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付寶首頁搜索“9495827”領紅包, 花一分錢即可支持正版  沈圖南蹙眉, 板著臉道:“今日之事我便不同陳小姐計較,也請陳二小姐日後注意自己的言行, 我沈家中家風, 若是陳二小姐適應不了,大可以同大嬸言明不住沈家, 想必大嬸不會不讓陳二小姐一家離開。”


    沈圖南明晃晃趕人的話,使得陳雙兒神經蹭的一下繃緊,怖色充容。她求助似的看向沈安福, 希望她能夠幫自己說幾句話。


    耿氏作為嫡妻,本就不樂意玉姨娘一個妾室,帶著寡姐、侄女住在沈家。沈府下人明麵上喚陳王氏陳夫人,喚陳珊兒、陳雙兒陳小姐。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耿家小姐對沈家而言,那才是正正經經的表小姐。怕就怕有誰不長眼喚玉姨娘兩個侄女‘表小姐’, 那是將耿氏的臉麵往地上踩。


    沈安福歉然道:“三哥……”沈安福對於陳雙兒捅了簍子,卻還讓她來收拾, 早已怒火中燒,但卻隻能強自忍耐。畢竟在她看來, 玉姨娘重視陳雙兒她們, 若讓玉姨娘知曉她在場還讓陳雙兒被趕出府, 少不得聽玉姨娘一陣嘮叨。


    “九妹妹無需多言。”沈圖南打斷沈安福說話, 不論是誰傷害了他妹妹, 他對付起來都絕對不會存任何心軟, “想必九妹妹不能替大嬸做主,有時間在這兒磨磨蹭蹭浪費時間,還不如看看江寧府哪個地段房屋合適。”


    陳雙兒臉色蒼白,咬著嘴唇,俯首認錯,隻希望能夠得阿寶原諒,此事就此揭過,“是雙兒行事莽撞,不會思前顧後,雙兒在此向寶小姐道歉,還請寶小姐見諒。”


    阿寶說得幹脆,“我不原諒。”若是沒陳雙兒行禮一事,阿寶或許還會看在沈安福的麵子上算了,但是陳雙兒的事情太過出格,阿寶自個兒都看不下去。阿寶扯了扯沈圖南的手指,想趕快離開這裏,不想見到她們。


    沈圖南垂眸看向阿寶,眉眼間不由展開一抹溫柔,彎腰抱起阿寶離開。阿寶錮著沈圖南的脖子,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視線正好與薑堰相齊,她衝著薑堰露齒假笑,“表哥今日算見著了,阿寶可也是有脾性的人,往日表哥再敢欺負阿寶,阿寶也會這般對表哥,哥哥會幫阿寶對不對?”


    “對。”沈圖南毫不猶豫地道,“沒人敢欺負我家阿寶。”


    阿寶又頷首,附和著沈圖南。她之前嘴裏說著讓步了,現在想起來心裏還是惱薑堰偷偷換桌椅的事情。


    薑堰挑眉,眼底的濃墨化開,漾出層層笑意,“早就換回來了,隻是近來幾日你都不曾過去,可讓我好等。”


    阿寶身子一頓,不明白原是她找薑堰麻煩,最後怎地卻成了她的錯。


    等到沈圖南一行人轉身離開,陳雙兒才低頭一看。她的手並未擦破皮,隻是因為壓著細沙而出現些許紅印子。但即便如此,她仍是惡狠狠地瞪著阿寶離去的方向,想把視線變成刀子,一刀一刀戳在阿寶身上。


    等到再也瞧不見阿寶的身影,陳雙兒開始用力地擰著金兒的手臂,“你為什麽不扶住我!讓我摔到地上!”


    金兒垂著頭默默忍受,甚至連痛都不敢喊一聲,任由陳雙兒發著脾氣,若是陳雙兒一直帶著氣,她的日子一直就不能好過。


    陳雙兒擰得久手泛酸,甩了甩手腕,厲聲道:“回去!”


