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顧啟珪以為今日是根本是討論不出個結果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 許寅非常的配合, 出乎意料的配合, 所以他們很快就得到了結論, 暫且不論許寅表達出意思的虛實如何,但總算是有了個方向。


    “我想去附近幾個重災區看看, 少都督能否安排?”末了,周守硯直接說道。


    “自然, 這個早就準備好了,周大人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就是了, 凡是能做到的,燕城這邊都不會拒絕。”許寅說道。


    在這整個房間之中,就隻有顧啟珪這一行人一直在擔心著什麽,燕城這邊兒的幾個人似乎從頭到尾都沒有把這個事情放在心上,說起話來都是從容又淡定。


    就目前的情況和許寅所表達出來的意思來看,顧啟珪心裏本來的認知倒是被打破了,事情和他本來想的已經脫軌, 而且還有越來脫軌的意思, 顧啟珪按下心裏的想法, 這些在之後見到十六之後應該會解開一部分, 而現在他當然是跟著大部隊活動。


    說是去視察重災區,但是也不能所有人都過去, 周守硯這邊是要安排一下的。最後他們決定兵分兩路, 王猛帶著人去周邊兒視察情況, 主要心裏有個底兒,然後核查救災情況,他們這一邊兒要出城就比較危險,所以就由安玨然跟著去。而顧啟珪就陪著周守硯去核查糧倉的具體事宜,也去看看府衙這邊兒的救災措施。


    現在他們就要去東廣巡撫衙門,也就是找到姚耿議事。


    其實說起來,兩廣因為有了總督這一官職,所以提起來兩廣都是綁定在一起的,整個大齊朝提起這邊也都是統稱‘兩廣’,就是這次這邊兒有了災情,大家也都是說兩廣水災,但是在這之中,兩廣其實指代的是兩個地方,東廣和西廣。


    就現在的情況看起來,本次受災最嚴重的其實是東廣,也就是常年在兩廣中更強勢的那一方,他們所在的燕城也是東廣的地界兒。燕城之所以天下聞名不是沒有道理的,兩廣總督許家的府邸在這裏,就是東廣巡撫的府邸也是在這裏。他們要調查,就絕對繞不過去東廣巡撫這個人,也就是昨日才剛剛見過的姚耿,畢竟東光這邊兒的政事都是他在做主,起碼明麵上是這樣來劃分的。


    說起兩廣的富饒,大部分說到的也都是東廣,至於西廣,在這些年裏可以說名不見經傳,就是當今聖上對待這兩個地方都是有區別的,最好的證明就是明明都是一省巡撫,按照慣例就該是從二品的官銜,但是姚耿就生生的被加封了其他的頭銜,成了正二品,壓了西廣巡撫一頭。當然這其中也有皇帝想讓被任命為東廣巡撫的姚耿來製衡兩廣許家的意思,要知道雖然總督的頭銜比較能唬人,但是也隻是朝廷正二品的官員,所以他派來了同樣正二品的姚耿。


    不過這兩者之間也是不能比的就是了,與隻掌握一省行政事務的巡撫不同,總督兼管數省,同時在政務之外也兼掌軍務,手裏的實權比較大,所以說派姚耿過來也就是為了製衡,起碼在行政方麵朝廷能有話語權。但是結果卻是令人不是太滿意,姚耿到了兩廣多年,到現在也沒有出什麽政績,所以京城中的各世家都在猜測姚耿已經與兩廣許家合謀,就是當今聖上心裏恐怕也是有疙瘩的,不然就不會有他們這次過來就不會有秘密任務了。但是兩廣相對有京城是天高皇帝遠,更令人不解的是一直到現在皇帝那邊都沒有正式發聲,所以這其中內裏到底是有什麽內幕,其他人都是不知道的。


    顧啟珪當然知道他們現在要去和姚耿打交道,這是無法避免的,不過顧啟珪還是很有興趣的就是了,經過昨日,他對這個姚耿姚大人可是有些好奇。


    任務分配完畢,顧啟珪他們就要出發了,周守硯和顧啟珪這一行人是要先出發的,但是王猛他們一行人今日回不回得來還不一定,所以準備的時間也要更久一點。顧啟珪跟安玨然說了幾句話,就去了已經準備好的馬車。


    “你不跟著出城?”許寅看到顧啟珪正要跟著周守硯上馬車,就叫住了他。


    啊?顧啟珪沒怎麽反應過來,這位少都督還真是對自己好奇了?但是因為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所以顧啟珪還是謙遜的回答道:“少都督是有什麽指教?”


