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除了他們仨, 還有朱氏所出的大少爺顧澤禹和三小姐顧清薇, 顧澤禹在書院上學,所以至今未見到,顧清薇也才一歲多,還在奶娘懷中喝奶呢, 自然也不可能和哥哥姐姐一起到處亂跑。


    顧清芷把他們帶到了床邊, 卻隻許他們在床邊看看弟弟妹妹。


    顧清寧聽著耳旁的童言稚語,不知怎麽突然覺得很好笑。


    顧清姝一臉驚喜:“大姐,你看四妹在同我笑呢!”


    顧澤浩撲騰著小短腿,也要看看妹妹,顧清芷連忙將他托起來一點, 卻也隻能剛剛趴到床邊, 三個孩子探著頭看著顧清寧臉上的笑靨, 發出高低不一的驚呼聲。


    正在這時,李嬤嬤將門推開, 見他們的樣子, 忍不住一笑:“慕哥兒和寧姐兒在睡覺呢,幾位少爺小姐過來吃些點心吧。”


    顧清姝嘟了嘟嘴:“四妹妹醒著呢!”


    “好好好,不過你們剛剛一路走過來,這麽大的太陽,不熱嗎?”


    陶氏親自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進來,盤子上放著幾個小碟子, 水果被切成小塊擺在上麵, 然後澆上微涼的酥酪, 因著幾個孩子都還小,所以不敢放冰,酥酪也隻是在剛打上來的井水裏稍微冰鎮了一下,稍有點涼氣便拿了出來。


    顧清芷年紀畢竟大一些,見到陶氏還會乖乖先行禮,顧清姝已經拉著弟弟飛快地跑到了陶氏身邊了,嘴甜地叫著“三嬸嬸”繞著她打轉。


    陶氏本就喜歡孩子,更別提這幾個孩子都十分乖巧懂事,每次他們過來,陶氏都會特意去做些好吃的點心來招待他們。


    孩子們的童言稚語和陶氏溫柔的聲音匯成了一曲優美的曲子,顧清寧聽著,也忍不住在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來。困意上湧,她秀氣地打了個嗬欠,又看了一眼身旁睡著的顧澤慕,然後慢慢地睡了過去。


    顧澤慕雖然閉著眼,可心裏卻如湧起了驚濤駭浪一般。


    他本以為自己死了,卻沒想到竟然是活了。


    從一代帝王變成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饒是蕭胤向來英明果決,此刻腦子裏也如一團漿糊一般,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蕭胤自小就知道隱忍蟄伏,遇事從不慌亂,他本以為自己不管遇到了什麽事情都能處理的井井有條,但此刻他卻隻是一個話都不會說,甚至連爬都不會爬的嬰兒,便是他再有計謀再有心機又能怎麽辦呢?


    在這一瞬間,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種荒誕可笑,早知如此還不如讓他直接死去呢。說什麽帝王是真龍之子,受上天護佑,結果,竟然是這麽個護佑法嗎?!


    蕭胤在心底發泄了一通,終於慢慢平靜下來,此情此景,他除了接受和適應難道還有別的法子嗎?若是表現的太過於驚世駭俗,恐怕要被人當成是妖怪燒死吧。


    蕭胤在心底暗暗地歎了口氣,不經意便看到了一旁睡著的顧清寧,他已經知道了,這個是他的同胞妹妹。


    蕭胤看著對方,竟然生出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有些莫名,偏偏這種親切的感覺揮之不去,最後他隻能將這歸結為血緣之間的神秘聯係。


    耳旁聽著顧清寧均勻的呼吸,他也仿佛被傳染了困意,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


    顧清寧發現,顧澤慕病好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這話說著有些可笑,畢竟要從一個嬰兒臉上看出差別實在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但顧清寧的這種感覺卻極為強烈。


    比如說顧清芷他們過來的時候,從前的顧澤慕偶爾也會睜開眼睛同哥哥姐姐們傻笑兩聲,現在卻隻是默默地看他們一眼,然後又轉頭接著睡去。


    再比如,從前的顧澤慕不管喝奶還是尿尿都是很乖巧的,哪像現在,隻要奶娘一喂奶他就嚎啕大哭,最後隻能用小勺子喂一些米糊,朱氏又找人從莊子裏弄了一頭羊,勉強這麽喂著,而每次給他換尿片的時候,他更是臭著一張臉,整個人都如同陷在了一團黑霧中一樣,弄得原本就擔心失業的奶娘越發戰戰兢兢。


    不過這些都隻是顧清寧的懷疑,至少從外表看,顧澤慕就隻是一個壞脾氣的小嬰兒罷了,王大夫也說了,小孩子沒有定性,性子變化是很正常的,更別提顧澤慕之前還生了那樣一場大病,成人大病一場之後都可能會改了性子,小孩子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簡直再正常不過了。