    今日這場鬧劇不大不小,卻涉及了府中好幾位小主子,免不得傳到沈老夫人耳中。


    沈老夫人先是命人喚來管水沁湖的小廝,再命人同玉姨娘傳了話,讓她盡早將自家寡姐安排出去。先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總不能因為個外人讓自己孫子孫女吃虧。至於沈老夫人怎地不通知耿氏,若耿氏得了她的命令,隻怕陳王氏以及她兩個女兒在沈府待不到今日晚上,沈老夫人倒是未曾想過將事情做得太絕。


    那小廝被沈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亦雙領著前往萱草堂,一路忐忑,生怕沈老夫人因為水沁湖的事情降罪於他。


    玉姨娘那裏接到消息時,沈安福恰在她房裏。玉姨娘笑著應答,親自將傳消息的人好生送出弄玉閣。


    “娘親,這下可怎麽是好?”沈安福仰頭,擔憂地看向回房間的玉姨娘。


    玉姨娘一笑,眉眼間頓生萬種風情,“老夫人都發話了,我阻止不了,隻能讓她們離開。”


    “可是……”


    沈安福欲言又止,她以為玉姨娘會好生維護陳王氏,甚至可能讓她找阿寶去老夫人那邊求情。


    “安福在擔憂什麽?”玉姨娘整好以暇地問沈安福。


    玉姨娘見她不開口,又道:“倘若陳雙兒今日未曾來找你,挑撥你與八小姐的關係,這事壓根不會發生,說到底還是她自找的。姨娘並非一定得護著她們,但有些東西必須要做給旁人看才行。就如同你與哥哥姐姐們,你不僅得敬著讓著他們,還得敬得讓得心甘情願。這處讓一讓,必定會在那處回來。”


    玉姨娘見沈安福額前落下一絲碎發,細心地替她攏好。心想著:若這輩子不能當上正妻,有這麽個女兒算了。屆時,替安福求個平常人家,嫁出去做正頭妻子。


    沈安福沉吟不語,良久才重新抬頭,“我暫且記著。”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明明她從姨娘話中讀懂另一層意思,可一細想便發覺什麽都沒有。


    玉姨娘忽聽外頭有吵鬧聲傳來,眸子一沉,是丫鬟替她報信沈原木來了,她衝著沈安福使了使眼色,“你說說你怎麽不勸勸你雙兒,讓她衝撞了八小姐,這下可好了,全都得離開,你叫她們在外頭日後過活?”雖聽起來是責罵,但玉姨娘聲音嬌柔,甫一入耳,身子便先酥三段。


    沈安福自玉姨娘使眼色時,便使勁鼓著眼睛憋氣,最後憋得眼角通紅,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見到沈原木福了福身,抹著眼角跑出去。每次在姨娘這般說她,父親便會多心疼她一些,沈安福樂得配合玉姨娘。


    沈原木著鴉青色萬字穿蘭團花繭綢直裰,一身儒雅打扮,但可能年紀畢竟已四十有餘,身材還是微微有些發福。


    他瞧了一眼沈安福離開的方向,才道:“方才,我聽見你在訓斥阿福,可是她惹你生氣了?”


    姨娘沒有教導孩子的權利,更何況打罵孩子,偏偏玉姨娘有手段訓斥完沈安福,還能讓沈原木心疼她是否生氣。


    玉姨娘緩緩搖頭,“老爺,你說這家務事當真惹人煩,難怪都說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姐姐一人帶兩個孩子千裏迢迢趕往江寧府,我怎麽能丟下她們不管?”


    沈原木替玉姨娘擦拭眼淚,一想到,她原可以尋個好人家,做正頭娘子,心中便酸酸地心疼。可是此刻讓他放手他又做不到,隻能勸慰玉姨娘道:“陳王氏一向待你苛刻,你還能不計前嫌的接納她,已經算得上仁至義盡,不要再內疚了。”


    玉姨娘一味地搖頭低聲哭泣,連看一眼沈原木都不肯。


    沈原木暗自歎氣,輕拍玉姨娘的背哄著她,終是承認,“其實前因後果我早已明白,但是在你麵前提及此事怕你傷心,今日便正式對你說了,嫁給我做妾委屈你了。”


    女人的眼淚確實是個好用的法寶,玉姨娘瞅著沈原木又是心疼又是小心翼翼的待她,當下破涕為笑撲入沈原木懷中,“玉兒讓老爺擔憂,真是有罪。”


