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


    沈晏正冷著臉工作,慕歡坐在桌子上,晃著腳,歪著頭問:“你生氣了嗎?”


    沈晏看她一眼,“沒有。”


    慕歡看見他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突然笑了一下。她跳下桌子,擠進他懷裏,說,“等明天過後,我就搬過去和你一起住。”


    沈晏正將她抱住,聞言垂眸看她,“真的?”


    慕歡在他的懷中窩成一團,點頭:“真的。”


    她難得一副乖巧的模樣,沈晏的心中軟了軟,手將她抱得更緊,道:“好,到時候我去接你。”


    慕歡一直待到傍晚,沈晏本來準備帶她回家,慕歡阻止了他,“還是送我回去吧。”


    沈晏一頓,讓司機改了地址。


    慕歡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霧蒙蒙的黑。


    她同沈晏道了別,就下了車。


    沈晏望著她纖細的背影,唇邊勾勒起稱得上柔和的笑意。


    隻可惜沒人看見。


    待慕歡的背影徹底消失了,他才收回視線,表情也趨於冷淡,對司機道:“走吧。”


    慕歡推開門,一樓的燈都亮著,一股暖氣衝散了外麵的冰冷,她脫下外套,遞給傭人,問了一句:“沈裴呢?”


    “在樓上。”傭人一邊掛衣服,一邊小心地說,“先生心情好像不大好,連晚飯都沒吃。”


    慕歡腳步頓了一下,問:“他怎麽了?”


    傭人說:“不知道,先生下午沒出過門。”


    慕歡轉過頭看她:“他今天都幹什麽了?”


    傭人艱難地回想了一會,說:“先生早上吃完飯,在一樓沙發上休息過一會,其他時間都在房間裏。哦,對了,先生他今天親自把洗好的衣服拿上去的。”


    慕歡似乎想到什麽,麵上了然,朝樓上走去。


    她推開沈裴房間的門,發現房間暗著,她打開燈,裏麵沒有人。


    慕歡挑了下眉,朝自己房間走去。


    沈裴坐在床上,聽見聲音,朝門口望去。


    見是慕歡,他的目光頓住,沉默了幾秒,才說:“你回來了。”


    他坐得久了,身體有些僵,麵上的表情十分沉寂,強行扯出一個笑容來。


    與早晨的興奮形成鮮明對比。


    慕歡關上門,十分自然地打了聲招呼,然後環視一圈。


    衣櫃半開著,她走過去,看見最上麵胡亂扔著的白裙。她麵不改色地翻出睡衣,接著把衣櫃關上。


    沈裴很確定她看見那件衣服了,但她的表情沒有絲毫不對勁,甚至轉過來衝他笑了一下,說:“我去洗個澡。”


    不該是這樣的。


    她為什麽這麽冷靜,為什麽連解釋都不解釋?


    一切都是巧合?怎麽可能。


    沈裴看著她平常的神情,捏了捏手指,指尖有些發白,他的麵色也有些白,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然而慕歡已經進了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傳出來,浴室的玻璃上有一層朦朧的霧氣。


    沈裴不受控製地走到浴室門口,水流聲不絕於耳,他的手落在門把手上,卻突然停住。他猶豫了許久,始終沒有推門進去。


    大概是過了很久,門終於開了。


    慕歡隨意裹著睡袍,發絲濕漉漉的,貼在白皙的脖頸上,氤氳出一片濕氣。她見沈裴站在門口,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掛在他身上,聲音嬌細,“抱我過去。”


    沈裴下意識地握緊她的細腰,將她抱到床上。


    放下後他才反應過來,眉頭微擰,欲直起身,慕歡已勾著他的脖子,將他拉倒在床上。


    他皺著眉,欲拒還迎:“別這樣。”


    玉足勾腰,唇舌相纏。


    沈裴幾乎溺死在溫柔鄉裏,直到後麵才模模糊糊清醒過來,他試探著問:“你今天去見誰了?”


    慕歡緊蹙著眉,麵帶潮紅,媚眼如絲,隻發出細微嬌弱的呻-吟聲。


    沈裴望著她饜足的表情,終究沒有繼續問下去,臉埋在她的頸間,舔舐著那一小片白嫩細滑的肌膚,唇齒間似乎有著香氣。


    他輕輕地歎了一聲,慕歡恍若未聞,伸手摟抱住他。


    *


    沈家本身是名門望族,在京城中頗有地位,而在出了個沈晏後,地位更是水漲船高,是京中眾人皆要膜拜的權貴。


    沈家老太太注重節日,每逢過年,總要舉辦一場家宴。


    無論是直係,還是旁係,都在邀請之列,十分熱鬧。


    沈家旁支末係不少,沈裴和慕歡到的時候,大廳已經聚了不少人,見了慕歡都驚豔了一下,談論的對象也從工作事業變成了她,時不時看她一眼。


    “她是誰?怎麽從來沒見過?”


    “她和沈裴一起來的,難道就是沈裴那個娛樂圈的妻子?”


