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打的她,莫玉回頭張望,卻發現周圍幾步之內的人突然走光了。


    鹹濕帶著怪異腐臭腥味的海風吹過來,莫玉略惡心的捂住嘴。


    風的到來,並沒吹散霧氣,反而霧越來越濃,周圍的人聲似都被潮濕的濃霧壓得開始模糊,


    “沙沙沙”莫玉感覺旁邊不遠處無聲無息的走過幾個人影,其中一個保持著奇怪姿勢的身影停在莫玉幾步遠處。


    “你是……”莫玉睜大眼,卻辨別不出來者到底是誰。


    “啪踏啪踏……”人影那裏傳來一陣怪的聲響,無聲無息中好像又離莫玉近了一些。


    霧濃得有些讓人呼吸困難,莫玉感覺頭腦有些缺氧,頭皮生出發麻之感,感覺著越來越燙的玉牌,一股陰森之感在莫玉腦海裏轟轟爆發。


    “啪踏啪踏”仿佛粘板上的魚翻身的聲音,霧中人影那怪異的四肢如皮包骨般細長,脖子不正常的歪邪著,“滴答滴答,”某種液體不斷從那詭異的人影身上落下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莫玉仿佛透過迷霧,看到那渾身充滿粘稠液體的‘人’裂開空洞般的嘴,衝她陰森一笑。


    “有鬼,”莫玉忍不住驚聲尖叫,緊抓自己胸口玉牌奪路而逃,仿佛玉牌還在,才能給她些勇氣。


    “怎麽會這樣,”莫玉雖然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極陰體質,天生容易招些不幹淨的東西,但隻要帶著這塊玉牌,就能百鬼辟易的啊。除非……


    莫玉想到了一個可能,莫非這霧氣就是傳說中海上的蜃氣與人妖魔死後留下的死氣,和無底海溝裏的至陰之氣結合而成的陰魘之霧。


    據說此霧極陰,充刺著死靈的怨憤、邪惡、欲念、不甘等負麵情緒,行船之人在海上一旦遇到了,很少有人能夠在這霧氣之中幸免的,皆會變成這些陰魘穢物的獵殺目標,成為新的亡魂。


    莫玉嚇得不輕,慌不則路,按著感覺往平時凡人禁止靠近的登仙號中心跑去,“那裏畢竟修者密集,應該安全一些吧。”


    她是真的嚇怕了,就算有茉玉的記憶又怎樣,做了近三十年後宅婦人的莫玉可重來沒想過有天自己會遇鬼,還可能是成群的被淹死泡爛的惡鬼。


    “嗵,”莫玉奔跑中撞到什麽溫熱的物體,身子一趔趨差點摔倒,“對不起,”莫玉回過頭忙道歉,卻看到迷霧中露出隻剩下血肉加白骨的一張血淋淋的臉,兩個突出的眼球正骨碌轉著,邪惡的盯著莫玉。


    “啊啊啊……”莫玉膽都要嚇破了,撒腿狂跑,“她這極陰體質,果真是個大麻煩啊,別說天生就容易撞邪,即便有玉牌保護,也擋不住這陰魘之霧的邪氣加持。”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玉發現自己竟還在船外圍打轉。


    登仙號如山嶽般大得出奇,但莫玉自問以她的速度,跑這麽半天,怎麽也該到了船中心,可是無論她怎麽拚命加速,莫玉從腳下甲板的顏色來看,她依然被擋在外頭。


    並且莫玉越來越驚恐的發現一個實事,她好像離船中心越來越遠。


    莫玉模模糊糊的看向船外,昏昏暗暗的外圍就向一張噬人的巨嘴般讓人心悸,“嗡嗡嗡,”聽不懂的竊竊私語從迷霧中傳來,似在招喚她過去。


    “不行,不能靠近外圍,”莫玉有種直覺,若她跌落下船,一定有很不好很不好的事等著她。


    “呼呼,”莫玉深吸幾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她有玉牌保護,而且從幾次接觸來看,那些東西也不敢靠她太近,頂多嚇唬她而已,“對,隻是在嚇唬她,讓她迷失方向。”


    莫玉緊握拳頭鎮定心神,她在登仙號生活了四個月,對這裏也算熟悉,根據模糊的建築物和甲板顏色的深淺,找準方向,閉上眼,一口氣不管不顧的向船中心衝去,


    “她就不信邪了,那些怪物真敢靠近被玉牌護著的她。”


    “呯,”莫玉跑了大概百八十米,再次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什麽,“噗通”莫玉被拌倒跪地,不過這回不是什麽邪物,而是碰到了船中心建築的一處雕花圍欄。


    “天啊,可算到了船中心。”正在這時候,


    “小玉,快過來,霧氣中好像有些不好的東西,快到人群裏來,有仙人庇護,我們也安全些。”海燕站在登仙號中央的樓台邊,處在一群膳房管事之中,劫後餘生,裂嘴笑著朝莫玉揮手。


    莫玉鬆口氣笑了笑,整理了下跑亂的鬢發,“海燕姐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她好歹也是修過仙,見過世麵的人,竟還不及海燕這個兢兢業業一心廚藝的女管事,當真越活越沒出息。


    “快來吧,一會跟你解釋,”海燕依然笑著熱烈。


    “嗯,”莫玉不疑有它,向著眼前的台階走去,畢竟自己來的是船中心,就算海燕有點奇怪,但總不能眼前的都不正常吧。


    隻是海燕的笑是不是有些太假了,那誇張的笑,莫玉仿佛覺得她的嘴要咧到耳後,整張臉怪異的都要裂開了。而胖胖的廚房管事,還有關係不好的瘦高個女同事為何都一副滲人的眼神直盯著她。