    沈原木臉上止不住揚著笑,攬住玉姨娘,“這下可開心了?你放心,這輩子我最不可能辜負的人是你。”


    當年沈原木在徐州任職,身邊無人,恰好玉姨娘被陳王氏送來給他做妾,他想也沒想的收了下來。直到陳王氏來江寧府,沈原木才知當年玉姨娘是被姐姐脅迫才跟了他,按照當時陳家家底,玉姨娘根本沒有必要給人做小。沈原木心中對玉姨娘愧疚萬分,但同時他也總認為玉姨娘跟他是心不甘情不願,怕玉姨娘因此記恨他。


    玉姨娘縮在沈原木的懷裏,抬眸深情款款的訴說著自己的心意,“玉兒並不後悔,甚至感謝姐姐,因為玉兒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嫁給老爺。”


    此次玉姨娘的目地就是為了逼沈原木說這番話,她不僅要讓沈原木懂得她的委屈與隱忍,還要借此順便她表明自己的心跡,直白地告訴沈原木,這麽些年來她是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若是兩人之間一直不挑明,就一直會有一層隔閡。怕就怕某一日這層隔閡,會成為她與沈原木鬧變扭的起因。


    入夜時分,兩小廝正一前一後站在水中,借著微弱的月光捕撈著死去的魚。


    前頭的小廝撈起一網子魚,笑嘻嘻地伸到後麵小廝眼前,“這些用來觀賞的魚又不能吃,真死了就像這樣,拿網子撈起來丟掉。是不是有些像沒用的人直接丟到亂葬崗?”


    那小廝不滿他前麵的小廝插科打諢,拿著漁網拍了下他,催促道:“你動作麻利些,別等到時候水裏還浮著死魚。”


    “我說,不過就是個表少爺吩咐你做事,你也忒聽他話了吧?”撈起魚不放到岸邊的小廝道。


    “呸!”那小廝登時白了一眼,手下地活不停,“想不想要銀子了,要想要趕緊幹活,有銀子收還磨磨唧唧的。”


    他們正邊閑聊邊幹活,不知隔著幾棵柳樹的地方,站有一拿著網子與桶子的小廝,正是先頭被沈老夫人喚去萱草堂的小廝。


    他見有人在撈死魚,便沒有出聲打攪,拿著東西又往回走。心下思忖:老夫人命他晚上撈起死魚處理好,是怕寶小姐因得知魚沒有救活而內疚。但卻讓表少爺安排的人搶了先,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向老夫人稟報此事。


    剛一步入葡萄架下,一陣涼意襲來,阿寶感到整個人無比舒爽愜意。頓時,忘記自己來扶雲院的目地。


    直到阿寶聽見小葫焦急的呼喊聲,在她身後響起,這才猛的回過神,之前她剛出祖母的萱草堂,小葫就想哄著她回世安院待著,她這才急急忙忙跑起來,將小葫甩在後麵。


    阿寶腳步急促,‘砰’的一聲撲倒在地,趕忙爬起來時,還不忘緊張兮兮地往後頭瞧了一眼。發現小葫還沒追上來,阿寶爬起來又想跑,這一次連動都未動,便屁股著地仰天一跤,摔得結結實實。


    摔倒時,阿寶仰麵朝天,雖動了好幾下,但還是未能成功站起來,不過她素素淨淨的小臉上不見任何哭鬧,甚至仍舊掛著未摔之時的笑意。


    小葫見阿寶摔了一次又一次,隻覺得心驚肉跳,不顧禮儀邁著大步,用盡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阿寶的身邊,不停地哀嚎著:“我的小姐喲,您慢點行不行?奴婢又不是豺狼虎豹,不會吃了您的。”


    阿寶不滿地推了推小葫,平日裏都不見她有這麽能說會道,糯糯的道:“你不願領我來扶雲院,我便隻好自己來,你快些鬆開我。”


    小葫的腦袋搖得似撥浪鼓,她哪裏敢鬆開阿寶,隻怕她一鬆開,阿寶立馬就能跑起來,“奴婢哪裏是不願帶小姐過來,是說咱們先回世安院一趟。”


