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塵心知,天初仙子所指的人,是紀梵心。


    可惜,紀梵心為了尋求突破,隻身進入洛水,並不在東域聖城。


    洛水神秘,且被奇異力量籠罩,就算張若塵傳訊給紀梵心,她多半也接收不到,遠水救不了近火。


    張若塵的手指,輕摸下巴:“看來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東域聖王府的身上。”


    東域聖王府在東域聖城經營多年,底蘊深厚,占據地利和人和,有著種種手段,想要將其攻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像一隻趴伏在地上的老龜,攻擊力或許遠遠比不上雄獅,但是,雄獅將要破開它的殼,將它吃掉,亦是相當艱難。


    天初仙子取出裝有龜甲殘片的匣子,托在瑩白的手心,遞給張若塵,道:“我知道,它對你有很大的價值,雖然比不上十萬滴神泉,但你……別拒絕我的好意。”


    “果然,她已經猜出,我就是林嶽,真是聰慧過人。”


    張若塵有些尷尬的一笑,接過匣子,在手中掂量了兩下,將其收入進空間戒指,道:“趕緊離開東域聖城,這裏的事,與你無關。你是天初文明的天女,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對付你。”


    “既然知道我是天初文明的天女,就應該明白,一位天女,不是那麽好惹的。我若要走,地師也攔不住我。誰敢對我下手,亦是要付出慘痛代價。”


    天初仙子倚身站在燭下,燈光映照在她臉上,使得她的肌膚浮現出一層白色的熒光,猶如冰肌玉骨,異常美麗。


    她蕙質蘭心,看起來優雅文弱,可是強硬起來,卻沒有人能夠改變她的意誌。


    做為一個古老文明的繼承者,無論是心境意誌,還是底牌手段,絕對都遠遠超過同境界別的修士。


    張若塵沒有再勸天初仙子,走出雅間,徑直回到天絕閣的第五層。


    “大哥,龜甲殘片拿到手了嗎?”項楚南關切的問道。


    “嗯。”


    張若塵沒有隱瞞,輕輕點了點頭。


    項楚南哈哈大笑一聲:“就知道大哥出馬,必定是手到擒來。”


    羅乙頗為詫異,道:“這你都能猜到?”


    項楚南拍了拍胸口,自以為已經看透一切,道:“我大哥樣貌堂堂,玉樹臨風,而那位什麽天初仙子,長得何等醜陋。隻要我大哥施展出美男計,她還不乖乖就範?我大哥的魅力,豈是等閑?”


    “美男計?沒想到若塵兄,還有如此手段。”羅乙笑了起來。


    張若塵感覺到頭疼,項楚南這個黑愣子,自己審美扭曲也就罷了,竟然將他這個大哥看得如此不堪。


    他張若塵一直都是憑實力打天下,什麽時候靠過臉?


    再說,想要征服天初仙子這位奇女子,又豈是使用美男計就能成功?


    以天初仙子的心境,在封神台,兩人那段陰差陽錯的因緣,在她心中占據的分量,或許還不如當初張若塵送她十萬滴神泉這個人情來得重。


    那十萬滴神泉,可是“林嶽”拚死搏命才取到手。


    而且,“林嶽”信守承諾,將十萬滴神泉親自交到了她的手中,又灑脫的離開,消失在了世間。


    別說是天初仙子,恐怕任何女子有這麽一段經曆,都會難以忘記。


    羅乙的神情變得嚴肅,道:“既然龜甲殘片已經到手,我們現在就啟動空間傳送陣離開?”


    “不,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啟動空間傳送陣。”


    張若塵將神崖先生的身份,講述了出來。


    聽完後,眾人的心,皆是沉入穀底。


    “現在怎麽辦,難道我們要在這裏坐以待斃?”羅乙道。


    張若塵深深的盯了羅乙一眼,道:“羅兄是上元宗的弟子,身份尊貴,隻要不與我們走得太近,他們應該不敢對你下手。要不羅兄,你先離開?”


    羅乙的眼皮動了動,有些生氣的一拍桌案,道:“若塵兄,你當我羅乙是怕事之人?既然楚南當我是兄弟,我們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好兄弟,我項楚南沒有看錯你。”項楚南道。


    “羅兄千萬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現在天絕閣的局勢太微妙,誰都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麽變故。我是不想連累羅兄,才會這麽說。”


    說完這話,張若塵閉上雙眼,思考破局的辦法。


    外麵的拍賣會,進入尾聲。


    四位身軀壯碩的聖境修士,將最後一件拍賣品,抬到懸空聖玉台上。因為太過沉重,聖玉台被壓得下沉三尺。


    那件拍賣品,足有數丈高,被一層能夠阻隔精神力探查的黑布蓋住,給人一種神秘感。


    “前麵已經拍賣了不少珍奇的寶物,最後一件壓軸的拍賣品,絕對不簡單。”


    “你們說,會不會是一件完整的至尊聖器?”


