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陸嘉卉如此信誓旦旦說她知道銀子在哪,魚朗有些好笑,扭過頭去抿了抿唇不讓趙家人看見他破了功的表情。


    李侍衛萬年不變冰山臉,“看你這樣子頭上又有傷,穿的也不好,定是不受寵的,小娘子若是說出來,咱們也不為難你。”


    聞言,陸嘉卉眼睛一亮指著鄭氏的馬車道:“那輛馬車小榻下麵有個空格,裏麵有銀兩。”


    她話一出口春環等人俱都麵露異色,她們二奶奶怎麽知道太太馬車裏有銀兩的?


    而眾人去看鄭氏,鄭氏也麵露驚異,神色有些慌張。


    李侍衛衝陸嘉卉點了點頭,轉頭往馬車而去,待他下來,手裏拿了兩張銀票。鄭氏有些著急,卻又不敢多說,隻能拿眼去瞪陸嘉卉。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陸嘉卉早就被鄭氏千刀萬剮了。


    鄭氏向來喜歡出門前在暗盒裏藏些銀兩,剛才土匪頭子讓她們把銀兩拿出來她都拿出來了,當時土匪沒去翻馬車她還鬆了口氣,可現在倒好,被陸氏這個賤人都抖了出來。


    可她是怎麽知道自己在暗盒裏藏銀子的?


    鄭氏一瞬間腦子裏閃過千萬個念頭,但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陸氏留不得了。自己在馬車裏藏銀兩都被她知道,她其他的秘密說不得也被她知道了。


    這個念頭一起,鄭氏看向陸嘉卉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一般。


    魚朗皺眉,然後下了馬,吊兒郎當到了陸嘉卉跟前,拿手挑起她的下巴,道:“喲,美人兒長的不錯,爺喜歡,待過了年爺去接你啊。”說完也不等陸嘉卉回答,轉身上馬揚鞭而去。


    待所有土匪走光了,趙家所有人目光都看向了陸嘉卉。


    陸嘉卉隻當沒看見,去上馬車。


    小鄭氏這會兒也緩過來了,一拍大腿道:“哎喲,娘啊,這弟妹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和土匪一個心眼兒啊,莫不是看著土匪頭子長的好看就賣了趙家吧!”


    雖然說一定程度上她真相了,但陸嘉卉可不會承認呀。陸嘉卉轉頭,輕笑:“喲,大嫂,剛才那土匪可沒打算要首飾啊,可您卻主動摘了下來遞過去的,莫不是給的土匪定情信物?”


    被倒打一耙小鄭氏一噎,她掃了鄭氏一眼,卻發現鄭氏耳墜手鐲的都在,唯獨她自己的都摘了去,頓時不知如何接話。


    陸嘉卉笑了笑進了裏麵,鄭氏卻盯著她的身影攥緊了手。


    趙家樂也和他娘一樣同仇敵愾,“不守婦道的女人,就該給二哥陪葬!”當初他還道這二嫂興許不是自己看到的那樣,還怨恨了大哥許久,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這二嫂本身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這會兒居然和土匪勾勾搭搭,一點婦道都不守,當初他就該堅持將這女人給二哥陪葬。


    來時充滿期待,臨走帶著恥辱丟了銀兩,鄭氏覺得陸氏絕對是天底下頭一個掃把星,將趙家搞的亂七八糟,本來從寺裏出來的時候她還想著找個由頭休了她也就是了,現在看來,休了也不保險,必須想法子除去她才行!沉塘浸豬籠都是便宜她了!


    一路低沉著到了趙家。一進府門,鄭氏便吩咐道:“將陸氏給我關起來,沒我的命令誰都不許讓她出來!”


    陸嘉卉無所謂,覺得關起來比去立規矩伺候鄭氏要好的多了,於是在後麵笑吟吟行禮道:“多謝母親體貼。隻是兒媳婦這額頭.....”


    鄭氏陰沉著臉讓於嬤嬤去請大夫,自己則帶著怒氣回了院子。


    饒是做好了準備,鄭氏虐待兒媳婦,毆打兒媳大冷天讓兒媳婦在寺廟裏給自己洗衣服這事飛速的在清河縣傳開了。加上王太太的添油加醋,但凡有頭有臉的太太都對鄭氏的行為不恥。


    一直到了年三十,鄭氏的臉都沒緩和下來,整個趙家都陰雲密布,來報賬的掌櫃更是挨了不少的罵。


    上上下下都繃著一根弦,生怕惹了鄭氏不快,但唯獨陸嘉卉自在的在屋裏睡大覺,看趙家齊留下來的書本。


    等年三十那日,額頭上的傷幾乎看不出來了。本是全家團圓的日子,陸嘉卉還是獨自一人被關著禁閉。


    不管這一年是順還是不順,到了這一日鄭氏都打起精神準備晚上的年夜飯。


    鄭氏不提,別人自然也不會去觸黴頭提起陸嘉卉,一家人圍坐在一處,喝酒吃菜,然後看著戲班子咿咿呀呀的唱著戲,沒了陸嘉卉鄭氏似乎更加痛快,兒子兒媳婦外加小孫子,一家子和和美美,本就不該出現陸氏。


    等過完年,她便想法子除去陸氏,不管病死也好,沉塘也罷,總得有個了結。


    陸氏不除,她心難安。


    讓鄭氏難安的陸嘉卉此刻正坐在屋裏舒舒服服的烤著地瓜。


    鄭氏雖然惡心她,想除去她,但似乎像是安撫末日囚犯一般對她的吃食上從不克扣,所以陸嘉卉要地瓜,廚房裏痛快的給了大小合適的地瓜。


    此刻春環正坐在她對麵,手裏拿著木棍兒翻著地瓜,地瓜的香味兒彌漫在整個屋子裏,但春環卻有些不理解為何放著好好的飯菜不吃非得坐在這裏烤地瓜。


    陸嘉卉笑了笑然後將熟透的地瓜挑出來,“大冷天的吃地瓜可不比外麵涼透的飯菜要強?”