    “回了世安院,我還能夠出來嗎?”拿騙三歲小兒的話來騙她,真當她傻啊,她今年五歲了,不是三歲。


    院裏的一主一仆爭執不下,吵到正獨自待在書房的薑堰,薑堰雙眉擰到一起,“墨笙,去看看誰在外頭,趕出去。”墨笙一直跟著薑堰,對他唯命是從。


    領了命令的墨笙頷首,“是。”


    剛來之時,沈家不少人取借著拜訪的名義來扶雲院見他,薑堰皆閉門不見。


    淺秋還曾說叨沈家出現些流言,說看著表少爺好相處,其實是個冷情之人。不過剛一有點風聲,這些話便憑空消散,想必是沈家人處理了,也算是沒有讓薑堰受委屈。


    阿寶甚是氣惱的推開小葫,抿著粉唇,小臉一板,“你再不鬆開本小姐,就回世安院給本小姐跪著。”


    小葫一個愣怔,阿寶就穩穩當當的走遠了,不過沒走多久,阿寶就被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男子攔住去路。


    阿寶皺了皺小眉頭,家裏的小廝下人皆是穿著灰色衣裳,問道:“你是表哥的人嗎?”


    墨笙並未回答阿寶的話,“八小姐請回,我們家少爺不見外人。”


    “我不是外人啊。”阿寶仰著腦袋說話實在是費力,低下頭,招了招手,“你蹲下些。”


    墨笙身子一僵,最後還是如阿寶所言,蹲了下來。


    阿寶衝著墨笙一笑,嘴角出現一個小小的梨窩,嬌俏的模樣讓人心生歡喜,“你去給表哥匯報一下,表妹來了。”她剛進來的時候,外頭都沒有一個守門的小廝,就擅自做主進來了。


    阿寶的話讓小葫聽得直捂臉,簡直是沒眼看,雖說小姐尚且還小,不必要守著太多規矩,可是……這也太直白了些。


    薑堰見墨笙仍未回來,不由得起身站在窗柩旁查看發生何事。


    見到的竟是墨笙蹲下身子,正同一個五歲左右的小姑娘在講話。


    小姑娘衣著簡單,上著冰藍色金絲軟煙絲褙子,裏頭乳白色衫子,配一條木蘭青雙繡裙子,滿頭烏油油的頭發分成兩份織成辮子,一邊垂著一隻辮子。


    辮子裏邊用大紅色刻金絲綢帶交錯著纏繞起來,結尾處由兩個鈴鐺綁著,稍稍一動鈴鐺便會發出清脆的聲音,除此之外頭上再無任何東西。


    薑堰原打算看一眼便走,奈何阿寶眼尖,一抬頭就發現,正站在窗柩邊偷窺的少年,衝著薑堰揮手,“表哥!”


    話音剛落,阿寶拔腿便想走,一時之間走得急了,‘撲騰’一聲,又是一跤摔在地上,耳邊全是清脆的鈴鐺聲。


    明明地上平坦無比,偏生阿寶連摔了三四跤,小葫想護住都護不住,好在阿寶穿得厚實,摔得也不疼。


    墨笙卻是被阿寶的動作嚇了一跳,深知阿寶是沈家最受寵的八小姐,在扶雲院有個三長兩短也不好,是以不敢輕舉妄動,隻能轉頭向主子求救。


    薑堰一見小姑娘麻溜的自己爬起來,又往他書房這邊來,無所畏懼的模樣,終是默許了阿寶接近他。


    阿寶一進門,衝著清俊異常的少年,聲音甜得似浸過蜜糖一般的道:“表哥?”


