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啟珪自城樓回到驛站之後就很少再出去了, 北境的天氣實在是他不能駕馭的類型。對外顧啟珪一直稱病, 這倒不是謊話,那日回來他就一直不是很舒爽, 所以就是忠親王派人過來,他也有了正當的理由拒絕。其實他能感覺出來忠親王是不大在意他的, 但有了什麽事兒還會想起來叫他, 嗯,不用想就是為了籠絡爹爹。


    顧啟珪之前並沒有注意到陸氏父子,但是因為那日見了一麵, 就總有些在意, 也不知道他們是單純的隻是職務上的疏忽還是其他或者是知道些什麽, 但不管怎麽樣, 顧啟珪對他們都是有些好奇的,尤其是陸少將軍陸霆。


    當然顧啟珪現在的重點還是調查顧國安出事的原因。當然, 還是羅國最為可疑, 羅國皇室與江湖術士熟悉,當時那幾個刺客雖然都有羅國皇室暗衛的標誌, 但是據顧遠講,他們的路子都來自江湖。再加上顧啟珪之前也聽說過羅國紮布耶的盛名, 說他身邊有一批來自江湖上的能人為他賣命, 因為這,就是二皇子和四皇子出手都沒能討到什麽便宜。如果是是羅國行事, 這報仇的事情就有些艱難, 畢竟那還要加上國恨。


    所以當務之急, 顧啟珪還是一定要確定這事兒沒有自己人參與,一方麵要是真是這邊兒人推波助瀾,那還是早早知道的好,也是為了防止之後出事。


    之前顧啟珪已經把這些吩咐下去,但是這些天來一直都沒有收到什麽有價值的消息。因為盡快能知道真相,就是之前曾祖父的老部下,顧啟珪都動員了不少。


    “主子,”顧擎在書房門口敲門。


    “進來,”顧啟珪放下手裏的紙筆。


    “羅國二皇子紮布耶死了。”顧擎直接匯報道。


    顧啟珪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消息確切嗎?”


    “是,確切,羅國已經把這消息傳出去這幾個盟國了。”顧擎回答道,“現在羅國的掌權者已經換成了大皇子,不日登記。”


    顧啟珪蹙眉,顧擎的意思他懂,凡事都看個結果,這目前來說這事兒上得到最大好處的是羅國大皇子,所以紮布耶這事兒極有可能是這大皇子做的。但這些都和顧啟珪沒有什麽關係,他也不大在意。傳聞中這大皇子是這一代之中最主張戰爭的皇子,而且為人乖戾,那他和爹爹的事情有沒有關係?


    “羅國的情況複雜,這事兒咱們隻管靜觀其變,以後再說。”顧啟珪沉吟道,接著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我之前說要知道陸岩和陸霆的事情,進展怎麽樣了?你簡單和我說說。”顧啟珪想起來陸岩那日的說辭和陸霆的神色,還是有些在意,回驛站之後就吩咐人去查了,他覺得這陸霆好似知道他似的。


    “陸少將軍在這北境很受愛戴,比之他父親陸岩更甚。在行軍作戰方麵很有天分,是一把好手,因在北境待了許多年,老百姓也都知道他,諸事上老百姓對他甚是認可。”顧擎說著這幾日裏調查到的事情。


    顧啟珪點點頭,那這樣說來還是頗得民心的,難道是自己想多了?這陸家三少鮮少入京,他自小可就沒見過陸霆其人,要是還知道自己不是很玄幻。


    “不過聽說陸三爺和陸大爺時而有聯係,在陸家他們私下裏的感情還不錯。”顧擎接著說道,“和咱們三老爺關係更是不錯。”


    “啊?”不是說這陸家三個兒子水火不容嗎?這又是個什麽操作,再說,怎麽還有三叔的事兒啊。


    “呃,那個少爺,這道聽途說的事情不能全信的。”大概因為顧啟珪的懷疑太過於明顯,顧擎立馬就知道顧啟珪再想什麽,“至於三老爺,好似之前很久之前兩人就很熟悉了,三老爺身邊兒侍妾的關係,就是之前已經死掉的那個叫芸娘的,好似就是陸少將軍牽線的。”


    顧啟珪一臉疑惑,不是說是三嬸做主的嗎?怎麽又扯到陸家這邊來了。顧啟珪腦中想到了芸娘,等等,芸娘。


    顧啟珪心中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之前那個羅國暗衛手上的印記他確實見過,就在三叔妾室名為芸娘的那個女子手上。顧啟珪隻見過那個女子一麵,連她長什麽樣子都有些模糊了,但是手上的那個印記倒是看見就記住了。當時她為三叔斟酒,袖口上翻了一些,顧啟珪在無意間看見當時並沒放在心上。之前看了那個俘虜的印記,顧啟珪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在哪看過,這下子倒是想清楚了。


