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靖宇哭笑不得, 又狠狠地揉了一次她的頭發:“喂, 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啊你!真是,現在是仗著我喜歡你,什麽話都敢說了是吧?”


    袁芃芃的臉霎時間紅透了,聲音細若蚊蠅:“瞎說什麽呢你……”


    劉靖宇順著杆子往上爬,湊到她臉邊小聲道:“原來以為是我一廂情願,現在看來可能不是這樣啊……”


    他是真的高興, 如果他喜歡的女孩也喜歡他……


    袁芃芃惱羞成怒:“我才沒有呢!就是你一廂情願!我回屋了。”


    說著起身就走。


    這個時候,劉靖宇無師自通了厚臉皮技能, 伸出手來拉住了她:“哎哎,怎麽說著說著就要走呢?我錯了我錯了行不行?回來吧, 好歹聽我說完啊, 不然我多可憐?”


    兩個人在院子裏聊天聊到天黑, 袁芃芃的五髒廟首先發出了抗議:“咕——”


    本來以兩個人熟識的程度,她不該感到不好意思的, 但把話說開了之後,袁芃芃居然罕見地為自己的肚子叫而紅了臉。


    這麽大的動靜,劉靖宇顯然也聽到了,他笑而不語地望著她。


    袁芃芃漲紅著臉, 不自然地把頭扭向一邊, 試圖岔開話題:“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接受財產贈予也是為了我嗎?”


    “晚上吃什麽?”劉靖宇故意使壞不接她的話茬兒,反而無比自然地接著問, “是我給你做涮羊肉還是去外麵買?”


    “當然是吃涮羊肉啊!”袁芃芃立馬轉了過來, 抓著他說。


    劉靖宇的嘴角噙著笑意, 溫柔地反握住她的手說:“好。”


    袁芃芃喏喏,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


    一直到她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時候,她的腦海裏還是回蕩著這一天發生的事,那一聲“好”始終徘徊在她的心裏,久久不散。


    晉粒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繞著她飛了一圈,停在了她的枕邊,一臉猥瑣地感歎:“唉,真不容易啊!這麽多年,終於有人追你啦!”


    袁芃芃一巴掌拍在它的頭上,一骨碌從床上撲騰了起來,獰笑道:“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現在都敢開我的玩笑了,啊?”


    晉粒馬上屈服在她的淫威下:“哎哎哎,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等等,等等——”


    “怎麽,準備管好你的嘴了?”袁芃芃停了下來,好整以暇地抱胸等著它求饒。


    “我真的很嚴肅的!”晉粒對她吊兒郎當的態度表示極度的不滿,“不管你是搞對象也好,還是結婚生子也好,你都不能把晉江係統的秘密告訴第二個人,知道嗎?”


    “知道,”袁芃芃停下了手,正色道,“不管我是為人妻,還是為人母,我都會保守秘密的。不管我最初的想法是什麽,我現在在這個世界過得很好,不會主動去破壞這種生活的。”


    “那就好,”晉粒還是一臉嚴肅,“這種事可不是鬧著玩的,如果有除你之外的人知道,那我們就一起歸於塵埃吧。”


    袁芃芃本來是配合它正襟危坐著,聽到最後一句話終於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你這都是在哪裏看的傷感小說啊?還歸於塵埃?這麽蹩腳的嗎?”


    晉粒惱羞成怒,氣的一下子升到了半空中:“哼!反正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管啦!”


    半夜三更,正是該沉溺於夢鄉的時候,袁芃芃卻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十萬火急地往廁所跑:她晚上吃的涮羊肉太多了,加上還吃了很多辣椒,半夜裏不消化,鬧肚子。


    她一路疾馳,沒注意到東廂房還亮著燈,等她一瘸一拐地從廁所出來,才發現漆黑的夜裏,隻有東廂房是燈火通明。


    她受好奇心的驅使,不自覺地來到了劉靖宇的房門外。


    窗戶是大開著的,袁芃芃走到窗戶邊上的桂花樹下,樹枝正好能擋住她的半邊臉。


    往裏探去,隻見劉靖宇點燈伏案,麵前堆著一小遝密密麻麻的文件,還在努力地工作。


    她從懷裏掏出懷表來:已是淩晨兩點了。


    “叩叩叩。”


    劉靖宇聽到窗戶上的聲響,驚愕地抬起頭來。


    隻見袁芃芃穿著睡衣,披散著頭發,眼睛因為睡眠不足而變成了明顯的單眼皮,又因為剛才熟睡中起來,兩邊的麵龐還是微醺的桃粉色,嘴唇也是嬌豔欲滴,水潤得很。站在綠色的枝丫裏,顯得十分漂亮。


    劉靖宇一時間看呆了:他知道他的女孩漂亮,卻不知道她可以如此美麗。


    袁芃芃自然不知道她睡覺之前用的睡眠麵膜和唇膜如此好用,效果簡直堪比心機裸妝,可以讓劉靖宇看呆。


    “咳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板著臉訓他,“都幾點了,怎麽還不睡覺?你這麽熬夜,白天還要正常工作,身體能吃得消嗎?”