    “八小姐。”


    此刻,薑堰已經坐回案桌,眉眼間神色淡淡。


    “喚我阿寶就好了,府裏從來沒人喚我八小姐。”阿寶語聲既嬌且糯,她原就性子開朗,對著誰都容易熟絡,即便是薑堰看起來有些冷淡,阿寶也是半點不認生。


    “有事嗎?”這一次薑堰幹脆連稱呼都省略。


    阿寶站得累了,將手臂搭在楠木案桌上,腦袋壓著手臂,側著頭看向薑堰,“想來見見你呀,她們都說你長得極為俊俏,好似天人下凡,比大哥長得還要好看。”大哥隻是堂兄,可她還是得實話說,大哥比三哥俊。


    薑堰一頁未看完,手指動了動,竟是翻到一頁,隻是他麵上仍舊毫無表情,“如今見到了,你可以回去了。”聲音清澈,如弦動下扣出的涔涔琴聲。


    阿寶驚奇的瞧著薑堰,第一次有人聽見她說的好話,竟一絲笑容都沒有,“那不行,我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再說了我喜歡你這扶雲院。”


    沈家規矩,嫡子嫡女但凡滿了五歲,都得搬出父母的院子。


    原本她想要住扶雲院。


    可惜世安院有自她出生時,父母種下的香樟樹。而且眾人都勸說她,世安院精致舒適,冬暖夏涼,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她信了,但搬進世安院未滿三個月就病著了,她瞧著世安院也就這樣子,可惜她還是有些慫,沒膽子說出來。


    薑堰神色略感遺憾的道,“那可真是抱歉。”


    “不用道歉,準許我日後時時能進來便可。”阿寶笑了一笑,似乎沒有聽到薑堰語氣當中的冷淡。


    薑堰有一瞬的呆愣,不知阿寶是不是真的不懂,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看著阿寶,直到看得阿寶身子一抖,才堪堪收回目光。


    阿寶站直,巴掌大似的小臉垮下來,凝眉道,“你是不願意嗎?”


    四目相對,薑堰權衡一二,終是應允道:“隨你。”


    得了肯定回答的阿寶,頓時喜笑顏開,順著杆子往上爬,竟是坐在薑堰黑漆鈿檀木長椅子上。


    薑堰身子一僵,旋即變扭地往旁邊移了移,雖說他的椅子寬敞得夠三個他坐下可阿寶突然的接近,還是讓他無所適從。


    阿寶卻會錯意,以為薑堰是特意給她騰出空間,嘴角的笑意更甜三分,“謝謝表哥。”


    薑堰剛要開口說不必道謝時,就見阿寶在往他這邊挪動,阿寶嘴裏還止不住地說道:“不用特意照顧阿寶,阿寶就想與表哥親近親近。”


    薑堰與阿寶就這樣,一人進一點,一人退一點,直到薑堰退無可退,阿寶心滿意足的坐到薑堰身邊。


    偏生就是這麽個好時候阿寶病了,生了一場風寒。至今還未好全,時不時的有些咳嗽,身上也是使不太使得上力。


    阿寶認命地躺在她寬大精致的黑漆雲母石事事如意架子床上,睜著一雙杏眼一眨一眨的看著頭頂藕荷色紋雛菊的帳子,腦子裏不斷的閃過自己在外玩耍的場景,就當作是她已經出去玩過一趟了。


    恰在此時,水晶珠簾微動,進來一個麵容剛毅的少年,頭戴褚色方巾,穿著一身藏青色蜀繡袍子,袍子袖口用白色鑲邊緊緊收著,幹脆利落。


    少年今年不過十五,大抵是因著日日習武的緣故,身體比之同齡人要強健高大得多,看起來像是個十七八歲的郎君。


    一屋子的丫鬟,齊生生的衝著來人行禮,“給三少爺請安。”


    “起來,起來。”沈圖南揮著手,邁著大步伐,三步並作兩步,腳步沉穩有力。


    阿寶見到濃眉大眼的少年時,眼睛一亮,立即細聲細氣的喊道:“哥哥。”心中暗道,今日總算不是母親過來守著她喝藥,若是哥哥……應該比母親容易忽悠點吧,況且因著哥哥比她大了十歲,從小就一直都比較寵她,估摸著撒撒嬌好說話。


    沈圖南聽見自家妹妹嬌嬌的喚他哥哥,心又軟了半截,輕聲詢問阿寶:“可是好些了?”


    “好很多了,都無須喝藥了。”阿寶用實力演繹一番何為“欲蓋彌彰”,何為“此地無銀三百兩”,偏生阿寶不自覺,沾沾自喜的看著沈圖南。


    沈圖南憋著笑,別過頭,看向站在一旁穿著淡藍色衣裳的婢女,“小冰,大夫如何說?”