    “真好看啊,沈裴可真有豔福。”


    “再好看不還是一個戲子,也不知道沈老太太是不是老糊塗了,竟然能同意她嫁進來。”


    “噓,小點聲,她長成這樣,我倒是覺得正常……”


    沈裴見老太太不在,帶著慕歡站在角落,見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慕歡身上,不住竊竊私語,臉色不禁有些沉。


    他旁邊的人見了,下意識噤聲。


    慕歡柔弱地站在沈裴旁邊,垂著頭,看上去十分嬌弱可憐。


    許多人控製不住自己的眼神,直勾勾地黏在她身上,連要說的話都忘了。


    沈裴不住皺眉,但今天是年宴,他也不好發作。


    老太太喜歡熱鬧,但這會兒人沒到齊,她也就待在樓上還未下來。沈裴實在不滿別人的眼神,又想著老太太心心念念要見慕歡,轉頭對她說:“跟我上去見一下奶奶吧?”


    慕歡點頭。


    沈裴就拉著她朝樓上走。


    樓梯是古樸的深色,樓上的裝修也顯得古舊,頗有些年代的樣子,掛著幾幅畫,走廊很深。他們一路走到裏麵的房間。


    沈家老太太在裏麵休息,旁邊是幾個同樣眉目慈善的老人,在話著家常。


    老太太看見慕歡,笑的非常慈祥,拉著她的手,“歡歡啊,很久沒來看奶奶了呀。”


    慕歡不太擅長應付這樣的情況,她回憶了一下原主的反應,微微低頭,臉有點紅,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奶奶,我最近忙著工作……”


    老太太拉著她,向其他人誇讚,“看我家歡歡,長得越來越水靈了。”


    慕歡羞紅了耳朵。


    老太太拉著慕歡噓寒問暖,幾個人其樂融融,沈裴站在一邊,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所幸他也不是很想被這樣拉著不停嘮叨,就安靜地站著,目光落在慕歡的臉上,看著出了神。


    慕歡咳了一下,覺得喉嚨有些癢,她轉過頭,就見沈裴遞過來一杯水。


    老太太看著沈裴緊張的模樣,欣慰地笑了笑,她可還記得前段時間沈裴提起慕歡時的不耐煩,沒想到現在倒變得這麽關心她了。


    見慕歡放下杯子了,老太太笑著說:“沈裴啊,你以後多關心關心歡歡,別再忙著工作了,多陪陪她,奶奶還等著抱孫子呢。”


    慕歡入戲很深,害羞地看了沈裴一眼,臉頰暈紅。


    沈裴盯著慕歡,點了點頭,沉浸在想象裏,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奶奶在說什麽,身子突然僵住。


    ——不可能的。他們已經離婚了。


    老太太見他這副模樣,疑道:“怎麽?做不到?”


    沈裴努力控製著表情,笑著說:“能,我一定好好對她。”


    胸腔裏有風吹過,將那些美好的未來吹散,連呼吸都帶是冷的,沈裴維持著微笑的表情,看了眼慕歡。


    她正低頭笑著,燈光灑下來,眼裏含著柔軟的笑意,看上去有種莫名的溫婉。


    沈裴的表情突然就沉寂下來。


    *


    沈晏從車上下來,整理了下衣服,看了眼這棟熟悉的房子,冰冷地笑了一下。


    沈晏推門進去的一瞬間,嘈雜喧鬧的大廳霎時變得安靜,眾人被他氣勢所攝,過了好一會,才逐漸開始說話。


    聲音已比之前小了許多。


    他身上的西裝價格不菲,沒有一絲褶皺,十分平整,他臉上的表情也分外冷漠,身上散發著冰天寒地的氣息,沒有人敢大聲說話,生怕他一個不高興,就將自己趕出去。


    這樣的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畢竟他是沈晏,他若是生了氣,絕不會顧及家族的麵子。


    但總有不怕死的,比如沈家某個旁支的親戚帶過來的女朋友。這女朋友是個小演員,軟磨硬泡才磨得男友答應帶她過來,她存著結識權貴的心思,自從來了之後就不停地打量在場的眾人,不過始終沒有確定目標。


    看到沈裴時她眼睛一亮,不過又看見他旁邊的慕歡,就歇了心思。即使充滿自信,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隻是見了沈裴,看其他人總覺得不夠好,不是長相不夠俊美,就是身價不夠高。


    她小心翼翼地評估著在場男人的價值,始終確定不了要去勾搭哪一個。


    直到沈晏進來。


    她沒見過沈晏,但見他冷冽的氣勢和眾人的反應,自然知道他身份不凡。她戳了戳身邊人,假裝好奇地問:“他是誰啊,怎麽這麽高冷,都沒人敢大聲說話了?”


    男友壓低聲音,告訴她,“聽說過沈晏嗎?他就是。”


    她驚呼了一聲,周圍人看過來,她捂住嘴,仍掩飾不住激動,“沈晏!”


