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忠親王妃走後沒一會兒, 齊懷俊便趕了過來, 好像一時半會兒都等不了。


    賈元春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伸頭一刀縮頭一刀,早死早超生”的想法, 賞了齊懷俊兩個白眼以後跟著齊懷俊去了他的院子。


    隨從太監已經把後院那些人都趕到了最角落的冷院,如今他的後院裏有得是地方。齊懷俊將圖紙拿出來給賈元春看,想讓她挑一個喜歡的地方作為住處。


    相對於和一個變.態住一個院落, 賈元春覺得還是忠親王妃那兒相對安全一點。雖然早晚都得和這人拜堂成親, 但此時此刻還是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住處的事兒等我過了門再說罷,不過你這地兒可得重新修繕一下,還沒我在我大伯家中住的院子大呢。”


    修房子算是拖時間最好的辦法了。砸牆砌牆,怎麽也得大半年才能住人……


    齊懷俊瞧了眼圖紙, 以前後院養的人不少,每個院落都不算太大。如今看來,確實是住在哪個院落對他的寶貝春兒來說都委屈了一些。


    這可是他的世子妃, 必須給最好的院子!


    “我明個就叫人將這些院子都推倒重新修繕,春兒可有什麽喜好?”


    一聽要將後院推到重新修建, 賈元春猛地覺得這是一個極為良好的時機可以在忠親王府裏安插釘子。


    “我喜歡親手做飯菜,一個大一點的廚房是必須的。等日後有了孩子, 給孩子修建的住處、玩耍和學習的地方也不能小了。我的院子大小照著我在將軍府住的那麽大就行, 剩下的你看著辦。”


    齊懷俊讓隨從太監一一記下,隨後便親自送元春回了他母妃的院子。


    時隔太遠,時間又倉促。當年甄貴太妃在榮國府埋下的釘子, 忠親王府的人隻聯係到了一個在賈母身邊根本說不上話的粗使婆子。


    因給賈母熬過黃連水, 那個婆子十分不著賈母待見。若不是瞧她老婆子一個人怪可憐, 攆出去沒了活路,賈母早讓人將其打發走了。


    不過忠親王府的人也沒白費力氣,雖然人沒聯係上有用的,但多多少少打聽到了一些將軍府的計劃。


    然而這些計劃都是賈赦故意讓人放出去,讓忠親王府打聽的……


    忠親王心中有鬼,生怕賈赦先他一步去報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烙了一晚上大餅也沒睡著覺,連帶著忠親王妃也沒睡好覺。


    “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曆過,王爺真是多慮了。”忠親王妃親自給賈元春送去飯菜並監督她吃完,回到飯堂坐下說著。


    “希望一切順利,別出什麽岔子罷。”上一次大風大浪還是太子逝世的時候,過來這麽多年風平浪靜的日子,忠親王實在是不想再去體會那樣戰戰兢兢的滋味了。


    忠親王派了跟著他多年的隨從太監王順一大早就去報官。在賈赦有意放水下,王順可算是搶在了賈赦的前麵報的官,顯得他們府裏那做賊一般的王爺一點都不心虛。


    一家報官說救了個昏迷不醒的姑娘,一家報官說丟了個去往龍潭寺的姑娘,這事兒可巧了。


    昨個他們巡城的人確實是在去往龍潭寺的路邊發現了一個撞散架的馬車,該不會忠親王府救得那個姑娘就是賈將軍家裏丟的那個罷……


    巡城禦史既認識忠親王府的大太監王順,也認識京城新貴一等獎軍賈赦,更認識賈赦身邊站著的秦天佑。兩邊都是得罪不起的,巡城禦史小聲地提了個建議。


    “要不賈將軍先到忠親王府裏瞧一瞧?”


    王順剛想說這怎麽能行就被賈赦搶了先機。好在賈元春是被世子爺救回去的,又在忠親王府裏過了夜,到時候不用怎麽編排大家就都能往那邊兒想。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咯。


    忠親王一瞧到賈赦身邊的天佑心中便立馬警鈴大作。這小兔崽子最愛到處瞧熱鬧,既然這小子到他這兒來瞧熱鬧了,難不成皇上已經知曉了昨晚的情況麽?


    他自認自己的府是鐵板一塊,就算走漏風聲也不應該這麽快啊。


    但多年的養氣功夫在身,忠親王就算心中慌亂了一下,麵上還是那個儒雅的老王爺。


    “賈將軍莫急,昨個俊兒將那姑娘救回來以後立馬送回府裏讓郎中救治,現在雖然還處於昏迷之中,但郎中說脈象平穩應該很快就會醒來。”


    賈赦將信將疑地瞧了眼忠親王,隨後立馬隨著王順去了齊懷俊的院子。


    這忠親王的算盤打得真好,來了這麽一手。就算元春不嫁給齊懷俊,這輩子除了那些攀炎附勢的人以外,也不會有人肯娶她了。


    看著躺在床上裝睡的賈元春,賈赦暗中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他眼淚立馬出來了。“元春呐,你快醒醒啊……”


