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啟珪站在驛站門口, 麵對許林和一眾侍衛是寸步不讓。


    許林現在是完全不懂了, 作為一個接到命令直接過來的侍衛長, 他其實並沒有弄清楚這其中具體的彎彎道道, 但是因為與顧啟珪相處過, 知道這是個小心謹慎的人。這樣的人應該不會把把柄留在自己身邊才對, 這樣一想,他現在這樣的態度就很有問題了,難道是專門和自己作對?許林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的, 臉上直接就黑了。


    許林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抑製住自己胸腔中就要噴發出來的火氣,低聲說道:“顧大人是堅持不讓我等進去?”


    “許侍衛長的重點跑偏了,不是我同不同意讓你進去, 是你想不想進去。不過這驛站是我等一直居住的地方,你們想搜就搜, 這事兒怎麽著都說不過去。”顧啟珪慢慢的回道。


    油鹽不進, 還有你不起開我怎麽進去?許林皺起了眉, “讓我們搜查一下就能還各位清白, 而且各位既然問心無愧, 何不讓我們進去。”實在搞不懂這些文人, 既然都說自己沒有什麽問題, 進去搜一下不就可以了, 簡單粗暴。現在為了所謂的自尊心, 實在是沒有必要, 當然這是許林的想法, 他現在還是覺得顧啟珪這樣做是因為自尊心的問題。


    “許侍衛長現在還是沒有明白顧某的意思, 不過這是燕城,我說了也不算。不過就算是這樣,許侍衛長可不可以說一下要是最後什麽都沒有搜到該怎麽說?”顧啟珪笑著說道,他自然知道現在不能一味的強硬阻攔,看了看後麵,顧擎還是沒有過來,所以現在還得堅持一下。


    許林被噎住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麽,看顧啟珪這樣的態度,他似乎確實搜不到什麽,但是話又不能這樣說。


    一時間,驛站門口靜了幾息。兩方人馬在驛站門口對峙著,因為現在全城戒嚴,所以街道之上並沒有什麽百姓駐足,沒有了看熱鬧的,兩隊人馬的氣氛並不能說很好,可以說是劍拔弩張。


    現在顧啟珪這邊的人倒是不少的,凡是還在驛站之中的人都出了來,雖然平常時候他們並不能說有多團結,但是在麵對外人的地方,他們的想法還是一致的,不能丟人任人欺負不是。當然,這也有周守硯還在一旁站著的原因。


    “驛站這裏也是熱鬧,”正在雙方膠著的時候,閆如譯從外麵走了進來。隻見他一襲文人布衣,就算現在雙方氣氛緊張,他還是施施然走了進來,絲毫沒有受到周圍情況的影響,保持著他的溫潤如玉。


    “巡撫大人這是終於聽到動靜了?”周守硯睨了一眼閆如譯,很是不滿意,要說這作為東廣的巡撫,閆如譯做得也太失敗了一些,這動不動就派出自家侍衛橫行城池的行為本來是不會發生的,這樣做並不符合禮儀。畢竟作為一省巡撫,在行政事務之上還是有很大話語權的,但是到了閆如譯這裏權力恐怕已經被剝削的差不多了。


    “雖然有些強人所難,但是許侍衛長也算是職責所在,要是周大人方便的話行個方便可好?”閆如譯當做沒有看到周守硯的眼神,慢悠悠的說道,做了一個和事老。


    閆如譯明顯比許林高了不止一個檔次,比起容易暴躁的許林,閆如譯是泰山壓頂麵不改色。現在麵對驛站眾人的注視,閆如譯臉上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確實強人所難,燕城這樣到底是讓我大開了眼界,”周守硯嗤笑道。


    “今日這事兒是個意外,竟然有刺客膽敢入許府行凶,就證明事態已經很嚴重了。再說現在這個情況,外麵的人已經準備好了,不讓人搜他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閆如譯看著周守硯,示意他趕緊管好自己的人,就是現在能擋住又能怎樣,不管有沒有問題,都不能這樣硬碰硬,在燕城這個地方,他們難道還想著能輕易動許家?還是用這樣的方法?


    顧啟珪並沒有太認真的聽閆如譯在說什麽,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驛站轉角處,終於,他看見了顧擎接收到信號之後,顧啟珪才轉回了身。顧啟珪和許林墨跡了這樣久,當然是有目的的,他就是要拖時間。


    “閆大人說的極是,不過就算是這樣,要是驛站之中什麽都沒有,許侍衛長還是得給我們一個交代。”顧啟珪對許林說道,慢慢往旁邊讓了幾步,算是為許林讓了路。


    這樣的情況是大家想不到的,就是閆如譯都沒有想到自己有這樣大的麵子。許林更是一頭霧水,他看著顧啟珪,糾結了下,才對身後的侍衛們揮了揮手,“搜。”不管怎麽說,職責所在。