    她曾經聽過沈晏的名頭,知道沈晏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麽。


    男友提醒她,“你注意一點,說話聲不要太大了。也不要想著能攀上他,沒有人能成為特別的那個人,他對帶有目的的人不會有好感。”


    她敷衍地點了點頭,沒有聽進去,她現在野心勃勃,滿腦子飛黃騰達,一飛衝天。


    男友搖了搖頭,他本來挺喜歡她的,沒想到一到這裏,她就暴露了本性,用那樣帶著野心的目光打量其他人,她難道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


    他沒來得及拉住她,看著她端起酒杯朝沈晏走去,霎時提心吊膽起來。


    希望不要連累他。


    沈晏站在角落。


    這樣的日子不能陪在慕歡身邊,反而要來這種地方,實在是令人愉快不起來。


    他垂著眸,突然見前方有一片黑影落下,閃身躲過,還是有一點紅酒灑在他的衣服上。


    沈晏皺起眉。


    小演員本來是想普通搭訕的,沒想到臨近時腳一滑,踉蹌了一下,人沒摔倒,酒杯倒被扔了出去。


    她還沒站穩,就聽到周圍人竊竊私語。


    “完了完了,每年都有人用這樣的手段接近沈晏,每次都沒什麽好結果。”


    “搭訕就好好搭訕,每次都用同一個招式,膩不膩啊。”


    “沈晏生氣起來是真的可怕,我溜了……”


    這些聲音很小,小演員也隻是勉強能聽見幾句,沒過一會兒,聲音就漸漸消失了,空氣裏靜的掉根針都能聽見。


    她抬起頭,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晏,見對方臉上麵無表情,眼裏沒有一絲波瀾,心中一驚。


    無可名狀的恐懼壓抑住她,她後知後覺地,覺得自己真的太過草率了。


    沈晏在她的眼裏看見了清晰的野心,眉頭皺起。


    迄今為止,隻有一雙含著目的與野心的眼睛,能讓他產生興趣。


    他想到慕歡,心情好了點,隻吩咐別人將她帶出去,沒有過多計較。


    小演員的男友湊過來道歉,並撇清關係,沈晏看他一眼,說:“以後不要什麽人都往這帶。”


    對方點頭稱是。


    沈晏看見衣服上的汙漬,冷著臉朝樓上走去。


    隻是才走到樓梯口,就見老太太帶著一群人走了下來。


    他停了下腳步,眼中閃過一絲煩躁。真是不巧。


    老太太看到他,也頓了一下,才走過來,溫和地說:“回來了啊。”


    沈晏看她一眼,點了下頭,收回目光時,卻突然頓住。


    他的眼睛本就漆黑,透著銳利的冷意,現下更如古井寒潭,有絲絲森寒從裏麵溢出,墨色的眼瞳深不見底,氣勢冰冷而凜冽。


    老太太順著他的目光落到慕歡身上,她笑著說:“這是慕歡,之前沈裴結婚的時候你在國外,沒見過她。”


    “結婚?”沈晏的視線落在挨得極近的兩人身上,聲音極沉,緩緩問道。


    “是啊,三個多月了,哦,你看看我,老糊塗了,倒是忘了告訴你。”老太太這才想起自己沒讓人通知沈晏,有些尷尬,將慕歡叫了過來,說,“這是沈裴的小叔叔。”


    慕歡微垂著眼,低低叫了聲,“叔叔。”


    沈晏的視線死死地盯在她的臉上,她的發絲柔順地落下來,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她纖長的眼睫,正微微顫動。


    從未有過的怒氣在血液中沸騰,引以為傲的理智似乎要燃燒殆盡,胸腔裏有一團火。氣息卻格外冰冷,眼中一寸寸凝結成冰,融在無際的黑暗裏。


    沈晏緊繃下頜,目光冷厲,望著她柔順的眉眼,聽見自己的聲音傳來:“好,很好。”


    他的聲音中夾雜著不容錯認的怒意,而慕歡始終垂著頭,沈晏微微抬起手,又放下,漠然地朝樓上走去。


    大廳中一片死寂。


    沒人見過沈晏這般模樣,他即便是生氣,也是理智的,冷酷的,他從來不會失態。


    可現在,他的表情中帶著怒意,他的步伐也十分淩亂,他為人所忌憚的理智與冷漠,終於在此刻出現了裂縫。


    眾人望著他匆匆上樓的背影,沉默了許久。


    老太太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生氣,有一瞬間的慌亂,要是沈晏真的下決心不管沈家,那沈家的地位……


    有沈老太太的出現,氣氛逐漸回暖,眾人暫時忘了剛才的事,言笑晏晏,其樂融融起來。


    至少在表麵上是這樣。


    慕歡站在老太太身後,端著酒杯,慢慢品嚐。


    沈裴望著她。


    叔叔的反應太不對勁了,那種眼神……


    有人不小心撞到慕歡,沈裴走過去,見紅酒已經灑了她一身,整條裙子都被弄髒了。


    他皺眉,那人不住地道歉。


    慕歡放下酒杯,說:“我去換件衣服。”


    慕歡上了樓,剛進房間,就被人壓在牆上,“啪”的一聲,燈被關掉,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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