    小冰福了福身,“大夫來看過,說是還有個三四日,寶小姐便可好全。”


    “嗯。”沈圖南點了點頭,他這個妹妹什麽都不怕,就怕喝藥,讓她吃藥比登天都難。


    沈圖南不停的陪著阿寶說話,期間阿寶不停的催促沈圖南去同母親請安,想讓沈圖南離開,誰知道沈圖南一直都是一副巋然不動的模樣。


    不等阿寶將沈圖南趕走,一個梳著雙丫髻,穿著桃粉色衣裳的丫鬟就端著紅木托盤進來。托盤上擺了幾碟蜜煎,還有一隻青枝纏金汝窯盅,旁邊放著的是一隻白瓷小碗加勺子。


    阿寶見了,眼睛一閉,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小糖,你一點都不貼心。”阿寶的小腦袋使勁往薑黃色繡五蝠捧雲團花的錦褥裏縮,一邊還衝著沈圖南搖頭,一臉的抗拒。


    “寶小姐可是冤枉奴婢了,這藥奴婢可是熬了一個時辰,半刻都不曾離開,哪裏不貼心了?”桃粉色衣裳的丫鬟向阿寶討好一笑。


    阿寶不理會她,旁人以為她愛吃冰糖葫蘆才會給自己的丫鬟取名小冰、小糖、小葫、小蘆。其實完全是因為她覺得小冰性子冷,小糖的笑容,隻要一見到便像吃了糖一樣,小葫小蘆都是悶葫蘆隻知道守規矩。


    “該吃藥的時辰了,你又在想什麽?”沈圖南點了點阿寶的額頭,試圖將阿寶從自己的情緒裏拉出來。


    “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喝得起藥。”阿寶小聲的反駁著,“許多人病好不需要靠喝藥。”


    沈圖南挑眉,“喝藥好的快,我昨日還聽說你想出去玩?”也不知道阿寶是從哪裏知道這些東西,真病倒了,喝得起藥誰會硬抗,就算是病入膏肓,隻要有藥能夠吊命,也是能拖一日便一日,不過沈圖南知曉自己的話不能這麽說。‘人間疾苦’這種事情,他的妹妹還小,不過五歲的年齡,不太適合了解。


    阿寶看在哥哥一下學,就連忙到世安院來的份上,終於悶聲悶氣的回答了一句,“嗯。”


    她現在特別討厭生病,不僅渾身難受不能出去玩。就連她見人,奶娘都要勸三思,莫要讓她的病氣傳給了其他人。


    “等你病痊愈了便帶你出去,如何?”沈圖南以利誘之,盼著阿寶喝藥。


    阿寶的腦袋伸出來一點,將信將疑的看著沈圖南,對沈圖南說的出府略有一點心動。不過心中思忖,這些還不夠,讓她在門外站上一刻鍾也算是出去。


    還沒有等阿寶給出反應,沈圖南又道:“帶你去泛湖,去食錦軒定一桌子,反正家裏會來一位表親。”


    這一次阿寶不止是心動,甚至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以至於在麵對美食誘惑時,忽略了沈圖南口中所說的‘表親’。


    “哥哥答應了我就不能言而無信。”阿寶糯糯地道。


    小糖見阿寶總算鬆口,不等沈圖南吩咐,便連忙將盅打開。


    用盅裝藥隻怕是阿寶的專屬,原本阿寶喝藥,丫鬟們也是直接端著藥碗上來。


    但是誰都不知道勸阿寶喝藥要勸到何時,就算是好不容易勸成功,阿寶也有借口找,不是說燙了得等下,就是說藥放涼了藥效不好重新熬。


    而這隻青枝纏金汝窯盅有保溫的功能,至少可以放上兩個時辰溫度不變,將涼到合適溫度的藥盛入蠱中,跟著阿寶耗時間。


    見到黑乎乎的藥倒入凝白色瓷碗當中,阿寶不自覺皺了皺眉,單單聞著藥味就覺得藥苦澀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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