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門入體,張若塵意識海中,出現大界湮滅、眾生燃燒、血海驚濤、巍巍骨山……等等死亡景象,如同親身經曆,亦如置身其中。


    那股死亡力量,對精神意識的衝擊,令張若塵頭疼欲裂,身體搖搖欲墜,全身經脈凸顯。


    數個時辰時間後,張若塵各種負麵情緒才平息下來。


    鳳天一直守在劍祖神樹下,風過沙沙,紅葉飄飄。


    見張若塵從地上重新站起,她內心自是有一股莫名的震動。按照她預估,張若塵至少要花費數個月時間,才能接住死亡之門和無盡死亡力量的衝擊。


    畢竟,這是她一生死亡之道修行的力量,且達到不滅無量中期的層次。而張若塵的修為,還沒有踏入不滅無量。


    鳳天臉上無波無瀾,道:“很難扛吧?但,你要知道,命祖殘魂的力量,可能遠比死亡之門恐怖,對你精神意誌的考驗更大。”


    “對你來說,破不滅無量才是當前第一大事。破不滅無量,才能讓神魂強度在短時間內實現躍升,以應對接下來的生死挑戰。”


    “我明白!”


    張若塵何嚐不想破不滅無量?


    但,始終差了一些什麽,凝聚出來的小衍中宮極不穩定,陽氣旺盛,足可焚身。


    現在有了死亡之門和五成的死亡奧義,倒是可以再試,或可壓製那股焚身的陽氣。


    木靈希和血屠都已離開白無常神殿。


    張若塵整理大袖,合手行了一禮,道:“世間修士大多自私自利,在這天下動蕩,危機四伏的境地,鳳天可以做到這一步,若塵不勝感激。之前在無常鬼城多有得罪,請鳳天海涵。”


    鳳天側身而立,紅衣風中飄舞,道:“你乃帝塵,本天可承受不起你這一拜。你也最好別以為,本天是傾心於你,才會這麽做。死亡神尊,無情無欲。”


    “將死亡之門暫時借你,本天也有私心,並非無償。其一,你得幫助本天,煉化摩犁屍祖和無常鬼城中的詭異血泉,助本天提升體內血氣和不滅物質,為衝擊不滅無量巔峰做準備。”


    張若塵道:“我自己也不會允許摩犁屍祖和詭異血泉存在。不過,這些血氣,鳳天怕是沒辦法完全吸收吧?”


    鳳天渾然不理會,繼續道:“其二,本天要做的不是死亡神尊或者死亡主宰,而是命運殿主,追求的是祖境。死亡之道一家獨大,有死亡之門在體內,一直在製約本天參悟命運的另外十一相。可將它剝離出去,又擔心它產生獨立意識,將來反噬。”


    “將它暫時交給你,無疑是解決了本天一個大麻煩。”


    張若塵道:“鳳天就不怕我不還了?吸收死亡之門,必可修為大進,今後我便是死亡主宰。”


    “區區一道死亡之門而已,你張若塵若隻有這點心氣,將來不可能踏入祖境。”鳳天道。


    鳳凰的嘴,無疑是全身嘴硬的地方。


    但張若塵明白她的心意,心中自然感動。


    世間走這一遭,但凡能遇到這麽一個人,可以全心全意的為你的安危考慮,已是不枉此生。


    當然,張若塵遇到的,絕不止鳳天一人。


    這也正是張若塵熱愛這個世界,越來越尊重生命,願意守護這片天地不受量劫毀滅的原因。哪怕這個世界並不完美,充滿陰暗和惡。


    不知安靜了多久。


    鳳天道:“本天以為,棄天待在酆都鬼城,遠比去往別的地方更安全。當然,你若想要帶他走,便先替本天解決無常鬼城的隱患。如此,本天也好給命運神殿諸神一個交代。”