    顧啟珪還待再問,門外有人稟報道,“陸霆陸將軍過來了,相見主子您。”


    這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顧啟珪站起身來,吩咐門外“讓少將軍去會客廳那裏,我這就去見他。”


    顧啟珪在路上的時候還在思考著陸霆過來幹什麽,因為他們兩個實在是不熟,自然是摸不透對方的心思的,所以一直到見到了陸霆他還是沒有什麽收獲。


    “陸將軍,”顧啟珪向陸霆行禮,他一個平頭百姓,自然還是知禮些好,不過,顧啟珪向不著痕跡的向周圍看看,這陸霆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的,好像沒看見什麽侍從。


    “今日過來,本是想探望一下顧閣老的,不過剛剛門房告訴我太醫已經囑咐過了現在顧閣老極其需要休息,不宜見客。本來準備回去的,不過突然想起想和你說些事情,就進府叨擾了。聽說你染了風寒,嚴不嚴重?”陸霆自來熟的關切道。


    “承蒙陸將軍關心,也望少將軍海涵。爹爹最近確實需要休息,大夫們都說不打擾是最好的,所以隻能閉門謝客。我本是娘胎裏帶來的病根,稍微不舒坦身子就得出問題,這次倒是不太嚴重。”顧啟珪輕聲解釋道,不管內裏怎麽想,這個人起碼表麵上是沒有什麽惡意的。


    “嗯,不用這樣客氣的說話的,我之前其實聽說過你的事情,”陸霆突然開口,看顧啟珪說的一板一眼,陸霆有些別扭,隻能挑明。


    顧啟珪不明所以,遲疑的問道:“是陸世叔,……”


    顧啟珪的話尚未完全說出口,就被陸霆截去了話頭,“你還真敢說,你不關注外麵消息的嗎?想也知道不可能,這外麵流傳的東西可不能不信。”陸霆說的語重心長,像是教育小輩似的。就他和大哥小時候,要是待在一起超過一刻鍾,立馬都能打起來,很激烈的那種,小時候都這樣了,還能指望他們長大了感情能有多深?


    顧啟珪默了一下,他有些無語,他剛剛好像已經為了此事被說了一頓了,沒想到到了現在又被說,還是被當事人說,嗯,恐怕這傳言是得信啊,俗話說的好,這無風不起浪。不過,顧啟珪本來就有些疑惑,說起來他與這陸世叔沒見過幾回,就是說起來那幾麵的功夫,顧啟珪並不覺得自己當時表現的是有多過火,和現在差不多啊。既然不是陸平,想到顧擎剛剛所說的話,那就還剩另一個人了。


    “我和顧立青挺熟的。”陸霆笑著說道。


    立青,顧啟珪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是立刻他就明白了,這是自家三叔顧國靖的字,是直接把名裏的‘靖’字拆分開來用作字。要是三叔的話,顧啟珪心裏過了一遍,他還是是能接受的,畢竟在這個三叔麵前,他可沒少插科打諢。


    “我三叔倒是沒有和我提過您,不過我與三叔也才見過幾麵而已。”顧啟珪笑著回答,言下之意就是誰知道您與誰熟悉,再說了就算您與我三叔熟悉,我與三叔可是不大熟。因為這裏麵有太多的事情,顧啟珪都不知道,所以他說的很謹慎。


    “你見過芸娘吧?”陸霆直接問道。


    顧啟珪沒想到他突然這樣說,遲疑的點點頭,“三叔的妾室?是見過一麵。”


    “何必裝傻呢,顧七少。”陸霆似笑非笑。


    顧啟珪沒說話,這陸霆好像是誤會他知道什麽了。


    陸霆卻以為顧啟珪是裝傻,接著就嘲諷道:“作為這江南和羅國通貨的總舵手,這些年經過這城門的貨,哪個不得經過她的手。”


    顧啟珪簡直不可置信,心裏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但是陸霆不知道,隻聽他接著說道:“還有關於紮布耶打江南鹽鐵的主意是因為你才泡湯的,你應該也很清楚這整件事情的經過吧,紮布耶那邊的暗衛你不是也見過。”陸霆發現眼前這個小子貫會插科打諢,你隻要不把話說明,他就當做不知道,索性就說的明白些。


    顧啟珪心下一怔,沒想到陸霆遠在北境卻連這個事情都知道,實在是出乎意料,因為通過昨日的事情,顧啟珪能確定陸岩是肯定不知道這個事情的,所以這麽說是陸霆自己的人手打聽到的了。顧啟珪還是沒有講話,他想知道陸霆的目的是什麽。


    “之前因為立青幫了我一些事情,就當是還他人情,我給你個忠告,盡早收手,別在查了。再查下去沒意思,結果也是不會變的,就是羅國那邊的人傷了顧閣老,這個你不用懷疑。”陸霆放在手裏的茶杯,自從顧啟珪來了之後,查的已經太凶了,他不得不給這個小子上一課,就是不知道顧國安為什麽不阻止,這是等他兒子自己學會教訓嗎?