    板起臉來的女孩,又有一種別樣的嬌俏。


    劉靖宇不想在她麵前出醜,低下頭,遮住了快要熟透的臉:“知道了,馬上睡覺,你也快回去吧,夜裏風涼。”


    袁芃芃對他總有種不信任感,堅持道:“我先看著你把燈滅了,再回去睡……阿嚏!”


    劉靖宇慌了手腳,匆忙之間拿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衝。


    袁芃芃剛從剛才的噴嚏中醒過神來,卻發現眨眼之間,人已經從屋裏到了眼前:“你怎麽……”


    “這麽大個人了,冷熱都不知道!這天多冷啊,你還敢穿著睡衣在院子裏瞎晃蕩……”劉靖宇一邊給她披外套,一邊絮絮叨叨,“來,抬手……錯了,抬左手。”


    “……出來了?”袁芃芃還沒反應過來,等她把話問完,身上已經多了一件寬大的外套了。


    “好了,”劉靖宇扶著她的肩膀把她往房間那邊推,“我馬上睡覺,你也乖乖的,去睡覺。”


    等袁芃芃醒過神來,馬上趴到窗邊去看:燈果然熄了。


    隻有肩上還帶著身體餘溫的外套提醒著她剛剛都發生了什麽。


    “醒醒,醒醒!”袁芃芃晃著自己的腦袋,“不就是被告個白嗎?怎麽現在……越來越往兩情相悅的方向發展了呢?”


    這一覺,劉靖宇睡得十分香甜。可能是因為人回來了的原因?


    但良好的生物鍾還是讓他準點起床了。隻是等他像往常一樣做好飯,去袁芃芃的房間叫她起床的時候,才發現:人已經走了。


    袁芃芃去係主任那裏銷了假,聽了大半個小時的語重心長的教導:“也快考試了,收收心吧……”


    袁芃芃恭恭敬敬地把這些老生常談卻十分實在的話照單全收,才換來對方滿意的一句:“行了,別的沒什麽事兒,你去吧。”


    等袁芃芃出了這個門,辦公室的其他老師好奇地圍過來的問的時候,係主任又換了一副模樣。


    “對,這就是那個跟考古係的教授去研究張惠言墓的那個學生。對,她表現得比考古係的學生還好,周教授都誇她呢!”


    再回到課堂上,袁芃芃卻又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雖然隻是去勘探了一個古墓而已,但真的是有一種穿梭了千年的感覺啊。


    因為這段時間她的外國文學史落下了不少,而且因為昨天發生了那種事,她覺得自己需要鎮定一下,就收拾收拾又回學校宿舍住了。


    雖然和舍友在生活習慣上有些地方合不太來,但袁芃芃本身也不是那種嬌氣包,能配合的就盡量配合,不能配合的,她也會直接說出來。


    所幸宿舍裏的其他人也沒有那種特別能相處的,她又忙著泡圖書館,倒是一直相安無事。


    就這麽過了一個星期,劉靖宇除了頭三天還借著給她送吃的的借口來看她,後麵的幾天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了?


    袁芃芃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的怒火越堆越高,到第八天的時候已經堆成一個炮堆了,隻要劉靖宇一出現,那準能炸。


    因為之前請假的時間太長,落下了很多作業,雖然大部分老師都表示理解,允許她慢慢補。但總有那麽一兩個比較嚴厲的老師的作業,是要趕著做的。


    時間緊迫,袁芃芃也不搞那些麻煩的事了,反正學校食堂的飯菜倒也能入口,於是她每餐都在食堂吃了。


    她把餐盒打開,左手用勺子舀著米飯往嘴裏送,右手還在拿著一本書翻。


    感覺到對麵有人落座,她也沒當回事,接著吃她自己的。


    但是緊接著,她就知道自己不管不行了:這個人居然把他的勺子伸到她的飯盒裏來了!


    “喂,我說……”袁芃芃合上課本,氣勢洶洶地抬頭質問,所有的話卻在看清那個人的臉的一瞬間梗住了,“劉靖宇!”


    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男人,可不是消失了整整四天的劉靖宇!


    男人在她的逼視下,從容不迫地把兩個外表上一模一樣的飯盒掉了個個兒:“你吃這些怎麽行呢?吃我給你帶的東西吧。”


    說完,他就率先把勺子伸向了自己麵前的餐盒,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喂!”袁芃芃惱了,在底下踢了他一腳,“那個是我吃過的!”


    “我知道啊,”劉靖宇居然泰然自若地回答道,“我不嫌棄你。”


    袁芃芃差點被氣笑:“不是,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厚顏無恥、沒有下限呢?”


    劉靖宇也不生氣,把臉湊了過來:“這就叫厚顏無恥、沒有下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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