    陶氏不疑有他,自從顧澤慕病好之後,對他又多了幾分疼愛,見狀也隻是吩咐丫鬟和奶娘愈加細心罷了。


    這樣的情形一直維持到了兩人八|九個月大的時候,此時已經入冬,威國公府燒了地龍,房間裏暖如春日。


    顧清寧和顧澤慕都隻穿了單衣,顧清寧在床上趴著,麵前是拿著玩具逗弄她的陶氏,而顧澤慕似乎看不上這種活動,兀自一個人坐在一旁拿一個九連環在玩。


    顧清寧當然也看不上,奈何她這美人娘實在是太敏感。先前陶氏一直在教他們說“爹”和“娘”,顧澤慕不捧場,顧清寧也覺得要叫一個比自己前世年紀還要小幾輪的女人做娘,實在是略尷尬。陶氏教了大半個月都沒有一點動靜,差點以為他們倆是啞巴,不僅慌慌張張地找了大夫,還偷偷地流了幾場淚。


    顧清寧自認為是個心地善良恩怨分明的好姑娘,也不忍見陶氏為了這樣一件小事而整日以淚洗麵。仔細想想,陶氏畢竟是他們的生身母親,十月懷胎辛辛苦苦將他們生下來,給了他們新的生命,顧清寧是女人,知道生孩子有多痛,若是刨除前世,叫聲娘也是應該,心一軟,便拉下臉開了口。


    陶氏高興地不能自已,當晚就寫了三頁紙給顧永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而顧清寧自從開了這個口子,也就不再那麽抵觸,每日甜甜地叫上一聲,陶氏能高興一個上午。


    沒想到這件事剛過去,陶氏又開始張羅著讓他們學爬了,顧清寧悔不當初,然而看著麵前笑容滿麵充滿鼓勵的陶氏,隻得無奈地歎了口氣,支撐著自己軟綿綿的手腳,在陶氏慈母的目光下往前挪了幾步。陶氏頓時一副感動得快要落淚的模樣,仿佛她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一般,顧清寧原本的那點小不甘也在這樣毫無保留的愛意中消融了,她自暴自棄地想,就當是彩衣娛親了。


    正當母慈女孝的時候,厚重的門簾被人掀開,朱氏身邊的大丫鬟紅豆走了進來,先同陶氏行了禮,才說明來意。


    這馬上就要過年了,雖說是在國孝期內,不能大肆飲宴,但這一家人團團圓圓吃頓飯,還有人情往來卻是少不了的。陶氏是小兒媳,按理這種事情是同她無關的,不過朱氏心細,送到陶家的禮物還是拿給陶氏過目,讓她自己斟酌一二的,再者,陶氏跟著多學一些東西,日後出門同旁人打交道也不至於怯場。


    陶氏不敢耽擱,讓李嬤嬤與奶娘照看著孩子,丫鬟綠柳連忙給她換了棉襖,又穿了厚厚的鬥篷,這才跟著紅豆匆匆去了朱氏的院子。


    陶氏走後,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李嬤嬤同丫鬟們在給兩個孩子縫製衣裳,顧澤慕將一個拆的七零八落的九連環扔到了一邊,一雙眼睛看向燃著的香爐,一張幼嫩的臉上竟然出現了某種可以稱之為沉思的表情。


    顧清寧看著他,心中的疑惑卻越發地深了,她與顧澤慕一母同胞,她是亡魂重生,會不會顧澤慕身上也不簡單?可經過她這段時間的觀察,顧澤慕除了有時脾氣差點,不大愛理人之外,其他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對勁的。


    顧清寧想了想,慢慢地爬到了顧澤慕身邊。


    顧澤慕感覺到了身旁的動靜,從沉思中回過神,就看到自己的妹妹趴在旁邊,那雙圓圓的眼睛正不住地盯著他看。


    顧澤慕心頭一軟,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對顧清寧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多麽重視親情的人,不管陶氏如何寵愛,他心裏也沒有半分觸動,卻偏偏在顧清寧身上屢屢破例。


    就在兩人麵麵相覷之時,窗外忽然傳來一陣巨響,一串雷聲“轟隆隆”地落了下來。


    眾人都嚇了一跳,李嬤嬤第一時間跑過來,將兩個孩子抱起來,摸著他們的額頭不住叫他們的名字,小孩子魂輕,她唯恐他們被這雷聲嚇掉了魂。


    顧清寧雖然也嚇了一跳,但很快就沒事了,倒是顧澤慕眉頭輕輕一皺。


    民間有諺語:冬雷震震,萬物不成,蟲不藏,常兵起。


    隻怕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元嘉長公主閨名蕭玉容,知道的人不多,因為除了先帝和太後,實在沒有多少人能在她麵前叫她這個名字。而這個身世不顯的陶氏居然能夠與她如此親密地姐妹相稱,這讓不少人開始重新打量陶氏。


    樂平的那顆心卻已經掉到了穀底,但她卻根本沒覺得元嘉與陶氏是好友,隻是認為元嘉是早就設計好了的,在借此打自己的臉,她捏緊了拳頭,心中的恨意已然要化為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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