    顧啟珪不明所以,陸霆這是什麽意思。


    “我陸氏會主動向聖上稟報是我們失職才讓顧閣老受傷,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陸霆說道。


    顧啟珪皺皺眉頭,當然不滿意,這裏麵這麽些事兒,他都不清楚,當然是不滿意的。


    陸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孩子不會善罷甘休,“我給你說些事情吧。”


    顧啟珪坐的更挺直了些。


    “說起來,你顧家與羅國也是關係深厚的,從閔意伯這裏開始你們才逐漸的和羅國遠了。這是北境,雙方打仗這個是事實,但是那日你也見到了,其實就是小打小鬧,雙方試水而已。


    這是大齊最北邊的城池,和對麵的那座城相距非常近。沒有開戰的時候,這裏的百姓和羅國的百姓交流很是密切,就是在開戰之中也是不曾間斷的。這裏是北境,各種物資奇缺,我們離京城距離很遠,但是他們離他們的都城很近,所以那裏經常就會有新鮮的物件,這些東西被這邊的商人買進來,銷往南邊,就會產生暴利。能產生利益的事情誰不會幹啊,大家都會幹的吧。


    漸漸的就做大了,後來竟然也會有鐵礦石從這裏被運往對麵,剛開始的時候,也許心裏還會怕吧,漸漸的膽子就大了,利益大了,這裏為這些商人行的方便也就越大了。再加上這些年,雖說兩國有些小摩擦,但是始終是沒有大規模戰火發生,漸漸的就是官家也開始介入了,這個事情也成了這裏秘而不宣的事情。”


    顧啟珪皺著眉頭,聽著陸霆講這些事情。他感覺有些諷刺,但卻也理解,到哪個適合都一樣,兩個城裏的這樣近,其實說起來就是鄰居,卻因為分屬於不同的陣營而對立,這些互通貨物的事情,在兩國平和期沒本就不是什麽大事。但是羅國和大齊一直摩擦不斷,就是在京中,顧啟珪也經常聽說北邊又開戰了什麽的,沒想到就是這樣的情況下還有鐵礦石從這城門口運到對麵去,隻能說心真大。這就是妥妥的武器啊,早晚會變成殺死自己通報的凶器。


    “所以說啊,這個城池裏混著羅國人是一定的,對麵的城池裏也會有許多的大齊百姓,反正明麵上說是百姓,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陸霆接著說道。


    “為什麽對我講這些,陸少將軍因為陸府把這大齊最北邊的城池管理成這樣很驕傲,要像我炫耀一下?”顧啟珪沉聲說道。


    “哈哈哈,我陸氏把這座城管成了這樣?你可不是個傻子,你能聽不出來我想說什麽,你不是已經想出來了?”陸霆大笑,他陸家把這北境之城管理成這樣?說什麽的,要是有可能,他們早就整治好了。


    顧啟珪沒有回答,隻拿著兩隻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陸霆,麵無表情。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老子了不起,不及弱冠就能以一己之力把江南鹽鐵案解決掉,還把你顧家摘的幹幹淨淨,一聲不響。你也是了不起,用最小的代價把朱氏一族全部摘了出去,繼而扶持郫縣張家上台,卻是做二把手,讓他上升快,卻能隨時抽離。”陸霆嘲諷道,說起來,他陸氏也是接下了爛攤子,其他通商也好說,這通鐵礦糧草卻是極大的罪過。要是兩國一直又好相處還好一些,但是現在本來雖然主戰但是一直很平靜的羅國二皇子紮布耶死了,上位的那個可是個瘋子,這仗一旦激烈打起來,兩國可就是敵對的關係,這罪過就大發了。


    “這飯食可以亂用,但是這話可不能亂說,陸氏已經在這北境當家了十幾年,這通商之事可不是陸少將軍一句話就能給我顧氏潑髒水的。”話是這樣說,但是顧啟珪心裏卻沒底兒,這字額事情他之前都是不知道的。隻是顧啟珪雖然從沒有見過那位曾祖父,但是從周圍人的言談之中,那是個極其正直、剛正不阿的人,怎麽也想不到會辦出這樣的事情的,再說了,聽陸霆的話音,爹爹也是知道此事的。