    這話,在鳳天心中徘回了太久,今天終於說出來。


    ……


    狼獾君主乃死族的一位上位神,人類身軀,卻同時長有狼首和獾首。他鐵塔般高壯的體魄,站在一艘白骨神艦上,迎風向無常鬼城行駛而去。


    這艘白骨神艦,是用三具神骨相疊鑄煉而成,共有六層。


    其下是不死血族的神骨。


    其中是龍神骨。


    其上是狼神骨。


    此艦宏偉,將三途河上別的船艦,對比得宛若漁船小舟。


    白骨掛鬼燈,迎風展死旗。


    魁量皇坐在白骨神艦第六層的一間裝飾典雅的廳堂內,壁掛字畫,帷幔珠簾,香爐生煙霞,神燈暗藍色。


    驀地,風吹燈燭。


    帷幔上,憑空出現一道人影。


    但仔細看,帷幔後方空空蕩蕩,沒有任何身形。這道影子,也不知是從何處投影過來。


    魁量皇豁然睜開雙目,立即起身,抱拳向帷幔上的人影恭恭敬敬行禮:“拜見命祖!”


    “羅參,你來無常鬼城做什麽?”人影道。


    魁量皇道:“巴爾和七十二品蓮問,命祖何時取張若塵性命?現在已經是奪舍的最佳時機,再不動手,等天姥歸來,將再無機會。”


    “他們倒是比本座還要急!”


    人影發出低沉笑聲,繼而道:“本座很好奇,在你羅參心中,本座和巴爾誰才是命運神殿的正統?”


    魁量皇低著頭,眼睛微微一轉,毫不猶豫的道:“命祖乃命運神殿的開創者,自然是正統。巴爾和我,皆隻是後生晚輩。”


    繼而又道:“巴爾修為雖強,但當年依附大魔神,將命運和魔道相融,實是將大道變成了小道,自斷其路,注定不可能成就始祖尊位。”


    “命祖卻不同。”


    “命祖一旦奪舍張若塵,必將命運十二相融於一品神道,始祖可期。羅參非是蠢類,懂得如何選擇,命祖不用懷疑我的忠誠。”


    “是嗎?”


    人影道:“但當今天下,隻有巴爾有機會對付天姥。也隻有天姥隕落,你才能順理成章接管羅刹族,彌補心中一直積壓的不甘。”


    “哪有什麽不甘,區區一個天羅神國的帝位,我早已不稀罕。追隨命祖,追逐更高的命運大道,重現命運神殿的輝煌,才是羅參所求。”魁量皇謙遜的道。


    帷幔搖曳,其上的人影,變得詭異扭曲。


    沉默半晌後,人影道:“你去告訴巴爾和七十二蓮,無常鬼城現在是本座的核心利益,他們不得染指。同時也去警告黃泉大帝,本座接下來,需要一個穩定的三途河流域。隻有外部環境足夠平靜,張若塵和鳳彩翼才會放鬆警惕,本座奪舍就可更加從容。”


    “羅參領命!”


    魁量皇道:“奪舍凶險,生死之氣對衝激烈,命祖要不要帶上生滅燈?”


    “你是在試探本座的虛實嗎?”人影道。


    魁量皇忙道:“絕無此意!隻是,張若塵天縱奇才,起於微末,幾經生死,精神意誌之強絕非尋常修士可比。”


    人影冷哼:“奪舍區區一個張若塵,本座還用不上生滅燈。噬魂,你居然破了不滅無量,倒是讓本座刮目相看。”


    噬魂燈,乃是地獄界的二十諸天之一,形如一頂轎子,上圓而下方,四麵各有一幅詭異的圖畫。


    分別是《鬆林萬鬼圖》,《斧劈蒼天圖》,《深淵葬天女》,《白骨坐荒原》。


    在內部燈光的照耀下,四圖栩栩如生。


    噬魂燈高約兩米,位於東北角,透過燈光和圖卷,可以隱隱看見內部的器靈凝化成人形,輪廓幹瘦,長著胡須。


    蒼老的聲音,從燈中傳出:“天地規則變了,破不滅無量,變得更加容易。若非如此,以我的能力,哪有可能窺望不滅?”