    外麵的侍衛浩浩蕩蕩的進去了,周守硯、顧啟珪和閆如譯保羅驛站的一眾人等都沒有離開,他們就站在門口等著這次風波的落幕,期間幾個人還說起了話,氣氛和平常時候沒有什麽兩樣。


    閆如譯觀察的這裏的每個人,但是什麽都沒看出來,環顧一周,似乎沒有什麽可疑的,尤其現在看顧啟珪的樣子非常的放鬆,閆如譯已經十之八九能確認許林這一趟恐怕是白跑了。


    “之前小顧大人提出‘簽契換糧’,點子不錯,說到底這是我東廣之福,在這裏閆某替東廣百姓謝過顧大人了。”閆如譯朝著顧啟珪彎腰行禮。“現在燕城的百姓對顧大人可是十分看好的。”


    顧啟珪趕緊讓了讓,堪堪躲過了閆如譯的禮,“閆大人客氣,啟珪隻是做自己該做的。”顧啟珪並沒有表示出被誇的開心,仿佛閆如譯說的不是他似的。


    當然顧啟珪這話也有諷刺的意味存在,是啊,他隻做該做的,但是作為東廣巡撫的閆如譯卻沒有做到,不僅以前沒有做到,接下來可能還做不到。“閆某實在慚愧,”閆如譯還是如往常一樣笑著,卻莫名有些苦澀的意味在裏麵。


    “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啟珪的功勞,現在成不成事得仰仗著少都督,”顧啟珪加了一句,然後就看著閆如譯的表情變化,他想要確信一些事情。


    果然,顧啟珪這邊話音剛落,閆如譯雖然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柔和起來,這笑意雖然淡淡的,但是卻有了幾分真心。


    顧啟珪默默的在心裏記了幾筆,果然其他不論,許寅和閆如譯是一派的。


    驛站並不大,許林沒有用多長時間就完成了搜查,當然的他在驛站之中並沒有搜到什麽有用的東西。離開的時候,許林衝周守硯彎腰表示歉意之後才帶著人出了驛站,顧啟珪倒是沒什麽表示,這讓許林鬆了一大口氣。過了沒多久,閆如譯也跟著離開了。


    一眾人等的離開之後,驛站又恢複了平靜。周守硯示意顧啟珪跟上,兩人又一起回了書房。


    臨走之前,顧啟珪示意顧擎先帶人下去休息。顧擎點了點頭扶著身邊一個臉生的侍衛下去了,雖然表麵上看是陌生人,但是那人確實是周聰。驛站不大,哪裏都不是能藏人的,也就是說哪裏都不安全,所以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今日出事之後,顧擎讓周聰換上侍衛的衣服,就帶著人跟在了顧啟珪身邊,這也是之前就已經想到的應對緊急情況的法子,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雖然因為周聰的傷勢很嚴重,平常時候連站起來都很困難,今日能撐這樣長的時間已經算是奇跡了。硬挺著這麽長時間,周聰現在已經算是極限了。


    周守硯當然已經注意到了,就是他也沒想到人原來就在自己身邊,剛剛的情況之下他甚至連顧啟珪身邊多了個人都沒有注意到,這小子也是膽大,不過幸好事情已經過去了。


    “我覺得這件事情不算完,”進了書房,周守硯對著顧啟珪慢慢的說道。


    “所以我們的計劃要提前進行,先下手為強。”顧啟珪回道,雖說可能有些倉促,但是現在許琦顯然是有所芥蒂了,他們當然得來個先手才能占先機。再說了,現在外麵的糧價已經炒的熱火朝天,他們要是能順利解決此事,於救助災民也是一件好事兒。


    周守硯看了看顧啟珪,敲了敲桌麵。


    “主子,不好了,燕城兵將有異動。”他們正在說著話,外麵有人匯報道。


    周守硯和顧啟珪都大駭,許琦的手腳還真是麻利,果然,凡事能登上高位的都不是優柔寡斷的人,這下命令還真是快、準、狠。


    “你現在立刻出城,”周守硯率先站了起來,吩咐顧啟珪,在燕城他們有諸多不便利,要是都被堵到驛站之中,那才真是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對於現在發生的這些情況,顧啟珪是最清楚的,他自己是走不了的,當然要率先保住最重要的。


    看著周守硯篤定的表情,顧啟珪是有些暖意的,不過,“現在還沒有軍中之人包圍驛站,就證明就是許琦也沒有證據說明人和東西在咱們手裏,他現在做得一切可能是為了試探,要是我們現在有動作,相信根本不用等到我出城,這裏已經被夷為平地了。”照顧啟珪的意思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不過說來道去,還是證明這個賬本太過重要。


    剛剛確實是他自亂陣腳了,周守硯看著顧啟珪沉吟了片刻,“那接下來就照你的意思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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