    “賈將軍莫慌,您的侄女很快就會醒的,昨晚郎中就是這麽說的……”聞風趕來的齊懷俊按照他父王告訴他的劇本表演著。忠親王聽後瞪了齊懷俊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說。


    這是什麽意思?就差直接說不好意思,您的侄女已經和我兒子過夜了。


    天佑覺得這兩個戲精的演技著實有些拙略,還不如躺在床上裝死屍的賈元春有本事呢。


    “賈將軍莫慌,我來給元春姐姐診個脈。”


    天佑因為比皇子皇孫還要受寵,所以很多人都忽略了他表麵的身份其實是個太醫的兒子。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太醫的兒子嘛,開的藥方不敢喝,診個脈應該還是沒什麽大問題的。


    天佑已經從暗衛那兒得知賈元春昨個自己把自己的胳膊給卸了下來,這心性可真是讓人佩服。如今又在這兒裝昏迷不醒,為他皇爺爺做事兒也挺不容易。


    “脈象有力,沒什麽大事兒。受了些驚嚇,在神庭穴和少府穴輕輕紮兩下就能醒過來。”天佑特意加了輕輕二字,就是盡量減少賈元春的心理負擔。


    齊懷俊一聽要針灸立馬深吸了一口氣,剛要上前阻止天佑便看到他父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沒事兒找事兒。


    明知道對方是裝病還故意紮人兩下,這不是缺德麽。天佑若無其事地拿了一根針捏在手裏,手指肚輕輕地在賈元春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在場之人除了天佑以外,隻有賈元春自己知道天佑其實根本沒紮上,隻是用手指頭點了她一下而已。


    就在賈元春剛鬆一口氣的時候,天佑這回真的在賈元春手掌裏的少府穴上紮了一下。


    “呀!”


    以為還是輕輕點一下就過去了的賈元春毫無防備地被紮了一下,吃痛地立馬叫了一聲。都叫喚了也就裝不下去了,賈元春隻好睜開眼睛瞧著這一屋子的人。


    在紮第二下才醒,忠親王夫婦已經知足了。這要是換他們兒子躺上去,向來隻有他紮別人的份兒,一聽到要針灸,不等針刺進去保準立馬起來……


    “成了!”


    天佑任務完成,將家夥事兒都收好放回小藥箱裏退到了一邊兒繼續看熱鬧。


    賈赦報官其實是兩件事兒,一件事兒是要找到賈元春,第二件事兒就是要找到撞了賈元春的凶手。


    一波方平一波又起,這下忠親王府又處在了被動的位置。


    如今賈元春已經醒過來了,直接指認就是忠親王世子撞的她。好在還有點良知將她送回府裏醫治……


    至於她為什麽會在這裏,賈元春表示她昏迷了,什麽都不知道。


    “賈將軍請隨我來,我有些話想對賈將軍說……”忠親王覺得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受他的控製了,他必須要將這局勢的主導權抓在自己的手裏。


    賈赦怒氣未消,一甩衣袖跟著忠親王去了隔壁屋子。忠親王妃瞧了眼坐在床榻邊兒上的天佑,趕忙拉著自己的兒子也去了隔壁,然而娘倆剛趕到門口,便聽到賈赦好不留情麵的說辭。


    “王爺的心思我都清楚,這事兒您還是慢慢跟皇上解釋去罷。”賈赦說罷不等忠親王解釋便出了屋子,見到齊懷俊一甩衣袖回了隔壁接賈元春回府。


    要是忠親王府真想認真幫“昏迷”的賈元春找家人,就應該先好好看看賈元春身上有沒有能表明身份的東西。


    賈元春是要去龍潭寺求姻緣的,身上肯定是要帶著寫著她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的紙張。忠親王府的人肯定是找都沒找,就想將賈元春在王府裏留一晚上,讓外麵說不清道不明。


    怎麽能讓他們的如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賈赦就過來給他們找麻煩了。


    “小秦大人,你說有沒有一種病,病狀是找人討打的?”賈元春掂量了一番,用盡量中性的詞匯問了一句。


    孩子抖m老不好,多半是廢了,多打兩下就得了。


    “咳,這個是嚴重的受虐傾向,目前還沒有藥能治療。反正不會發瘋咬人,元春姐姐就辛苦辛苦咯……”天佑覺得他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這日後可有意思了。


    忠親王在屋裏不停地兜著圈子,滿腦子想的都是賈赦的那句“和皇上解釋去罷”。如今他隻能一口咬定就是不知道賈元春的身份,反正賈元春已經在他的府裏過夜了,想另尋他嫁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沒出半日,齊敬德便宣召忠親王進宮。忠親王在王妃的伺候下穿戴整齊,在肚子裏打了好幾遍草稿後硬著頭皮進了宮。


    沒有斥責,也沒有罰跪。但皇上越是這樣,忠親王心理越沒底兒。


    “哪個做父親的不為子女的事情發愁,你也是不容易。起來罷,看看這個……”齊敬德說著扔了一道聖旨到忠親王身邊,嚇了忠親王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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