    顧啟珪的詫異表現的太過於明顯,要是本來沒有準備好的人定然就感到語塞了,但是許寅顯然不是普通人,雖然剛剛說的話有些唐突,但是他還是沒有表現出來,隻是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離開了,就隻留下了還沒有弄懂什麽意思的顧啟珪。


    顧啟珪接著就上了馬車,周守硯和徐宜已經在等著他了。“這位許家的少都督似乎對你很感興趣?”周守硯說道,這話說的有意思,而且這似笑非笑的語氣也是令人不大舒服。


    顧啟珪挑了挑眉,要知道周守硯雖然平時就喜歡調侃他,但是卻從來不說沒有意義的話,但是顧啟珪沒有直白的問什麽,隻是讚同的點頭:“確實好像是這樣的。”


    周守硯一噎,他是沒想到這小子會這樣回答,也不知道是真不好奇還是裝的,“不好奇原因?”


    “大人想為下官解惑的時候自然就會講了,大人不想說,那下官就隻能抑製住自己的好奇心等著了,”顧啟珪本來是想激一激周守硯的,不過對方也不是簡單沒有大腦的人,直接就不說話了。


    就算是這樣,顧啟珪也沒有感覺到不好意思,看周守硯的樣子,若非還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不過周守硯沒有講出來,顧啟珪也沒有追著問下去,主要這裏麵還有一個他並不熟識的徐宜在,並不是說話的好地點。


    他們一行人跟著燕城本地官員到達府衙的時候,已經有府衙的官員在等著了,倒是沒有看到姚耿就是了。


    “我們姚大人正在處理公務,因為時間比較緊急,所以無暇過來迎接各位大人,還請恕罪。”


    “當然是應該以公事為重,我們也是為了公務過來的,不在乎這些虛禮,直接過去就行了,不用姚大人專門過來。”周守硯自然是客客氣氣的。


    一番寒暄之後,一行人算是有了基礎的了解,因為顧啟珪他們來的目的就是要核查東廣的糧倉情況,現在的他們還動不了賦稅方麵的事情,府衙這邊的官員和他們大起話來也都是關於糧倉的事情。


    他們一行人到達會客廳的時候,果然在裏麵看見了正在吩咐事情的姚耿,似乎是發生了不好的事情,議事廳裏麵的氛圍現在並不能說有多好。


    聽見響聲,姚耿抬起頭來,臉上倒還是淡淡的,但是眼睛裏的冷凝還是被顧啟珪看了個正著。幾乎是一瞬間,姚耿就露出了微笑,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收斂了個幹淨,轉眼就是昨日他們見到的那個姚大人。


    “周大人過來,姚某有失遠迎。”姚耿直接迎了出來。


    “姚大人客氣,”周守硯也注意到剛才的事情,但是臉上是一點不漏的,更是直入正題的說道:“姚大人應該知道我們這幾個人的來意,直接請吧。”


    “請。”


    顧啟珪跟著進了議事廳,裏麵已經有幾個官員在了,看到他們進來都站起來寒暄。而他們要的賬本什麽的已經分門別類的放在案幾之上了,碼的比較整齊,數量也是龐大,顧啟珪心裏冷笑,這樣的賬本要是他們一個一個看下去,不僅看不出什麽破綻,恐怕等到對完賬本的時候,那邊兒的災情已經對付過去了也不一定。


    周守硯是一臉的鎮定,上前隨便翻了翻案幾之上的賬本,回頭看了看姚耿,嘴角含笑說道:“姚大人這是不想讓我回京了啊。”


    “周大人嚴重了,我這不是已經吩咐府衙裏的人都過來幫忙了嗎,說起來這一塊本來都是都督那裏協管的,今年才漸漸的回歸府衙管理,所以就是我們對這一塊也不是很清楚的。”姚耿說道,把自己撇的幹淨。


    “少都督講說災害發生之後,咱們燕城這邊組織了幾次的開倉放糧,但是到了現在還是有大量的災民流離失所,甚至都已經聚集在了燕城城門口處,怎麽就下來沒有再開倉了,咱們這裏總不至於每個縣郡都有困難吧。”顧啟珪開口問道,短時間內準備出了這麽些賬本也是不容易,想來是之前就已經打定主意的,所以現在顧啟珪已經基本放棄了要去查賬本,而是直接開口說道。


    “啟珪賢侄有所不知,兩廣這邊看似富裕,但是這幾年隨著整個兩廣都在進行基礎建設,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東廣這邊兒並不像諸位想的那樣好過。”姚耿慢慢說道,他是回答顧啟珪的問題,但是話卻是對這議事廳中所有人說的。


    顧啟珪倒是沒有太在意姚耿的稱呼問題,他的重點是姚耿話裏的意思,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這話了,所以說這是許琦的鍋?一時間議事廳裏的官員都沒有接話。


    “那兩廣這邊兒也是了不得,且不說聖上是完全不知道這件事兒,就是天下人都被蒙在了鼓裏。”周守硯幽幽說道,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議事廳裏都聽得極為清楚。


    姚耿臉上的表情還是完全沒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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