    魁量皇道:“鳳彩翼、五龍神皇、極望、刀尊都相繼破了不滅無量,可見天地規則正在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距離量劫末日,已經不遠。”


    帷幔上的人影,道:“你雖踏入不滅,但張若塵已破天圓無缺,休想瞞過他的感知。你隨羅參,去望冥白骨嶺吧,別攪亂了本座的計劃。”


    “謹遵命祖旨意。”


    魁量皇和燈中人影,同時低頭行禮。


    帷幔上的人影消失後,二人才重新抬起頭。


    燈中人影的語氣,不再像先前那麽恭敬,道:“這位命祖太多疑了!”


    魁量皇重新點燃因命祖而來而滅的生滅燈,徐徐道:“多疑,說明對自己實力的不自信。這恰恰暴露了他內在的虛弱!”


    燈中人影道:“但當年對付殞神島主,我見識過他的實力。由他催動噬魂燈,隻是一擊,便將殞神島主重創,打得化為了精神力魂霧。”


    魁量皇道:“那時,你隻是大自在無量巔峰,對不滅無量境界的力量了解多少?再說當時花影倉頡布置星空大陣阻擋黃泉星河,本就精神力枯竭,偷襲之下要重創他不難,本皇也能做到。”


    “還有第三點,這位命祖殘魂歸來的時間太悠久了,本就已經到了大限之日。越是垂暮,力量越會下滑。我猜,他根本渡不過下一次元會劫難,所以培養了張若塵這個新的身軀。”


    “按照他上一次渡元會劫的時間推算,他的下一次元會劫,已經不遠。”


    “若本皇沒有猜錯,元會劫到來之時,就是他奪舍之日。這樣,元會劫摧毀了舊體,他就可以瞞過天地,獲得了新生。”


    燈中人影道:“我認為,那命祖之所以一直沒有奪舍張若塵,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在防備我們!若張若塵太弱小,他奪舍後,修為自然也很弱小,我們對付他豈不易如反掌?”


    魁量皇笑道:“不是防備我們,是防備你。你是噬魂燈嘛,最想噬的魂,自然是命祖之魂。器靈噬主,才是最高成就。”


    燈中人影不置可否,道:“既然命祖殘魂的元會劫就要到了,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本座真要聽從他的命令,就此離開?”


    魁量皇眼神一凝,冷道:“你的膽量倒是不小。若沒有本皇相助,憑你的修為,能瞞過命祖、張若塵、鳳彩翼的感知?”


    “那就請量皇賜下一道掩蓋天機的符籙!大事若成,必有厚報。”燈中人影道。


    魁量皇在廳堂中踱步,忽的,目光透過半撐開的窗戶,看到三途河上的一艘插有“石”字旗的神艦,道:“以本皇九十二階的精神力,煉製的符籙,的確可以幫你瞞天過海,潛到無常鬼城。但,這是不夠的!”


    隨即,魁量皇身上命運神光乍起,搖身一變,頓時年輕了許多,像是隻有四十來歲的模樣。


    手指向眉心一點,出現一道星辰光痕。


    身上黑袍,化為月白色神衣,給人仙氣飄飄之感。


    同時,一隻刻滿道紋的長笛,從背後的空間中飛出,落入右手。


    “石”字旗神艦的主人,乃是石斧君愚三解。


    小黑將張傳宗送去石神殿後,灌醉愚三解,偷走了此艦。


    但,此刻的小黑,卻被神鏈五花大綁,吊在離地五尺的半空,垂搭著一顆毛茸茸的貓頭鷹腦袋,以生無可戀的神色看著地麵。


    “吱呀!”


    囚室的門被推開。


    小黑視線中,一雙筆直而雪白的玉腿率先跨入進來,手中還提著一杆翡翠長槍,走到他近前停下。


    神鏈嘩啦啦的聲音中,小黑一個激靈,立即揚起頭,硬著脖子道:“你們要做什麽,利用完了,就要殺人滅口?本皇告訴你們,殺我,你們就攤上大事了!”