    鄭氏雖說要什麽飯菜都給,但灶房力度額人都是緊著其他房,其他地方送完了才輪到陸嘉卉這裏,往日有春環在燒水的爐子上稍微熱一熱,但今日這天氣陸嘉卉卻分外想念地瓜的味道。


    春喜一家子都是府上的,被陸嘉卉打發去和家裏人團聚了。留下春環無親無故在屋裏陪著她過年。


    陸嘉卉瞧了眼外麵見幾個之前盯著她的丫鬟在打瞌睡,小聲對春環道:“春環,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春環正挑著火頭,聞言一怔,“去哪?”


    陸嘉卉裝作漫不經心,道:“今日來搶劫的土匪,我認得他,年後他來接我,你若願意可以和我一起走,若不願意也不勉強。”她信任春環,所以對她說了實話。


    而春環看似率真直來直去,聽到這話也嚇了一跳,她瞥了眼外麵小聲瞪眼:“你瘋了嗎你。”連二奶奶都忘了叫了。


    陸嘉卉也不在意,咬口地瓜,笑道:“可不就是瘋了嗎。就鄭氏那老婆子,你當真以為她能忍我?”


    “興許,興許過了年太太氣就消了,”春環有些不確定了,“或許您說幾句好話,太太就能放過你了。”


    春環有些垂頭喪氣,這話說的自己都不信了,她呆在趙家也十來年了,當初沒人願意來伺候二爺,她在府裏沒有靠山便被分了過來,一呆就是這麽長時間。雖然她不常出院子,但對太太的為人私底下還是聽說了的。


    外麵都說太太端莊和氣,但實則不是,就春翠貼身伺候鄭氏,身上都難免會出現一些傷痕,雖然春翠從未說過,但她同一個屋子的姐妹卻是瞧見過的。


    春環有些猶豫,“您真的打算跟著那土匪走?是因為那土匪好看嗎?”


    那日土匪頭子還調戲了二奶奶,她雖然害怕但也偷偷的看了一眼,那土匪長的的確英俊不凡,就清河縣估計都沒人比的上了。


    陸嘉卉挑了挑眉,卻搖頭道:“不是。他肯對我好,就算他長的醜我也認了。”


    “可他是土匪啊。”春環眉毛都快糾結到一塊了,完全不明白二奶奶是受了什麽刺激了。


    陸嘉卉道:“土匪就土匪唄,隻要不搶窮人,愛搶誰搶誰。”


    她見春環猶豫不決,接著道:“你再想想,這事兒我不勉強,但是你若說出去,別說我救不了你。”


    春環身子一震,想起那些土匪,頓時搖頭保證,“我肯定誰都不說。”


    等春環被陸嘉卉攆著去睡了覺,外麵的窗戶才輕輕響了兩聲。陸嘉卉開窗戶放魚朗進來,不由問道:“冷不冷?”


    其實挺冷的,但是媳婦兒問了,他又不好意思了,他搖頭嬉笑,“不冷。”說著又拿手去摸陸嘉卉額頭的傷疤,“怎麽還有印子,我給你的藥膏沒用?”


    當日從白龍寺回來,半夜魚朗便給她送了藥膏,說是去疤效果很好。當時陸嘉卉摸著做工精良的瓶子便猜想這魷魚大王的身份定然不隻是土匪這麽簡單,雖然他自己說這是之前搶劫的時候搶來的,但她卻是不怎麽信的。


    聽到他問,陸嘉卉笑道:“哪有那麽快。”


    魚朗指尖冰涼,陸嘉卉瑟縮了一下,然後伸手將他的手握緊自己手中暖著。魚朗眯著眼,感受著柔軟的觸感,感歎道:“真好。”


    屋內隻點著一盞油燈,有些昏暗,魚朗牽著她到了炕前,“你上炕上坐著咱們說話,屋裏一點都不暖和。”


    陸嘉卉的確有些冷,便依言上了炕,然後將被子披在身上,見魚朗徑自端了板凳過來,不由問道,“你不上來?”


    她靈魂不是這裏的人,對那些男女大妨也不怎麽在乎,覺得魚朗就算上來也不會有什麽。


    但魚朗稍稍驚訝了一下,然後又覺得她心疼他,心裏暖和和的,他笑著搖頭,“我不冷。”


    陸嘉卉想到什麽便不說話了,沉默半晌,魚朗道:“我出了點事情,得過了正月十五再來接你了。”他見陸嘉卉抬眼看他,伸手握住她的,鄭重道,“不過你放心,你的傷不會白挨的。”


    “放心吧,鄭氏不能把我怎麽樣的。”陸嘉卉覺得這樣很好,有個男人疼,而且男人還很帥,知足了。


    魚朗看著她的笑容有些心疼,但想到自己的那些事,又有些煩躁,他總想給她最好的,不想她委屈,可趙家又是虎狼穴,他隻能盡快處理好自己的事情早點將她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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