    “既然不信,顧七少爺不也是沒有離開,還在聽我講下去不是。”陸霆說道。


    “少將軍這次過來,不單單是為了向我講這些陳年舊事的吧。”顧啟珪已經不想再聽他說這些了,他現在已經大致知道這些事情了,這些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還是先問過爹爹再說。


    “我之前就說過了,我陸家與你顧府根本沒有冤仇,顧閣老的事情純屬是個意外,我顧家會承擔起失職的責任,這我們一定不會推脫。家父那日在城樓上的行為不會影響陸氏的決斷,但是其他的就請顧七少爺停手吧,這事兒查下去也是沒有什麽結果的。我陸家本就與你顧氏綁在一起,我肯定是不會拿這事兒開玩笑的。”陸霆說道,顧啟珪連日來的搜查,還讓顧老爺子本來的部下也摻和了進去,這隻會讓這暗地裏的事情放在明麵上,這是很多人都不願意看到的,很多人都已經很不耐煩了,所以今日他才會走這一遭。


    “說起來,那日的事情應該是羅國那個皇子的暗衛蠢蠢欲動,想除掉自京城過來的官員,借以造成軍隊裏的恐慌,應該隻是一次偶然事件。”陸霆說道,說起這件事情,真的是很讓人暴躁,明明他們和忠親王什麽都沒做,但是到時候,肯定是要承擔後果的。


    顧啟珪沒有回答,陸霆已經站起了身,他說的也夠多了,要準備離開了。


    “我是今日才知道芸娘的事情的。”顧啟珪突然問道。


    陸霆本來背對著顧啟珪,聽到此話直接轉過身來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話,“哈?”


    顧啟珪確認的點點頭。


    “所以這些事情你之前都不知道?”陸霆不可置信。


    “從未聽聞,還要謝謝陸少將軍賜教。也是因為這樣我是不能反駁與你,但是此事您還是多查查的好。雖然我這身份說出來會讓人覺得有失公允,您也可能不太愛聽,但是我還是想這樣說。”顧啟珪說完這一句話,就停下來了。陸霆說的這事兒,在他這裏算是掀起了驚天巨浪,但是顧啟珪一下子就想起了許多疑點。


    陸霆皺眉,沒有再回答顧啟珪,直接就出了驛站。


    顧啟珪站在廳堂裏若有所思,他現在心裏亂的很。不過,現在這裏通商的事情是一定的,裏麵牽扯了這座城裏許多的人也是一定的,再繼續追查下去他們可能會有危險,所以顧啟珪決定一會先把全城調查停下來。


    不過,就是陸氏祖孫三個在這裏守衛了這麽些年還是沒有能停下來此事,反而還參與其中,顧啟珪也不得而解,明明看陸霆的樣子,是很不想趟這樣渾水的。


    尤其,陸霆說他們陸家和顧氏綁在一起這件事情,顧啟珪也是不認可的,起碼在顧啟珪來到這裏之後,還從沒見顧國安說過除了陸平以外的其他陸家人的事情。那麽陸氏憑什麽認為他們是和顧氏綁在一起的呢,是因為顧老爺子坐鎮北境的時候這裏已經是這樣了,還是顧家有什麽把柄在他們手上,亦或是被誰利用了?這些,顧啟珪都不得而知,他現在連他們顧家的事情都還搞不清楚,所以無從下手。


    顧啟珪坐了一會兒,就直接站起了身,他還是去爹爹那裏問清楚,這樣最是省事了。


    此時,陸霆走在街道上,還有些恍惚,他說了那些話,其實就是為了給顧啟珪更大的心理壓力,是為了讓他再次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別因為自家爹爹人事不省就胡作非為,但是沒想到顧啟珪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這就是很不合常理的事情了,這可是大事,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就更顯得嚴重。他本來以為是顧啟珪初生牛犢不怕虎,沒想到顧國安竟然是提都沒提過此事,按理說,之前顧啟珪就接觸了這羅國通商之事,顧國安不可能不和他講清楚此事啊。


    江南鹽鐵案的時候,他們隻覺得是要把朱家獨出去,不讓他們受到牽連,現在想想好像不是這樣的。那是不是說,就是此事會暴露,與顧氏而言也沒有絲毫的折損。


    陸霆是越像越覺得心驚,他們一直以為自己是和顧家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但是真的是這樣嗎?到底怎麽回事兒,陸霆想知道答案。


    這樣想著,陸霆直接上了馬,此事他確實需要再好好查一下。


    (本文連載在@晉江文學城,請支持正版哦)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嫡長嫡幼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冉玨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冉玨兒並收藏嫡長嫡幼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