    站在他對麵的女子,身穿暗藍色武袍,紮著馬尾,英氣中帶著舍我其誰的冷傲,眼神卻又清澈明亮,如同少女一般,與其高深莫測的修為不符。


    最為明顯的特點是,她平直如柳葉的雙眉間,有著四道白色的星辰光點,宛若花鈿。


    囚室的一角,站有一尊身高兩米多的寸頭大漢,同樣穿暗藍色武服,背後懸有一道黑色神環。


    寸頭大漢道:“他已經罵了三個時辰,剛才才消停了一會兒。”


    紮著馬尾的絕麗女子,道:“你敢騙本皇?”


    “騙?騙……騙什麽了?”


    小黑覺得這個女子的眼神很嚇人,說話略微有些哆嗦,心中更是極為不舒服,暗道:“什麽都敢自稱本皇,也不知這個皇是誰封的。”


    “你說張若塵就在無常鬼城,但本皇剛剛探查到消息,在無常鬼城的張若塵實是命運神殿的虛天變化而成。你到底意欲何為,是想引我們去無常鬼城,將我們一網打盡?你嘴裏一句實話都沒有,看來本皇隻能搜魂了!”她道。


    “這不可能!”


    小黑立即道:“這絕對不可能!張若塵在無常鬼城的消息,本皇是親自去和阿樂確認的,你們當時也藏身於暗,親耳聽到的。”


    “再說,本皇和虛天又沒有什麽交情,他憑什麽救我?又憑什麽殺你們?”


    “再再說,殺你們何須虛天?張若塵也可以啊!本皇要引你們去死路,直接引去張若塵那裏,豈不更加穩妥?別……別……先別搜魂,就問你們,本皇說得有沒有道理?”


    “這裏麵有誤會!不是阿樂搞錯了,就是無常鬼城那邊出了差錯。”


    “要不你先放開本皇……不……不敢稱皇,你先放開我,反正我有一半神魂在你手中,你一個念頭就能置我於死地。”


    “你讓我去無常鬼城探查,我肯定查得明明白白,那邊我也有熟人,木靈希你知道不,鳳天的弟子,但她年輕時,本皇……我指點得更多。張若塵若去了無常鬼城,瞞任何人,都不會瞞她。”


    那位提槍的馬尾女子眼瞼一縮,猶豫了起來。


    小黑暗暗鬆一口氣,小心翼翼追問道:“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問,閣下到底是何方神聖?與張若塵有何恩怨?”


    那女子沒有理會小黑,道:“蒼絕進來。”


    隨著一身鬼氣的蒼絕走進囚室,小黑眼睛都瞪大了,道:“蒼老鬼,你竟背叛了張若塵?”


    蒼絕向提著翡翠長槍的絕麗女子行了一禮,繼而含笑看向小黑,並未言語。


    這女子,正是黑暗之淵太古十二族中“元道族”的族皇,元笙。


    而那位看守囚室的寸頭大漢,則是元道族的大自在無量,元解一。


    元笙對蒼絕吩咐道:“放他下來吧,你親自帶他去無常鬼城,一定要查清楚張若塵的行蹤。另外,別讓他遛了!”


    小黑身上的神鏈被解開,落到地上,活動手腕的同時,眼神隨之一凜。


    驀地,他出其不意的出手,打出從葬金白虎那裏學來的起源八法,太清推雲手。


    雙手齊出,掌如推雲,輕盈如風,卻又力能移山倒海。


    “彭!”


    元笙站在原地不動,身上自動浮現出一具燃燒火焰的鎧甲,將小黑全力打出的雙掌掌力消弭於無形。


    “火神鎧甲!”


    小黑驚呼。


    “彭!”