    “小玉兒,磨蹭什麽呢,快來跟我們團聚吧,”海燕看到莫玉眼裏的疑惑和驚恐,直接走上前來,伸出毫無血色的一雙皺巴巴的手。


    “不對,你不是海燕姐,”莫玉想退後,卻被‘海燕’那雙如鋼鉗般冰冷潮濕的手快如閃電的扣住,“你是嗚……”什麽東西,莫玉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的嘴巴如凍住般說不出一個字,而雙腳也不再聽使喚,被海燕抓著向前走去。


    “啪,”絕望中的莫玉,突然感覺自己垂在一邊手臂被一隻溫暖透著炙熱之力的手抓住。


    “你不要命了,”一個好聽清朗,此刻卻透著怒意的聲音如雷聲般轟入莫玉的耳朵。


    隨著古太虛手上傳來的溫度,莫玉覺得自己被凍住的四肢也活泛過來,她抬眼一看,“這哪是什麽登仙號中心?!”


    看著站在登仙號船頭圍欄之上,向著魔鬼海已經邁出一條腿的自己,莫玉嚇得差點尿褲子。


    “快點下來,這裏不安全,”古太虛嚴肅道,就見莫玉一個回身緊緊抱住了他。


    “嗚嗚嗚,嚇屎我了啊啊啊,我…我怎麽到這個地方了,我明明……往船中心跑的啊,”莫玉哭天抹淚,邊死抓著古太虛不放。


    ——她是真的有些後怕,剛才的一切怕是都被鬼迷了眼,差點就著道了。到是古太虛渾身濃烈如火的純陽之氣,立刻驅散了莫玉周身的陰冷。


    古太虛被莫玉熊抱整得有些不知所措,定了定,才別扭的推開莫玉,“請自重,”不過手卻沒有放開莫玉,而是牽著她向著安全的中心走去。


    “嗬嗬,我當是誰,原來這才是你的那個姘頭。”突然一個纏綿,又帶著嫉恨的女聲在莫玉側麵幾步響起。


    原來沈美麗在迷霧中遇到一個讓她中意的詭異‘男修’,竟也著了道,差點跟著那鬼物所化的東西飛撲下登仙號。


    隻是最後關頭,沈美麗想起了自己的心頭好——那個帥氣陽剛的和尚,就這一點點的掙紮,加之纏著她的鬼物突然消失,沈美麗擺脫了死亡的局麵。


    清醒後抬眼就看到了古太虛被一個凡人女子撲進懷裏,而古太虛竟然沒有立即推開,反而安慰幾句拉著她回船中心。


    “這就是解你纏絲媚毒的女人吧,哼,小師傅藏得夠深,我沈美麗千算萬算,沒想到你自甘墮落,竟會喜歡一個滿身汙穢,食五穀雜糧的凡婦。”沈美麗被嫉妒蒙了眼,說出的話也開始惡毒起來。


    “沈施主慎言,”古太虛目光如炬的看向沈美麗,緊抿的唇線代表了他的不悅。


    “慎言!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敢對天發誓你不喜歡那個凡婦嗎?你敢說你的纏絲毒被解和她沒關係嗎?”沈美麗想到古太虛這樣的極品男修和眼前這個卑劣的凡人竟然肌膚相親,水乳交融,就覺得心裏無名的火一陣一陣的。


    莫玉看著古太虛沉默,和沈美麗莫名其妙,仿佛古太虛拋棄過她一樣的強詞奪理,站出來道:“他為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發你所說的毒誓。說句不客氣的話,仙子能在最後關頭清醒,怕也是靠著太虛師傅身上的金色佛光懾住了那些魘氣裏的惡鬼,才給你掙取了時間吧。”


    沈美麗聽著莫玉的話很生氣,可事實擺在眼前,卻反駁不出什麽,“你一個凡人螻蟻,有什麽資格對著本仙子說話。”


    莫玉看著沈美麗,不知為何從她身上看到了那段真真和茉玉的影子。難到成了修士就可以恣意妄為了嗎?修真卻不修心,真的就可以超脫強大起來嗎。


    “太虛師傅不是第一次救你吧,就因為他善良又寬容就要被你一次次汙蔑欺負嗎?”莫玉真有些替古太虛的好心可惜,“你可以說我任何的不是,但太虛師傅一心向佛,心懷蒼生,你若有點良善感恩之心,就別再糾纏他了好嗎?”這是莫玉對沈美麗說的話,也是對著執念深種的前主茉玉說的話。


    真愛一個人,就別太執著,好好放手不行嗎。這也許讓人覺得是風涼話,或者被人指責站著說話不腰疼。但古太虛不愛茉玉啊,這麽糾纏又不甘心,對他人對自己真的好嗎。


    沈美麗被一個凡人說教臉上青白交加,最後卻嚴肅起來。


    沈美麗突然覺得自己遇到對手了,雖然對方隻是個凡人,但這種看起來事事為喜歡的人著想,為對方伸張正義,討說法的行為,在她看來其實婊氣衝天,很有實際用處的行為,當真需要她好好學習。


    ‘要是真是個冰清玉潔,心中無愧的,又怎麽會讓她抓到兩人勾扯在一起。’


    莫玉不知道沈美麗的腦洞,她隻是突然又聽到船外傳來的陣陣竊竊私語,向是對著他們三人的這場爭吵在評論什麽般,‘人’數龐大密集,圍滿周圍。


    “馬上離開這裏,”古太虛似若有所感。


    三人正當離開,“啊……”就在她們不遠處的濃霧中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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