    “肯定不會,就算是神,也不會將至尊聖器拿出來拍賣。但是,煉製至尊聖器的絕世材料,才是有可能的。”


    ……


    隨著拍賣品被搬運上來,紫蘭的情緒,變得有些不受控製,顫聲道:“最後一件拍賣品,乃是傳說中的……天魔石刻。”


    “嘩——”


    黑布被拉下來,露出一塊數丈高的黑色石碑。


    石碑散發出震撼人心的魔道氣息,浩蕩的魔氣彌漫在天地間,使得天絕島的上空,自動凝聚出大量魔氣,化為魔雲,遮住星辰和月亮。


    在這一刻,整個天絕島,甚至是大半個金虹大陸的修士,都為之震動不已。


    一塊沒有封印的天魔石刻,散發出來的氣息,實在是太強大。它不僅僅隻是一塊碑,一幅修煉刻圖,更是一件強大的戰器。


    天絕閣中猶如發生了大爆炸,所有修士都為之瘋狂,無法壓製心中的激動情緒。


    一瞬間,便是有十數位修士,壓製不住心中的貪欲,飛向天魔石刻,想要將其奪走。


    其中,有一位聖王境界的老者。


    “我的,天魔石刻是我的。”


    那位老者,渾身散發出強大的聖威,震得天絕閣中的窗戶紙全部破開。


    天絕閣閣主“薑雲衝”走了出來,伸出一隻手掌,隔空一按。


    “嘭嘭。”


    那十數位飛在半空的修士,全部都爆碎而開,化為一團團血霧。


    如此血腥的畫麵,將衝在下方的那些修士嚇醒,全部都在顫抖,緩緩向後倒退。


    薑雲衝的身形變得模糊,下一刻,出現在懸空聖玉台上。


    他背著雙手,如同站在宇宙中心一般,掃視在場的修士:“在天絕閣,就得遵守天絕閣的規矩,誰敢破壞規矩,就是與薑某為敵。”


    第五層的雅間中,神崖先生讚歎了一聲:“早就聽說天絕閣的閣主厲害,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


    “這一手,很不簡單。所有修士都以為他打出了一掌,實際上,他隻是輕輕抬起了手。”解滄海肅然的道。


    雅間中,一位六步聖王境界的修士,頗為不解,道:“隻是殺死了十幾位不入流的聖境修士而已,有那麽玄乎?我若是全力以赴,也能一掌將他們隔空打成血霧。”


    絕岩狐笑道:“薑雲衝根本沒有出掌,在他抬起手來的那一瞬間,天地規則發生改變。所以,不是掌力殺死那十幾位聖境修士,而是天地規則殺死了他們。”


    那位六步聖王大吃一驚,道:“怎麽可能?據說,隻有大聖才能調動天地規則,施展出聖王無法想象的神妙手段。薑雲衝難道是一位大聖?”


    絕岩狐冷哼一聲:“誰說一定要達到大聖境界,才能調動天地規則?其實,修煉出道域,就能初步調動天地規則的力量。當然,僅限在道域範圍內。”


    神崖先生看向解滄海,問道:“解兄也修煉出了道域,與那薑雲衝比起來,孰強孰弱?”


    “我不如他。”解滄海道。


    薑雲衝悠然的站在懸空聖玉台上,但是整個天絕閣的修士都被鎮住,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讓人忌憚和恐懼。


    張若塵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幅天魔石刻。


    石碑上,刻的是一位披頭散發的魔王,手持一柄血斧,劈開了一片星河。星河中的星辰,在他的麵前,猶如一顆顆閃爍著的寶石。


    那畫麵氣勢如虹,震撼人心,讓人懷疑曾經真的有人擁有如此毀天滅地的力量,天魔石碑隻是將畫麵映照了下來。


    一斧劈開星河,滅絕眾生,為蓋世天魔。


    “《天魔血斧圖》怎麽會落入天絕閣的手中?這下糟了,昆侖界的無上傳承,恐怕是要被異界修士買走。”慕容月緊捏十指,氣憤不已。


    要知道,天魔石刻不僅是《太乙神功榜》上的神功寶典,更是昆侖界的六大奇書之一,代表昆侖界先祖的智慧,代表昆侖界崛起的希望。


    想要成為至高無上的強者,修煉功法至關重要。


    就像張若塵,修煉的是《九天明帝經》,每提升一重,聖氣的品級就會提升一大截,遠超同境界修士。正是如此,他才能夠跨越境界殺敵,遇到九步聖王也不懼。


    若是張若塵修煉的隻是普通功法,根本不可能後天修煉出至高圓滿體質,更加不可能跨境界戰鬥。


    每一種功法和聖術,都是無數先祖的智慧結晶,是留給後世子孫的寶貴財富。


    守不住這些財富,隻會越來越沒落。


    若是昆侖界的各種神功寶典,皆被別的大世界搶走,也就真的被絕道,如同斷子絕孫,再想重現輝煌,將會變得無比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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