    小黑被火神鎧甲爆發出來的力量震得倒飛出去,重重撞在囚室中的陣法上,口鼻皆在流血。


    但,他心中對元笙的懼意盡消,反而大笑起來:“原來是自己人,早說嘛!你要早些說找張若塵的原因,本皇肯定全力配合,哪有那麽多波折。還有你蒼絕老鬼,一直都在這艘神艦上吧,居然今天才來見本皇。”


    小黑在看見蒼絕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猜到,元笙可能來自黑暗之淵,但不能確認對方是敵是友。


    知曉自己現在還有價值,元笙不會殺他,所以小黑才冒險出手,想要憑借一戰試探她是不是太古生物。


    但看到火神鎧甲,小黑一下就悟了,明白為什麽元笙隻是收了他一半神魂,卻一直沒有搜魂。


    這女人絕對是張若塵在黑暗之淵的姘頭!


    ……


    此刻,“石”字旗神艦的艦首,蒼芒站在獵獵作響的戰旗下方,以神念控製著一位石族上位神。


    正是有這位石族上位神的神境世界籠罩神艦,掩蓋天機,他們才能在地獄界行動自如。


    蒼芒,乃是蒼絕的兄長,亦是鬼類詭獸,當初在黑暗之淵,就是他將摩尼珠從大冥山帶出,交給了張若塵。


    突然,蒼芒察覺到異常,自己對外界的感知消失了!


    “什麽人?”


    蒼芒雙臂變得細長,指甲變成黑色,看見站在身後的人後,卻是立即收起神力,單膝跪下:“拜見聖樂師!”


    聖樂師身穿月白色神衣,兩髯及胸,眉心星光點點,手持一根長笛,給人仙風道骨之感。


    正是魁量皇變化而成。


    大冥山的三位樂師,神樂師,仙樂師,聖樂師,皆修為通天徹地,乃是山主之下的最強者。


    山主很少露麵,所有法旨,皆是由三大樂師告知外界。


    蒼芒雖然自稱是山主的奴仆,認其為主,但和蒼絕一樣從未見過山主的真麵目。


    眼前這個聖樂師,和神樂師、仙樂師有所不同。


    傳說,他是山主的嫡係,當年是和山主一起回到大冥山,不是鴻蒙族的族人,卻被賜予了鴻蒙族族人的身份,可謂無上殊榮。


    “起來吧!”聖樂師溫和道。


    蒼芒起身後,問道:“聖樂師竟也來到了上界,老仆這便去告知元道族皇。”


    “不可驚動她!”聖樂師道。


    蒼芒困惑,道:“為何呢?”


    “此事你無須多問,見到本座的事,也不可告訴任何人。山主曾讓你將摩尼珠交給張若塵,可見山主極信任你,你是一個可以保守秘密的人。”


    魁量皇雖這麽說著,但心中卻了然至極,知曉命祖殘魂將摩尼珠交給張若塵,不過是在培養奪舍體。


    說起來,當初也是他出麵,將摩尼珠交給蒼芒,讓蒼芒交給張若塵。


    之所以選擇蒼芒,沒有別的原因,完全是因為時間緊迫。既不想驚動大冥山的神樂師和仙樂師,又要立即趕回上界,為張若塵渡劫護法。


    至於擎天和黑暗神殿殿主後來出手阻止張若塵成神,恰恰是魁量皇希望看到的事。


    他並不希望命祖殘魂真的培養出一個奪舍體,因為,最覬覦命祖殘魂的人,正是他。


    聖樂師將噬魂燈取出,遞給了蒼芒,道:“你此行萬分凶險,將這盞燈帶在身上,關鍵時刻,或可救你一命。將其藏好,不可讓任何人發現。”


    蒼芒雙手接過變得隻有核桃大小的噬魂燈,激動道:“多謝聖樂師厚愛。”


    聖樂師高深莫測的輕輕擺手,道:“本座知曉你們此行的目的,總之一定要記住,張若塵體內流淌著鴻蒙一族的血脈,是我們太古生靈的希望,你務必尊之,不可冒犯。他將是大冥山的未來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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