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年少時的歡喜,她曾在他出征凱旋時放下公主的麵子在城門等他,也曾為了給他繡護膝把十指戳得通紅。


    他教她劍法,授她一段人羨人豔的姻緣佳話。她以江山為嫁,可最終他回了她一個家破國亡,等她十年寺廟作尼,親亡友逝,手刃仇人,二十三年異世修心,終於修得個徹徹了了。


    終於,兩人近了,隔著兩步的距離,蘇婉停了下來。


    沈瑞看了看兩人之間的距離,眼神微暗,瞥向還沒走的陸遲,“那是你新找的男朋友?陸氏集團的陸遲?”


    蘇婉看著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如果有機會的話,她是不想和沈瑞見麵或談話的,他們的仇雖然在上輩子已經清了,但仇清了不代表沒存在過,周家山河破碎,她家破國亡的痛也不是沈瑞一條命就能消弭得了的。


    “沈先生有事?”她眉目疏淺,語氣平淡,不悲不喜,像是麵對一個陌生人,不,陌生人都不如。


    沈瑞背在身後的手驟然一緊,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沉聲道:“在路上看到你,下來跟你打聲招呼。”


    “嗯,”蘇婉麵無表情點頭表了解,應了聲就不再說話,氣氛又沉了下來。沈瑞是本來話就不多,隻說必要的話,而蘇婉是單純的不想說,所以兩人也沒什麽好談的,蘇婉抬腳就想離開,不料腳還沒邁出去,又被沈瑞叫住。


    “樹大分支,鳥大離巢,嘉懿,以你之聰慧該明白這不可避免,蘇家之亂同樣也不是你找一個聯姻就能阻止的,蘇老先生身有暗疾,不能操勞,蘇小弟生性跳脫,暫不足以當大任。”


    “嘉懿你明白的,除了我,沒有誰可以幫你,沒有人值得你信,”他語速平緩的列著蘇家的危機,眉不皺,眼不眨,似乎嘴裏說的是今天下雨了這樣一個陳述句,卻不知帶給別人的卻是驚天大雷。


    特別是在早已看清蘇家弊端的蘇婉的耳裏。她心一跳,有種瘡疤被人揭開的感覺。


    蘇家嫡支單薄,旁支不乏青年才俊,人心浮動,若蘇爸爸倒下,蠢蠢欲動的旁支們必定會聯合起來對付他們,到時尚在上學的蘇小弟何以支撐這龐大的家業,即使撐下來,也必定會付出慘痛的代價。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當初山河搖搖欲墜的時候,當時父皇不理朝政,耽於玩樂,前朝皇子爭位,後宮嬪妃逞計,沒有皇子傍身的母後後位不穩,還有皇叔們伺機謀反奪權,她為了穩住母後的後位,保住父皇的江山,也曾想憑借聯姻某得一時的安穩。


    現在蘇家的情況和那時相似得可不是一丁點半點,一般人都覺得她一個弱女子隻能聯姻,靠外力解決蘇家的麻煩,可引狼入室這種經曆有一次就夠了,她怎麽會在同樣的地方摔倒第二次,對付這種事,她蘇婉,一個人就足以。


    她對上沈瑞的視線,下頜稍揚,薄唇微啟,“我還在。”


    她前世是天之驕女,雖是公主身,一切待遇卻等同皇子,皇子們學的東西,禮藝射禦書數,國家大事,內務小事,一樣不缺一樣不少,今生又早早的學習商道,所以對於蘇家的亂她一點也不懼,所以她從始至終都沒想過靠聯姻來解決問題,因為她能行。


    這一刻的蘇婉擺脫了一直披著的溫和皮囊,帶著熱烈,帶著張揚,像一把擦去了灰塵出鞘的劍,意氣風發,自信洋溢,看在沈瑞眼裏,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她又變回了那個嘉懿公主,驕傲高貴,宛若睥睨天下的驕陽。


    是啊,嘉懿公主學識頗佳,文能辨太傅,武能打將軍,隻要她還在,就會成為蘇家的支柱,蘇家的驕傲,可是,嘉懿忘了,他也還在,他不會讓她有機會離開他的。


    兩人靜靜的對視著,說著兩人才懂的話,散發著相同的氣場,看在陸遲眼裏,就是他們相似的氣場形成了一道溝塹,別的人無法逾越。


    借著微弱的光,他終於看清了那個男人是誰,是沈家的沈瑞,以前著名的花花公子,敗家子。可半年前在被人在巷子裏套麻袋打進醫院以後突然正經起來,不玩嫩模不敗家了,積極上進,每天紮進公司,並在三月後為沈氏拉到了一大筆訂單,成功挽救一直在走下坡路的沈家,並有冉冉升起之勢。


    可沈瑞為什麽會和蘇婉一起,還相交甚深的樣子,特別是蘇婉對沈瑞的態度,蘇婉對別人一直是溫暖的,即使拒絕人也會帶著微笑,可麵對著沈瑞,她會皺眉,會麵無表情,還會驕傲的笑,仿佛隻有對沈瑞時她才是活的,而平時的她隻是披著一張皮的假人。


    不知道站了多久,等天色全暗,月上高空,華燈初上,兩人才分別,而低著頭走的蘇婉沒有回過一次頭,她不關心他還在不在,似乎他們下午和洽的相處都是他憑空臆想的。


    陸遲動作僵硬的靠在一根電線杆上,腳步沉重,重得他隻能站在原地,他眼睜睜的看著蘇婉心無旁騖的往前走,看著沈瑞以守護的姿態看著她,清楚的意識到這兩人之間的距離比他要近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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