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這消息來的突然, 不尋常的讓沐澈這一院子的人都愣住了,這當然不是指皇帝昏迷突然, 這幾個月皇帝時不時就昏迷一回, 剛開始的時候,這些個皇子覺得是機會到了,個頂個的往上衝, 像是打了雞血似的表現自己, 背後的手段更是不斷,就想著沐邱一旦不行了, 自己能立馬上任,但是最後都泡湯了,沐邱回回都能醒過來, 時時還像個平常人似的處理朝政。沐邱來來回回的昏迷暈倒了這麽多回,他們這些人都能淡定以對了,隻是這一次似乎是不大一樣, 皇後娘娘竟然讓他去侍疾, 恐怕這次事情不太一樣, 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順子這邊報了消息就再沒有下文了, 看樣子是什麽也不知道的。


    當然這該去的還是得去, 沐澈的驚訝隻是一瞬, 立刻就恢複了狀態,他抬目看了看貉, 貉立刻會意:“屬下立刻去叫人。”


    沐澈點了點頭, 此去宮中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兒, 雖然季皇後沒有表達說明想來是沒什麽大事兒的,但他從來不打無把握的仗,左右這些事□□本來就已經準備好了的。


    不一會兒,貉領著幾個幕僚和影衛各統領進了來。


    “宮中情況現在未知,我們不得不防,但凡宮中異變,我會讓影衛出信號,介時就勞煩各位了。”沐澈拱手說道,這些策略都是之前已經定好了的,所以就算現在真的到了那一步,他也是勢在必得。


    眾位幕僚回禮稱絕不辱命。


    “此去宮中,恐怕事情不簡單,主子還請保重。”貉送沐澈出門。


    此次進宮,護送著沐澈的是狸,作為影衛的統領,貉在大局之中的地位舉足輕重,留在宮外是最好的選擇。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安玨然不在京中的緣故,要是真的動了火,當然還是真正上了戰場的安玨然出陣更有勝算一些,所以現在無形之中沐澈這邊少了一名將領衝鋒陷陣,實力會有所削弱是一定的,但是什麽都不能阻止他往前走的步伐。


    沐澈聞言點了點頭,揮揮手沒有說什麽就出了家門,此時,他一身玄色衣袍鬥篷再配上一臉的冷靜嚴肅,雖然現在正值夏季,但是整個人看起來是徹骨的冷。


    進了宮廷情勢也是一如往常,除了沐澈自己心境的變化,其他沒有任何異樣,隻乾清宮守衛多了一些,太醫時有進出。這些情景沐澈這段時間已經看了幾回,此時已經熟悉。


    沐澈輕車熟路的去看沐邱,沐邱閉眼躺在床榻之上,不知道是睡著還是尚在昏迷之中,不過單單看著臉色,和前幾次沒有什麽不同,沐澈自己是沒有發現絲毫的異樣。這其中他也沒有看見老三和老五的身影,那就是說沐邱並沒有入膏肓,那就是說季皇後這樣著急叫他過來是因為什麽。


    沐澈心裏有事兒,但是麵上不顯,和桓公公點頭示意之後,沐澈表示要去偏殿向周太醫詢問自家父皇的病情,順便與季皇後請安。


    對這種討巧的事情,最近一段時間沐澈做的非常順手,雖然沐邱現在昏迷的,但是他的‘眼睛’可是都睜著呢。這樣做事兒配上沐澈有些虛弱的身子蒼白的麵色倒是極其讓人信服,就算是人精的桓公公都有些動容,當然這主要也是沐澈之前在眾位皇子之中存在感極低,人們對他沒有什麽攻擊性印象的緣故。


    沐澈到偏殿的時候,周太醫正在和季皇後說皇帝的病情。


    “聖上身子時有反複,現在和之前比起來起伏不甚大。”周太醫在太醫院屹立了這麽久,一直都算是親皇派,此時隨著季皇後就算是真的診出了什麽自然也不會說出來。周家世代從醫,經常與皇家打交道,自有一套為人處世、與君相處之道,什麽時候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都門請兒。


    “麻煩周太醫,這段時間皇上勞煩您悉心照料,”季皇後本也沒想得到什麽確切的答案,況且以往皇帝暈倒不說每次但是大多數她都是在的,這次的情況和之前瞧著差不過,況且她現在打的也不是這個主意。


    “皇後娘娘折煞老夫,這都是本分。”周太醫滴水不漏。


    “母後,”就在周太醫請辭的時候,沐澈進了來,衝季皇後行禮,又看了看周太醫,“周太醫。”


    “義親王安。”周太醫行禮之後就退下去了,這邊皇上剛倒下,那邊義親王就趕到了,說沒有什麽心思,周太醫可是不信,不過這都是常態,他作為一個大夫可不想牽扯其中。


    “你這孩子,傷勢不是說已經痊愈了嗎,怎麽這麽些天過去了還是這樣。”季皇後看到沐澈的樣子,就是皺眉,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可不能有事。而且這件事她籌劃了這麽久,要是有了閃失她不甘心。


