珪,這是我二兄長啟鋒。”顧啟珪介紹自己身後的顧啟鋒。


    朱仕瑾衝顧啟鋒點點頭,回頭衝顧啟珪說道:“我這兒現在有客人,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這間房我先用一日,明日再給騰出來。”


    “表哥說笑了,自是先以表哥的正事兒為重。”顧啟珪回道,語氣平和,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可是天知道他的手心已經冒汗了。


    “去休息吧,等院試結束之後,我帶你們玩兩天。”


    幾人就這樣錯過身去,一直走到第二間房,顧啟珪仍然能感覺到朱仕瑾在看他們。他剛剛看到了,朱仕瑾的客人。


    顧啟珪深呼了口氣,眼神也淩厲了些,朱仕瑾想幹什麽,對這個隻見過一麵的表哥,顧啟珪卻覺得他心有千尺,深不見底。


    京城


    安玨然走在大道上,曾經禁衛軍的預備役,現在他已經正式的在禁衛府當值了。還是在陸航的手下,雖然和陸瑤的婚事吹了,但是畢竟和陸航有著師徒的情分在,倒是不會這樣容易割舍。


    他並不想回家,不想摻和父親母親那些糟事兒。人都說父親母親感情深厚,才結合在一起的,他一直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這一段時間以來,他都不知道自己曾經的認為是真還是假了。總之,一想到家裏的那些糟事兒,安玨然就有些不知所措。


    作為他還是不明白,到底有什麽事情,使得父親能容忍母親至斯,在他看來,一切都是母親的胡鬧。


    事情的起因,僅僅是因為父親安意榮和一個婢女多說了幾句話,反正,安玨然這些年見多了這些事情,但是到現在也沒能理解。但是他知道並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這樣的,順寶的父母——舅父舅母可就不這樣。


    安玨然在岔路口站著,猶豫了一下,拐向了左邊。


    “表少爺過來,奴才讓廚房給您弄點吃的,回頭送到‘明璋院’。”管家把安玨然迎了進來。


    “麻煩顧伯了,我來的事情就不要驚動外祖父外祖母了。今日有些累,我明日去給他們請安。”安玨然吩咐道,領著顧十一直接走向‘明璋院’。


    “不麻煩,夫人走之前就已經吩咐了,說表少爺經常來,廚房每日都備著呢。那今日表少爺就直接去休息,‘南行院’那邊已經歇息了。”管家說道。


    安玨然這次有了些笑意,心裏也有了些溫暖。


    這段時間他身上發生了很多事兒,最大的一件就是與陸家退婚,這件事,不論是舅舅還是爹爹都沒有瞞著他,他算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要說不惱怒倒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說有多麽的傷心痛苦倒也是沒有的,畢竟一個沒有見過麵的人,他不可能為了她怎樣怎樣的。


    但是,要說一點沒有不甘心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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