    “母後不用煩心,兒臣身子無事,”沐澈恭敬回答道。


    兩個人說話沒有多少近親,很是客氣。其實這本也無可厚非,季皇後雖然出門儒學世家,德行是沒得挑,可是單是中年喪子這一條就足夠讓一個女子迅速的枯萎掉,現在的季皇後雖然年紀比朱氏大不了幾歲,但是看著已經生生老了一圈。所以對沐澈,她是傾盡全力的去扶持,但是更多是沒有了。


    “母後叫我來侍疾?”沐澈單刀直入,之前周太醫和季皇後的對話他聽了一些,和他之前看到的沒有出入,那為什麽季皇後急著叫著他進宮?這雖然是在乾清宮偏殿,但是周邊都是季皇後的人,所以他們說起話來倒是沒有什麽顧忌。


    “最近你父皇感覺有些累,前朝事兒又多,想多個人顧著點。”季皇後說的含蓄。


    “兒臣知道了。”沐澈點了點頭,季皇後這話一出他就明白是什麽意思了。雖然舍不得手中的權力,雖然心裏並不想放權,但是恐怕到了現在沐邱是感覺難以撐下去,要找個監國的了。如今大齊沒立太子,這想來監國人選就在他與老三之中選了,再怎麽說,整個大氣就隻有他們兩個九珠親王。


    季皇後看到沐澈瞬間就想明白了,滿意的點點頭,“去侍候你父皇吧。”


    沐澈點了點頭,就退了出去。


    從頭至尾,沐澈的態度都是尊敬沒有絲毫忤逆的情緒,季皇後的語氣也是淡淡的,他們雖然以母子想稱,親近之感卻不足,誰讓在四年前,他們兩人的連接線離開了。


    燕城


    閆如譯一直聽許夫人說著許寅的事情,小時候的長大了的,總之都是些趣事兒,現在被許夫人講的有趣,閆如譯聽著就像是參與了似的,這些是他之前不知道,現在聽著心裏暖暖的。


    “阿寅小時候在我身邊兒待著時候少,也不知道他怎麽學的自小還跟我親近,我兒子自小就聰明,”許夫人笑著講道,溫暖的笑容配上未嫁的發鬢,竟然奇異的合適了。


    閆如譯並沒有回話,他現在是看出來了,許夫人並不需要一個與她說話的,隻要安靜聽她說就行了,她現在說的這些都是她心裏極其珍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作為母親的特殊視角,讓聽著的人也感覺溫暖。


    閆如譯很少聽許寅提到他的母親,那人平常時候看起來總是冷硬的厲害,就是私下裏也是調笑著居多,怎麽會與他說這樣溫情的事兒,所以閆如譯絲毫不了解許夫人,也因為這樣到現在他都沒有發現許夫人有什麽不對。


    直到說著說著許夫人突然倒下,閆如譯大駭過去把人放在了榻椅之上,“叫大夫。”


    幸虧外麵許夫人身邊的丫鬟還在,沒多大會兒就叫來了許家府醫。因為許府被封,這些人都被控製在了一處,要找個人並沒有花多大會兒功夫。


    “許夫人這是毒已經入骨了,”府醫顫顫巍巍的說道,今日許府大亂他已經被嚇了個夠嗆,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兒,平日裏被勒令一要保住的許夫人又出現了這種情況,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閆如譯瞪大了眼睛,中毒?


    “夫人,”旁邊的丫鬟哭的悲痛,看樣子是個忠心的,也像是早知道這事兒似的。


    總之這處處都透著不自然。


    閆如譯皺眉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後就有人拉他胳膊,閆如譯回頭。


    許夫人似乎很高興,似乎是終於得償所願似的,她看著閆如譯叮囑道:“阿寅這前半生因為我過得苦了些,以後你一定好好待他。”剛剛還中氣十足的人現在已經虛弱不堪,一句話說出來喘息不止。


    閆如譯直接跪在了地上,點頭稱“是”。


    似乎因為又一樁心願得了,許夫人笑了笑,但翹起來的嘴角還沒有收回去就又陷入了昏迷,要是不靠近看,就像是已經沒有了氣息似的。


    “夫人肯定是想著等大少爺的,夫人已經很久不曾見過大少了,”許夫人的貼身丫鬟低聲說道。


    “給我保命,”閆如譯站起身來讓出地方,吩咐府醫。


    “是,是,”府醫顫顫巍巍。


    這僅僅才過了一會兒,閆如譯的心境已是天上地下。


    顧啟珪本來是想先出府辦事,沒想到還沒出許琦的院子,書房就傳來了一聲巨響,聽到聲響的顧啟珪和顧擎相視一眼,立刻轉身回去。


    進到許琦的書房,就看到之前奉命搜查的各位暗衛都呆愣愣,顧啟珪不明所以,抬眼望去,自己也愣在了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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